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裏的瓜子,關掉電視。沒了電視聲響,周圍的環境一下子安靜起來。這種安靜,加上尚茜的沉默,更讓葉紹東渾身不對勁。


    尚茜看了半晌局促不安的葉紹東,才輕聲道:“怎麽?卓小雅不想和你過了?”


    葉紹東忽然抬頭,滿眼的“你怎麽知道?”


    尚茜輕笑,低下頭玩弄著自己最近才做的指甲:“她要是想和你過,也不至於大年三十的晚上,讓自己的老公帶著孩子來前妻家過年。她雖然年輕,心氣可不小,容不得讓你低三下四來找我借錢吧?”


    葉紹東動動嘴唇,到底是什麽都沒說。


    其實,之前卓小雅鼓動了他好幾次,隻是他自己沒臉而已。


    尚茜淺淺一笑,心平氣和的問葉紹東:“紹東,你說以前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也是什麽都沒有,我陪著你白手起家,放棄自己的工作專心照顧家人和孩子,直到最後你成為秦武人盡皆知的知名企業家。我以為我要跟著你享福了,沒想到你轉手就找了小三出來。現在你又潦倒了,小三也要跑了,你又迴頭來找我……憑什麽呢?”


    “紹東,你說每次苦都是我陪你吃的,為什麽每次跟著你享福的人不是我呢?難道我尚茜,天生就是有難同當,有福不能享的那種人?”


    尚茜平心靜氣說的一番話,卻叫葉紹東臉紅一半白一半。


    他低著頭,搓手道:“我知道……知道以前讓你受苦了……可是……”


    葉紹東努力的抬起頭用認真的神色道:“可是,等我這次挺過這個坎兒了,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小茜,你相信我。”


    尚茜笑出了聲,然後搖搖頭道:“紹東,你兒子還在樓上玩呢,你說這話心裏不虧嗎?我也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小姑娘了,你的承諾,現在對我是沒什麽用的。”


    “事業?我有。錢?我有。愛情?我不需要。就算需要,為了錢想上位的年輕小夥子也有,我何不自己包養一個?比你年輕比你好看?我又何必把剩下的年華,也蹉跎到你身上?”


    葉紹東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這個身份是他前妻的女人。


    二十年來,他似乎從來沒有認真了解過她,現在從她口裏說出來的話,他真的從來沒有想到過。


    看著尚茜認真而帶有輕視的神色,葉紹東忽然覺得臉上燒的慌。


    是啊,他還有什麽資格求得尚茜迴頭呢?年輕?地位?金錢?他統統沒了,一樣都沒了。


    他唯一能夠求得尚茜迴頭的,就是過去幾十年的感情。可是,那些感情呢?到底有沒有?除了尚茜說的那些苦日子,後麵的生活,基本沒有尚茜參與的吧?他們哪裏還有什麽感情?就算有,也都被他蹉跎光了。


    葉紹東的神色,迅速的晦敗下來。


    尚茜淡淡道:“卓小雅連兒子都不要了,丟到前妻家養,我以為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也是你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沒想到,你們兩口子比我想象的……”


    頓了頓,尚茜淺淺一笑:“還要厚顏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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