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上的年輕人喝下藥後,不到一個小時就醒了,三爺爺的藥方果然有效。


    於是我又按方子給他們抓了幾幅藥,讓中年胖子迴家熬水喂給年輕人喝。中年胖子倒也識相,見藥方有效,忙把兩疊百元大鈔和幾包中華塞給我。


    對我這種底層民眾來說,一天賺兩萬,這可是一筆巨款了。隔壁鋪的洪胖子一聽這事,直嚷嚷要我掏錢請客,不宰我一下心不甘。我自然是一拍即合,有錢不花龜孫子,何況這錢來得如此容易,是該慶祝慶祝。


    洪胖子原名洪不動,他這人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人懶得不行,在我的草藥鋪旁邊開了家百貨店,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關門的時間比開門的還多。所以,我們巷子裏都流傳著一句話:洪不動,轟不動,閻王來了也不動。


    但這小子講義氣,夠朋友,有錢的時候花自己錢大方,沒錢的時候花朋友錢也大方。此刻,我們兩個正在夜總會的包廂裏,洪胖子一口氣叫了三個美女,左擁右抱,握著話筒高唱愛你愛你愛死你……


    “龍藥師,老兄我就不陪你了,得去……”洪胖子喝得醉醺醺,一手摟著一個美女就要往樓上跑。這小子就這德性,不過我也沒好到哪裏去,酒精上頭,喉嚨難受,腦袋暈暈乎乎的。


    “洪胖子,小心警察抓嫖……”


    一語成讖!


    剛打開包廂門,就衝進來一夥人,直接把我和洪胖子摁倒在地。


    更嚇人的是,這夥人竟帶著手槍。


    “我們隻是唱歌,不犯法吧!”洪不動掙紮喊道。


    “閉嘴!誰是龍九?”


    “我是龍九。”我爽快地應了下來,就k個歌,洪不動也沒上樓,怎麽都算不上違法。


    話剛落音,一副手銬就鎖住了我的雙手,隨即兩個大漢把我架出包廂,最後把我塞進一輛警車裏。我完全蒙了,看這架勢,好像不是掃黃抓嫖,而像是重大刑事案件。


    我犯事了?


    這些年漂泊在外確實吃了不少苦頭,在開草藥鋪前,為了不餓肚子也做過不少低賤的活。我不敢說自己是正人君子道德楷模,但我敢拍著胸脯說,就算快餓死,我也沒做過偷蒙拐騙的違法事情。因為我是大山裏走出來的人,從小山裏人就教育我壞事不能做。


    我想不通!


    但在審訊室,看到警官手裏拿著的照片我就明白哪裏出事了。


    肯定是喝了我草藥的年輕人出事了!


    “姓名?”


    “龍九。”


    “知道自己怎麽進來的嗎?”


    “不知道。”


    “見過這個人嗎?”警官揚了揚手中的年輕人的照片。


    “見過。”


    “這個方子是不是你開的?”警官手裏拿著的正是我開給中年胖子的藥方。


    “是。”


    “你有沒有醫生執業資格?”


    “沒有。”


    問到這裏,我知道自己這場牢獄之災跑不掉了,就算年輕人沒死,非法行醫這一條都夠我在班房裏呆段時間了。但我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單單是非法行醫,不可能出動那麽多持槍警察。


    “你知不知道這個方子有毒?”


    “不知道!”我果斷否決,如果年輕人死了,承認方子有毒,我就有殺人嫌疑,不承認方子有毒,這事就算醫療事故。


    “你撒謊!”


    “這個方子是從我三爺爺那一輩流傳下來的祖傳老方子,當時那人隻剩一口氣沒咽,喝了這個方子後,一個小時就醒了。”我據理力爭,說的也是實情。


    審訊警官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很顯然,他們已經把事情查得很清楚,我的那個草藥鋪應該已經被搜查過了。


    然而,隨後的審訊內容,卻讓我感到這個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範疇。


    我猜對了結果,卻沒猜對過程。


    那個年輕人確實死了,卻不是死於中毒,也不是死於傷病,而是自殺。


    他在自殺前,還殺死了家裏的所有人。


    最詭異的是他的自殺方式,既不是上吊,也不是割脈,而是用手活活把自己給掐死了。


    擔架上的年輕人,上午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就差一口氣沒咽,脈搏微弱到幾乎無法感覺。即使喝草藥醒過來,也隻是睜開眼睛,能稍微挪動下身子。


    你說這樣一個人能殺得死人?我不信。


    但不管我信不信,這事發生了。中年胖子死了,那兩個抬擔架的漢子也死了,還有一個保姆也死了,都是被年輕人活活給掐死的。


    這是一樁嚴重的兇殺案,而我,卻偏偏給年輕人開了藥方子。


    警方查來查去,最終覺得我這草藥方子有問題,繼而順藤摸瓜找到了我。雖然我確實沒做壞事,但我也心裏清楚,一時半會怕是出不去了。就算最終案子查清楚,我沒問題,但非法行醫這一條就夠我在班房裏呆幾年了。


    非法行醫罪,嚴重損害就診人身體健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造成就診人死亡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我記憶力過目不忘,這個條款我曾在網上看到過,不管怎麽樣,我悲劇了。


    當我被送進看守所的那一刻,我想起了三爺爺夾在草藥書裏的紙條,保我二十年。現在想想,二十年剛過,我就被收監了,看來三爺爺當年的預言奇準。


    牢獄之災,可能是三年,可能是五年,也有可能是無期,就看警方怎麽認定了。


    先是拘留,隨後被逮捕,事情朝著壞的方向在發展。我沒錢沒勢,連律師都請不起,隻能聽天由命,每天在看守所裏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分析,不停地設想,看如何能為自己脫罪。


    然而,分析到最後,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那個藥方子了。


    那個藥方子到底什麽功效,為什麽垂死的人喝下去會醒?


    那個藥方子旁邊為什麽要寫劈龍嶺三個字?


    我不知道,從三爺爺二十年前的經曆看,我覺得那個藥方子透著古怪。


    一直在看守所關了半個月,直到一個老人的出現,才讓事情出現了一點轉機。


    這個老人,黑衣、黑褲、黑鞋,冷得像個地獄的勾魂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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