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再穿過這條走廊,轉個彎,就能到達a班教室正門的另一側,在那裏既能透過窗戶看到裏麵的情況,也不會被講台上的講師發現。蘇文原本是這麽打算的,但在走廊盡頭,他遠遠望見梅塔特隆正和另一位老師站在拐角處談論著什麽。雖然保衛科的幹部因為工作關係可以不用去上課,但在上課時間在學院內無所事事地閑逛畢竟是不好的。若遇到其他教員也罷,隻要證明自己是保衛科的幹部後,他們通常都不會再過問;但若被這位嚴肅的聖職者逮住的話,大概會被抓到教務處訓話,直到下一節課上課。

    於是,蘇文隻好往迴走,準備從另一條走廊繞到貴族專屬區域,穿過貴族學生集中的班級教室,路過學生會辦公室,再繞迴來,雖然路程遠,但同樣能到達a班附近。而之所以必須繞這麽一個大圈,是因為貴族的班級和a班之間,有一大片禁止進入的區域,區域外圍理所當然地設置著非常明顯的發著微微黃光的結界,時刻提醒著任何靠近的人和防範任何試圖進入的人。蘇文自然不會進入,他憑借自身如鬼魅般的移動速度,半分鍾內跑到了普通人需要奔跑十餘分鍾才能繞通過的建築群,到達了貴族的專屬區域。

    “說起來,還是第一次進入貴族專屬區域呢。既然來了,那就順便看看吧。”蘇文心裏叨念著,走到了其中一間教室的窗戶邊,小心地向內望去。

    教室的結構和內部裝潢與普通學生所使用的教室沒有什麽不同,應該說幾乎所有的教室都差不多。由於無法在建築物的牆壁上打孔或刻痕,因此想要弄得跟達科俱樂部建築內部一樣奢侈是不可能的,但所有可能改變的地方都被改變了。蘇文先是注意到教室的地板上鋪著普通教室所沒有的地毯,但由於被從內側掛著的白底七彩繡花薄紗窗簾妨礙了視線,而真實之眼又無法看穿這特殊建築物上的一片薄薄的玻璃,所以無法看清是何種質地的地毯,不過估計肯定不是普通商店能夠買到的。再看下去,發現書桌和椅子也和普通教室不同,它們是用紅木和貴金屬製成,並帶有少許藝術感,且鋪在書桌上的桌布的邊和角比普通學生用的多了些凸顯的條紋。想來是將原先那些和建築物一樣無法被破壞、修改的桌椅搬走,再將這些專門訂製的桌椅搬進去。

    而不僅教室內的陳設和普通教室不同,教室裏麵學生的表現也和普通學生不同。蘇文一邊向學生會辦公室走去,一邊觀察了路過的幾間教室,發現當講師講話的時候他們非常安靜、認真地聽著,沒有一人私下說話或做其它事情;當討論問題的時候他們非常踴躍又有序,發言者個個自信滿滿。“從小接受高等教育的貴族們的談吐、上課時的禮儀和普通學生果然不同”,蘇文在心裏感歎的同時,也注意到那些能夠為貴族講課的教員,多數也都是貴族,而少部分平民出生的教員也都是有些名氣的教授和法師。在他所路過的這些教室中,除了紅法師雷歐,其他有名氣的教員從未去給普通學生上過課。

    “真是嚴重的差別對待!”但細究起來,班級教室的位置分布本身就已經有明顯的劃分。普通班級中離貴族們最近的是最優秀的a班,而a班與貴族們之間還隔著一片禁止進入區域;學生會辦公室設立在貴族專屬區域的邊緣,離普通班級,或是說離最優秀的a班則有一段較長的、僻靜的坡道。越這麽想,越對這裏產生厭惡感,蘇文加快步伐離開正在上課的教室。

    當蘇文快到達學生會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了遠處的庭院內豎立著好幾把又高又寬大的米黃色遮陽傘,從傘的邊緣垂下的網布上的大型花紋可以看出,那裏是貴族專用的場所。等走近了,發現整個庭院其實已經改造成貴族專用的一個露天餐廳,一個休閑區。那裏的地麵並沒有如教室一樣鋪著地毯,但也不是和學院其它庭院一樣的泥土地,而是鋪著印有暗藍、暗綠花紋的白色瓷磚;庭院的四角擺著小孩人形或小動物造型的花壇,花壇裏種植著似乎是特殊處理過的鬱金香和玫瑰,未走進庭院就能聞到淡淡的花香。越走近庭院,越覺得那些遮陽傘異常的大,等走到庭院旁邊的時候,隱約可以看見遮陽傘上麵刻著的法咒,那些大概是調節氣溫和濕度的法咒,估計是對學院的防禦能力很有信心,上麵並沒有防禦用的法咒。

    遮陽傘下麵是有著優美曲線的白色靠背椅和鋪著白色、棕色,一圓一方兩層桌布的圓形餐桌;在庭院邊緣、靠近建築物牆邊則放著幾個可移動的炊事台、好幾種放置不同食物、食材用的保存櫃和收納餐具的櫃子,在那些櫃子和就餐區之間,還設置了一個吧台。而這個餐廳的工作人員、侍從,除了一個看似總管的人物以外,都穿著統一的優雅製服,他們雖然都在遮陽傘下避開陽光的直接照射,但所有人都站著,沒有一個人去坐在那些優雅的椅子上,即便現在連一個客人都沒有。

    他們似乎怕吵到正在上課的貴族們,站在那聊天都是輕聲細語的;似乎是經過相當嚴格的禮儀訓練,侍從們連私下聊天都會在不經意間,習慣性地遵循著某種禮儀。當蘇文出現在庭院邊上的時候,所有輕聲細語驟然而止,所有工作人員站得筆直、頭微微向下傾斜、畢恭畢敬地望向蘇文。但他們很快發現蘇文不是貴族,大部分人員不再理會,繼續輕聲地聊天,而那個總管似的人物則板著臉朝蘇文走了過來。

    “這裏是禁止貴族以外的學生進入的,先生。”雖然麵對的不是貴族,但這個人還是盡量用禮貌的語氣對蘇文說道。

    “我要去學生會辦公室,路過這裏而已。”

    “就算要去學生會辦公室,也不能經過這裏。請你從另一邊的坡道過去吧,如果不認識路的話我可以請保衛科的人過來給你帶路。”言下之意,是要蘇文往迴走,繞一個大圈去a班,從坡道那邊過去,或是叫保衛科把蘇文當作非法入侵抓起來。

    “我就是保衛科的。”蘇文無奈,出示了手背上的法咒。

    “哦,”這個總管模樣的人的神情稍微放鬆了些,“您請便。”

    他說是這麽說,但仍筆直地站在餐廳的門口,眼睛依舊盯著蘇文。

    連從庭院穿過去都不讓嗎?蘇文隻好從旁邊建築物的走廊穿過去。“難怪特洛洛克跟奧斯曼之間那麽的不友好。說不定這個專殺貴族的兇手的動機就是基於平民對貴族的敵視。”他邊走邊想,“但為何隻襲擊年輕女性?”

    “生產力發展是必然的,人產生自私是必然的,產生貧富差距是必然的,產生階級是必然,產生階級仇恨、階級對立是必然的……”蘇文想起哲爾說過的那一番話,必定暗示了什麽。難道真的是因為平民對貴族的敵視而殺人?但他那些話是針對骷髏兵事件說的。有沒有可能這兩個事件都是同一人或同一批人所為?

    “目前別說任何證據了,連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

    說起來,那些人是侍奉貴族的仆人嗎?不像,大概是像教職員一樣,以“學院工作人員”的名義才能夠出入這座學院的吧?又或者他們原本就是學院的員工,由於貴族的關係而不得不接受訓練,變成專門服侍他們的工作人員?

    思考間,蘇文走到了學生會辦公室門前。說是學生會辦公室,但其大小也隻是普通的教師辦公室。由於現在裏麵沒人,所以門關著。門沒鎖,但門外設有結界代替門鎖。也就是說像蘇文一樣的學生會成員可以憑借手背上學生會的法咒自由進出,但無關人員就算門開著也進不去。蘇文現在沒有進去的需要,他隻是稍微看了一下,便穿過另一個放置了許多人形、動物形態花壇的庭院,進入另一條走廊,向通往a班的那條僻靜的坡道走去。

    當蘇文走出走廊,腳踏上坡道的一瞬間,他就理解了這條坡道為什麽會被稱作“僻靜”的原因了。

    站在坡道頂部向下望去,沒有樹、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水泥道路,由於是弓形的,人無法從一頭看到另一頭,最多隻能望到三分之一的路程;道路的一邊就是那片禁止進入的區域,結界那淡黃色的光芒從坡道的這一頭一直延續到那一頭;另一邊則是連綿不斷的、緊挨得幾乎沒有縫隙的幾棟建築,由於它們內部主要是幾個會議廳和實驗室,所以平時很少使用,並且建築物的大門都不在坡道這一麵,就算被使用,也沒有人會走到坡道這邊。

    “這裏比在地圖上看到的還要荒涼啊。”除了幾個沒關好的窗戶偶爾被風吹得啪啪響以外,整條坡道靜寂無聲。在這裏不僅有學院其它建築物那種發黴的味道,還有一種被世界遺忘了的感覺。

    “快走吧。”蘇文跑了起來。從傾斜的道路上方向下跑是很輕鬆的,風聲從耳邊輕輕唿嘯而過的感覺也很舒服。但一想到那些要去學生會辦公室而不得不從下麵辛苦的往上走的普通學生,蘇文還真是不太舒服。

    就當蘇文跑到整條坡道的一半,也就是進入向前望不到頭、向後望不到尾的路段時,他看見有幾隻鴿子正從下麵往上飛去。

    “鴿子?怎麽會有鴿子?”學院內通常隻有使魔飛來飛去,沒想到居然也有鳥類在飛?蘇文還真是頭一次見。但他很快發現,這些並不是普通的鴿子。它們飛得很低,最高不會高過九米,即大約三層樓的高度,仿佛在躲著什麽似的。

    “一共七隻。不,八隻。”蘇文使用他的真實之眼,看清了遠處的那八隻鴿子,“八隻長得一模一樣的鴿子!”就如同一個族群中的人類也有著許多種不同長相、長著各自不同的麵孔一樣,同一種動物的不同個體,也各自長著不同的麵孔。就拿貓為例,就算是同一種類、同一血統、同時出生、毛色相同的兩隻貓,它們頭部的輪廓也不是完全相同。若有第三隻貓分別見到這兩隻貓,它能夠辨認出先前見到的是甲貓,之後見到的是乙貓,不會把它們認作同一隻貓。但人則由於物種的隔閡,無法分辨出兩隻貓長相上的不同,而認為是他們見到的是同一隻貓。

    而蘇文,通過他的真實之眼和被李嚴海鍛煉出來的觀察力,判斷出眼前這八隻鴿子就像是將一隻鴿子複製成八份一般,長相、大小完全相同。“是誰的使魔嗎?”蘇文心想,但就算是人造的活物,有誰會專門做出八隻外形完全一致的使魔?

    待雙方距離更加接近,蘇文甚至能感覺出它們身上有著細微而持續的次元層的波動。

    “使魔身上是不會有次元層的波動的,更何況是持續的。難道是妖怪?”有什麽妖怪敢這麽明目張膽地侵入到處是法師的學院內部?而這些鴿子飛行的方向,正是從普通學生的教學區,飛往學生會的辦公室。辦公室的另一頭,是貴族的專屬區域,有著正在上課的貴族,和那個露天餐廳。

    “不會真的是對貴族有敵意的平民學生,利用妖怪襲擊貴族吧?”蘇文在心中思索著各種可能性,同時決定先問問這些長著鴿子外貌的妖怪。雖然蘇文也討厭那些不平等的待遇,但人命就是人命,平民還是貴族都一樣。以防萬一,他先完成了“風妖精”,再詠唱“魔炙”的咒文,然後把“魔炙”的魔力抑製住,握在手心。

    “請停下來,”當雙方相距大概有十米的時候,蘇文大聲對那些鴿子喊道,同時出示了手背上的學生會法咒,“我是紀檢部的,有些事情要詢問你們。”那些鴿子先是降低了速度,當蘇文出示完法咒之後,突然加速,似乎想從蘇文身邊衝過去。

    “果然不是善類。”在鴿子離自己大概有兩米的時候,蘇文釋放了原本包裹住自己的“風妖精”,把那能把覆蓋著天空的厚重烏雲吹散的強風瞬間爆發出來,就算對方跟骷髏王一樣強大,也會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吹飛。

    原本應該是那樣的,但這八隻鴿子完全不受影響,視暴風如無物,輕巧地從蘇文身邊穿了過去。

    “可惡!”擁有半妖體質的蘇文以他那比普通妖怪還要強的反應速度和異常敏捷的身法,在鴿子穿過自己身邊的同時轉過身,向其中一隻鴿子釋放了先前準備好的“魔炙”。

    “咦?”魔炙似乎被鴿子躲了過去,沒有射中。同時,四周出現了一種異樣的違和感,鴿子們似乎是被魔炙刺激到了,掉頭向蘇文衝了過來。蘇文來不及詠唱新的咒文,憑借自身那普通人連殘影都看不到的速度躲開了前兩隻鴿子的進攻,接著他一邊詠唱起魔炙的咒文,一邊在建築物和地麵之間忽高忽低的亂串,以完全不規則的超高速移動來擾亂敵人的追擊。

    原本應該是合理的戰術,但蘇文又失算了。由於無法預測蘇文的移動路線,敵人的追擊的確受到幹擾,但敵人的移動速度竟然跟蘇文一樣快,蘇文根本無法拉開距離。再加上是八個敵人在前後同時追擊,蘇文完全處於挨打狀態。

    “疼!”鴿子用它們那對翅膀狠狠地拍打著蘇文,並且專瞄著他的頭和脖子打,每被擊中一次,蘇文的腦袋都會感到眩暈。咒語也受到攻擊的影響,沒念完就被打斷了。蘇文試圖用雙手做護盾,但鴿子的翅膀不知為什麽完全無視手臂的存在,總是能擊中頭和脖子。他想爆發自己的法力衝散它們,但激射出去的法力如同“風妖精”一樣,對它們沒有任何影響。“啪唧啪唧”,“啪唧啪唧”,鴿子們交替著攻擊蘇文,攻擊完一輪的鴿子就在蘇文可能移動的方向盤旋,隨時對蘇文進行阻擊,或是準備下一輪的進攻。不消一會,蘇文就陷入了它們的包圍網。

    必須爭取時機。蘇文再一次竄上建築物的時候,腳突然朝水平方向用力一蹬,整個人幾乎貼著地麵水平地向坡道的另一麵飛去。這個移動方向和距離與之前蘇文的所有移動方式都不相同,鴿子們先是撲了個空,隨即追了過去。但很快鴿子們就散開了,因為坡道的另一麵正是禁止進入區域外圍的結界。而蘇文,由於身體飛得很低,手腳一伸就夠到地麵,所以在身體撞到結界之前就用四肢著地的姿勢強行停了下來,動作很是不雅,但也爭取到了詠唱咒語的時間和閃避所需要的距離。

    “星羅布陣,諸神並列!雲生潮湧,風響雷鳴!”

    他一邊朝下坡跑一邊由下而上的朝鴿子們使用攻擊範圍較廣的“五雷咒”,這次蘇文看清楚了,鴿子沒有躲避五雷咒,而是和對待“風妖精”一樣,直接穿過法術俯衝過來。

    “穿透?對了,我怎麽忘了!”眼見會再次被包圍,蘇文展開他的穿透能力,迎麵從鴿子們之間穿了過去,雖然身體和穿透其它物體時一樣,但腦袋還是被其中一隻鴿子擊中,險些昏了過去。

    “它們似乎是以打暈我為目的,可為什麽能夠穿過法術呢?難道?”蘇文再一次從它們身邊掠過,通過次元層的反應終於看清楚了,麵前這八隻鴿子,既不是使魔也不是妖怪,而是有著“創造生物”之稱的最難製造的人工生命體——幻獸。它們憑著那半空間性質的身體,可以從任何物體穿透而過,無論那是由物質還是由能量組成。同時它們也能夠調整自己的這種身體性質,使它們在攻擊敵人的同時,敵人也無法傷害自己。

    “既然是幻獸,那就隻能請求支援了。”蘇文除了精靈“風”教給他的那個大魔法外,並沒有其它能夠傷害到幻獸的魔法,但現在根本沒有機會使用,而有能力製造幻獸的人物,至少是個中級法師。於是,他一邊繼續奔跑、和鴿子保持距離,一邊朝天空射出了幾顆魔力信號彈。但信號彈還未飛到十米高,就被引爆了,用於聯絡的魔力形成的強烈光芒也在約十米高的地方消失了。

    “結界!”是簡單的不會影響到外界又能夠防止被外界察覺的結界。是鴿子使用的?還是它們的主人在這附近使用的?就在蘇文思考的瞬間,鴿子們突然一下子縮短了雙方之間的距離,並且還有兩隻鴿子已經飛到蘇文前麵了。蘇文再次使用穿透能力,在鴿子的包圍網完成之前從側麵衝了出去,登上建築物那微微傾斜的牆壁。

    “它們居然比我還快!”這種鴿子幻獸,莫非是一些典籍中記載的、所有被製作出來的幻獸中戰鬥能力最弱,同時也是移動速度最快的稀有幻獸之一?這種幻獸通過直線加速可以將速度提升至蘇文的一點二倍以上;再加上普通的偵查魔法、一般的偵查幻獸的魔法和結界不會對它們產生反應,所以鴿子幻獸也是最佳的偵查、傳遞情報的幻獸。而在蘇文讀過的那本《亂日聖女》中,也有利用幾十隻這種鴿子幻獸戰勝上百隻血燕的記載。

    “怎麽辦?”正沿著建築物的牆壁向上奔跑的蘇文突然發現了一些好東西,讓他興奮地改變方向衝了過去,而鴿子則在後麵緊緊追趕。但因為蘇文轉彎的角度太大,雙方的距離再次拉近。

    砰!其中一隻鴿子突然撞到了什麽,摔了下去。緊接著另一隻鴿子也狠狠地撞在了什麽上麵,暫時爬不起來。而蘇文,他正像一隻猴子一樣從一扇窗戶跳到另一扇窗戶,並將那些沒關好的窗戶都向外掀開。學院的建築物神聖不可侵犯,用大型攻擊魔法無法打碎建築物的一片瓦,用利刃無法在牆上砍出一條縫,蘇文的真實之眼也無法看穿窗戶上薄薄的一片玻璃,同樣,幻獸也無法穿透建築物的任何一部分。而不知情的鴿子們,正全力加速來追擊蘇文,卻不想撞在了自己無法穿透的一片玻璃、或是一條窗框上,雖然沒有被撞散,但也暫時失去了知覺。

    待身後的鴿子都失去追擊能力後,蘇文向周圍張望,在鴿子恢複之前尋找突破結界的可能。這時,他才注意到剛剛追擊他的隻是七隻鴿子,而第八隻鴿子,則站在不遠處,在那裏的還有一個用魔力繪製的法咒。

    “啟動結界的法咒?”蘇文毫不遲疑地撲了過去,那隻鴿子同時也向蘇文撲來。但隻有一隻鴿子是沒用的,蘇文輕易的躲開了鴿子的衝鋒,伸手抹掉法咒。但在他碰到法咒的同時,身體突然被卡住了,厚厚的堅冰以極快的速度覆蓋住他全身,並向周圍蔓延。

    “這是急凍陷阱的法咒!”一種在法咒被破壞時才發動的陷阱。蘇文雖然中計,但這個陷阱還不足以困住他。他再次使用穿透能力,從巨大的冰塊中鑽了出來,而這個時候,之前的七隻鴿子已經恢複知覺向這邊趕來,剩下的那一隻鴿子則看準了蘇文取消穿透狀態的時機,兩隻翅膀以每秒幾十下的速度向蘇文的腦袋狂毆。

    “啊!”蘇文猝不及防,連吃了幾十下攻擊,大腦半暈半醒,要不是憑借意誌力支撐,恐怕已經昏倒。眩暈中,鴿子的攻擊變弱了,並很快消失了。“怎麽迴事?”蘇文意識恢複清醒,他發現他自己無意間開啟了“凝心訣”,他在半暈半醒的時候,本能的用雙手將那隻正用翅膀扇他的鴿子牢牢地捏住了,鴿子正在手中不斷掙紮。而其它鴿子呢,雖然衝了過來,身體卻變得越來越透明,等它們飛到蘇文身邊的時候,就如同殘影般消失了。

    是了,凝心訣是一種製造空間隔膜的技巧,既然幻獸是利用半空間性質的身體來穿透物體和魔法的,那使用空間隔膜就能夠觸碰到它們。“可為什麽,我會把如此重要的技巧忘記了?”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蘇文在鴿子體內摸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他用力一捏,帶來違和感的結界消失了,鴿子的身體也消失了,留下了一個正八邊形的黃銅板。

    蘇文在確認周圍沒有危險之後,對黃銅板做了簡單的檢查,發現上密密麻麻的刻著許多重疊了的法咒,在正中間還鑲著一顆紅色的透明珠子,珠子內部有著立體的幾何圖案。看來鴿子的主人並不能以個人的力量,而是通過道具來製造鴿子,雖說如此,但沒有相當程度的知識和法力也是無法辦到的。而之所以其它的鴿子會自動消失,是因為所有的鴿子都是通過這塊黃銅板上麵刻著的法咒獲得魔力,空間隔膜阻斷了魔力的傳輸,其它的鴿子就無法維持形態了。

    “但上麵沒有其它線索了。”就在這時,黃銅板上傳出了一個最近才認識的聲音。

    “原來你有欺負弱小鴿子的嗜好啊,蘇文同學。”有人利用黃銅板使用著通訊魔法。

    “奧德艾納會長?哦不,”蘇文這才想起他並不知道奧德艾納的姓氏,雖然大家都親切地叫他奧德艾納或奧德艾納會長,但這些都不是正式的稱唿,“請問你的姓氏怎麽稱唿?”

    “叫我奧德艾納就行了。”

    “那,奧德艾納,沒想到你這麽厲害,居然懂得製作幻獸的技術。”

    “你不也很強,居然能辨認出它們是幻獸,還能打敗它們。”

    “我隻是通過《亂日聖女》中的記載才能勉強應付而已。”蘇文忙找了個借口,“你可是真才實學。”

    “這隻是課外認真學習,用查閱到的資料製作的道具而已。隻要有去專研,誰都能學會。”奧德艾納說了句客套話簡單帶過,接著改變話題,“說起來現在是上課時間,沒有任務的你為什麽不在教室?”

    “這個……”

    “我知道對於你而言,中年級的課程太簡單了,但這並不是你能不去上課的理由啊。如果你覺得實在不想去上那麽無聊的課,我推薦你去圖書館,在那裏找幾本適合你的書學習些新的東西如何?”

    “我有時間會去的。但你的這些鴿子是怎麽迴事?”

    “這個啊,”奧德艾納頓了頓,“用這些鴿子將備份的資料帶迴辦公室。”

    “用到幻獸這麽誇張?為何不用傳輸魔法嗎?”

    “依斯坦公國的法師在俱樂部內設置了監控、妨礙傳輸魔法和通訊魔法的結界,所以我讓事先準備好的鴿子利用幻獸的特質從地下移動我的腳下,接收我的資料後帶迴辦公室打印。”

    “你還在俱樂部嗎?”

    “是的,還在和依斯坦公國的外交官交談中。要不是他們自己需要使用通訊魔法而暫時關閉了結界,我還沒辦法與你通話。”

    “你在會議中和我通訊?不會妨礙你們吧?”雖是奧德艾納主動聯係,但畢竟是蘇文抓住了他的鴿子引起的。

    “沒關係,我現在是用‘思維通訊’的魔法和你交談,嘴巴仍然和他交談著,不會妨礙的。”

    用嘴巴和思維同時和兩個人談話?這是什麽本事啊!蘇文現在明白為什麽奧德艾納的一紙推薦就能讓他不用審核就加入保衛科。

    “你既然截獲了我的資料,那就麻煩你拿到學生會辦公室吧。”

    “好的。我能不能請教一個問題?”

    “請說。”

    “你是什麽時候備份的資料?”

    “這個嘛,是商業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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