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惡魔一鬆手,我睜開眼,佛仿眼前有一團光亮,便不顧一切的朝那光亮處跑去。解脫了。

    “啊……”

    “啊……”猛的睜開眼,坐起身來,卻不想有一大群人都圍著我,大眼瞪小眼。我忍不住大叫起來,房間裏有些暗,好像隻點了幾根蠟燭,好像是夜晚。

    “啊……”這一聲是他們在叫。聽我大吼一聲,可能把他們嚇住了,本來隔得我很近,連忙集體往後退,可以說是集體往後大跳了一步。

    “啊……”我忍不住雙手拳握放在嘴前,用一種見到妖怪似的眼神望著他們。

    我的天,老爸老媽老哥,你們絕對想不到我看到了什麽,一群穿著古裝的人,正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站在離我兩米外的地方。

    挖靠,幹什麽?拍戲啊?這肯定是在做夢。對,一定是在做夢,我剛從一個夢裏醒來,又掉進另一個夢裏。繼續睡繼續睡,趕緊繼續睡,睡醒了就沒事了。我倒頭繼續躺下,強迫自己趕緊睡著,心跳得很快,腦袋一直在轉,這是怎麽迴事吖,這夢,未免顯得太真實了點吧。睡,睡,使勁睡,怎麽睡不著吖。啊,我的天,不會吧?未必,未必,未必我穿了?

    “老爺,敏兒這是怎麽了?”隱約感覺有一雙手放在我的肩旁。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並且是充滿關切的聲音。剛才隻看見一大群人,並未一個個仔細觀察,所以暫時還不知道是哪一個,但是聽聲音,這女人的年齡應該不會超過四十歲。心裏猜想著,聞到一股很濃鬱的百合的味道,是香水嗎?

    “福來,孫大夫呢?孫大夫怎麽還沒來?”是一個男人急切而帶著怒氣的聲音,聲音很大。

    “迴老爺,孫大夫沒在府裏,已經派小三兒出府請去了,應該馬上就到了。”是一個略帶顫抖的聲音,應該是那個“福來”。而剛才那個喊“福來”的,應該就是那個老爺了。

    真好笑,“福來”,怎麽不叫“來福”。我忍不住抿了抿嘴角,想笑不敢笑,繼續裝睡。

    “老爺,這個孫大夫早就該攆了,上次蓉兒扭了腳,才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腫得不像相了,可硬是找了他整整一上午都不見人影。作為家醫,需要他的時候他老不在,留有何用?還不如攆了算了。”這是一把清亮而媚惑的嗓子,應該也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二娘,誰都知道孫大夫知書明禮、醫術高明,不在府裏便在”解醫館“出診,為窮人治病扶傷。而敏兒昏倒也才半刻,相信您也知道從”解醫館“到府裏不是您那一盞茶的功夫倒得了的吧?”這個聲音,比那個清麗的女聲更好聽,如出穀黃鶯一般,溫柔而不失尊嚴。她叫這把清亮女聲的女人為“二娘”。

    “二娘,您似乎一直弄不清楚狀況,孫大夫不是家醫,他是我的朋友,也是父親的朋友,他更是我們這個家的客人。”這個男聲也叫她“二娘,”語氣裏略帶反駁卻不卑不亢的。嗯,不錯,有個性。

    “你……”又是那個清亮的女聲。

    “麗娘,行了,別再說了。孫大夫不是一個分不輕主次的人,要麽肯定是解醫館裏有事給耽擱了。”“老爺”略帶不耐煩的勸解聲。

    “哼,瞧她這樣,一句話接不上來就暈了,醒來又突然大叫一聲,怕莫是,患得失心瘋了……”。剛才那把聲音若是稱為清亮,那這聲,稱得上清麗,應該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女。

    還記得,通常電台主持人就是這種聲音,清亮明麗,但是電台主持人通常都長得很勉強,真恨剛才沒看清楚人就倒下了,真想看看這說話不積口德的丫頭到底長什麽樣子,居然說我得了失心瘋,我看她才得了失心瘋呢,哼。

    “蓉兒,怎麽說話的,她好歹也是你妹妹。什麽叫”怕莫是患了失心瘋“?分明就是失心瘋,不用質疑,咱們還是替她祈禱祈禱,求其多福吧。”是那個叫麗娘的女人。

    “娘說的極是。爹,您一說選秀她就暈了,這會子還患了失心瘋,看來您也甭指望她能被選上入宮光耀門楣了,您這寶啊,隻怕是壓錯了喲,您還不如瞧我的呢。”那個叫蓉兒的丫頭,想都想得到這會兒她肯定斜著眼睛甭著脖子一幅高傲的目中無人的樣子。

    “麗娘、蓉兒,你們可不可以稍微安靜安靜,敏兒還沒醒呢。”聲音離我很近,是那個雙手放在我肩頭的那個女人的聲音,略帶哭腔。

    “娘,您別太擔心,大夫馬上就來了,隻是暈倒而已,妹妹不會有事的。”是剛才與那個叫麗娘的女人吵架的男聲,是這個女人的兒子?是“我”的哥哥?

    “麗娘,你和蓉兒先迴去吧,這裏人夠多了。”老爺沉著嗓子,看來有些不悅了。

    “走,蓉兒,這屋子陰冷陰冷的,早就呆不下去了,我們走。”麗娘邊說話準備走了。

    “是,娘。”叫蓉兒的女生附和著。

    “爹,您自己瞧瞧,她們娘倆這是什麽態度,也不跟大娘告辭,更不用說正眼瞧瞧我娘了……”是那個好聽的溫柔的女聲,估計也是個二十上下的女生,她叫這個老爺“爹”。聽著這聲音,我對她生有一絲好感。

    “蘭兒,算了”是個顯得有些卑微的女聲。

    “娘,您和大娘總是這麽柔弱,怎能不被她們娘倆瞧扁了。”那個溫柔女聲的埋怨。

    “蘭兒,別再說了,別吵到你敏兒妹妹了”蘭兒她娘聲音細如蚊繩。

    “蘭兒,你娘說得對,別吵到敏兒了。”老爺發話了,但很明顯底氣不足。

    “爹,西貝家族可是越來越狂妄了。娘,我們也走吧。”叫蘭兒的姑娘有些怒氣但仍不失風度的說完這話,便不再作聲。

    “敏兒,你好好休息……”蘭兒坐到我床邊,輕輕握住我的手。這姑娘手很冰。

    “老爺,孫大夫來了……”

    “快進請……”老爺急衝衝的說。

    “大人恕罪……”這個孫大夫聲音感覺很熟悉。像是在哪裏聽到過,應該很像我認識的某個人,誰呢?

    “孫大夫請”老爺的指示。

    “大夫人、蘭小姐請移步,容孫某為小姐診脈……”,在我肩頭的一雙手和握著我手的那雙冰冷的手,終於移開了,我的天,再不抽手,我手心要出汗了。

    孫大夫將手輕輕搭在我腕上,用手輕輕翻了翻我的眼皮,片刻之後。

    “孫大夫,怎麽樣?敏兒怎麽樣?”大夫人急切的問道。

    “大人、夫人請放心,敏兒小姐是一時火氣攻心,氣鬱所至,好好休息休息,孫某再開一幅散鬱之藥,不日便可痊愈。”孫大夫說完將我的手放迴了被子裏,在我的手迴到被子裏那一刻,我竟清楚的感覺到用他的手指在我的手心輕輕的敲了三下。咦,這是什麽意思?這個孫大夫未必和這個跟我同名的敏兒小姐有什麽奚奚?不會吧。

    “小茉,跟孫大夫去抓藥……”老爺吩咐某個叫小茉的人。

    “是老爺,孫大夫請。”一個小丫頭的聲音,看來是個小丫環。

    “大人、夫人、少爺、二夫人,孫某告辭”孫大夫起身走了。

    “即然敏兒沒事,大家也都散了吧,雲翼,你跟我到書房來。”老爺的聲音。

    “是,爹。娘,我先出去了,你也迴房休息吧,妹妹這小茉會照顧的,孫大夫也說沒事了,您別太擔心了。”那個叫雲翼的“哥哥”對他娘說。隨即便聽到陸陸續續走出去的腳步聲。但我感覺房裏還有人,剛才雖然燭光有些暗,但仍看到那群花花綠綠的一堆人,沒有二十個絕對也有十個。

    “爹,既然妹妹病了……”季雲翼擔憂語氣。但老爺並未作聲,便走了出去。

    “你們都先退下吧……”大夫人在說話。

    “是,大夫人。奴婢們告退。”又有走出去的腳步聲,肩頭有人幫我拉了拉被子,手法很輕,感覺好暖和。剛剛出去的人都漸漸走遠了,房間裏安靜下來,我卻聽到輕輕的抽泣聲。

    “敏兒,娘知道你不願意進宮參加選秀,可你也不能就這樣暈過去不理娘了啊。你性子雖然溫順柔和,但是隻有娘知道你骨子裏有股倔性,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屈服。你從小就跟娘說過,”願一知心人,相許到白頭“,娘明白你的心思,可是選秀不是爹娘能決定,更不是你自己能決定想不參加就能不參加的啊。怪隻怪你生在官宦人家,宗人府有檔案,你不參加也得參加啊。現在隻求老天保佑你莫被選上,也好讓你能了了那”遇一知心人,相許到白頭“的願,可是我們季府的三小姐季百合,全京城是誰人不知,若真去參加了選秀而沒被選上,是不可能的。敏兒,這就是命啊……”她一邊哭一邊說,看來真的是很傷心。聽著她說這些話,讓我想起我媽媽來了,我這麽不明不白就穿了,我媽要是知道了還不知道傷心成什麽樣呢,還有爸爸、哥哥,還有他,在那邊,我會不會是已經死了,好想他們,想著想說,竟忍不住也流下一滴淚來。

    “敏兒,敏兒,敏兒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可能是大夫人看見了我眼角的淚,急忙使勁搖晃我的肩。但我仍裝睡,默不作聲,因為現在好像還不是醒來的時候,要是真醒了,啥都弄不清,麵對正傷心不已的她,我能說什麽?未必說你女兒已經死了,我是21世紀穿過來的,估計我真這樣說了,暈的就不是我,而是她了。三十六計,裝睡為上。

    “敏兒,娘知道你傷心,娘也知道你怨娘,看你往火坑裏跳也沒辦法幫你,所以你不願跟娘說話,這些娘都知道,你好好休息吧,娘先出去了。”大夫人可憐巴巴的說完這幾句話,慢慢起走身走了,但仍是一邊走一邊哭泣。好可憐的女人,她女兒的靈魂現在到哪了呢?不會到了我身上吧,天哪,怎麽這麽詭異,世上真有穿越這迴事?難道我還在做夢?

    聽著房裏沒了聲響,我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嗯,安全,沒人。再睜開一隻眼睛,再次確認安全。睜開雙眼左右掃了掃,確實沒人。這下我看清了,窗外有月光,竹影搖拽,是晚上。雖然房裏隻點了個三柄叉的燭台,但仍看得比較清,顯然是這位敏兒小姐的視力很好。我現在躺的這朱漆木床張床很大,四周的床沿麵上雕刻著精細的百合花的圖案,水紅色被子是綢鍛的,邊角繡著細密的黃色絲線,很是漂亮,我猛的坐起身來,環視這個房間,我倒,跟古裝戲裏差不多,隻是房裏確實有些冷,難怪剛才那個麗娘說這裏陰冷陰冷的。我用手狠狠揉了揉眼睛,還是這間房啊,我伸手用勁狠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哇,好痛,真的好痛。

    “啊……我也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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