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包”來了,身後躲著瘦小的尹國力。

    我說,我說你怎麽想起請我來了呢,原來拽著一個結賬的。我向他身後看了看問,你那新媳婦呢?

    “屎包”嘿嘿笑著說,沒,沒讓丫來,太漂、漂亮,怕、怕你有、有想法。

    我一瞥眼,說,嘁,人愛吃肉,狗愛吃屎,一人一品味,你看成花兒的東西,在我眼裏就跟你一樣。

    “屎包”問,我什麽樣?尹國力笑著說,也是“屎包”唄。

    原來尹國力是個蔫壞,也挺會見人下菜碟的。我對他說,咱可說好了,今天咱隻喝酒,不說別的。“屎包”立即響應說,對對對,誰、誰也不許談糕、糕點櫃、櫃台的事兒,哎呦,你看,我第一、一、一……

    要不然上次那被撞的人把一千當成了一百了,原來“屎包”說一字是真費勁,我原來怎沒發現?

    這個“一”字欠不點兒把“屎包”憋死,他長出了一口氣才倒過來說,我第一、一句話就違、違規了。他迴頭對服務員說,趕緊上、上酒,先罰我三、三十杯。

    看來這小子是打著我的旗號,自己過酒癮來了。

    “屎包”還真是過酒癮來了,一杯接一杯找茬自己罰自己,一會兒眼睛就紅成兔爺了,他用酒杯撞著我的杯子說,鬆哥,你可不、不夠意思,不、不幫哥、哥們兒忙,我追、追了楊、楊樺那麽多、多年,要是她找了個劉、劉德華那、那樣的,我也就罷、罷了,她、她跟了“倭、倭瓜”,你說我、我怎麽樣?連、連個殘、殘疾人都、都不如?

    我說,你不也是殘疾人嗎?“屎包”急了,說,結巴算、算什麽殘疾?再說我說、說話不、不利索,可我也不、不嫌楊、楊樺黑呀,再說我能幹力、力氣活,“倭瓜”他行、行嗎?到時你瞧、瞧著你妹妹受、受罪吧。

    我說,人家“倭瓜”到時不會請保姆?

    “屎包”一撇嘴,說,你、你還別、別盼著他找、找保姆,就他那邪、邪性勁兒,除、除非找一個八、八十的。

    我說你倆誰也別說誰,一個德行,瞧你換了一個又一個的。

    “屎包”嘿嘿笑了,說,你剛才不、不是說了嗎,我找的都、都是困難戶,都是後麵看著想、想犯罪,側麵看、看著想、想後退,正麵看著想、想自衛的模樣,要是換了楊、楊樺,我保、保準始、始終如一,確保童、童真。

    我說誰叫你工作不著調,沒人有錢的。

    “屎包”閉著眼張了半天嘴才把話結巴出來,說,他、他有……有個屁錢,有錢還等著你、你的錢交,交首付?

    我問,你都知道什麽?

    “屎包”說,我都、都知道,你、你姐和楊、楊樺跟你要、要小、豬狗崽子的錢,一、一、一、一人二、二十萬對不對?你給、給不起對、對不對?又不、不想讓你、你媽知道對、不對?正為、為難呢對不對?

    該死的楊樺,該死的“倭瓜”。

    尹國力插話說,昨天是吳欣龍跟史進說的,所以今天過來想看看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我說沒什麽困難,錢過幾天就給她們。“屎包”奇怪地說,不、不可能吧?剛“倭、倭瓜”還、還給我打、打電話來,說你姐告、告訴他的,你、你根本沒、沒錢。

    尹國力說,吳欣龍說加上你的存折還差九萬。

    我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在舊社會,姐姐和楊樺準是一對甫誌高,“屎包”就是沈醉,“倭瓜”就是特務頭子戴笠,我自認為的秘密原來早被他們掌控,我原來一直生活在白色恐怖之中。

    “屎包”喝得已經顛三倒四了,他紅著眼球衝我透著邪性說,你是、是不是想、想和林絹絹借來的?那,那天你、你鑽進林、林絹絹的小、小車都讓人看、看見了。

    我的臉在燃燒,居然走出三條街還沒躲過他們的監視,和林絹絹跑到了密雲,和她在一個屋子裏呆了三十六小時,和她在破沙發裏做了好幾次窩窩,他們也知道?

    看來他們不知道,小車一走,就把他們甩掉了,因為接下來“屎包”問的是那天我和林絹絹上哪了。

    我出了一口長氣,給了“屎包”一巴掌問,說,是誰盯著我的?

    尹國力蔫蔫地說,我們不知道是誰看見的,是“倭瓜”告訴我們的,就說你沒弄著錢。說著話,尹國力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銀行卡,像電視劇裏演的一樣按在桌上,然後推到我跟前說,裏麵有十萬塊,您拿著用,不夠再跟我說。

    我楞在了那裏,那句義正嚴詞的“把錢拿迴去”的話就卡在喉嚨,是呀,我太急於得到這筆錢了,我暫時真是沒有辦法了。

    尹國力顯然看出了我的猶豫,接著說,楊經理,這純粹是咱們之間的交情,我佩服您的為人,願意和您交朋友,跟工作完全是兩迴事,您千萬不要有什麽想法。

    我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我終於敗下陣來,但我依然像是被求者一樣地盛氣淩人,我問帶紙筆了嗎?我打個條。

    “屎包”晃起來一把抓起銀行卡,往我上衣兜裏一塞,就像是他的錢一樣仗義地說,打、打什麽條,看、看不起哥、哥們兒是不是?拿、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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