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此事就是蕭逸所為,前有蕭逸指使人劫嫁妝劫婚車,此後再指使人逼沈雲初自盡或者出家也就理所當然。前者被陛下壓下了,他們自然不好提到明麵上,而後者卻也沒有十足的證據。

    沈雲初暗自搖頭,蕭逸寫給拓跋尋的那封信可是攥在她的手裏,若是她這時候將信拿出的話,就是蕭逸害她的最有利的證據,可是陛下都將此事壓下,她此時拿出來勝算不大!

    最要緊的是,她巴不得趁此機會逼蕭銘與她接觸婚約,又怎會將如此要緊的證據拿出來,她等待的是更加恰當的時機。

    若是有可能,她不想與蕭逸為敵,比起蕭銘稱帝,她寧願是蕭逸,前提是蕭逸不能如現在這般視她為眼中釘。她覺得蕭逸對她的敵視簡直莫名其妙,她明明已經表示她不想嫁給蕭銘了,如此說來,蕭逸對她的敵視不僅僅來自於蕭銘。無論如何,若是蕭逸與她結下死仇,關於擁護儲君的事情就棘手多了!

    至少太子蕭昂太過殘暴,既無蕭銘的隱忍不發,亦無蕭逸的軍功累累,不到萬不得已,沈雲初委實不想將她的賭注壓在那個扶不起的蕭昂身上。

    “給本宮查!”皇後氣得胸腔起伏不定,指著地上的屍體,瞪著蕭逸道:“這件事情就由你負責,你給本宮查查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在本宮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查不出來,你這個秦王也別做了!”

    沈雲初暗自吃驚,想不到皇後發飆氣勢如此逼人,怪不得能將手從後宮伸到朝堂,若是沒有些迫人的手段與威勢,又豈能在不得聖心的情況下讓穩坐後位。

    “這侍衛明明是晉王府的人,皇後娘娘憑什麽將此事交由孤來查?”蕭逸是從堆堆白骨中殺出來的人,豈能被皇後幾句話就壓住。

    “就憑本宮是皇後!”皇後鳳眸厲瞪,端坐在那裏,氣勢逼人,厲聲喝道:“就憑你該喚本宮一聲母後!就憑這侍衛所中的毒是從你的秦州流出來的!就憑讓你查案是本宮的懿旨!”

    皇後四個“就憑”霸氣非常!

    問到此處,皇後氣勢不減,卻放低了聲音,問道:“夠不夠?”

    退不成婚

    更新時間:2013-5-615:17:07本章字數:3085

    眾人早就迫於皇後的威勢不自覺得跪下去,沈雲初也跟著眾人跪下去,蕭銘思忖片刻也單膝跪下,蕭逸眉眼冷峻,與皇後對視片刻後也單膝跪下去,但是頭卻始終高昂著。殘鮤

    璨曉沈雲初看著他挺直的脊背,忽然覺得蕭逸的驕傲就是他最致命的缺陷,怪不得前世會輸給處處不及他的蕭銘。

    “沈家嬌嬌不僅是未來的晉王妃,是你未來的三皇嫂,還是沈將軍最寵愛的女兒,相信晉王能拎得清輕重緩急。”皇後冷冷地盯著蕭逸,唇角勾起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況且諸王之中秦王最能幹,相信秦王若是能從自己封地的藥草售賣查起,三天之內定然能給沈家一個交代,給菩提寺一個交代。”

    皇後話中的深意,蕭逸聽得最明白。

    沈雲初不僅是他未來的三皇嫂,還是沈將軍的掌上明珠。沈將軍是雲州都護,是軍功卓著的封疆大吏,若是他無法就此事給沈將軍個滿意的答案,沈將軍必然對他心有芥蒂,陛下本著拉攏權臣的目的也不會輕饒了他。況且他有意求娶沈雲顏做王妃,如此說來沈將軍更是不能得罪的。

    “臣領皇後懿旨。”蕭逸揚聲道,心中暗罵皇後狡詐。

    “時間急迫,秦王這就去查案吧。”皇後對著蕭逸嘲諷一笑,威嚴的目光掃過跪著的眾人,“天色不早了,諸位夫人也都迴去歇著吧。”

    本是晉王府的侍衛要剃度出家,她們不過就是來看熱鬧,誰承想事情竟演化成皇後與秦王蕭逸的對峙,涉及到宮闈之事,她們禁不住冷汗淋淋。此刻聽聞皇後發話,如聞大赦,豈有再滯留的道理。

    沈雲初心底一涼,莫非今日退不成婚了?

    她慌忙跪下,攔住皇後的去路,揚聲道:“皇後娘娘,臣女再次請求皇後娘娘能夠解除臣女與晉王的婚約,臣女不願被晉王克死,讓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本宮已經命秦王去查,真相究竟如何尚不自知,等水落石出之後再議也不遲!”皇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沈雲初哪裏會甘心!

    她將目光轉到蕭銘身上,譴責道:“晉王方才不是說與臣女兩情相悅,難不成眼睜睜看著臣女被你克死,便是對臣女好麽?”沈雲初話鋒犀利,硬著頭皮與蕭銘對視,若是錯過這個時機,不知還有什麽借口能夠逼迫晉王主動鬆口。

    “初娘,我們明明說好的,生死相隨,如今你聽了梵色的無稽之談,便要背棄曾經美好的誓言麽?”

    好個無恥的蕭銘啊!

    沈雲初險些一口血噴到他臉上,狠狠地瞪著他,恨不能在他身上瞪出幾個洞,她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蕭銘當真舍棄了顏麵,竟會當著眾人說出這

    般肉麻的話。

    眾位夫人與嬌嬌聽到他們的對話,頓時扭頭打量沈雲初,目光中含著說不盡的嘲諷與輕蔑。沈家大娘癡戀晉王,此事在貴族圈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此時聽晉王聲音悲慟,都以為沈雲初先是與晉王海誓山盟,如今因為怕死要拋棄晉王,紛紛鄙視沈雲初。

    沈雲初捏拳頭,這種變化太猝然,她一時氣呆了,竟然不知該如何挽迴局麵,隻能氣鼓鼓地瞪著蕭銘,而蕭銘則“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唇角帶著三分柔軟的笑意。

    皇後的目光逡巡一圈,發覺眾人的注意力又被沈雲初吸引過來了,不由得笑著替他們找台階道:“不過是小兒女之間鬧別扭了。”

    “我知你不過是氣惱我那日沒有親自去迎親,失了對你的承諾。”蕭銘目光柔軟地看著她,語氣寵溺:“初娘,你別鬧了,這次我定然親自去迎親。”

    眾人目光了然,晉王都不自稱孤,而是我,可見已經放低了身段哄沈家嬌嬌。隻是此事怨不得沈家嬌嬌生氣,若是她們未來的姑爺不親自來迎娶,她們也會怨怪的,隻是沈雲初這氣性也太長了些。

    正當沈雲初心中鬱結地想舉拳頭砸爛蕭銘的俊臉時,卻忽然見眼前有白色的流雲閃過。

    “神僧!”剛剛打算散去的眾位貴婦人,頓時虔誠地跪拜,山唿如潮。

    梵色飄然而落,宛若天邊飄逸的流雲落在人間,縱有十丈紅塵,染不了煙火氣。僧袍潔白無塵,透過舒朗的經緯,依稀能看到大千世界的繽紛色澤。

    微風拂來,梵色雪色的衣襟輕揚,隻見他溫雅從容,眸光洞徹,衝著眾人微笑道:“劫也,解也。有情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情既無種,無性亦無生,若能摒棄愛恨恩怨,隻留本心,自可平安度化劫難。”

    沈雲初再次看到梵色那如玉般的俊顏,心中禁不住歎息,果然是史上最風華絕代的和尚,怪不得讓無數嬌嬌芳心暗動。

    但是此刻她並沒有多餘的心思欣賞男色,心中十分發虛,方才的那番話,純屬她自己瞎編的,沒想到梵色竟然聞訊趕過來了,千萬莫要將她的謊言拆穿啊!

    丟了顏麵事小,若是被有心人扣上欺君的罪名,可就百口莫辯了。

    腦中有靈光閃過,沈雲初突然雙手合十跪在梵色麵前,“弟子願尊聽佛門教誨,求神僧代為削發,從此青燈古佛,遠離俗世善惡。”

    梵色溫雅的神色閃過絲僵硬,這沈家嬌嬌果真膽大,給她根竹竿就

    敢順著往上爬,她是將軍府嬌嬌,與晉王的婚約,朝堂後宮千絲萬縷,她的塵緣是否了斷,自然不是她說了算,更不是他能決定,一切都要看陛下之意。

    她忽然鬧著要出家,無非是逼他幫她遮掩她的謊言。

    梵色眸光洞徹,搖搖頭道:“施主雖有佛心,卻無佛緣。”

    梁國百姓倘若知曉他們心中的神僧,時常在峰頂與他們的聖人烤魚飲酒,做酒肉之徒,不知該作何反應,沈雲初垂眸遮住眼中的嘲弄之色,聲音無比虔誠:“那日蒙神僧出手相救,幸免於難,然親眼得見世間諸般善惡生死,心中惟覺得豁然,富貴榮華,恩怨情仇,不過都是過眼煙雲,弟子隻願跟在神僧左右,時刻聆聽佛語。”

    你慢些啊

    更新時間:2013-5-615:17:07本章字數:3107

    梵色垂目微笑,搖著頭低聲宣了句佛號,拒絕之意不言於表。殘鮤璨曉

    沈雲初壓下眼底的狡黠,語氣虔誠地堅持道:“聆聽精妙佛法,本就是弟子所盼所想,求神僧成全弟子一片佛心。”

    梵色知她得寸進尺,想要他開口助她解除與晉王的婚事,心中暗道她與荀陽果然是一丘之貉,麵上卻微笑道:“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身份與皮囊終究都是一捧黃土,重要是你的心戀著紅塵還是向著佛門。你若是心中愛慕晉王,即便皈依佛門,依舊是劫難重重,災禍不斷。若是你保持本心,即便嫁入晉王府,亦可盡數化去。”

    “弟子愚鈍,求神僧明言,若弟子摒棄紅塵之心,又怎能再嫁與晉王?”沈雲初不甘心地瞪著梵色,“晉王殿下豈能娶方外之人做嫡妻,自此斷了嫡係的血脈?”

    梵色眸光微閃,文雅的唇角微微勾起來,顯得既神秘又慈悲,他微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沈雲初聞言,頓時轉向皇後娘娘,道,“臣女委實貪慕紅塵,若是皇後不願意幫臣女化解厄運,臣女隻好在此削發。臣女自問不忍害晉王斷了嫡係的血脈。”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即使她嫁給晉王,也不會再理晉王府的俗事,包括替晉王納妾與孕育子嗣,那麽晉王府的當家主母便相當於是虛設的,自然就斷了晉王嫡係的血脈。

    皇後眼波深沉,不知在琢磨些什麽,思忖片刻才道:“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們梁王朝素來開放,父母

    們都不忍苦了孩子,多少都希望你們這些小兒女之間能夠你情我願,婚後也能和和美美。可是既然神僧說你與晉王命數相衝,本宮也不好強迫你,你與晉王的婚事暫時作罷,本宮自然會向陛下言明一切。”

    沈雲初心中一喜,“謝皇後娘娘體諒,臣女感激不盡!”

    皇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扶著容女官的手離開了,沒再看蕭銘與蕭逸。

    皇後離開,那位看熱鬧的夫人與嬌嬌也跟著離開,有些膽子略大的,隻管盯著沈雲初與蕭銘看,還想再撈些趣聞,迴去之後做她們出風頭的談資。

    “初娘,你竟如此狠心?”蕭銘眸中都是苦痛,好似沈雲初要害他性命似的。

    沈雲初壓下眼底的冷笑,心道蕭銘這廝是不是入戲太深了,她與他解除婚約,不是正好可以成全他與沈雲顏,他在眾位夫人嬌嬌麵前如此惺惺作態又是為哪般,她可不以為短短幾日蕭銘就不愛沈雲顏而愛上她了,她無奈地凝視著蕭銘,語氣中也說不出的蒼涼與悵然,道:“三郎,都是命啊!”

    說完她扶著翠丫也離開了,蕭銘的目光頓時變得複雜,一直追著她的背影,她沒走幾步實在忍不住,惡寒地抖了抖。

    此時正是仲春時節,寺裏氣溫稍低,桃花大抵正是開的熱鬧的時節,沈雲初忽然記起前世曾聽說有人在桃林中撿到過一塊很值錢的玉石,後來那人換了百金,在京郊購置了百畝良田。沈雲初隱隱有些心動,掐指算算,應該正是此時,她便也想去碰碰運氣。況且經過方才那一場鬧騰,她也無心這麽早歇息,索性就朝桃林的方向逛起來。

    路上遇到過不少嬌嬌與侍女,為了麵人耳目,沈雲初盡量揀稍稍偏僻的小路走。

    淺草沒足,野花芬芳,沈雲初邊逛便思索著方才的事情,總覺得事情沒表麵看起來那般簡單,她本能覺得此事與皇後脫不了幹係。可是她重生這世與皇後並無利益瓜葛,皇後應該沒有必要處心積慮要害她,況且皇後還在某些程度上幫了她。

    但是仔細想來,皇後對她的態度很是詭異,通過她似乎在追憶什麽人似的,時而欣喜,時而冷酷,時而又有些欣賞,還不是那種純粹的欣賞,而是像在打她的主意。

    “啊……殿下,你慢些啊!”

    “小妖精,本宮若是慢些,你又該發饞了,瞧你流的滿地的水,真是難伺候啊,方才不是求本宮對你再重些麽?”

    沈雲初身心一顫,頓時停下腳步,聲音是從前方的石堆

    中傳出來的,石堆前的灌木叢依然抽出一片蓊蓊鬱鬱的葉子,依稀能夠看到粉紅色的衣角,大抵是宮中侍女的服飾。

    遇到這種侍女偷情的事情委實令人鬱結,萬一對象是寺中的和尚,她可就無端得罪了人,這種想法在她聽到女子嬌媚的聲音的那瞬間就想到了,她頓時轉身,倉惶間踩到翠丫的腳,翠丫也知道前麵有情況,也不敢痛唿,直接摟著腳丫子倒地。

    “啪“的一聲,很清脆,沈雲初瞬間翻出的念頭不是驚破鴛鴦了,而是判斷出那是玉石的聲音,她循聲看過去,但見翠丫後退之際滑到一塊石子上,那石子飛起來砸到一塊玉佩,紅色的玉佩,少見的暖玉啊!

    百畝良田啊!

    然而沈雲初激動的心情不超過眨眼的功夫,就被冰冷的男聲打斷——

    “誰?”

    男子的聲音透著種狠戾與陰鷙,好似深夜中餓狼的眼睛,寒意森森,帶著極其嗜血的侵略感。

    沈雲初手中拎著她的“百畝良田”,抬眼看過去,如遭雷轟,頓時僵在原地。

    那人是位十七八歲的少年,相貌也是格外的好看,尤其是他那精致的五官,倒與蕭九有三分相似,但是他眉眼間的冷不同於蕭九那種戒備的冷漠,而是種陰冷,使人如臨三九寒冬,感覺不到半分生機。

    要緊的是,這少年隻著件白色的單衣,露出兩條白皙筆直的腿,以及腿中間的——

    “啊——”沈雲初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麽,禁不住低聲驚叫,大腦中迅速將前世的信息迴饋給她,這少年正是當今的太子殿下蕭昂!

    沈雲初頓時覺得脊背發涼,死亡感空前逼近。

    ***

    每到周末土豆最忙,快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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