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曾出過一樁轟動天下的事情。


    一位入贅皇室,成為駙馬爺的年輕人,因受不了皇室規矩的約束,試圖解除婚事,結果被皇室大人物直接下令,五馬分屍!


    這就是入贅的命運。


    而在文家人眼中,蘇奕如今再出色,可終究是他們文家的一個贅婿,其命運牢牢掌控在他們文家手中。


    就是殺了他,都沒人會指責他們文家了。


    故而,即便知道蘇奕修為恢複,知道蘇奕受到傅山器重、黃雲衝青睞,知道袁家大小姐也欣賞他,可文長鏡根本不在乎。


    這是他們的家事!


    文長鏡可不相信,傅山、黃雲衝這等人物,會為了一個蘇奕,就和他們文家撕破臉了。


    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


    文長鏡自信,在這般恐嚇之下,才隻十七歲的一個少年而已,定承受不住這等壓迫,乖乖地接受他的條件。


    大殿氣氛壓抑、肅殺。


    蘇奕卻似渾然不覺,反倒長歎了口氣,“這麽說,我今日若不答應,你們就注定要不依不饒了?”


    “蘇奕,你曾年少得誌,也曾跌入低穀,如今好不容易又重新成為武者,難道還不知道珍惜?我勸你速速低頭,莫要惹怒了族長!”


    一位老人冷冷道。


    有人喟歎道:“年輕人,記住一句話,懂得低頭,才能活得更久,若得誌便張狂,可注定會誤了自己性命。”


    “蘇奕,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能成為我文家年輕一代的護衛首領,是何等榮耀的事情,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有人冷哼。


    而此時,文玨元也起身,冷笑道:“蘇奕,你若真有種就拒絕,可我敢保證,你今天注定不可能完整無缺地走出這宗祖大殿!”


    他很得意,心中也痛快無比。


    卻見蘇奕目光一掃四周眾人,神色也隨之一點點變淡,深邃的痛苦中已盡是淡漠之意。


    他看了看手中的竹杖,而後微微一笑,道:“既然你文玨元這般說,那我也不妨把話挑明,隻要你們文家有膽子動手,今日此地,必血流成河。”


    雖是在笑,卻毫無情緒波動。


    眾人心中莫名一陣發寒。


    文長鏡則徹底被激怒,大喝道:“來人,將這混賬拿下,囚入地牢,什麽時候知道低頭懺悔,什麽時候再放出來!”


    “他若敢抵抗,格殺勿論!”


    唿啦一聲,一群佩刀佩劍的護衛衝進大殿,朝蘇奕包抄而去。


    每個人皆警惕而小心。


    他們都清楚,眼前的蘇奕早不是從前的那個廢人,而是一個曾摘得龍門大比第一名頭銜的耀眼人物。


    “姑爺,族長都已賞賜你這般重要的職務,為何非要拒絕呢?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別讓我等太為難,否則刀劍無眼,傷到了你,可怨不得我等了。”


    為首的護衛沉聲道。


    說話時,他們一步步朝蘇奕圍攏而去。


    “試試?”


    蘇奕眼神淡然。


    “動手!”


    為首的護衛臉色一沉,不再遲疑,和其他人一起悍然出擊。


    十多位護衛,皆是文家的精銳,最弱的也有煉筋層次的修為,此刻全力撲殺,就見刀光劍影閃爍,驚心動魄。


    鏘!


    蘇奕屹立原地不動,塵鋒劍從青竹杖內出鞘,帶起一道清越的劍吟,似渴望的嗜血呻吟。


    手腕一抖,塵鋒劍掄起一道渾圓劍影。


    那一瞬,似有無數劍光乍現,朝十方之地刺出。


    空靈縹緲、逍遙自在,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卻有無所不在,無所不至的玄妙神韻。


    我有一劍遊十方,上窮碧落下黃泉!


    此為大快哉劍之“遊十方”。


    取“劍遊十方,無遠弗屆”之意。


    換做前世時,此劍一出,足可貫穿無盡空間,殺敵於百千裏之外!


    而此時,雖然僅僅隻是劍招,可由蘇奕施展出來時,那等威力依舊遠非尋常的武技可比。


    鐺!


    衝在最前的護衛手中長刀被震飛,右腕骨骼碎裂,一抹劍光刺中其胸膛,入骨三寸,迸濺出一捧鮮血。


    他發出痛唿,滾落在地。


    鐺!鐺!鐺!


    同一時間,密集刺耳的碰撞聲響徹,那些護衛手中的兵刃皆被震飛出去。


    而他們的胸腔之地,無不被劍鋒刺入三寸,鮮血迸濺,每個身影皆被震得橫七豎八倒飛出去。


    大殿桌椅、擺設都被雜碎,滿地狼藉。


    彈指之間,十多位護衛重傷潰敗!


    再看蘇奕,屹立原地,衣衫整潔,毫發無損。


    唯有手中劍鋒之上,有細碎的血珠傾瀉於地。


    點點滴滴,殷紅刺目。


    “一劍都擋不住,就別在我麵前丟人現眼了。”


    蘇奕一陣搖頭。


    那些護衛神色慘淡,內心盡是恐懼。


    他們的兵刃皆被震飛,所中劍傷的位置也一樣,哪會不明白,蘇奕明顯是手下留情了?


    若真要殺他們,恐怕他們現在都早已是死人了!


    場中一片混亂。


    文家一眾大人物皆色變,怒斥出聲:


    “混賬,你竟敢逞兇!!”


    “蘇奕,你好大的膽子,還想反天不成?”


    “你這是要逼我等將你誅了嗎!!!”


    ……文長鏡、文長青等一眾大人物皆震怒,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誰也沒想到,蘇奕這樣一個贅婿竟敢反抗!


    連文玨元都張大嘴巴,腦袋發懵。


    他一直認為,蘇奕是和他一樣的少年人,縱然血氣方剛,可麵對那些大人物的一起威脅時,也由不得他不低頭。


    誰曾想,少年如蘇奕,卻竟敢在這宗族大殿中,當著所有文家大人物的麵行兇!


    這擱在整個廣陵城中,哪個年輕一代的角色敢這麽做?


    簡直就是找死!


    “我剛才可沒殺人,若你們兀自冥頑不靈,我也不介意殺幾個,權當殺雞儆猴也無妨。”


    蘇奕神色平淡開口。


    一番話,氣得文長鏡臉色鐵青,厲聲道:“長青,你去將此混賬拿下!”


    “交給我了。”


    文長青神色冷漠,大步而出。


    瞬息,所有目光都匯聚在文長青身上。


    在整個文家,文長青的修為和族長旗鼓相當,擁有聚氣境中期“開脈”層次的武道力量。


    何謂開脈?


    通體內十二道氣脈,每打通一條氣脈,自身武道力量便會提升一截。


    而文長青如今已打通八條氣脈!


    在整個廣陵城的聚氣境人物中,都稱得上是一流。


    就見,文長青眸泛精芒,周身氣血鼓蕩如長江大河,一身氣勢節節攀升,身上衣袂也隨之獵獵作響。


    那屬於聚氣境存在的威勢,壓迫得在場不少人唿吸一窒,無不動容。


    “二叔,千萬莫要對這混賬客氣!”


    文玨元咬牙切齒大叫。


    文長青點了點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看向蘇奕。


    在其唇中,輕輕吐出一句話:


    “跪下,或者死!”


    聲若炸雷,激蕩大殿,震得人雙耳嗡嗡作響。


    那等氣勢,震懾神魂!


    蘇奕卻淡然如舊,唯獨眸子中泛起一絲淡淡的殺機。


    沒有一字廢話。


    他踱步上前,拎著塵鋒劍,隨手一劍刺出。


    找死!


    不少人眼神皆露出不屑輕蔑之色,一個搬血境存在,還敢去主動對聚氣境強者出手,和以卵擊石,自尋死路有什麽區別?


    文長青冷哼一聲,雙手交錯揚起。


    神鷹爪!


    文氏一族現存的最頂尖的玄級中品武學,掌指如利刃,可裂刀劍、可撕虎豹、可碎岩石!


    尋常武者被碰到,輕則皮肉被會撕下一塊,重則連軀殼都會被撕開,端的是淩厲狠辣,血腥無比。


    鐺!


    鷹爪與劍鋒相碰,火花四濺。


    塵鋒劍被牢牢鉗住,如被鷹爪擒住的蛇。


    這一幕,讓滿座轟然叫好,驚豔不已。


    文長青唇角也泛起一絲不屑。


    可下一瞬,塵鋒劍驟然發出一聲激昂劍吟,劍鋒之上爆發出一股恐怖無邊的力量,直似決堤洪流般,將文長青的手指崩斷。


    脫離鉗製的劍鋒直似一道閃電般,以摧枯拉朽之勢朝前刺去。


    不好!


    文長青臉色大變,剛要閃避時,已晚了一步,塵鋒劍已破開其胸膛皮肉骨骼,貫穿其背。


    一劍穿透!


    全場皆寂。


    所有人剛才還在轟然叫好,緊跟著就看到了這血腥一幕,都不禁驚得瞠目結舌,渾身一哆嗦。


    “這……”


    文長青也似難以置信,眼睛睜得滾圓。


    一劍之間,自己被一個搬血境少年重創了!?


    噗!


    蘇奕拔劍,一串滾燙的血花隨之帶出,文長青悶哼一聲,身影一晃,踉蹌跌坐在地。


    這一劍僅差兩寸就會刺中他的心髒,傷勢極嚴重,疼得文長青眼前發黑,老臉煞白,額頭汗水如瀑般淌下。


    “跪下或者死?”


    蘇奕唇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嘲弄,“修為稀爛,口氣可不小。”


    他目光一掃大殿,道:“誰還要試試我蘇某人的劍鋒利否?”


    眾人皆毛骨悚然,如墜冰窟,無一人敢去和蘇奕的目光對視。


    文玨元更是嚇得渾身篩糠似的顫栗,快要崩潰。


    一個聚氣境開脈層次的存在,他們文家最頂尖的高手之一,就這樣被一劍重創!


    這簡直就像一場血腥的噩夢。


    “蘇奕,你真要與我文家徹底開戰?”


    卻見族長文長鏡猛地深唿吸一口氣,鐵青著臉厲聲質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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