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象的到麽?


    在荒界。


    在這永夜城的最下方,那延伸至幾百裏的地心之處,竟然會有一株世界樹的存在。


    銀色的樹葉無風自如的上下招展,下方宛若波紋鏡麵一般的土地……


    與昆侖內門之中發現的景象極其相似,雖然有著細微和根本處的不同,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根本就是完全同一類型的東西。


    隻是世界樹的模樣還是有著根本性的差異。


    這株世界樹的姿態遠不及昆侖內門的那株世界樹來的巨大巍峨,但非要說的話,其實與當初方正在乾龍遺址之內發現的那一棵世界樹更為相似。


    也就是說,更像是我那一棵。


    可這周圍的空間為何與昆侖內門如此相似……


    難道說在我的體內,並非是我起名撞名了,而是那本來就真真切切的,是一株世界樹嗎?


    方正一時間陷入了震驚的呆滯之中。


    這是世界樹。


    可為何荒界也會有世界樹呢……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總不至於荒界與元星,其實也有著古怪的聯係吧?


    總不至於這裏也是昆侖內門,這荒界也是元星的不同時間段吧?


    難道說舊人其實也是人類,隻是是元星數千年後的世界的人類?


    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世界,隻是這一個世界同時延伸出了三個不同的時間線,卻因為喚靈花的神奇而有所聯係嗎?


    不……不可能……


    絕無可能。


    方正搖了搖頭,把心頭的荒誕之感驅去。


    不可能,如果我的體內真的是世界樹的話,那麽在末法世界裏,同一個時間段裏可是已經出現了兩株世界樹了。


    看來世界樹確實有著極其神妙的效果,但卻也遠遠不及我想象的那麽神妙……最起碼……


    它並不是唯一的。


    “玄螭,孤該說過,若是沒有太過重要的事情,不許打擾孤的吧?”


    突的。


    天地之間,蒼老低沉之聲響起,在空中來迴迴蕩。


    那聲音漠然道:“之前為應對那名瘋狂的人類,你已經請孤出手過一次了,如今短短數年時間,你竟然又來請孤了嗎?”


    “是誰?”


    方正瞳孔微縮,聽著這在天地之間迴蕩的聲音,心道這裏竟然還有活口。


    而那聲音頓了一頓,似乎比方正更為震驚,憤怒叫道:“你不是玄螭,你是誰?你為何會出現在我荒界聖地之內?沒有荒神聖骨,你是不可能進入此地的……玄螭呢,讓他來見孤。”


    方正神識領域接連掃蕩,卻始終找不到來人蹤影。


    他冷冷道:“出來說話,藏頭露尾算什麽本事?”


    “在自己的家裏被人嘲諷藏頭露尾?無禮之人,竟如此放肆……孤這便出來讓你見上一見。”


    大地顫震起來。


    自那世界樹最深處的樹幹之中,一個極其深邃的樹洞,從裏麵猛然伸出了一隻手臂,用力拖行著向外邁步走了出來。


    一身襤褸,身材佝僂,看來宛若蒼老了兩百多歲的老者一般,皮膚都皺在了一起。


    隻是縱然佝僂,他的身姿卻仍然高大,比起方正還要來的高上許多……


    是荒人。


    而此時,來人也看出了方正的身份。


    他憤怒的咆哮起來,“人類,人類竟然到了我荒界聖地,玄螭呢?玄螭如此失職,孤要他的命。”


    方正淡淡道:“玄螭已經死了,你若想殺他,恐怕得先隨他而去才行。”


    老者頓時僵在了那裏。


    他喉嚨一陣蠕動,驚道:“玄螭……死……你是那個持有荒神聖骨的人類,是不是?”


    方正道:“是我,你是誰?”


    “孤名玄離。”


    “玄離?”


    方正驚愕若是其他人可能還不知道這玄離的身份,但他可沒少聽謝思南讚許這玄離。


    是以對這個名字印象也是頗深。


    他驚道:“玄離?上任荒帝?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問題,倒是你,人類,擅闖我荒界禁地,自裁吧,孤留你全屍。”


    方正頓時失笑。


    縱然心頭困惑早已經多的數不清了,但聽到對方這理所當然的話,他還是忍不住心頭譏諷,冷笑道:“你可知道,眼下荒界已經危在旦夕,荒界即將改名為舊界,而荒人也即將被舊人所覆滅取代了。”


    “那與孤無關,孤的職責就是守護這世界樹而已,你既見到了世界樹,孤就不能容你活著離開。”


    方正眼神微動,問道:“這棵樹也叫世界樹?”


    “這不是你該困惑的問題,人類,你該上路了。”


    “該上路的人是你才對!”


    方正擺手。


    上任荒帝又如何?


    就算是你玄玄玄玄孫子輩兒的人我都打過。


    而且我已經不止一次的將你荒界置身於至危之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能同時覆滅荒界兩次的人,大概也就隻得我一個了。


    羨魚飛劍化為流光,劍氣絢爛,如烈日普照四方,攜帶雷霆萬鈞之勢,直襲那玄離而去。


    “精鹽,果然是卑鄙的人類慣使的伎倆。”


    隻是目光注視,便能察覺到其中的異樣灼熱之感,玄離冷哼一聲,探手,世界樹落葉隨之而動,幾片樹葉正裹在他的掌心,向著羨魚飛劍握去。


    清淡描寫。


    羨魚飛劍已是被生生握在掌心之內。


    他忍不住皺眉,想不到哪怕世界樹樹葉都不能隔絕這精鹽對自己的傷害……看來這飛劍並非是單純塗抹了精鹽那麽簡單。


    而此時。


    方正身周,灼熱靈光乍現。


    極致的光華,衝霄而起的決絕劍氣,盡都化為紫青雙色,蘊含無窮無盡鋒銳之氣,向玄離斬去。


    沒想到在此地竟然還能遇到上任荒帝,更沒想到這上任荒帝的實力之強竟然還遠遠淩駕於玄螭之上。


    如果說玄螭的實力早已經超越了凝實境的巔~峰,距離煉真僅僅隻差一步之遙的話……那麽如今,這玄離的實力,已經在這世界樹的催動之下,真正到得了可比擬煉真的境界。


    也許手段還有所不及……


    但他竟然似乎與這世界樹有著些微的聯係,能最大限度的減免羨魚飛劍對他的傷害。


    但我可也不是靠取巧之人呐。


    方正長笑道:“正好,玄螭太弱,根本未能讓我盡興,沒想到這裏竟然還藏著你這個前任荒帝,來吧,讓我盡興。”


    自他身周向外,方圓數十丈的範圍之內,飄落的世界樹葉,平整的地麵瞬間便遍布密密麻麻的劍痕。


    無邊決絕劍氣已是在方正的禦使之下,直向著玄離奔襲而去……


    玄離瞳孔微縮,心頭忍不住暗暗震驚。


    當年那個瘋狂的人類的強大已是刷新了他的感官,沒想到人類竟然也能擁有如斯強大的力量,想不到如今竟然又出了個比他還要來的強大的多的人類。


    難道說我退位這幾十年間,人類竟然發展至如斯地步麽?


    正想著……


    無邊劍氣已是攜帶毀天滅地的氣勢,迎麵碾壓而來。


    “人類,休得放肆。”


    玄離爆喝一聲,鼓起自身全部真氣,背後世界樹亦隨之嗡嗡顫栗。


    好似在給他充能一般……


    恢弘衝霄氣勢瞬間爆發開來,如一顆金色驕陽緩緩升騰而起,無邊灼熱氣息,好似能消融天地一切之物。


    可惜,卻消融不得那決絕到直可開天辟地的絕世劍氣。


    白堊飛劍施展落霞劍氣,劍氣中更混雜虎嘯之氣。


    方正出手,已是完美將各大宗門的獨門絕技完美的融合於一處。


    劍氣如摧枯拉朽,如入無人之境,直接狠狠的宣泄進了玄離的防禦之類……


    淒厲的慘叫聲中。


    玄離那蒼老的身軀已是無力倒飛而出。


    狠狠摔倒在地上,幾乎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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