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以前,周知離肯定會猶豫思考一下。


    畢竟,他以前曾數次拉攏過蘇奕,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這讓他深刻意識到,如蘇奕這般的謫仙人物,根本不是能為他所用。


    可現在,且不提蘇奕救了常過客一命,僅僅就憑蘇奕順手宰了他三哥身邊三名宗師門客這件事,周知離就斷不可能答應俞白廷的條件了。


    就見他抬頭,麵無表情道:“俞族長,我不妨告訴你,在我眼中,你們俞家的支持,連蘇公子一根手指都不如。”


    “你們俞家……好自為之!”


    說罷,他長身而起,拂袖而去。


    青衿、常過客、穆鍾庭三人緊隨其後。


    他們心中隻覺得很可笑,殺蘇奕?


    你俞白廷怕不是瘋了!


    目送他們離開,俞白廷神色淡漠地坐在那,久久未動。


    立在旁邊的一名老奴忍不住低聲感慨,“為了一個蘇奕,六殿下不惜得罪我們俞家,未免也太愚蠢。”


    “蠢?他聰明著呢。”


    俞白廷拿起酒壺,自飲自酌,“一個聚氣境少年,能在血炎狼群中獵殺狼王,這是連喬冷這樣的宗師一重境也都辦不到的事情。”


    “更何況,聞老……也死在這少年手中了……”


    說到這,俞白廷眉宇間浮現一抹陰霾,心中隱隱作痛。


    聞老精通諸般秘術,自身也是武道二重的老輩宗師,這些年裏,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之一。


    許多上不得台麵的事情,聞老皆能夠輕而易舉地解決。


    可聞老卻在昨晚,死在了那少年麵前!


    俞白廷看過聞老的傷口,看似是被那條赤色小蛇啃噬血肉而亡,實則致命傷出在神魂上!


    連聞老最強大的“擒魂法眼”都被破掉!


    這無疑就襯托得那蘇奕太可怕了。


    “聰明?”


    旁邊的老奴有些不解。


    “若我身邊也有蘇奕這樣一個可怕人物,怎可能會蠢到為了換一個支持,而將蘇奕毀了?這和自廢武功也沒什麽區別。”


    俞白廷飲了一杯酒,品嚐著那辛辣如刀的酒味,輕聲道,“早在昨晚,我就已打定注意,會選擇和向天遒一起,去支持二皇子。之所以今日來見六殿下,無非是試一試他的態度罷了。”


    旁邊的老奴動容,道:“原來大人是早有決斷。”


    “不是我早有決斷,而是昨晚時候,蘇奕讓喬冷捎迴的那句話,讓我不得不這麽做。”


    俞白廷眼神冷冽。


    “什麽話?”


    “他說,什麽時候不高興了,就會來我們俞家走一遭……嗬嗬,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威脅了。”


    “此子簡直太囂張!”


    老奴臉色陰沉。


    俞白廷笑容森然,眸子中盡是縈繞的殺機,“囂張?不,像這種年輕人,既然敢這麽說,就定然敢這麽做。要想打消他的念頭,隻有一種辦法。”


    他拿起酒壺,再斟了一杯酒,語氣平淡道,“把他殺了,便可一勞永逸。”


    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老奴神色凝重道:“大人,這麽說,我們接下來豈不是要和六殿下正麵衝突了?”


    “錯。”


    俞白廷忽地露出一抹微笑,“我昨晚之所以第一時間去見向天遒,早有打算借二皇子的力量來解決這件事。”


    老奴眼眸一亮。


    如今這袞州城中,屬於二皇子陣營的頂級勢力中,便有總督府、趙家和白家!


    稱得上是三大巨頭。


    若再加上他們俞家,六皇子根本別想去染指新總督的位置!


    妙的是,到那時,他們俞家大可以利用同盟其他勢力的力量,一起來把六皇子打垮了。


    六皇子一旦垮台,蘇奕又哪可能幸免?


    “向天遒昨日已答應,隻要我俞家表態支持二皇子,他就會幫著解決這件事。”


    俞白廷淡然道,“這樣一把好刀,不用就太可惜了……”


    ……


    “也不知蘇公子昨晚做了什麽,竟把俞白廷這老東西氣到要和我交換條件,簡直老糊塗了。”


    返迴鄭家的路上,周知離兀自冷笑。


    之前俞白廷展現出的傲慢態度,讓他內心也窩火不已。


    “殿下,這對我們而言,反倒是一樁大好事!”


    穆鍾庭笑道,“通過此事,蘇公子雖未曾加入咱們的陣營中,但也已沒什麽區別,以蘇公子的手段,必足以讓俞家吃一個大虧!”


    常過客皺眉道:“穆大人,你是想把蘇公子當刀使?”


    聲音透著冷意。


    穆鍾庭連忙道:“常老弟別誤會,穆某斷不敢有利用蘇公子的心思,我隻是在分析局勢利弊而已。”


    周知離肅然道:“常師伯說的不錯,蘇公子於我們有大恩,決不能心存利用的想法。等我舅舅查探到蘇公子下落,我會親自前往拜訪,將俞白廷這老東西的態度告訴他,不管他是否需要幫忙,我保證會站在他這一邊!”


    言辭鏗鏘,斬釘截鐵。


    常過客不由欣賞道:“恩怨分明,胸懷磊落,大丈夫當如是!”


    青衿不禁撇了撇飽滿的紅唇,很是不屑,道:“師兄你不知道,在六殿下心中,蘇奕的地位之高,可是無人能取代的。若蘇奕是女的,六殿下怕是早已拜倒在其石榴裙下了。”


    周知離登時尷尬,道:“師叔,話不能這麽說,這叫惺惺相惜,在我心中,蘇公子稱得上是無雙國士,其風骨之絕,風采之盛,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青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些馬屁話你還是留著給他說吧。”


    周知離內心一歎,果然,挨了蘇公子一巴掌後,師叔的嘴巴都變得刻薄了。


    ……


    金石閣。


    “公子以後憑此銘牌,無論在我金石閣哪一家分店,皆可享受貴賓待遇。”


    一位穿著水綠長裙,性感嫵媚的美人微微一笑,將一塊銘牌遞給了眼前的青袍少年。


    她名叫花顏,是袞州城金石閣的負責人,也才二十餘歲的樣子,妝容淡雅精致,裁剪合體的長裙將其嬌軀勾勒得前凸後翹,雙腿玉潤修長,身材極好。


    蘇奕隨手接過銘牌,遞給身邊的茶錦,“你收著。”


    茶錦連忙小心翼翼將銘牌收好,乖巧的很。


    花顏美眸泛起一絲異色。


    茶錦的風姿和容貌都堪稱絕代,難得的是身上氣韻嬌媚明淨,這樣一個美人,卻竟在這青袍少年身邊充當侍女,著實讓她都感到意外。


    再想到蘇奕剛才兜售的那些兵刃和靈材之物,她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以後若有閑暇,會再來叨擾。”


    說著,蘇奕轉身而去。


    “妾身隨時恭候公子大駕光臨。”


    花顏笑著親自送行。


    直至走出金石閣,蘇奕忽地問道:“你自稱叫花顏,莫非還有一個叫喬語的姊妹?”


    花顏怔了一下,便抿嘴輕笑,眨巴著眼睛道:“公子料事如神,妾身還真有個妹妹名叫喬語。”


    “孿生姐妹嗎?”


    蘇奕頓感訝然。


    花顏神秘一笑,道:“以後公子若有機會前往玉京城金石閣,或許就能找到答案了。”


    “有意思。”


    蘇奕也笑了,負手於背,施施然而去。


    茶錦緊隨其後,心中卻暗自嘀咕,花顏喬語姐妹花?


    我看是勾引男人的花言巧語才對!


    不過,看起來公子似乎有點感興趣啊……


    他該不會是看上這年齡比他大了許多的女人吧?


    若真如此,他還真是百無禁忌……


    莫名地,茶錦心中有些微澀煩悶。


    而目送蘇奕和茶錦漸行漸遠,花顏斂去唇邊笑容,轉身返迴金石閣,很快進入一座密室中。


    “小姐。”


    密室內,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起身見禮。


    “鷹伯可看出那些兵刃的來曆?”


    花顏落座,儀態賢淑優雅。


    被叫做鷹伯的老者身前案牘上,擺著許多兵刃。


    “這一柄傘,名喚血刺,暗藏機關,是一把不俗的靈兵,來宗師花憐秀之手。”


    鷹伯語氣沉渾,“這一對巨斧,名喚碎山,若我猜測不錯,當是宗師吉昌河的兵刃。”


    花顏美眸一凝,道:“昨天時,我從‘十方閣’得到消息,三皇子的身邊的三位宗師境門客,死在了距袞州城三百裏之外的一片深山中。”


    “其中除了花憐秀和吉昌河之外,還有三皇子身邊的謀士殷潼。”


    說到這,她臉龐上不由浮現一抹異色,“難道說,這些都是剛才那少年做的?”


    十方閣,一個神秘的地下組織,以消息靈通著稱於世,觸角遍布大周、大魏、大秦三個世俗國度中。


    這個勢力專注於販賣世間的各種情報,每隔一段時間還會對外公布一些和武者有關的消息。


    像被世間武者津津樂道的“大周宗師榜”排名,就是出自十方閣的手筆。


    這個榜單每隔半年,就會修訂一次,每次隻公布可名列前一百的宗師名單,並附上來自十方閣的點評,在大周武者中的影響極大,是公認的最具權威的一份榜單。


    花憐秀三人的死訊既然來自十方閣,那就絕對不會有錯。


    卻見鷹伯搖了搖頭,道:“小姐,依老朽看,那少年應該隻是一個銷贓的角色,我可不認為一個聚氣境少年,能殺死三位成名多年的宗師人物。”


    花顏點了點頭,心中卻愈發有些疑惑,喃喃道:“一個銷贓的角色身邊,都能伴隨那般絕色的一個美麗女子,那他背後的大人物,又該是誰?”


    ——


    ps:今天會補個五更,老規矩,第二更中午12點。


    嗯……壯著膽子求月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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