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看著我，就像喬喬聽我講故事時的眼神，我突然覺得給媽媽找老伴兒的事好像成了一件挺卑鄙的事兒，我是在為媽媽尋找幸福嗎？媽媽會覺得幸福嗎？我怎麽像是在賣媽媽？怎麽像是推責任，怎麽像要把媽媽推出這個家？
媽媽依然在看著我，我的眼神遊離了，我說，我想問您您幸福嗎？
媽媽說，什麽幸福不幸福的，人這一輩子就是那麽迴事，一輩子也沒幸福過，老了老了還想什麽幸福？
我聽懂了媽媽的意思，破譯出來就跟話劇《茶館》裏的台詞一樣：年輕的時候有牙沒花生豆，現在有花生豆了，牙又沒了。
我說，媽，您才五十多歲，這個歲數的人不應該是您這樣子的，現在您的兒女都大了，姐姐妹妹都成了家，以後我也會成家的，我在想以後怎麽能讓您過得舒心愉快。
媽媽說，嗐！我看古時候的規矩挺好，人一上了六十幹脆就活埋，老的少的都舒心。
我說您說的這是什麽話？不跟抽我嘴巴子一樣嗎？
媽媽說誰不往下疼呀，哪有疼老家的？老人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
媽媽說的是實話，有一次姐夫和喬喬洗完澡後出來換衣服，姐夫捧著喬喬
的小腳丫一邊聞，一邊舔，緊著喊真香真香，可當姐夫讓喬喬把襪子遞給他的時候，喬喬捏著鼻子緊喊，說真臭真臭。
這可能就是媽媽說的意思，我借機說，您心裏也別不平衡，小的不疼老的，那咱不會讓老的疼老的？
看著媽媽有些疑惑，我說，媽，您找個老伴兒吧？找個身體好的，有情趣的，相互能體貼照顧的，怎麽樣？
媽媽說，去一邊去，盡胡扯，跟我沒大沒小的。但我卻看見她臉紅了。我不容她猶豫，邊往外走邊說，媽，您可答應了，我馬上就給您踅摸一個，到時您可不許不見啊！
趁熱打鐵，下午我就聯係了程成成，約好讓她晚上就帶程老師到我家來。
我特意提早迴家，媽媽剛好接喬喬迴來，我說今晚上同事到家來，咱早點吃飯。
媽媽看著我問，是男同事還是女同事？我說女的。媽媽就說，我說中午你怎麽跟我說那些呢？原來是想找對象離開我了。
姐夫接喬喬來了，喬喬大嚷著不走，說一迴去他媽就逼著他練琴。我問姐夫說，你們還夠從娃娃抓起的，練的什麽琴？姐夫把嘴撇老高，說，你姐還能買什麽琴？又想讓孩子成大器，又舍不得投入，一咬牙一跺腳，買了個口琴，你沒看喬喬的嘴都快捋成麵襠褲了。
我怕耽誤事，趕著姐夫帶喬喬走，姐夫磨磨唧唧地轉著磨磨，當我進屋拿東西的時候，他也跟了進來，然後隨手關上門，吭吭唧唧地說，小鬆，跟你說個事，我和你姐……，我，我想和她離婚了。
我先吃了一驚，然後看著他”撲哧”笑了，說，這玩笑你也敢開？不怕我姐吃了你？
姐夫不像是開玩笑，麵目挺嚴肅，說，要是繼續當兩口子我怕她，要是不想當兩口子了，我還憑什麽怕她？
我問你真是認真的？看他點頭像砸夯，我也認真了，我說今晚家裏有事，明天咱倆抽空聊聊，我幫你分析分析，今天可千萬先別跟我姐說，要不她把你臉再撓成漁網，明天你可就上不了班了。
姐夫喘著粗氣夾著喬喬走了，我真奇怪了，姐夫契而不舍地追了姐姐兩年，婚後又忍辱負重地承受了七年，姐姐習慣了，大家習慣了，就連他自己都曾說過，讓地主剝削壓迫慣了，要是沒有了地主，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活了。今天他的腰突然想做伸展運動了，突然要革命了，突然就忍不了了，他和姐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管什麽事都來不及想了，我還沒給媽媽捯飭利索，程成成已經帶著程老師來了，程老師一身西裝，還紮上了領帶，稀疏花白的頭發上明顯地抹了摩絲，有點香味，顯得很幹淨，很學問，很海歸。程成成也換了一身新衣服，黑皮夾克，中間鬆鬆地係著一條皮帶，下身穿著一條平時很少穿的牛仔褲，旅遊鞋的底子很厚，更顯得亭亭玉立，清新雅致。
媽媽顯然沒有準備，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女兒認男朋友家門還用父親陪著。
我把程家父女讓進門，笑著對程成成說，看你們，拿什麽東西呀？怪不好意思的，你們先坐下稍等，我給我媽頭發上抹點水，再抹點唇膏就行了。媽媽給了我一巴掌說，這孩子沒大沒小的，人家看你來了緊著糟踐我幹什麽？我和程成成四目一對，擠了擠眼。我趕緊介紹說，媽，這是程成成，我的同事，這是她爸爸程老師，是楊樺學校的校長。
媽媽拽著程成成手，嘴裏一個勁兒地咂咂，說，這姑娘怎麽長的，怎麽這麽好看，真漂亮。
媽媽依然在看著我，我的眼神遊離了，我說，我想問您您幸福嗎？
媽媽說，什麽幸福不幸福的，人這一輩子就是那麽迴事，一輩子也沒幸福過，老了老了還想什麽幸福？
我聽懂了媽媽的意思，破譯出來就跟話劇《茶館》裏的台詞一樣：年輕的時候有牙沒花生豆，現在有花生豆了，牙又沒了。
我說，媽，您才五十多歲，這個歲數的人不應該是您這樣子的，現在您的兒女都大了，姐姐妹妹都成了家，以後我也會成家的，我在想以後怎麽能讓您過得舒心愉快。
媽媽說，嗐！我看古時候的規矩挺好，人一上了六十幹脆就活埋，老的少的都舒心。
我說您說的這是什麽話？不跟抽我嘴巴子一樣嗎？
媽媽說誰不往下疼呀，哪有疼老家的？老人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
媽媽說的是實話，有一次姐夫和喬喬洗完澡後出來換衣服，姐夫捧著喬喬
的小腳丫一邊聞，一邊舔，緊著喊真香真香，可當姐夫讓喬喬把襪子遞給他的時候，喬喬捏著鼻子緊喊，說真臭真臭。
這可能就是媽媽說的意思，我借機說，您心裏也別不平衡，小的不疼老的，那咱不會讓老的疼老的？
看著媽媽有些疑惑，我說，媽，您找個老伴兒吧？找個身體好的，有情趣的，相互能體貼照顧的，怎麽樣？
媽媽說，去一邊去，盡胡扯，跟我沒大沒小的。但我卻看見她臉紅了。我不容她猶豫，邊往外走邊說，媽，您可答應了，我馬上就給您踅摸一個，到時您可不許不見啊！
趁熱打鐵，下午我就聯係了程成成，約好讓她晚上就帶程老師到我家來。
我特意提早迴家，媽媽剛好接喬喬迴來，我說今晚上同事到家來，咱早點吃飯。
媽媽看著我問，是男同事還是女同事？我說女的。媽媽就說，我說中午你怎麽跟我說那些呢？原來是想找對象離開我了。
姐夫接喬喬來了，喬喬大嚷著不走，說一迴去他媽就逼著他練琴。我問姐夫說，你們還夠從娃娃抓起的，練的什麽琴？姐夫把嘴撇老高，說，你姐還能買什麽琴？又想讓孩子成大器，又舍不得投入，一咬牙一跺腳，買了個口琴，你沒看喬喬的嘴都快捋成麵襠褲了。
我怕耽誤事，趕著姐夫帶喬喬走，姐夫磨磨唧唧地轉著磨磨，當我進屋拿東西的時候，他也跟了進來，然後隨手關上門，吭吭唧唧地說，小鬆，跟你說個事，我和你姐……，我，我想和她離婚了。
我先吃了一驚，然後看著他”撲哧”笑了，說，這玩笑你也敢開？不怕我姐吃了你？
姐夫不像是開玩笑，麵目挺嚴肅，說，要是繼續當兩口子我怕她，要是不想當兩口子了，我還憑什麽怕她？
我問你真是認真的？看他點頭像砸夯，我也認真了，我說今晚家裏有事，明天咱倆抽空聊聊，我幫你分析分析，今天可千萬先別跟我姐說，要不她把你臉再撓成漁網，明天你可就上不了班了。
姐夫喘著粗氣夾著喬喬走了，我真奇怪了，姐夫契而不舍地追了姐姐兩年，婚後又忍辱負重地承受了七年，姐姐習慣了，大家習慣了，就連他自己都曾說過，讓地主剝削壓迫慣了，要是沒有了地主，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活了。今天他的腰突然想做伸展運動了，突然要革命了，突然就忍不了了，他和姐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管什麽事都來不及想了，我還沒給媽媽捯飭利索，程成成已經帶著程老師來了，程老師一身西裝，還紮上了領帶，稀疏花白的頭發上明顯地抹了摩絲，有點香味，顯得很幹淨，很學問，很海歸。程成成也換了一身新衣服，黑皮夾克，中間鬆鬆地係著一條皮帶，下身穿著一條平時很少穿的牛仔褲，旅遊鞋的底子很厚，更顯得亭亭玉立，清新雅致。
媽媽顯然沒有準備，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女兒認男朋友家門還用父親陪著。
我把程家父女讓進門，笑著對程成成說，看你們，拿什麽東西呀？怪不好意思的，你們先坐下稍等，我給我媽頭發上抹點水，再抹點唇膏就行了。媽媽給了我一巴掌說，這孩子沒大沒小的，人家看你來了緊著糟踐我幹什麽？我和程成成四目一對，擠了擠眼。我趕緊介紹說，媽，這是程成成，我的同事，這是她爸爸程老師，是楊樺學校的校長。
媽媽拽著程成成手，嘴裏一個勁兒地咂咂，說，這姑娘怎麽長的，怎麽這麽好看，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