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頹廢至極,怎麽會有這麽無恥下流的男人!”


    出了舞娘們的休息室來到走廊,媚兒一直忿忿不平。


    “小沐你也這麽認為對不對?真不知道那種人的腦子是什麽做的,一點羞恥心也沒有!”


    “嗯……”


    沐清揚的迴答很簡短。那群自稱精英份子的人,嗜好卻是低俗的叫人歎為觀止。然而同樣身為一介凡夫俗子,如果要擺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姿態大加韃伐,沐清揚會有點心虛。總而言之男人就是太蠢了。


    “我說小沐先生,你是不是對這種表演很有興趣啊?”


    杜明笑得很邪惡。


    “你煩不煩啊,先別說別人,搞不好最有興趣的就是你。”


    “我對現實中的女性沒興趣。”


    杜明斬釘截鐵的說道。


    騙鬼!


    這小子剛剛嘴裏還嘟囔著:“能當上偵探真是太幸運了!”


    不過迴過頭來仔細想想,以前在國會質詢之際曾有人當眾批評:“雞跟高層官員都會忘記三分鍾以前的事情。”


    所以說杜明或許不是有意要說謊。


    走廊幾乎看不到人影,現在已過六點三十分,座談會應該開始了,對於一群非法入侵者也就是他們四人正是大好良機,因此他們往盡頭走去。準備正式開展“地下二樓”的偵緝行動。


    “喂,你們在那裏做什麽?”


    一直擔心不知何時會冒出來的句子終於再此時登場了。


    怎麽這麽慢!沐清揚心裏便想著,再度戴上墨鏡,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距離他們身後約三公尺的地方站著一名男子,一張熟悉的麵孔緊盯著他們。


    “我是分處次長助理李。”


    果然是前天那名男子,仍舊擺出一副蜷居於權力機構末端的小卒專有的狂妄自大姿態。


    “你們看起來很可疑,喂!你!把墨鏡拿下來!”


    說著一隻手指向李晴。


    沐清揚頓時反應不過來,李晴則發出高分貝的笑聲。


    “噢嗬嗬嗬嗬——沒常識!這墨鏡等於是戲服的一部分,除非迴到休息室,否則一旦上了舞台,任何理由都不能摘下墨鏡!”


    李以陰濕的眼光瞪著李晴。


    “叫你拿下來你就拿下來,區區一個秀場演員擺什麽架子,身上穿的衣服少的跟裸體沒兩樣,卻不肯拿下墨鏡,還囉哩叭嗦拿一堆理由推三阻四,你以為這樣行得通嗎?”


    “這段話應該算是性騷擾吧?”


    杜明此時多嘴,惹得李隔著肩膀迴頭瞪他,隨即傳來一個冷酷的笑聲把李的臉拉迴原位。


    “你真的想看嗎?看了保證你會後悔哦!”


    一看到摘下墨鏡的李晴,李的嘴巴撐得大到不能再大。


    “啊、你就是……!”


    話還沒說完,李就倒地不齊探長整個人昏死過去,因為李晴抬起她那由網狀絲襪緊緊包裹住的美腿,朝著李的褲襠中間嵌進強烈又正確無比的一腳。就沐清揚所知,能夠躲開著一踢的男人直到目前為止尚未出現在這個地球上,而且以後,至少有好一段時間不會出現。


    李晴接著踩住昏迷的李的身體。


    “你想做什麽!”


    “我還沒給他致命一擊。”


    “給他致命的一擊又能如何?真要鬧出人命他們怎麽查下去!?”


    “可是如果被人發現偵探打人不是更糟嗎?”


    “沒人會知道你是偵探的啦!”


    “怎麽不會,我可是全世界長得最美的偵探!”


    這句話沐清揚是不否認,不過話題也偏得太離譜了吧。


    “先找個地方把他一個人關起來,趕緊離開現場再說,要是別人看到就大事不妙了!”


    媚兒提議到。她外表看似冷靜,實際上也是鬥誌高昂,不然平時的她絕對不會做出這麽草率的提案。


    “唷!你這次的提案總算跟得上現實了,不錯、不錯!”


    李晴神氣地說完便環顧四周,徐徐指向一扇寫著垃圾間的房門。


    於是沐清揚手伸向不省人事的李的身體,抓住他的雙腳腳踝,從走廊拖曳而過。李麵呈紫色、白眼泛起,嘴角海淌著唾液,還好心髒跳動正常,可見生命沒有大礙。


    垃圾間裏堆著好幾個塑膠垃圾桶,他們把李塞進其中一個,又從其他垃圾桶翻出裝有垃圾的垃圾袋改在上頭,借此遮蓋倒黴的暗麻綠豆官,正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之際——


    “你們是什麽人?在裏麵做什麽?”


    粗聲粗氣的盤問聽起來有三個聲部,隻見垃圾間門口擠著三個手持警棍的黑影。


    “怎麽又來了?多管閑事絕對有害無益,好吧,既然來了就隻好堵住他們的嘴了!”


    “這女人居然可以把這種事情當做像是在玩遊戲一樣!”


    沐清揚感到無法置信,同時也覺得相當佩服。對於李晴而言,任何危機、任何險境或許盡是提供她消遣的娛樂罷了,至少和他比較起來,她的膽量確實大了許多。


    李晴與沐清揚分頭迎擊敵人,沒有時間讓他們猶豫太久,沐清揚采取後退步伐躲開警衛揮下的警棍,接著以手刀砍向對方的右手腕,再以右手肘撞進對方的胃部,對方隨著一聲呻吟彎下身題,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警棍,調整一下手力,朝著對方後腦勺打下去。


    李晴也以一記手杖,瞬間將敵人擊倒在地。


    第三名警衛嚇的失聲大叫,轉身奪門而去,他們也隨即從垃圾間衝進走廊,與警衛反方向奔離現場。


    才跑了十步左右,媚兒便跌了一跤,左腳的高跟鞋飛了出去,從地板上撐起上身的媚兒蹙著柳眉,撫住左腳腳踝呻吟道:“……腳踝扭傷了!”


    “你這個笨蛋!隻會礙事!”


    李晴無情的抨擊,媚兒則強忍著疼痛反駁迴去。


    “不是我笨!能夠穿著高跟鞋全速衝刺的女人,全華夏隻有你一個而已!”


    “是啊,你說的一點也不錯,全華夏有我辦得到,不甘心的話盡管學我呀!”


    現在不是吹噓的時候吧!敵方一定會增派人馬緊追而來,但他們又不能放著扭傷腳踝的媚兒不管,沐清揚以自己的肩膀撐起媚兒的左臂。


    “站的起來嗎?柳處長。”


    “謝謝……”


    “等一下,小沐,對她這麽好幹嘛?叫她自己站起來,要不然像她那種人給她三分顏色,她就會得意忘形的開起染坊!”


    “就像你一樣嗎?”


    這句話沐清揚並未說出口,因為像李晴就算不對她好,她也會爬到你頭上來。


    媚兒抓住沐清揚的肩膀,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但他看得出她正努力忍著劇痛,別說跑步了,就連走路都成問題,於是沐清揚當下作了一個決定。


    “失禮了。”


    說著同時抱起媚兒的雙腿,將她的身體擔在沐清揚的右肩上。媚兒不發一語,並非因為她沉著冷靜,而是已經驚嚇過渡。李晴也是一時之間默不作聲,看樣子沐清揚這次成功地讓沐清揚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上司當場愣在原地,堪稱是他這個跟班近來罕見的豐功偉業。


    “快走吧,李探長!”


    沐清揚便說邊往前跑,當然,由於肩上多扛了一個人,跑步的速度會有多快是可想而知的。


    迴頭瞄了一下,看到李晴撿起媚兒掉在地上的高禮帽戴在杜明頭上,自己則雙手夾著兩根手杖追了上來,杜明也是雙手捧著紙袋,慌慌張張的緊跟過來。


    “等、等等我啊,不要丟下我不管啊!要是我被抓到了,可是會全盤招供的!”


    話尾被其它聲音掩蓋過去,十個人以上的腳步聲與高喊“站住!”的大合唱直逼他們身後而來。


    案發地一天:一具屍體從天上掉進皇後飯店中庭,有翼人逃進“魔宮”,亦即財政部政務區分處。


    案發第二天:沐清揚與齊探長以及賈琪若林非出於自願結識,有翼人現身於夜晚的國貿商業區街頭。


    案發第三天:午後,怪物女王與媚兒小姐達成同盟,決定於晚上六點向“魔宮”出擊。


    案發第四天:會不會有後續發展就不得而知了。究竟是李晴仰天高笑、舉杯稱慶呢?抑或是帶著一張氣惱的表情撰寫辭呈?無論哪個結局都必須活著迴去才能看到。


    他們四人跑上通往一樓的階梯。


    原本應該是如此,隻不過沐清揚肩上扛著柳媚兒,走上階梯時險些絆到腳,演出兩人一起摔落樓梯的慘劇,因此李晴不耐煩的以高跟鞋鞋跟敲著地板。


    “真氣人,多了一個絆腳石,害的小沐這個戰力也發揮不了作用。”


    “他們就快被追上了,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杜明晃著兩手上的紙袋。


    “有時間動嘴巴講這些話,還不如用你的拳頭去阻止敵人!”


    “哇——請饒了我吧,我根本無法勝任這項任務!”


    “別再推辭了!你剛剛不是說過‘能當上偵探真是太好了,就算現在要我死,我也無怨無悔!’。”


    “後半段我沒說過,絕對沒說過!”


    “嘖、有什麽上司就有什麽部屬,早知道實在不應該跟這對搭檔聯手。”


    這時,沐清揚背上的柳媚兒開口了,她按這塊要滑落的眼鏡。


    “那邊那個門可以通往收藏室,接著要怎麽做,我想你因該很清楚才對,怪物女王。”


    來此之前,媚兒比李晴更專注的查閱平麵圖。


    “我明白了,收迴前言,原來你多少還派得上用場。”


    當他們擅闖收藏室之際,在靠近門邊的書桌整理看似資料卡的白發老人驚愕的站起身來。沐清揚用腳關上門,再將媚兒放在靠牆的沙發上,然後向老人說了聲:“抱歉。”接著把書桌推上前,從裏麵堵住房門。


    而李晴則趁著此時打開其中一個陳列櫃,拿出擺在裏麵的一個壺。


    這個壺高約三十公分到二十五公分左右,白色的壺身鏤刻著紅色的蔓騰圖樣,整體呈現出優美絕妙的曲線,再刻意調整的燈光照射下泛著柔潤的光澤,對於美術或古董一竅不通的沐清揚也看得出那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絕品。


    李晴卻粗魯的用左手抓起這個絕品高舉到頭頂,右手就像拿劍一般持著一支手杖,另一支則掉在她的腳邊。


    “快、快住手!住手!”


    白發老人哀嚎著。


    “你知道那是多麽貴重的寶物嗎!?是你們一般人連想都想不到天價啊!”


    李晴一臉稀鬆平常的看向老人,以流利的語調迴答:“元朝的青花釉裏紅大壺,大約是十四世紀前半的文物。這種文化資產不該被財政部的官員獨占,必須擺在博物館展示,開放給全國民眾參觀才對。”


    說著左手腕輕輕轉了一下。


    “小沐,接住這個。”


    一聲慘叫頓時響起,白發老人發出與先前第一次無法比擬的嘶聲尖叫。


    沐清揚連忙把飛過來的古壺接到胸前,幸好是兩手空空才辦得到。


    “造、造孽啊!造孽啊!”


    老人當場抓狂,氣得口吐白沫。


    “那可是全世界僅剩三件的文化至寶!你、你這個沒教養的小丫頭,你難道不知道要尊重藝術嗎?”


    “任何藝術都無法取代我的生命,如果有人想加害於我,我就毀了這個壺!”


    沐清揚換個手勢把壺抱得更緊,同時問了一個從剛才就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個東西要多少錢啊?”


    “這個嘛,大約是三千萬元左右吧。”


    是沐清揚預測金額的十倍;雖然古壺好端端的躺在他的懷裏,但沐清揚就仍然禁不住全身起雞皮疙瘩。柳媚兒則冷靜地望著價值三千萬元的古壺,想必她早就猜出古董的價值了。奇怪的是,杜明露出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的表情,他大概是暗自想著:“幸虧接到古壺不是我!”


    憤怒與不安讓老人全身顫抖不已。


    外頭有人重重敲打房門,甚至讓堵在門邊的書桌也跟著搖晃起來,但憑沐清揚一個人就推得動的書桌,其防守能力實在無法與銅牆鐵壁相提並論。


    “喂、快開門!一定是躲在裏麵了!”


    “……什麽事啊?”


    應門的是老人,配合他瞪視這李晴的眼神,口氣聽起來相當不悅。


    “剛才有群可疑人物躲到這裏來了,快開門讓他們偵緝!”


    “這裏是收藏室,陳列了許多連國立博物館也沒有的貴重珍品,我可不能隨便讓你們這群魯莽的小子說進裏就進來。”


    “什麽!老家夥你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呀!”


    “我是收藏室管理員,正式取得博物館員資格,還在短大教美術師直到今年三月為止。”


    “誰在問你的經曆,快開門!要不然他們就撞進去!”


    不等老人迴答,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傳來:“到時三千萬元的古壺假如有任何損壞,就唯你們是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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