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八寶粥的事情寫了一個情況報告交給了樊小靜,基本上實事求是,稍有點出入的就是沒提賈曉姿想把獎贈粥發給員工的事兒。樊小靜有些失望地問,真的沒有一點問題?我說沒有,賈經理就是想把一百四十箱粥全按原價賣掉,多掙點。

    這一切都是我一人操作的,既沒讓賈曉姿知道,也裝作不知道白大燕知道,我想盡量避免倆人的矛盾,武紹偉說的對,一個班子如果不團結,最終威信掃地的隻能是一把手。

    以後的實踐證明,他說的話確實是一條顛覆不破的真理。

    我終於看見了總說忙的林絹絹,是老遠看見的,不是她一個人,胡副書記正哈著腰往她的富康車裏鑽。

    車走的時候油門轟的挺厲害,竄出的速度很快,那次”倭瓜”看見我鑽進她車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番景象?車子不會又一次開到密雲最北端的何李莊吧?那裏有一個挺安靜的小賓館,賓館裏有個小套間,套間裏有座小沙發,沙發裏有個大窩窩,那是我倆做的。

    我猶豫了半小時,還是按下了手機的發射鍵,林絹絹馬上就迴了,她沒說瞎話,她說她正在開車,正在奔北京郊區,她說瞎話了,她說車裏就她一個人,她今天晚上迴不迴來還沒定。

    一不做二不休,我說,你還是迴來吧,晚上我在黑大個兒咖啡廳等你。她說別等了,迴去也可能很晚,還是明天晚上再約吧。

    明天晚上?又是一個三十六小時,跟和我那次的時間一模一樣。

    我說不行,多晚我都等。

    這一天的時間就像一年一樣難熬,有幾次我甚至都想打車去何李莊了,但我壓抑住了自己,我怕她問我是她什麽人?我還害怕真的碰上胡副書記,我更害怕看見沙發裏有新壓出的窩窩。

    黑大個兒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問我怎麽就一個人,我說辦事路過這兒,就進來坐坐了。我沒敢告訴他實情,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正鬧心。

    我就這樣一個人坐著,看著窗外的銀錠橋,直把它從熙熙攘攘看到冷冷清清,從車水馬龍看到萬籟俱寂,從火樹銀花看到一團漆黑。

    林絹絹沒有來。

    黑大個兒顛著小碎步坐到我跟前,低頭看了看我的眼睛說,哥們兒,咋整的?等的人兒沒來呀?

    我沒有吱聲,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黑大個兒一拍桌子,點著我的腦門兒說,真是的,你們北京人兒辦事咂這麽磨唧?是等林書記吧?問你還不說,說是辦事路過這兒,騙誰呢?

    我把頭扭向窗外,覺得讓他看出來挺丟人的。

    黑大個兒吃吃笑了,說你可真夠累的,告訴你吧,來電話了,讓俺們告訴你,今天她來不了了,讓你先迴去,明天她跟你聯係。

    我說我不信,她幹嘛不直接給我打手機?黑大個兒笑了說,怕你磨嘰唄,你呀,白當這麽大幹部了,一點脆騰勁兒沒有,知道女人喜歡什麽樣的不?勁爆的,尤其像林書記這樣本身就嘎巴流丟脆的人,就你這麽黏黏糊糊、優柔寡斷的,啥時候能弄到手?這點事要是放在俺們東北人身上早就妥了,直接就問行不行?不行就拉雞巴倒,下來還是好哥們兒,行了就辦,幾天不見肚子大了,利索兒的多痛快。

    魏紅旗和爸爸都是東北人,當初他們也是這麽利索吧?否則怎麽會製造下這麽多悲哀?我跟林絹絹不利索嗎?沒接過吻,沒許過願,甚至連愛字都沒說過就稀裏糊塗地做了窩窩,做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隻覺得想心疼她、愛她、做她,心急火燎地做了一身汗,忙乎完了也不知道以後想什麽意思,隻是挺想的、挺不安的,心裏沒完沒了地打鼓。

    完事兒了就分手了,就各走各的了,是一杯水,還是一夜情?是性需求,還是性發泄?我和爸爸幾乎沒有見過麵,但相隔三十年的兩代人居然會同樣衝動,同樣不計後果,所不同的是媽媽後來確實是愛上了爸爸,但林絹絹卻不知是不是愛我。

    我不走,我要繼續等,今晚不是盤古開天,就是地球末日,我要有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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