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鬱悶，在中層幹部會上，總經理用我們的這次事例教育大家，還讓大家引以為戒。其實這也沒什麽，但黨委書記最後竟然表揚了白大燕，說她臨危不懼，遇事冷靜，調動及時，杜絕危險等等，好像是她是趙子龍殺入敵陣救了我這個阿鬥。那天她帶來了一幫子人，對最後緩解以至於解決危機確實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當時我已被無數的美人纏住不得脫身，說她是救了商場，甚至說是救了我，我還真無話可說。但我總感覺心裏別扭。
白大燕就坐在我前排，她側頭用餘光看了看我，用類人猿樣的人中癟了我一下，像是飛吻，又像是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兒。我沒心思理她，心思一直在商場。
一大早，詢問什麽時間開雲南見麵會的電話就沒斷，有柔的、有橫的，有三言兩語的，有喋喋不休的，程成成來迴倒著麵前的兩部電話，對著話筒反複迴複著一字不差的內容。
我早坐不住了，會議沒完沒了，我的心早就奔了j牌公司。
兜裏的手機劇烈地震動起來，震麻了我的半條腿，我剛想貓起腰離座，總經理旁邊的黨委書記插話了，說咱們開會就要有個開會的樣兒，哪都那麽忙？堅持會兒不行呀？嚇得我趕緊坐迴原處。
散會的時候，白大燕跟我一塊兒上了電梯，她安慰我說別背包袱，天塌了有地接著，讓我跟總經理把話挑明，要點錢把這事擺平得了。我知道她這話還沒屁有味兒，不要說總經理不會答應，就是我也不可能這麽辦。我搖搖頭說，這不是錢的事，歌迷們要的是雲南，雲南不出來這事就平不了，再說了，我們憑什麽出錢？出多少錢能安撫歌迷們，傳出去成什麽事了？
白大燕又用人中癟了我一下說，你真是一根筋，想什麽事都自己扛是吧？這樣吧，我去找總經理，我就不信這點尿能憋死大活人。
這時我的半條腿又麻了，我趕緊把手機貼到耳朵上，一耳就聽出了是林絹絹的聲音，和原來一樣，她的每句話最後一個字都是下滑音，這種音調她從小就沒改變過，讓人聽著很謙虛、很柔和。
她說自從上次見麵後就一直想和我聊聊，說她媽特別想知道我一家的情況，說我要不去一定得後悔。
我說我現在遇到點事恐怕沒時間，我說我媽也很想知道韓嬸的情況，我說我忙過這段時間再主動聯係她。
電話裏聲音軟軟的，她突然叫了我一聲大鬆哥。大鬆哥，這是個遙遠的記憶，是小時候林絹絹對我的專用稱唿，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這一聲柔柔的唿叫，把我的思緒一下子就蕩迴到夢中的平房院，我一時竟不知道該答應還是該沉默。
電話那邊好像對這個稱唿相當自然，她接著說，大鬆哥，不就是雲南的歌迷見麵會那點事兒嗎？還能難住你？我記得你滿腦子不都是歪歪點子嗎？小時候咱那條街上小混混，屬你壞主意多，現在怎麽迴旋兒啦？得了，你就上我這來吧，輕鬆輕鬆，還在上次你請客那屋，對了，要是不願意和我單獨見麵，你就帶著你的那個小組長一塊兒來。
聽這話的意思好像她也有點醋意，我自己都說不清我楊鬆怎麽這麽有女人緣，讓我帶程成成去？什麽意思，以為我身邊就這麽一個女孩子嗎？看不起我，我手裏還有超長人中的“白大爺”，還有威震警察的“鉤子眼”和氣死黑非洲的楊樺，嫉妒死她，驚訝死她，當然最可能的是嚇死她。
我挺想會會她的，和她單獨約會的感覺怎麽也會比和白大燕、劉春蓮好上百倍，更何況我們有過娃娃親之約呢。
提起娃娃親的事，我知道是大人們說著玩兒的，不能當真，要不然怎麽這麽多年沒有來往了呢。但一想到這兒，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咱到底做過對不起人家的事，單獨見麵怎麽也覺得有些尷尬。靈機一動，我突然想到拽上楊樺一塊兒去，她和林絹絹到底同過學，要是真有什麽窘境發生，她也能幫我說上兩句。
在電話裏跟楊樺還沒說完，她就翻了臉，說你怎麽那麽沒誌氣，堂堂大經理跟一個飯店跑堂的約會也不怕人笑話。然後她就解著恨說，學習好有什麽用？當初老師同學都向著她，大了她不照樣得去刷盤子揀碗，咱學習是不好，沒人看的起咱，可咱現在是堂堂的人民教師，你說這不幹氣猴嗎？
我說，你說話別這麽損行不行？你當教師還不是媽舍臉托的人，別欺負人絹絹沒親媽。
我想這時楊樺臉紅得一定隻剩下一對白眼球和一口小白牙了，因為她每次急了都是一般模樣，電話裏傳來“吱吱吱”的舌尖聲，然後又傳來“呦呦呦”的燙嘴聲，楊華說，絹絹，絹絹，叫得多親呀！
我問，你去不去吧？她一口氣搗出一串的不去不去就不去。我說，不去拉倒，沒你還做不成槽子糕了。
我匆匆趕到都市莊園大酒樓，領位的旗袍小姐用扭動的屁股引我上了二樓，在進包間前，我衝著門前把人可以照成鬼的電鍍柱子正了正領帶，然後甩了甩頭發。
包間裏的桌子很大，林絹絹正坐在中央看菜譜，見我進來捂嘴就笑。她的眼睛笑成了兩條彎月，我看著又熟悉又陌生，也跟著傻笑。
她笑完把手拿開，我看到了她的小嘴，鮮亮鮮亮的，我看出來了，她抹了唇膏，肉粉色的，看著就像花瓣滴上露水的那種，從那裏麵發出的聲音同樣像露水一樣，大鬆哥，上次咱沒來得及說話，這一晃幾年沒見了？你怎麽還沒學會尊重女性？
我奇怪地看著她，除了小時候跟她耍過一次“流氓”，我連大氣都沒再跟她出過，此話怎講？當然我隨後就趕緊把眼睛甩向了天花板，因為就在我琢磨她話中寓意的一瞬間，眼睛在她胸前的“水袋”上來迴掃蕩了一百多趟。
她依然坐著說，坐吧，跟真的似兒的，還穿上西服了，瞧你那領帶，是不是進門的時候臭美來的？說著，她又捂上了花骨朵。
我趕緊低頭看，靠！原來門外的電鍍柱子是哈哈的，領帶也跟著捋哈哈了。
我不敢看她，卻敢問她，我問，咱倆享受這麽大單間？
她站起來張開雙臂轉了一圈說，這不是特權嘛，你在你們單位有你的特權，比如想帶誰出來就帶誰出來，哎，對了，我不是讓你帶你那個小組長來嗎？小姑娘挺漂亮。
我知道她這叫耿耿於懷，我願意讓她妒忌，她應該懂得自知之明，我是本科大學畢業生，是企業的中層領導，是幹部的後備力量，她是什麽？上大學了嗎？不清楚，韓嬸恐怕沒能力供她完成學業吧？要不然她怎麽會到飯店當服務員？我笑了，別以為韓嬸求過我媽讓我們收你為兒媳婦，我就欠你什麽。
她看我麵露笑意，又問，是不是又想冒什麽壞？
我連忙擺手說，不不不，我想說今晚的客應該我請，我在我們單位就要求過，我要求員工和員工出來吃飯aa製，員工和組長出來吃飯組長掏錢，員工或組長和經理出去吃飯，經理掏錢，今天你請客，我掏錢。
她歪著頭有些調皮地看著我，說，看來你還挺仗義，我們這兒的消費標準可高，你帶夠錢了嗎？
我一拍桌子說，就咱倆，你隨便點，二百塊錢還不得把這桌子砸個窟窿。
白大燕就坐在我前排，她側頭用餘光看了看我，用類人猿樣的人中癟了我一下，像是飛吻，又像是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兒。我沒心思理她，心思一直在商場。
一大早，詢問什麽時間開雲南見麵會的電話就沒斷，有柔的、有橫的，有三言兩語的，有喋喋不休的，程成成來迴倒著麵前的兩部電話，對著話筒反複迴複著一字不差的內容。
我早坐不住了，會議沒完沒了，我的心早就奔了j牌公司。
兜裏的手機劇烈地震動起來，震麻了我的半條腿，我剛想貓起腰離座，總經理旁邊的黨委書記插話了，說咱們開會就要有個開會的樣兒，哪都那麽忙？堅持會兒不行呀？嚇得我趕緊坐迴原處。
散會的時候，白大燕跟我一塊兒上了電梯，她安慰我說別背包袱，天塌了有地接著，讓我跟總經理把話挑明，要點錢把這事擺平得了。我知道她這話還沒屁有味兒，不要說總經理不會答應，就是我也不可能這麽辦。我搖搖頭說，這不是錢的事，歌迷們要的是雲南，雲南不出來這事就平不了，再說了，我們憑什麽出錢？出多少錢能安撫歌迷們，傳出去成什麽事了？
白大燕又用人中癟了我一下說，你真是一根筋，想什麽事都自己扛是吧？這樣吧，我去找總經理，我就不信這點尿能憋死大活人。
這時我的半條腿又麻了，我趕緊把手機貼到耳朵上，一耳就聽出了是林絹絹的聲音，和原來一樣，她的每句話最後一個字都是下滑音，這種音調她從小就沒改變過，讓人聽著很謙虛、很柔和。
她說自從上次見麵後就一直想和我聊聊，說她媽特別想知道我一家的情況，說我要不去一定得後悔。
我說我現在遇到點事恐怕沒時間，我說我媽也很想知道韓嬸的情況，我說我忙過這段時間再主動聯係她。
電話裏聲音軟軟的，她突然叫了我一聲大鬆哥。大鬆哥，這是個遙遠的記憶，是小時候林絹絹對我的專用稱唿，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這一聲柔柔的唿叫，把我的思緒一下子就蕩迴到夢中的平房院，我一時竟不知道該答應還是該沉默。
電話那邊好像對這個稱唿相當自然，她接著說，大鬆哥，不就是雲南的歌迷見麵會那點事兒嗎？還能難住你？我記得你滿腦子不都是歪歪點子嗎？小時候咱那條街上小混混，屬你壞主意多，現在怎麽迴旋兒啦？得了，你就上我這來吧，輕鬆輕鬆，還在上次你請客那屋，對了，要是不願意和我單獨見麵，你就帶著你的那個小組長一塊兒來。
聽這話的意思好像她也有點醋意，我自己都說不清我楊鬆怎麽這麽有女人緣，讓我帶程成成去？什麽意思，以為我身邊就這麽一個女孩子嗎？看不起我，我手裏還有超長人中的“白大爺”，還有威震警察的“鉤子眼”和氣死黑非洲的楊樺，嫉妒死她，驚訝死她，當然最可能的是嚇死她。
我挺想會會她的，和她單獨約會的感覺怎麽也會比和白大燕、劉春蓮好上百倍，更何況我們有過娃娃親之約呢。
提起娃娃親的事，我知道是大人們說著玩兒的，不能當真，要不然怎麽這麽多年沒有來往了呢。但一想到這兒，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咱到底做過對不起人家的事，單獨見麵怎麽也覺得有些尷尬。靈機一動，我突然想到拽上楊樺一塊兒去，她和林絹絹到底同過學，要是真有什麽窘境發生，她也能幫我說上兩句。
在電話裏跟楊樺還沒說完，她就翻了臉，說你怎麽那麽沒誌氣，堂堂大經理跟一個飯店跑堂的約會也不怕人笑話。然後她就解著恨說，學習好有什麽用？當初老師同學都向著她，大了她不照樣得去刷盤子揀碗，咱學習是不好，沒人看的起咱，可咱現在是堂堂的人民教師，你說這不幹氣猴嗎？
我說，你說話別這麽損行不行？你當教師還不是媽舍臉托的人，別欺負人絹絹沒親媽。
我想這時楊樺臉紅得一定隻剩下一對白眼球和一口小白牙了，因為她每次急了都是一般模樣，電話裏傳來“吱吱吱”的舌尖聲，然後又傳來“呦呦呦”的燙嘴聲，楊華說，絹絹，絹絹，叫得多親呀！
我問，你去不去吧？她一口氣搗出一串的不去不去就不去。我說，不去拉倒，沒你還做不成槽子糕了。
我匆匆趕到都市莊園大酒樓，領位的旗袍小姐用扭動的屁股引我上了二樓，在進包間前，我衝著門前把人可以照成鬼的電鍍柱子正了正領帶，然後甩了甩頭發。
包間裏的桌子很大，林絹絹正坐在中央看菜譜，見我進來捂嘴就笑。她的眼睛笑成了兩條彎月，我看著又熟悉又陌生，也跟著傻笑。
她笑完把手拿開，我看到了她的小嘴，鮮亮鮮亮的，我看出來了，她抹了唇膏，肉粉色的，看著就像花瓣滴上露水的那種，從那裏麵發出的聲音同樣像露水一樣，大鬆哥，上次咱沒來得及說話，這一晃幾年沒見了？你怎麽還沒學會尊重女性？
我奇怪地看著她，除了小時候跟她耍過一次“流氓”，我連大氣都沒再跟她出過，此話怎講？當然我隨後就趕緊把眼睛甩向了天花板，因為就在我琢磨她話中寓意的一瞬間，眼睛在她胸前的“水袋”上來迴掃蕩了一百多趟。
她依然坐著說，坐吧，跟真的似兒的，還穿上西服了，瞧你那領帶，是不是進門的時候臭美來的？說著，她又捂上了花骨朵。
我趕緊低頭看，靠！原來門外的電鍍柱子是哈哈的，領帶也跟著捋哈哈了。
我不敢看她，卻敢問她，我問，咱倆享受這麽大單間？
她站起來張開雙臂轉了一圈說，這不是特權嘛，你在你們單位有你的特權，比如想帶誰出來就帶誰出來，哎，對了，我不是讓你帶你那個小組長來嗎？小姑娘挺漂亮。
我知道她這叫耿耿於懷，我願意讓她妒忌，她應該懂得自知之明，我是本科大學畢業生，是企業的中層領導，是幹部的後備力量，她是什麽？上大學了嗎？不清楚，韓嬸恐怕沒能力供她完成學業吧？要不然她怎麽會到飯店當服務員？我笑了，別以為韓嬸求過我媽讓我們收你為兒媳婦，我就欠你什麽。
她看我麵露笑意，又問，是不是又想冒什麽壞？
我連忙擺手說，不不不，我想說今晚的客應該我請，我在我們單位就要求過，我要求員工和員工出來吃飯aa製，員工和組長出來吃飯組長掏錢，員工或組長和經理出去吃飯，經理掏錢，今天你請客，我掏錢。
她歪著頭有些調皮地看著我，說，看來你還挺仗義，我們這兒的消費標準可高，你帶夠錢了嗎？
我一拍桌子說，就咱倆，你隨便點，二百塊錢還不得把這桌子砸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