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往皇宮的後山走去。


    在那裏,是禁地所在。


    就算是姚瑾莘這一天都沒有在皇宮裏住過的公主,都知道這裏是連皇帝都沒有資格輕易到來的地方,除了每年的祖祭之外,任誰也不能進入。


    但所謂規矩,願意守才是規矩,不願意守,一國之君,誰能阻他?


    沒有守衛,沒有管理瑣碎事情的侍從,這後山荒涼,什麽都沒有。


    但縱然無人管理,多年來,青山綠樹,仍然長的茂盛,而且花開簇簇,綠草茂盛,宛若有人在種植管理一般。


    這裏有靈氣!


    在這靈氣早已經枯竭的凡間,當往前走著的時候,方正竟然察覺到了些微靈氣的存在。


    雖然很微弱,但皇宮之內竟有靈氣……


    這簡直就好像是在一處無邊無際的大海汪洋之中,有一座孤島一般。


    頗為神奇。


    難怪這姚盛軾竟然會有修仙的念頭了,守著這麽一個微型的洞天福地,任誰都得起心思。


    方正忍不住擔憂的看了姚瑾莘一眼。


    從發現姚盛軾還活著的時候,她就一直是一種近乎失魂落魄的神態……倒也不奇怪,姚盛軾如果還活著的話,那一切就都很明朗了。


    恐怕所謂的乾龍帝國國君喪命,需要姚瑾莘迴去守靈奔喪,就是一場針對她的陰謀。


    想要她的命。


    一國之君詐死瞞騙,任誰也發現不了破綻。


    誰能想象的到,這姚盛軾竟然早已經被傲明坤蠱惑……傲明坤深知若是出手對皇族出手,必承受萬民氣運反噬,所以他選擇了姚盛軾作為他的工具傀儡,或者說兩人合作?!


    看傲明坤的神態。


    儼然是對這姚盛軾恭謹非常,連煉真境大修士的尊嚴都不要了。


    呸,不要臉。


    方正拉著姚瑾莘,一步一路……心頭卻忍不住暗暗歎息。


    他們來到這裏,混進邪極宗之中,自是憑借了蘇荷青之前贈予他的聖女令牌。


    有這令牌在,將其示給帝都之內的邪極宗負責人看,然後要求一起去迎接第一長老月海。


    如今邪極宗正值多事之秋,他難道還有膽子去問詢真假不成?!


    而此時邪極宗八門盡都匯聚,人多眼雜,他們兩個再悄悄換迴原本裝束,然後混跡進別的門內……這個時候,自是任誰也發現不了破綻!


    除了死門門主。


    他是唯一見過聖女令牌的人,此人隻要一死,到時候,任誰也發現不了破綻了!


    到時候,他與姚瑾莘離開之時,捎帶手除了這人就是了……


    反正以姚瑾莘的修為,這簡直就是太過輕而易舉之事了。


    隻是如今這姚瑾莘失魂落魄的模樣。


    方正忍不住微微歎息,心頭卻大感憐惜。


    從未曾體驗過父母關懷也就算了,如今更淪為了自己父親的階梯,甚至如果不是當時他們兩個人多長了個心眼,如果不是中間出了波折變故,說不得姚瑾莘現在已經死於姚盛軾的陰謀算計之手了。


    早知道,就不跟她一起來這裏了,我應該強行要求她離開的。


    要知道,他在另外一方世界裏還有著極大的危機,那大荒的實力淩駕於他如今之上,他若不盡快借靈氣之助突破洞虛境界的話,到時候被堵在山洞裏久了,大荒難免會發現不對的地方。


    但看著當時姚瑾莘那糾結的模樣。


    人家可是被滅了滿門了,她當時猶猶豫豫,糾結的讓方正自己先迴蜀山,她想要迴來看一看。


    方正又如何放心讓她一個人迴來?


    要知道,大師姐平日裏可是對危機從來都是避而不見的……就算已經傳訊給了玄機,方正還是有些擔心她會做傻事。


    罷了,大不了我多熬幾天不休息就是了。


    想著,方正疲憊的揉了揉眼角,已經好幾天未曾歇息了。


    還好,我還能堅持。


    到時候,不過耽擱一覺的時間而已,不算什麽。


    想著,他看向了被自己拉著的姚瑾莘。


    “我沒事了。”


    姚瑾莘腳步逐漸恢複了平穩,她拉住了方正的手,用手心在他的手掌裏寫道。


    然後,頓了頓。


    她又道:“我們可能不該來這裏。”


    方正困惑的看了一眼姚瑾莘。


    姚瑾莘秀氣的眉頭皺的很緊,她用手指在方正的掌心裏一點一點寫道:“我本來以為姚盛軾已死,姚氏皇族無人,是傲明坤要開啟乾龍遺址,而似大乘境的大能,他們所設的禁製定是與血脈有關,我的心頭血有假,傲明坤未必開的了大門,而我身為姚氏一族唯一的血脈,到時候,也許可以沾些便宜……可現在姚盛軾在這裏,他是正統姚氏族主,我恐怕沾不到什麽便宜了。”


    她疲憊的歎了口氣,繼續寫道:“事情結束之後,成功也好,失敗也好,我們就走吧,反正知道了背後是姚盛軾找我的麻煩,到時候他打不開乾龍遺址,就算他知道我沒死,我隻要一百年不出蜀山,熬也熬死他了。”


    方正反握她的手,迴寫道:“到時候咱們兩個在蜀山相依為命,苟到天荒地老吧。”


    姚瑾莘看了方正一眼,隨即想起麵前這人可是仙玄之體。


    她隻是被乾龍帝國和邪極宗惦記而已,可他卻是被整個修仙界惦記,想得到他的人可以從蜀山一路排到這乾龍帝國來。


    她忍不住抿嘴而笑,低聲張嘴說道:“謝謝你啦,我現在心情好多了。”


    方正:“………………………………”


    這娘們可不像個好人啊,這種時候還拿我來幸災樂禍。


    不過看姚瑾莘恢複過來,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確實……


    這什麽狗屁乾龍遺址,鑰匙被自己摻了假,能不能打開還是兩說,就算是真的打開了,現在消息已經傳遞出去了,到時候打這主意的人恐怕都將是煉真境界的大能。


    他區區築基修士,姚瑾莘稍稍強些,凝實境修士,可算是相當了不得的了……可問題是……


    麵對煉真境界,這可委實太不夠看了。


    比起來,方正甚至覺得,大荒的危機其實也不算什麽了。


    嗯……真的……


    區區大荒……


    算什麽……他雖然仍然敵不過大荒,但看著此地這麽多大能,突然心頭就有了底氣了。


    “開啟吧!”


    到得後山,眾人攀登上山。


    到了山頂。


    眾人排開站在後麵。


    姚盛軾正色道:“取精血!”


    有人以金盆取來一盆殷紅鮮血……中間還漂浮著幾顆心髒。


    隻是儲存的時間畢竟有些長了,多少有些發臭的跡象。


    姚盛軾將那顆新得的心髒也放入其中。


    盆內的鮮血頓時滿滿當當,險些溢出。


    他接過那盆從他的諸多子女身上取出的鮮血,倒在了腳下的土壤之中。


    雙掌合十,口中開始頌念起了咒文。


    鮮血噴灑之時,還沒有任何跡象……


    但當他出口那繁瑣亙長的咒文之時。


    剛剛吐出一個字。


    天空之中,便已經陰雲密布,本來晴朗的天空,瞬間便已經被無邊氤氳所取代。


    而那本來僅僅隻是略微稀薄的靈氣,也仿佛開了什麽口子一般……


    有濃鬱靈氣向外擴散開來。


    咒文亙長繁瑣,仿佛帶有大道之音。


    明明隻是一介凡人,連真元都沒有,但他誦出的咒文,卻似乎蘊含極強威能,連這高~聳巍峨的山體,都隨之嗡嗡震蕩起來。


    “來……來了……”


    月海忍不住激動的叫了起來。


    她眼底露出亢奮神色。


    連帶著,所有邪極宗弟子無不是神情激動,看著那腳下的土地不住的震蕩,然後,山體逐漸開裂,似乎,要從山體中間生生撕出一個出口一般。


    天空中,陰雲密布更為濃鬱。


    咒文終於頌完。


    山體震蕩更為劇烈。


    隨即……


    一道晴天霹靂轟然落下。


    轟隆隆一陣巨響。


    正落在姚盛軾的身上……轟然巨響聲中,姚盛軾一聲慘叫,正被雷霆劈中,身體幾乎都要裂為兩截。


    本來開裂的山體,也逐漸重新合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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