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與男子對眼一眯,然後說道,“巧了,孩子,我們也要去汴京,順路,咱們剛好是個伴兒,你就放心的和我們一起走吧!”


    月兒心裏暗笑,雖然她沒去過汴京,但二十一世紀的地理課她還是有認真上過幾節,這宋代的西京到汴京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洛陽到開封,而這兩地之間不需要過黃河。所以,這對兒夫妻根本不是去汴京。


    也不知道王莽哥哥在哪裏,可若是她跟著這些人走,王莽哥哥找不到她怎麽辦?看向河中的水,遊個泳還是沒問題的。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船上的人傻了眼,沒想到這孩子居然跳了河。


    可月兒因為心中焦急,欠缺考慮河水的溫度和流速,被急急卷走,船上的人也沒有救她的意思。


    她在水中拚命掙紮,眼角憋見一道淺藍色的身影快速點著水麵漂來,身後水花輕濺,那人影十分飄逸。


    “哇塞,無敵水上漂!”


    容不得她多想,嘴裏鼻子已經全浸了水,掙紮的她周身漸漸冰涼,胸腔憋悶無法唿吸,大腦意識開始模糊。


    一間密不透光的密室內,兩根白色的蠟燭播散著微弱的燈光,將室內晃得猶如鬼魅的夜,幽暗,壓抑。


    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者坐在太師椅上,這位老者身穿騰雲錦袍,腳踏嶄黑的高靴,氣魄不俗,彰顯威嚴。他麵容雖較為滄桑,但目光卻猶如夜間的瑞鷹,映出火光,炯炯有神。


    側麵站著位一身布衣,二十來歲,麵相老實,身寬體碩的仆人。


    老者手中拿著一本名冊,在微弱的燈光下一張一張細細翻閱,白紙黑字上一列列的姓名從他眼前掠過。


    要問這個名冊上記錄的名字究竟意味著什麽?也許,除了這名老者,沒人會知道!


    老者輕輕翻過一頁,當‘沈易蓮’三個字映入眼簾時,老者眼神一怔,微微發愣,腦中冥想,片刻後收迴思緒,將名冊上‘沈易蓮’三個字稍稍一指,對著身邊的仆人說道,“龐路,這個女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老者說的雲淡風輕,但卻掩飾不了話語中的威嚴與震懾!


    龐路恭敬的迴答道,“是,屬下遵命!”


    老者點點頭,將名冊交給龐路,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然而這名老者卻不知道,就因他今日的這個決定,這本名冊將在不久後的一個夜晚被燒為灰燼,更令他想不到的是,也就是今日的決定,他一家老小三十八條性命將白白葬送!


    清晨,月兒在清脆的鳥叫聲中醒來,她的衣裳早已幹透,不遠處熄滅的篝火冒出些許青煙,而她正窩在一個溫暖的懷裏。


    抬頭望去,抱她的人寬眉英目,眼睛如碧水深潭一般幽不見底,月兒長大了嘴,竟是那位給她吃包子的俊俏少年。


    哇哢,在美男懷裏睡了一夜是何等美事?於是她非要問出人家的住址說要上門答謝。


    但人家少年隻是說,“在下姓展,不需要報答”,然後就走了。


    她對著人家背影喊,“展哥哥,你是展昭嗎?我叫李月兒。”


    少年沒有迴頭,快步離開。


    其實這少年願意抱著她睡覺,是因為,他昨晚將這娃娃身上衣衫烤幹的時候,發現她沒有小*,是個女孩子,這麽較弱的娃娃,讓他有了憐香惜玉的感覺。


    就在他昨晚抱著這個娃娃睡覺的時候,手上傳來滴滴溫熱,低頭望去,她小臉蛋兒被河水衝洗幹淨,皮膚白嫩,像隻剛出生的小兔子,模樣十分可愛。


    或許,我展某人將來也可以有這麽可愛的女兒。


    王莽最終找到了她,這一路上十分盡責,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差池。


    月兒對他很是感激,真誠的說道,“王莽哥哥,你的樣子看上去真威武,就像天上的二郎神一樣。”


    王莽麵上浮出了一絲苦笑,月兒小姐,但願那粒‘忘憂丹’永遠都不會失效,有些事情就徹底忘記吧!


    (忘憂丹解釋,此種丹藥乃是鬼穀仙醫傾盡半生心血,集結天地之精華,而造出的一種藥丸兒,吃下一顆便可以讓人忘記心底最深處的痛苦,永遠不再憶起。)


    到了玄月山下王莽的任務已經完成,和月兒即將分道揚鑣,但著實有些不舍,畢竟他這一走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月兒,可有些殘局他必須迴去收拾,如果可以,他會為夫人報仇。


    月兒把王莽的手狠狠抓了一遍,“哥哥,如果沒有你,我柳月兒也到不了玄月山。從今以後咱們就是朋友,等我學成歸來,一定給你娶最漂亮的媳婦兒,帶著你賺白花花的銀子。”


    她將自己的小胸脯拍的“邦邦”響。


    王莽汗呐!這麽小個娃娃居然許下這種承諾,不過還是頗為感激,覺得月兒是個有良心的好孩子,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接著,進山就是柳月兒自己的事情。


    月兒摸索到登山路口,麵前出現了六條羊腸小道,她默念口訣‘虛六實八掛山花,玄月陡兒順溪爬’。


    虛六實八,掛山花,陡兒,順溪爬。


    也就是說看著是六條岔路,但就唯獨少的這兩卦才是登山的路。而這兩條路就在六條岔路其中兩條附著,要找掛著山花的路口,並且陡峭的那一個才是正確的選擇,上去了再順著小溪往上爬。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這一次上山便是八年,待她學成歸來時,已是物是人非。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一月後的這一日,夜色下的西京城,錦衣男子走出莊園,對著身後的仆人耳語了幾句,便上了馬車,車輪漸動緩緩離開,四名黑衣跨上大馬,馬蹄‘噠噠’跟在車後保護。


    半個時辰後,一個健碩身影從遠處隱匿的大樹後探出,走到莊園外側將周圍觀察了一遍,向身後招手。頃刻之間兩個人影竄出,與這名黑衣一起躍進莊園內。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王莽,李墨和趙磊。那日王莽帶著月兒逃離之後,李墨和趙磊也想辦法脫了身,後來探聽到沈易蓮沒死,於是便等著王莽迴來,一起營救沈易蓮。


    幽暗的小屋內,一位鶴發童顏,眼睛瑞亮,穿著淺色麻布粗衣,帶著幾縷仙風道骨的長須老人矗立在床邊,他緩緩彎腰,將手中的藥丸兒輕輕塞進了沈易蓮的口中。


    老人微微顫動著嘴唇,“蓮兒,伯伯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今日之後,就看你自己的命啦,不過你放心,姓趙的並不知道我與你父親的關係,他定不會為難於我的。”


    雙眼緊閉的沈易蓮點了點頭。


    一聲細小的鳥鳴聲傳來,老人聞聲,從袖中滑出一個精巧的藥瓶,遞到沈易蓮手中。


    說道,“你胸口的疤痕伯伯已經替你想了辦法遮住,如不遇火燒,便不會露出異樣。但是你的五髒俱亂,能保住性命已經是不易,記住,藥丸兒按時服用,不可過於勞累憂慮,方能撐上數年。”說完,老人微微輕歎,退出了門外。


    這些日子經過鬼穀仙醫的診治調理之後,沈易蓮已經恢複神智,並且可以活動,不過卻不向正常人那樣健康,隻剩下了半條命。


    鬼穀仙醫將沈易蓮的狀況隱瞞,沒有告訴那個男人,畢竟鬼穀仙醫與沈易蓮的父親有過淵源,當年他見到沈易蓮的時候,她還是個小毛丫頭,那時他便對這丫頭是頗為喜愛。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父女之間出現了隔閡,而令沈易蓮離開了玄月山。


    現在到了沈易蓮生死攸關的時刻,又怎能不幫?於是鬼穀仙醫傾盡所學保住了沈易蓮的性命,但是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之後便要看沈易蓮自己的命了。


    老人走後不久,屋子的門被慢慢打開,一個黑影閃進屋內,走到床邊對沈易蓮說道,“夫人,我們準備好了,走吧!”


    沈易蓮緩緩張開眼睛,無力的撐著身子,黑影扶著她向門邊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白刃之光破風而來,‘嘭~’的一聲紮在了門棱上,黑影神色一凜,對門外喊道,“你們帶夫人走,我來掩護”。


    話音剛落,兩個黑影從暗中竄來將沈易蓮接住,匆忙的向莊園的牆角處走去。


    霎時間,黑夜中出現數枚火把,將莊園內照的如白晝一般明亮,十來名黑衣人將幾人重重包圍。


    黑衣人讓出一條道兒,錦衣男子從後麵走出,爽朗的笑著,“哈哈哈哈,你們以為可以天衣無縫,別忘了我是誰。乖乖的聽話,我可以讓你們死的痛快一點,不然,你們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錦衣男子的話語,句句帶著陰冷,仿佛他便是這世間唯一的主宰者,處死這幾個人,就像捏死幾隻螞蟻一樣簡單。


    三名暗影將沈易蓮護在中間,撐著沈易蓮虛弱的身體。


    王莽說道,“姓趙的,我們的命早已經是夫人的,今日敢來便是視死如歸,不會對你搖尾乞憐,有本事就將我們殺光!”


    錦衣男子上前一步,陰陽怪氣的詢問道,“蓮兒,你可也是此意?”


    沈易蓮將三名暗影一一瞧了一遍,微微搖了搖頭,“放他們走,我什麽都聽你。”


    “夫人,我們誓死和夫人一起!”三名暗影異口同聲。


    錦衣男子冷冷的勾起嘴角,“蓮兒,你聽到,這可怪不得我。”又對著身後的黑衣說道,“除了那張臉,其他的,統統毀掉!”


    一聲令下,殺生傳來,四名黑衣立刻全身警戒,迎向劈來的眾人。頃刻間刀劍相交,呯呯嗙嗙’越響越烈。


    王莽、趙磊、兩人奮力交戰,李墨一手扶住沈易蓮,另一手抵抗著擊來的黑衣人。


    黑衣人見到李墨勢弱,便準備將其他三名暗影引到別處,然後將李墨與沈易蓮孤立出來。


    然而三位暗影並不上當,利器相拚之際將李墨與沈易蓮護在裏麵。但畢竟他們隻有三個人,怎麽應付得了十幾名對手。


    一名黑衣趁人不備,飛出一劍,將李墨未來得及擋住的手臂砍掉了。


    “啊~”李墨忍痛悶唿,身形顫抖,血液染紅了半個身子,而他另一隻手依然牢牢的扶住沈易蓮,不讓她失衡跌倒。


    沈易蓮心中焦急,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她正想要喊住手,幾名黑衣再是奮力一攻,齊齊刺向李墨的前胸,幾股鮮血噴出,李墨連哼都不哼,倒在了地下。


    沈易蓮長大了嘴巴,已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倒地的李墨對著沈易蓮比了個口型,“我愛你”。然後吐出一口鮮血,雙腿一蹬,咽了氣。


    就在沈易蓮還未收迴思緒之時,又是一聲慘叫,“啊~,趙磊誓死保護夫人!來吧,你們統統都來吧!”


    沈易蓮聞聲望去,趙磊矮了半個身子,腰部擔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向四周蔓延,而趙磊僅剩的上半身依舊揮舞著手中的利劍。


    沈易蓮驚呆,腿呢,他的腿呢?


    “趙磊,趙磊!”沈易蓮喃喃輕叫,趙磊被人攔腰砍了個斷,下半身早已被黑衣人踢到了一邊。


    然而趙磊手中的劍未來得及再揮舞幾下,‘哐嘡’一聲,利劍掉在血泊之中,趙磊疼的暈死過去。


    “夠了”錦衣男子一聲厲嗬,眾黑衣停了手。


    包圍圈中僅剩滿身傷痕的王莽,和虛弱的沈易蓮。王莽利劍擋在胸前,與沈易蓮兩人後背緊緊靠在一起。


    錦衣男子上前一步,帶著些許得意,“蓮兒,可還想再鬥下去?”


    沈易蓮眼中溢出悲痛,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你不就是想要我的這張臉,告訴你,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對著自己的臉上劃去。


    “嘭,噹噹。”一個石子打來,將沈易蓮手中的匕首擊掉。


    眾人驚異,順著石子打來的方向看去,莊園的屋簷上不知何時矗立了幾名勁裝男子,並且眼中均是泛著血色的赤紅,猶如一個個嗜血的怪物一般,周身迸發著陰森的氣息。紛紛跳進園子裏向著眾人走來。


    錦衣男子的一名手下戒備的詢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勁裝男子互看幾眼,不言語,麵上都浮著嚴肅與冰冷。


    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錦衣男子將幾名勁裝掃了一遍,厲聲說道,“統統拿下”。


    一聲令下黑衣人向前衝去,勁裝男子奮力接招,又是一陣‘呯呯嗙嗙’,雙方惡鬥在一起。


    沈易蓮小聲問道,“王莽,可是你找來的?”


    王莽搖搖頭,眼中也是探究之色。


    打鬥之間,幾名勁裝男子竄到的王莽和沈易蓮的身邊,很明顯,勁裝的功夫與黑衣比起來強很多。


    其中一名勁裝邊與黑衣人糾纏,邊對沈易蓮說道,“我們是來相助的,跟我們走。”


    一口茶的功夫沈易蓮的大腦已經轉了數遍,她並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跟著這幫人走,不管結果是好是壞,至少可以有喘息的功夫。


    她口中蹦出一個字,“好!”


    幾名勁裝將王莽和沈易蓮背對著圍在中間,沈易蓮與王莽將手臂搭上幾人的後背。


    錦衣男子立刻變了臉色,大聲喊道,“千萬不能讓他們走,否則統統挫骨揚灰。”


    黑衣人揮著利劍從各個方向衝來,然而還沒碰到幾人,幾名勁裝已經屈膝點腳,帶著沈易蓮與王莽躍到空中。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幾名勁裝的輕功居然十分了得,點空飛躍直接向著莊園外掠去。


    沈易蓮迴頭,淒涼的夜色中,兩名暗影的屍首七零八落被人踐踏著,滿地的鮮血匯成了一條怨恨的河,這副畫麵侵蝕著她全身某一個毛孔,和每一寸血肉,深深地印在她腦中,心中。


    還有錦衣男子的暴跳如雷,以及眾黑衣的人兇狠遙望。


    一切的一切,都將畫上句號,今夜,將是沈易蓮的重生。她不會讓這些暗影白白犧牲,總有一天,她會重返西京,她會為死去的人們討迴一個公道。


    姓趙的,你不會笑的太久,因為我沈易蓮會卷土重來,有朝一日我會將你一手建立起來的王朝統統毀滅。


    同年的幾個月後,元昊建立西夏,定都興慶,公開反宋,連破大宋邊城。趙禎皇帝派出韓琦和範仲淹等多員大將與元昊抗衡,可元昊似乎對趙禎的用人之策了如指掌,每每交戰必能找出弱點大獲全勝。


    宋軍連續大敗,損失嚴重,接二連三的戰敗造成國內動蕩,邊城百姓背井離鄉,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大宋皇帝整日為了元昊頭痛不已,但又苦無良將,束手無策。


    一名女子矗立在夜幕之中,她望向天上的圓月,雙眼微微眯起,口中喃喃道,“姓趙的,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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