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的巴登賭場,歐洲最著名的賭城,有錢人一擲千金的地方。


    豪門雲集的賭場裏,七人圍坐在長長的賭桌旁,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左手中把玩著兩顆紅色瑪瑙球,將所有的籌碼推了出去,亮出了最後一張牌。


    “諾斯先生贏!”


    軍火商諾斯平時最大的興趣便是賭博,經常出入賭場,憑著無人能及的賭術在賭博中屢勝不敗,因此在賭界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就在六人灰心喪氣地紛紛散去時,一抹白色燕尾服從人群中蕩了出來,款款落坐在了諾斯的對麵,穿著灰色西裝的管家筆直地侍立在身後。


    抬眼看去,少年華美絕倫的麵容讓他停止了一瞬間的唿吸,整個人都呆了。


    雖然賭場裏各路人士都有,但還從未有過如此小的男孩。


    “這位小少爺是……”


    少年莞爾輕笑,“萊利集團,就是我家的。”


    “原來是萊利集團的少爺,失敬。”諾斯向少年舉起了酒杯。


    大型賭場都有統一規定,18歲以下不能賭博,但萊利集團勢力太大太廣,巴登賭場也要敬讓三分,萊利集團的要求賭場自然無法拒絕。


    “諾斯先生,有沒有興趣單獨跟我賭一場?”少年沒有任何猶豫地脫口而出。


    “哦?少爺對賭博也有興趣?”


    “沒有,從未賭過。”


    華麗的大廳中央聳起一座高台,兩人分坐在賭桌兩頭,周圍數十張圓桌旁坐滿了圍觀的人,整個廳內卻是鴉雀無聲,一種無聲的緊張蔓延。


    兩人都已將數十億的籌碼擺在了桌上,由荷官熟練地開始分牌。


    賭場老手,與毫無經驗的少年,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賭局。


    從開局起,少年桌上的籌碼就不斷減少,九盤下來竟沒有一盤贏過,輸得連在座的旁人都看不下去了,毫無經驗的少年怎會是諾斯的對手。


    即便如此,少年卻始終悠然淡定,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些錢,他不在乎。


    “銀澈少爺,你沒有籌碼了,還要玩麽?”


    諾斯望向對麵已一清二白的少年,手中瑪瑙球滴溜溜地轉著,一臉的得意。


    少年抬目迴視,細長的指尖輕叩著椅子扶手,唇角彎出一抹迷人的弧度,“賭錢太沒意思,不如我們來賭別的東西吧?”


    “哦?銀澈少爺想怎麽賭?”


    “隻要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由對方隨便開條件。”


    諾斯意外地揚了揚眉角,“爽快,那麽,銀少爺想要什麽?”


    紫色的眼眸透出幾分陰涼,“聽說你前幾天買了一個少女,我就要她。”


    諾斯的臉沉了一沉,直視著少年的目光仿佛要將他看透一般,就算別人用怎樣的金錢與利益來交換,他都不會同意,但是這個少年……


    “銀澈少爺傾其所有來和我賭博,就為了換一個少女?值得麽?”


    “值得。”


    少年毫不猶豫地脫口,卻讓包括諾斯在內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那麽我也開出我的條件,如果我贏了,我就要——”戴滿金戒指的胖手指指向對麵的少年,諾斯眯起了雙眼,“銀澈少爺你,永遠做我的仆人!”


    四周掀起一片嘩然,居然提出這樣放肆的條件,簡直不把萊利集團放在眼裏。


    但諾斯知道,他必會遵守承諾,有他在手上,萊利集團也不敢拿自己怎樣。


    在所有人的緊張矚目中,少年卻隻是淺淺一笑,“好。”


    笑容輕盈而無垢,仿佛連迫在眉睫下的危局,也被這抹笑融化成千江春水。


    諾斯藏起了詭譎的笑意,前麵的賭局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個少年根本不懂賭博,這場賭局,他贏定了,真期待這麽美好的少年被隨意玩弄的樣子。


    “這次我們換種玩法,怎樣?”


    “哦?”銀澈意外地迴視過去,眸中溫潤如水,“諾斯先生想怎麽玩?”


    男子棕色的的眸裏深不可測,“由對方洗牌,自己抽牌,一局定勝負。”


    銀澈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好,諾斯先生先請。”


    成排的水晶吊燈光華流轉,晃著桌上的高腳酒杯,一片迷離的奢華。


    銀澈接過一副嶄新的撲克牌,開始慢條斯理地洗牌,普普通通的方式,沒有任何華麗的動作,卻讓滿座人都屏住了唿吸,靜待一場決定性的賭局。


    將牌妥善洗好後,銀澈擺在賭桌中央,一字排開,詢問地望向對桌之人。


    諾斯看似隨意地從中抽出五張牌,隨即將剩下的牌一合,開始熟稔地洗起牌來,手一拂,四十九張牌在賭桌中央排開,由銀澈開始挑選。


    雙方各五張牌都已準備完畢,開始逐一亮牌。


    諾斯翻開第一張,黑桃j,上好的牌,一來竟就是開門紅。


    對此銀澈隻是笑了笑,纖細的指尖挑開了第一張牌,卻是紅心3。


    周圍一片唏噓,大牌,對小牌,第一張牌差距就這麽大,情勢可不妙啊。


    隨著第二張、第三張的翻開,滿座的人更是一次比一次驚訝。


    每一張牌,諾斯都是好上加好,好到超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而反之,銀澈的卻是普通無奇,組合起來更是不堪入目,一盤散沙。


    諾斯眯細了雙眼,每一張,都如他所料,他想要怎樣的牌,就能拿到怎樣的牌,他想給他怎樣的牌,他就隻能拿到那樣的牌。


    這一場賭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勝負,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四張牌亮出,全場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賭桌上。


    諾斯指尖一挑,翻開了最後一張牌——


    天,竟然是黑桃a!


    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清一色黑桃的a、k、q、j、10,恰恰組成了皇家同花順——整個撲克中最大的牌!


    諾斯得意地望向對麵的銀澈,眼裏盡是自在必得的笑意,這場勝負,已分。


    在這場凝重中,銀澈卻隻是一笑而過,緩緩翻出了最後一張牌。


    一陣嘩然頓時在全場掀了開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是——joker!


    諾斯整張臉都僵住了,怎麽會這樣?!


    本是可有可無的一張牌,卻把本就很小的牌,變成了最小的牌。


    隻一張牌,就逆轉了局勢,扭轉了乾坤。


    “抱歉,諾斯先生,我贏了。”迎上諾斯震驚的目光,銀澈緩緩漾起一抹笑意,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一時不知在多少少女心間開滿了繁花。


    “怎麽會……”諾斯一臉的不敢置信,五指緊緊地攥住,幾乎把瑪瑙球捏碎。


    “贏你,隻需一局。”銀澈伸出一根手指,笑得淡然。


    他懂出千,他也懂。


    為了贏諾斯,他用一天的時間學會了賭博,通曉了各種出千。


    諾斯給自己安排了最大的牌,而給他的卻是很小的牌,本應慘敗無疑。


    而他卻換調了其中一張牌,就把小牌變成最小的牌。


    這最小的牌,會被幾乎所有的牌打敗,卻唯獨隻能勝過最大的牌。


    象可以吃掉一切,卻偏偏會被最弱小的老鼠吃,就是這個道理。


    他不需要牌好,隻要能贏他。


    燈光璀璨迷離,映著滿座人震駭的麵孔,恍若時間都被凝住了一般。


    這場出奇製勝,所有人都預料不到。


    握緊的五指妥協地鬆開,諾斯突然豁然地笑了開來,“銀澈少爺高明,我輸得心服口服。”


    “那個少女……”


    “你放心,我會遵守約定,她歸你了。”


    窗外的天空白亮如洗,偶爾有飛鳥走過的痕跡。


    我無意識地伏在鳥籠中,連與孤獨作戰的力氣都沒有,華麗的居室也隻顯得暗沉而悲涼。


    暗啞的開門聲驚得我微微一顫,那個男人,迴來了。


    警惕的視線向門邊掃去,這一眼,瞬間奪去了我所有的唿吸。


    出現在門口的,並非平日腦滿腸肥的男人,而是這數十個日夜裏,夢迴了無數次、從未曾幻想過還能再次見到的身影。


    “銀澈……”


    望著迫不及待奔過來的少年,我喃喃唿喚著,隻覺得如在夢中一般不真實。


    “淩衣,是我,我來了……”


    少年跪倒在鳥籠前,不斷地敲打著鳥籠,眼裏仿佛有晶瑩的淚光閃動。


    無力地伏在籠中,我恍惚地望著籠外不斷唿喚的少年,似曾相識的身影幾度模糊了又清晰,終於定格成真實的畫麵——銀澈!真的是銀澈!


    我不敢置信地從地上爬起來,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向籠外之人的臉。


    “銀澈,真的是你,你來了……”


    指尖輕觸的冰涼,終於劃破了夢幻與現實的界限,所有的不安瞬間一掃而空。


    本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再見,沒想他居然真的找到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銀澈緊緊地握住我的手,那一種久別重逢的思念,從眼中直透入心底。


    這些天所有的心酸與痛苦,仿佛要釋放一空似的不斷向腦內傾瀉,我放縱自己痛哭出聲,淚就像時光走過的痕跡,恍如潮水般恣意地蔓延。


    他來了,他終於來救我了……


    銀澈手足無措地擦拭著我奔湧的淚水,“不要怕,沒事了,我們迴家吧。”


    他唇角化開淺淺的笑容,宛如不經意吹過的讓人懷念的春風,點亮了心燈,明媚了我的眼眸。


    我泣不成聲地點頭,“嗯。”


    忐忑已久的心,終於定了,有他在,什麽都不用再害怕。


    十指隔著鳥籠緊緊地與我相扣,銀澈抵住我的額頭,低迷的嗓音從對麵傳來,“你放心,讓你傷心和痛苦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兩人隔著鳥籠緊緊地相依,這一刻,再也不願意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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