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科科長介紹的是個女老板（且叫她消老板），昨天消防科科長到商城檢查時跟我握了手，那是個最少五十五歲的小老頭兒，滿手的老年斑，而眼前的這個女老板卻年輕幹練，雖說不上漂亮，但卻是神采奕奕，白白淨淨。我突然冒出一個邪念，這女的不會是科長相好的吧？這是一件很時髦的事情，領導參加一些社交場合，沒有年輕的女性陪同，那是很沒麵子的事。
消老板的話音打斷了我的思索，她很有點女人味，說話慢慢的、柔柔的，她說他們現在北京有十幾個銷售點兒，根據他們的經驗，她一年銷售最少應該在二百四十萬，其他幾個點兒倒扣在百分之十三至二十之間，因為她比較青睞我們店，所以她將承受最高的扣點，百分之二十。
我還是邊在本本上畫邊說，二百四十萬，百分之二十，每月四萬。
北京腔的台老板首先坐不住了，他說他的方案是他們老板定的，他不能隨便更改，他要打電話請示一下。話頭一轉，台老板拿出一份畫報，掀開一頁指著裏麵一個老頭說，這是份台灣畫報，這個老頭兒就是我們老板的舅舅，我覺得咱先把經濟的事放到一邊，我們老板說過這樣的話我覺得很有意義，他說這項工作關係到海峽兩岸的政治關係，咱們的合作一定對海峽兩岸的民間交往有著重要的意義。
戚老板打斷了台老板的話說，這位老板是不是扯得太遠了？人家這是企業，不是政府，人家楊經理的職工得吃飯，得掙工資，咱隻問經濟別問政治行不行？我覺得什麽工作都離不開上級的領導，我剛才報的指標是不高，但我保證是真誠的，既不保守，又有信心，最重要的是我可以通過上級領導，通過商廈領導給咱們商場一個優惠的政策，活不是傻幹出來的，你幹得再好，也不如政策好，楊經理，這您最有體會吧？
消老板打斷了戚老板的話說，您說得不對，政府還能管企業這點小事？要想支持楊經理就得從現實入手，我能做到這一點，以後楊經理要是出攤，別說在商城裏麵，就是出到大街上，誰敢管？消防科權力多大知道嗎？把商場封了也不新鮮，到時誰敢封咱商場？借他倆膽。
我擺擺手說，自由辯論時間到，大家先不要說了，還有一個廠家沒發言呢。
尹國力和“屎包”是一塊來的，“屎包”很會來事，就跟不認識我一樣一直沒有理我，尹國力也真老實，就在那裏默默地坐著、聽著。他倆穿著一樣的西服，打著一樣的領帶，看著還真有點規範的意思。但我看出了他倆其實都很緊張，腦門上都冒著細細的汗珠。聽到我讓他們說，他倆一塊兒站了起來，像是小學生要朗誦課文。我溫和地衝他們笑了一下，說，兩位老板，那麽緊張幹什麽？坐下說。
尹國力和“屎包”輕輕地推讓了一下，還是尹國力拿起了材料，他真的像小學生朗讀課文，操著一口的南方味兒的普通話念了起來。
他口才顯然不行，但材料寫的卻出乎我意料。
材料首先從本地區的基本情況講起，對該店的地理位置、沿線交通、周邊商業網點的數量及距離、周邊居民狀況及結構組成等進行了詳盡的列表說明，然後對該地區的商圈麵積及輻射範圍進行了分析，對產品的品鍾、品味和價格進行了定位，對可能的購買能力和潛在的購買能力進行了預測，在此基礎上，對糕點櫃台的規模要求、商品的組成和銷售形式進行了設計，對他們的經營費用做了較為詳細的羅列，最後在總結了他們的優勢、劣勢、風險和信心的基礎上，報出了一串讓我為之一振的數字：銷售二百八十萬；倒扣百分之二十五；使用店方員工十名，年支付工資二十萬。具體保證措施是前兩個月不結賬，作為保證金，完不成全年利潤數，從保證金中扣除。
他沒說完，我的帳已算完了，如果照他所說，他所交利潤和工資數就達九十萬，每月七萬五千元。
我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給他寫的材料，反正不是連自己名字都描不利索的“屎包”寫的，但我知道這裏的一些數字一定是劉春蓮為他提供的。“屎包”在那裏一直低頭聽，臉憋得像隻要下蛋的老母雞，他時不時瞥我一眼，那是在看我的反應。我什麽表情也沒有，但我心裏卻在想，“屎包”呀“屎包”，如果沒有你摻和，我可能現在就會表態選他這個廠家的。
消老板的話音打斷了我的思索，她很有點女人味，說話慢慢的、柔柔的，她說他們現在北京有十幾個銷售點兒，根據他們的經驗，她一年銷售最少應該在二百四十萬，其他幾個點兒倒扣在百分之十三至二十之間，因為她比較青睞我們店，所以她將承受最高的扣點，百分之二十。
我還是邊在本本上畫邊說，二百四十萬，百分之二十，每月四萬。
北京腔的台老板首先坐不住了，他說他的方案是他們老板定的，他不能隨便更改，他要打電話請示一下。話頭一轉，台老板拿出一份畫報，掀開一頁指著裏麵一個老頭說，這是份台灣畫報，這個老頭兒就是我們老板的舅舅，我覺得咱先把經濟的事放到一邊，我們老板說過這樣的話我覺得很有意義，他說這項工作關係到海峽兩岸的政治關係，咱們的合作一定對海峽兩岸的民間交往有著重要的意義。
戚老板打斷了台老板的話說，這位老板是不是扯得太遠了？人家這是企業，不是政府，人家楊經理的職工得吃飯，得掙工資，咱隻問經濟別問政治行不行？我覺得什麽工作都離不開上級的領導，我剛才報的指標是不高，但我保證是真誠的，既不保守，又有信心，最重要的是我可以通過上級領導，通過商廈領導給咱們商場一個優惠的政策，活不是傻幹出來的，你幹得再好，也不如政策好，楊經理，這您最有體會吧？
消老板打斷了戚老板的話說，您說得不對，政府還能管企業這點小事？要想支持楊經理就得從現實入手，我能做到這一點，以後楊經理要是出攤，別說在商城裏麵，就是出到大街上，誰敢管？消防科權力多大知道嗎？把商場封了也不新鮮，到時誰敢封咱商場？借他倆膽。
我擺擺手說，自由辯論時間到，大家先不要說了，還有一個廠家沒發言呢。
尹國力和“屎包”是一塊來的，“屎包”很會來事，就跟不認識我一樣一直沒有理我，尹國力也真老實，就在那裏默默地坐著、聽著。他倆穿著一樣的西服，打著一樣的領帶，看著還真有點規範的意思。但我看出了他倆其實都很緊張，腦門上都冒著細細的汗珠。聽到我讓他們說，他倆一塊兒站了起來，像是小學生要朗誦課文。我溫和地衝他們笑了一下，說，兩位老板，那麽緊張幹什麽？坐下說。
尹國力和“屎包”輕輕地推讓了一下，還是尹國力拿起了材料，他真的像小學生朗讀課文，操著一口的南方味兒的普通話念了起來。
他口才顯然不行，但材料寫的卻出乎我意料。
材料首先從本地區的基本情況講起，對該店的地理位置、沿線交通、周邊商業網點的數量及距離、周邊居民狀況及結構組成等進行了詳盡的列表說明，然後對該地區的商圈麵積及輻射範圍進行了分析，對產品的品鍾、品味和價格進行了定位，對可能的購買能力和潛在的購買能力進行了預測，在此基礎上，對糕點櫃台的規模要求、商品的組成和銷售形式進行了設計，對他們的經營費用做了較為詳細的羅列，最後在總結了他們的優勢、劣勢、風險和信心的基礎上，報出了一串讓我為之一振的數字：銷售二百八十萬；倒扣百分之二十五；使用店方員工十名，年支付工資二十萬。具體保證措施是前兩個月不結賬，作為保證金，完不成全年利潤數，從保證金中扣除。
他沒說完，我的帳已算完了，如果照他所說，他所交利潤和工資數就達九十萬，每月七萬五千元。
我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給他寫的材料，反正不是連自己名字都描不利索的“屎包”寫的，但我知道這裏的一些數字一定是劉春蓮為他提供的。“屎包”在那裏一直低頭聽，臉憋得像隻要下蛋的老母雞，他時不時瞥我一眼，那是在看我的反應。我什麽表情也沒有，但我心裏卻在想，“屎包”呀“屎包”，如果沒有你摻和，我可能現在就會表態選他這個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