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工人走了，賈曉姿看著喘著粗氣的我說，真氣人，這幫人靠著咱們養活，怎麽比咱們還牛？哪天我得找他們主任問問是不是這麽迴事。我說你不用問了，他說的千真萬確。
賈曉姿說，您也別生氣，其實想開了這事好辦，原來我呆的那單位也這德行，拿出幾盒煙來給剛才這倆人，他什麽活都給你幹了，又快又省錢。我說要給還不如給主任呢，起碼能管一陣子，可我就不慣他們的臭毛病，咱小金庫裏不還有錢嗎？派人把磚買迴來，上後麵工地要點水泥沙子，總共也用不了五盒煙錢。有點技術的人都有慫脾氣？屁，瓷磚上栓塊骨頭哈巴狗都能給舔上，把自己當跟蔥。
賈曉姿剛走，白大燕風風火火闖進了來，她帶著第三批員工剛從龍慶峽迴來，她一臉的興奮，坐在我對麵就吵吵說這迴麻將可是玩痛快了。我問戰績如何？她說沒大輸贏。我問員工們反映怎麽樣？她說，反映強烈，就是都覺得時間短，再多幾天就好了。我問那邊景色怎麽樣？白大燕眨眨眼說，什麽景色？我哪兒都沒去，紮在屋子裏戰了兩天兩宿，最後困得連一萬和九餅都分不出來了。我說就沒組織他們逛逛景區？白大燕沒有看出我的不快，迴答說，有去的，誰願意去誰去，自由活動，迴來我給報銷門票，我估摸總共也就有三分之一的人去。白大燕吧唧著塑料唇，神秘地眨著眼說，我這迴有經驗了，咱們以後再出去，不用倆人一標準間，太浪費，平均四人一間就行，我這次和劉春蓮一屋，你猜怎麽的？我倆那屋門朝哪邊開我們都不知道，一直在廉小菊那屋玩兒來的，這不是浪費嗎？
廉小菊是我們商場的“麻星”，百戰百勝，敢跟她交手玩麻將的不是高手，就是不怕死的，我從來不跟她玩兒，不是怕輸，而是怕她那一身膩肉，坐在她對麵都覺得擠得慌，我想她要是開車，滿擋風玻璃上一定會塞滿了人肉？
我說，你行呀，居然敢跟廉小菊玩兒？
白大燕說，我也奇怪，從坐那廉小菊就出汗，四圈下來，她就和了個末把。我是越戰越勇，越勇越戰。
正說著劉春蓮進來了，和白大燕興致勃勃的神態截然相反的是，她一臉的倦怠，眼珠子在半張的眼眶子裏迷離著，沒有一點平日的威懾，我說看來你輸了？她苦著臉說背透了，俺不會你們北京的打法，啥吃碰提的，就白書記不講理，老不讓俺和。
我說，白書記那可是老牌星了，你要不輸她個千八百的就算贏。劉春蓮的鉤子一下從眼皮底下彈了出來，說，你幹脆把俺一刀捅了得了，還盼俺輸千八百的，你可真狠，輸七十多塊還不可以？我說，連廉小菊都輸了，你不會玩兒才輸七十，要是會玩兒還不得把天安門卷你們邯鄲去？
白大燕說，別看她不會玩兒，手真壯，混兒杠、天和，捉五魁的一條龍，杠上呲，豪華小七對兒讓她玩兒全了，她就是不會玩兒，老打錯牌，她的牌要是落在我手裏，保管讓他們連褲衩子都給我脫下來。
劉春蓮說，俺看不過牌來，聽說廉小菊打得好，俺光顧了盯著她了。
我一下明白了，難怪廉小菊贏不了，被這麽一雙眼睛盯著，能和個末把已經算是奇跡了。看來白大燕是借了劉春蓮的光。
劉春蓮還在那裏難過，說，心疼死了，七十塊錢要是換成麥子，還不夠俺家那個熊蛋包吃倆月的？
白大燕說，你要是換成麩子還夠養兩頭豬的呢。
我一機靈，聽劉春蓮的口氣好像和熊大寶和好了，但我又不敢問，怕再粘上，趕緊打岔問糕點廠家的事，劉春蓮說幾個候選廠家她都看過了，覺得各有千秋，就等著我拍板了。她又說，不過這幾家都有點麻煩，一個廠家說是區裏一個領導通過咱們書記介紹下來的，是台商企業，關乎到海峽兩岸的關係；一個是咱市裏一個頭頭兒的侄子，拿著一大摞和各級領導照的照片，要求重點考慮；還有一個是咱保衛部主任介紹的，出攤促銷都得保衛部批，咱也不能得罪；最後一個廠家不大，但路子最硬。我問是誰，她用眼睛挑起我迴答，你還不知道，就是你的關係，那叫史進的，恨不得一天來八趟。
白大燕說，對了，聽史進說你爺爺去世了？臨走前還把一個古董獻給了國家，是真的嗎？我說是真的。白大燕說，我還以為史進跟我套近乎呢，原來真有這麽迴事，你家老爺子可真夠可以的，自己死了還不把寶貝留給子孫？他倒活到頭了，也不給子孫留點念想。我說我家的事你少插言，我爺爺願意，我也願意，我一家子都願意。
我不知道竄上腦門的火氣是針對白大燕的，還是“屎包”的，還是那兩個有慫脾氣的工人的。
賈曉姿說，您也別生氣，其實想開了這事好辦，原來我呆的那單位也這德行，拿出幾盒煙來給剛才這倆人，他什麽活都給你幹了，又快又省錢。我說要給還不如給主任呢，起碼能管一陣子，可我就不慣他們的臭毛病，咱小金庫裏不還有錢嗎？派人把磚買迴來，上後麵工地要點水泥沙子，總共也用不了五盒煙錢。有點技術的人都有慫脾氣？屁，瓷磚上栓塊骨頭哈巴狗都能給舔上，把自己當跟蔥。
賈曉姿剛走，白大燕風風火火闖進了來，她帶著第三批員工剛從龍慶峽迴來，她一臉的興奮，坐在我對麵就吵吵說這迴麻將可是玩痛快了。我問戰績如何？她說沒大輸贏。我問員工們反映怎麽樣？她說，反映強烈，就是都覺得時間短，再多幾天就好了。我問那邊景色怎麽樣？白大燕眨眨眼說，什麽景色？我哪兒都沒去，紮在屋子裏戰了兩天兩宿，最後困得連一萬和九餅都分不出來了。我說就沒組織他們逛逛景區？白大燕沒有看出我的不快，迴答說，有去的，誰願意去誰去，自由活動，迴來我給報銷門票，我估摸總共也就有三分之一的人去。白大燕吧唧著塑料唇，神秘地眨著眼說，我這迴有經驗了，咱們以後再出去，不用倆人一標準間，太浪費，平均四人一間就行，我這次和劉春蓮一屋，你猜怎麽的？我倆那屋門朝哪邊開我們都不知道，一直在廉小菊那屋玩兒來的，這不是浪費嗎？
廉小菊是我們商場的“麻星”，百戰百勝，敢跟她交手玩麻將的不是高手，就是不怕死的，我從來不跟她玩兒，不是怕輸，而是怕她那一身膩肉，坐在她對麵都覺得擠得慌，我想她要是開車，滿擋風玻璃上一定會塞滿了人肉？
我說，你行呀，居然敢跟廉小菊玩兒？
白大燕說，我也奇怪，從坐那廉小菊就出汗，四圈下來，她就和了個末把。我是越戰越勇，越勇越戰。
正說著劉春蓮進來了，和白大燕興致勃勃的神態截然相反的是，她一臉的倦怠，眼珠子在半張的眼眶子裏迷離著，沒有一點平日的威懾，我說看來你輸了？她苦著臉說背透了，俺不會你們北京的打法，啥吃碰提的，就白書記不講理，老不讓俺和。
我說，白書記那可是老牌星了，你要不輸她個千八百的就算贏。劉春蓮的鉤子一下從眼皮底下彈了出來，說，你幹脆把俺一刀捅了得了，還盼俺輸千八百的，你可真狠，輸七十多塊還不可以？我說，連廉小菊都輸了，你不會玩兒才輸七十，要是會玩兒還不得把天安門卷你們邯鄲去？
白大燕說，別看她不會玩兒，手真壯，混兒杠、天和，捉五魁的一條龍，杠上呲，豪華小七對兒讓她玩兒全了，她就是不會玩兒，老打錯牌，她的牌要是落在我手裏，保管讓他們連褲衩子都給我脫下來。
劉春蓮說，俺看不過牌來，聽說廉小菊打得好，俺光顧了盯著她了。
我一下明白了，難怪廉小菊贏不了，被這麽一雙眼睛盯著，能和個末把已經算是奇跡了。看來白大燕是借了劉春蓮的光。
劉春蓮還在那裏難過，說，心疼死了，七十塊錢要是換成麥子，還不夠俺家那個熊蛋包吃倆月的？
白大燕說，你要是換成麩子還夠養兩頭豬的呢。
我一機靈，聽劉春蓮的口氣好像和熊大寶和好了，但我又不敢問，怕再粘上，趕緊打岔問糕點廠家的事，劉春蓮說幾個候選廠家她都看過了，覺得各有千秋，就等著我拍板了。她又說，不過這幾家都有點麻煩，一個廠家說是區裏一個領導通過咱們書記介紹下來的，是台商企業，關乎到海峽兩岸的關係；一個是咱市裏一個頭頭兒的侄子，拿著一大摞和各級領導照的照片，要求重點考慮；還有一個是咱保衛部主任介紹的，出攤促銷都得保衛部批，咱也不能得罪；最後一個廠家不大，但路子最硬。我問是誰，她用眼睛挑起我迴答，你還不知道，就是你的關係，那叫史進的，恨不得一天來八趟。
白大燕說，對了，聽史進說你爺爺去世了？臨走前還把一個古董獻給了國家，是真的嗎？我說是真的。白大燕說，我還以為史進跟我套近乎呢，原來真有這麽迴事，你家老爺子可真夠可以的，自己死了還不把寶貝留給子孫？他倒活到頭了，也不給子孫留點念想。我說我家的事你少插言，我爺爺願意，我也願意，我一家子都願意。
我不知道竄上腦門的火氣是針對白大燕的，還是“屎包”的，還是那兩個有慫脾氣的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