前世時候,蘇奕曾耗費數千年時間來研究辟穀境。


    僅僅是搜羅的和辟穀境有關的古老典籍,便有上萬種之多。


    若論在“道種”的認知上,他自問放眼大荒天下,縱觀古今歲月,怕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所謂至強道種,原本僅僅隻是流傳在大荒九州的一個縹緲傳說。


    傳聞中,一些天資和根骨足以驚豔諸天的妖孽人物,在踏足辟穀境時,會遇到極可怕的劫數,宛如禁忌,古來至今,還不曾有人能從此劫下活下來。


    故而,一直流傳說,若誰能夠從此劫中活下來,便能凝結出真正的至強道種!


    這自然是一種推測。


    因為古來至今根本無人能渡過那等禁忌般的劫數,故而誰也不知道,所謂的“至強道種”是否真的存在。


    可蘇奕卻敢肯定,這等大道根基是存在的!


    這是他從“輪迴”中得到的答案,在幽冥之地,便存在著有關“至強道種”的記載。


    說此等道種,是在禁忌中搏一線生機,於極盡毀滅中締結出的完美道種,由於為天道所不容,故而在嚐試凝結此道種時,最易遭受天譴!


    蘇奕自然不怕什麽禁忌劫數,也根本無懼什麽極盡毀滅。


    此次轉世,他本就是要求索更高的劍途,自然不可能錯過凝結至強道種的機會了。


    ……


    翌日一早。


    東海之畔。


    足有百丈長的“化嶽樓船”載著以秦洞虛為首的一行人,朝東海深處掠去。


    蘇奕和花信風也在其上。


    “按照這艘寶船的速度,兩天後,便可抵達亂靈海的邊緣地帶。”


    化嶽樓船上的一座雅間內,花信風坐在桌前,水靈靈的眸打量著雅間內的擺設,喜滋滋道,“唔,若此行順利,這艘寶船以後就是我們的了。”


    蘇奕立在軒窗處,眺望遠處。


    金色的陽光灑在蔚藍的大海上,仿佛躍動的碎金,蕩漾在波瀾起伏的浪潮上,熠熠生輝。


    由於化嶽樓船是遁空飛行,讓得視野也變得極遼闊,遠遠地,還能看到許多漁船漂浮在海麵上,帆影點點,偶爾有海鳥成群飛翔,灑下一串嘹亮的清啼。


    略帶濕意的海風吹來,讓人心曠神怡。


    “這艘寶船談不上多厲害,隻能當做座駕行動,大而無當,也太招搖,極容易被海中潛伏的妖獸盯上。”


    蘇奕吹著海風,抿了一口酒。


    “呃,公子不喜歡的話,可以讓給我呀。”


    花信風笑嘻嘻說道。


    “隨便。”


    蘇奕說著,折身坐在桌前,拿出一些空白玉符,開始一一祭煉起來。


    “公子這是在煉製什麽秘符?”


    花信風好奇道。


    蘇奕隨口道:“若按你所言,群仙劍樓當初真的是一個皇級道統,那麽這個勢力所留下的遺跡中,必有諸多機關和殺陣,別說這船上的那些元道修士,就是靈道大修士要探尋其中的機緣,怕也會遭遇諸多致命般的威脅。”


    花信風心中一凜,道:“秦洞虛那老家夥手中,掌握著一份秘圖,和他們一起行動時,應當可以避開諸多兇險。”


    蘇奕哂笑搖頭:“且不說那秘圖是真是假,就是真的,也注定派不上大用場,畢竟,無數歲月過去了,誰敢說那群仙劍樓遺跡中的一切,沒有發生過變化?”


    頓了頓,他瞥了花信風一眼,道:“更何況,一份秘圖而已,或許可以讓人提前辨認出其中所埋伏的兇險和殺劫,可一旦這些兇險爆發,又有幾人能避開?”


    前世的蘇奕,走遍大荒諸天,闖過不知多少大兇之地,若論經驗之豐富,比這世間修行之輩高到不知哪裏去了。


    花信風眉宇間浮現一抹凝色,道:“這麽說,公子此刻所煉製的玉符,就是在為探尋機緣時做準備?”


    “不錯。”


    蘇奕點頭。


    他此刻煉製的秘符,有可以擋劫化災的“替身符”,有能夠遮蔽身上氣息的“斂息符”,有可以偵測力量波動的“測兇符”……


    足有十餘種之多。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以他如今的修為和力量,去探尋一個極可能是皇級道統所留的遺跡,隻能提前做足各種準備。


    若換做他前世最巔峰時,根本無須這般麻煩,一人一劍,直接殺進去就行了。


    “公子,你煉的這些秘符能否分我一些?”


    花信風漂亮的眸看向蘇奕,帶著期盼之色。


    “你跟在我身邊就行了。”


    蘇奕直接拒絕。


    這些玉符看似容易煉製,實則極消耗心神力量,且所用空白玉符,皆是達到五品的靈玉,價值昂貴。


    蘇奕自己都不夠用,哪可能再贈給花信風了。


    “哦~~”


    花信風難掩失落,以前時候,她想要什麽東西,隻要開口,誰都會眼巴巴地主動送上門。


    可蘇奕,竟不假思索就拒絕了!!


    “這家夥的性子,可真是不討女孩子歡心啊……”


    花信風暗自嘀咕。


    與此同時——


    化嶽樓船頂層的一座大殿內。


    秦洞虛、顧青都、遊長空、澄真、聶行空五人匯聚在一起,正在進行密談。


    “秦某昨天已得到明確消息,此次前往亂靈海深處探尋機緣的強者雖多,可真正值得我們重視的,隻有一股勢力。”


    童顏鶴發的秦洞虛撚須開口,“一個是以陰煞門門主‘童星海’為首的邪道勢力,在其身邊,匯聚了十多個邪道梟雄。”


    “僅僅我知道的,便有血魂山‘天蛇老妖’、九煞河‘青鯊水君’、金焱嶺‘金屍老魔’。”


    “這三個老東西,一個比一個殘忍譎詐,像天蛇老妖,早在五十年前時候,就在一場驚世雷劫中,一舉破境,踏足元府境中。”


    “青鯊水君和金屍老魔,也都是成名多年的狠茬子,前者精通禦水之法,後者精通諸多詭異可怕的秘咒。”


    “他們如今和陰煞門門主匯合在一起,絕不容小覷了。”


    聽到這,在座眾人眉梢間皆浮現一抹凝色。


    毋庸置疑,當前往探尋群仙劍樓的機緣時,極可能會和這一群邪道老魔頭碰上。


    “除了這些角色,我們還要警惕‘奪舍者’。”


    秦洞虛眸光閃爍,“此次群仙劍樓遺跡橫空出世的消息,鬧出的


    動靜太大,不出意外,以往那些年裏,蟄伏在大秦、大魏、大周三國境內的奪舍者,極可能會參與進來。”


    “這些奪舍者,無論修為高低,都不能小覷了,諸位應該清楚,能夠從異界降臨到蒼青大陸的角色,其本尊最弱都有靈道層次的修為,那麽現在來的僅僅隻是他們的一股神魂力量,可他們所掌握的秘法和底牌,注定不會少了。”


    此話一出,在座眾人皆神色各異。


    奪舍者!


    對他們這些立足在世俗巔峰的修行者而言,自然不會陌生了。


    “秦兄可有確切的奪舍者名單?”


    遊氏一族的太上長老遊長空問道。


    秦洞虛搖了搖頭,“這些家夥,皆一個比一個會掩藏身份,他們若不主動暴露,幾乎很難辨認出來。”


    聞言,不少人都點頭不已。


    奪舍者最讓人忌憚的,就是身份極神秘,就是他們這些修行者,僅憑肉眼和神念力量,也無法辨認出誰是奪舍者。


    “或許,在我們這艘船上,就有奪舍者的存在。”


    上林寺藏經樓長老澄真開口,他枯瘦如柴,白眉白須,此話一出,讓不少人臉色微變。


    “澄真道兄莫非看出了什麽?”


    秦洞虛問。


    “那來自大夏的一對兄妹,就極為可疑。”


    澄真神色平靜,聲音沙啞緩慢,“按照秦道友的說法,他們手持榴火真君二弟子綠雲的令牌而來,可關於他們的來曆,依舊存在諸多疑點。”


    眾人目光閃爍。


    “我也有此懷疑,他們出現的太巧了,並且,我們也沒有辦法去印證他們是否真的和榴火真君有關係。”


    顧青都沉聲開口,“若萬一他們包藏禍心,另有圖謀,我們必須提前防範一二。”


    秦洞虛神色一陣明滅不定。


    半響,他眸子中冷芒一閃,道:“此事好辦,接下來的路上,找一些機會,再去試探一下他們便可。若他們的身份真的有問題,就提前把他們滅了便是!斷不會讓他們影響到我們的行動了!”


    ……


    兩天後。


    遠處海麵上,變得陰森可怖。


    厚重的黑色雷雲,遮天蔽日,偶爾有沉悶的雷音響徹,有妖異可怖的血色閃電閃爍,海麵洶湧如怒,掀起驚濤駭浪。


    那天海之間的氣息,變得狂暴混亂,陰沉灰暗,壓抑得讓人都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抵達這裏,就等於進行亂靈海的邊緣地帶!


    化嶽樓船飛遁的速度,也變得緩慢起來,小心翼翼。


    因為這片海域中,浪濤排空,偶爾有接天而起的風暴肆虐,橫移海麵上,動輒就能將化嶽樓船這等寶物撕成碎片了。


    樓船上,蘇奕憑欄而立,看著遠處那宛如末日般的混亂狂暴景象,深邃的眸中不由泛起一絲凝色。


    這亂靈海的天地氣息極混亂,呈現出崩壞、毀滅般的詭異景象!


    “這片海域很久以前定然曾發生大災變,讓得天地秩序遭受嚴重毀壞,曆經無數歲月變遷後,才形成了這樣一片混亂崩壞的景象……”


    蘇奕自語。


    海風刮來,吹得他衣袍飄飛,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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