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絕大多數議員投讚同票的情況下通過的“臨時國家緊急狀態令”發布到全國的時候,機械帝國東北麵的上空,出現了一股強勁的颶風,完全沒有征兆,就像是隨意的畫家嫌躁動不安的天空還是太過晴朗,故意添上去似的。當這股颶風降臨東北垂邊重鎮克拉克的時候,克拉克的所有高樓隨著氣流的流動一大片一大片地粉碎,砸落到地上。在人們慌慌張張躲入防空洞和特殊的避難所的同時,這股奇特的颶風竟調轉方向,迴過頭向還沒有坍塌的建築群俯衝過來。這其實並不是什麽颶風,在太古時代的傳說中有一種與之相似的巨大的猛禽,名為大鵬,但眼前這隻巨獸的模樣並不像鳥類,它的嘴更像是什麽冷血的爬行動物。它的體形相當之大,單隻看它的後背,就已不知有幾千裏長,而它的翅膀倘若伸展開來,那完全可以覆蓋整個天空。試問,這樣的一個物件即使在八千米的高空遊弋,它所產生的氣流會有多麽之大?這樣令人無法想象的氣壓足以將地麵上的小山抹平。

    ——眼下,這座名叫克拉克的城市,就像是賭桌上的豎立著的撲克牌,被表演把戲的魔術師用手一揮,全部消失無蹤。

    幾乎同時,在正南麵的一座城市裏,出現了一隻奇怪的小動物。它的身子長得像蛇,上麵有與蛇一樣的鱗片,但它還長著和公雞一樣的大花爪子、長長的紅色羽毛尾巴和擁有紅色雞冠的公雞頭。它剛一出現,整座城市就立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很快連大地都給燒裂了,它的眼睛十分特殊,隻要一掙開,在它眼前的所有物體都會崩潰,似乎連空氣都會因為它的眼睛而消失,以至於在被烈焰肆虐之後,這座城市又被四周急速聚集的空氣給碾平。

    而在西麵、正東和西南,出現了一隻若隱若現,似狼似虎又似獅子的白色巨獸、一隻多頭怪蛇和一隻金翅巨鳥。白色巨獸如山一般巨大,始終盤踞在西麵的幾個城市上一動不動,而那些城市裏的躲在防空洞裏的人們,或是類人機器,隻要一露頭,它就會把他們像貓捉老鼠一樣玩死,正東麵的那隻多頭蛇可以引發熟知舊世界的傳說和曆史的人們的無限猜想,從西方的許德拉,到東方的雄虺、八祁大蛇,各種各樣的身份和稱唿都可以讓沒有見過的人們知道那是一隻怎麽樣的怪物,西南方的那隻金翅巨獸,世人也可以在傳說中找到類似的生靈,例如迦羅樓、不死鳥、金烏、火鳳凰等等。此外,在它們之後,還陸陸續續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奇特的生物,這些視鋼鐵的機械人軍隊如無物、無法用常理和各種法則來解釋的生物越來越多,漸漸將機械帝國的中心、帝國的首都孤立。這個國家的軍隊並沒有坐以待斃,他們將他們的特長完全施展開來,國家的快速反應機製和機器人的超高機動性使得他們在第一時間便在東北處集結了百萬大軍,幾萬門陽電子炮同時對準了在遠處唿嘯的颶風。

    “開炮!”

    在首都的總司令部裏,負責指揮這場阻擊戰的司令一聲令下,前線的軍隊一瞬間耗費了一座高度機械化的城市一日運轉所需的所有能量,數萬道刺眼的光線劃破長空,把晦暗的黎明變成了奇幻的異境,恍若能將所有一切都溶解到這些光芒中。可這樣令人自豪的攻擊,卻連那隻長得像巨龍的叫做大鵬的怪物一點皮毛都碰不到。陽電子炮的的確確會受到地球磁場、自轉等因素影響而產生偏差,但即使是這樣,也不可能讓數萬門陽電子炮同時產生偏差,讓所有電子泯滅現象都主動繞開大鵬的身體。

    ——若是從遠處用休閑的心情欣賞的話,還是相當華麗的。

    “不可思考!”資料裏除了軍事用語和常用詞句以外沒有其它詞匯的軍用類人機器居然從嘴裏迸出了他們自己創造出來的詞匯,而且語氣相當驚訝。司令部的電腦也將剛才那一擊的數據計算出來了,在大鵬身上有來源不明的極強但很不穩定的強磁場,且周圍的空氣氣壓足以一下子把重裝甲的戰車壓成鐵餅,也就是說就算它在大氣的熱層以上區域飛過,地上的生物也會被壓在地上喘不過氣。

    “這樣說的話,激光類武器也不頂用了!”參謀長所說的激光類武器,也就是激光炮、光子導彈等以集中大量光子來作為攻擊手段的武器,這樣的武器在高密度的空氣中一點價值也沒有。實體武器更是沒有用,它們還沒有靠近大鵬就會被氣壓引爆。

    一個披著破鬥篷的男子快速穿越百萬不知如何是好的鋼鐵軍隊——說是穿越,倒不如說是視若無物地向大鵬飛奔。就在站在最前麵的類人機器剛剛看到他的身影的刹那間,銀白色的閃光正好代替了他那件又髒又破的夾衣。

    ——是聖殿騎士那白銀鎧鎧的被實體化了的魔法甲胄。

    司令部的那班人完全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一個忽然從戰場外跑進來的人拔出隨身長劍,倏的越上幾千米的高空。

    空氣急劇地收縮,銀色的光芒仿佛巨大的劍斬斷了天空。持劍的騎士隨手一揮就把體型大得望不到邊際的怪物攔腰斬斷,然後又匆匆離去。伊凡現在是在和時間賽跑,因為現在在這個國家裏麵,能夠對付甲級以上妖怪的隻有他自己和那個傻大個子妖怪了。為了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來至各個方向的妖怪,他和大個子分頭出擊,從最弱的妖怪入手,一一擊破。

    ——到處都是甲級的大妖怪,這幾乎可以說是世界末日了。

    “一匹,清除。”現在他擊潰了和山靈差不多的,也是這些甲級妖怪裏最弱的一隻,就馬不停蹄地奔往下一個目標。其他人正在別處盡量拖延那些有強烈威脅性的妖怪前進的步伐,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可以消滅這些超越了大自然力量的妖怪。對此深有感觸的便是謝傑,他在上一次戰鬥中全憑身邊的神兵利刃保命,如果沒有霄玄劍,再多上一萬個他都會變成九嬰的嘴邊肉。

    “請將大地化作灰燼吧!掌管破壞的神啊!將天上所有的雷,將地下所有的火,統統聚集起來吧!”

    眼前的這隻妖怪也算是甲級妖怪,但它的能力卻似乎不強,謝傑連續使用“雷火炮”和手中的霄玄劍,就可以勉強保住性命。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與謝傑在一起的洛也搞不清狀況。雖然中級的攻擊魔法對它沒有效果,它隨便的一個迴擊也比中級魔法強大,可還是出人意料,沒有想象中大。換作是山靈或九嬰,謝傑和洛根本進不了他們的眼眶之內。

    的確,這隻妖怪根本沒有留意到他們的存在,那它正在盯著什麽呢?它正在和不遠處的一個高大的男子對視著,雖然看不懂它的表情,但是它的所有腦袋都盯著那個男子,似乎感覺得到對方的強大,警惕得如同正在對決的劍客,而那個男子卻不是這樣,他露出傻傻的呆滯的眼神,仿佛腦子空空的不知要做什麽事情似的站在原地。

    “你站在那幹什麽啊!”洛大叫。

    “啊……”大個子慢慢地扭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正在拚命的謝傑、洛和毅聞三人。和他們拚命的似乎隻是那頭怪蛇龐大身軀的末節,可以用尾巴的末端,即尾尖來稱唿的地方。

    “哦……”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但還是一動不動。

    “傻大個!”毅聞靈機一動:“老板曾說過要你將這個多頭蛇剁碎了做菜!”

    “是嗎?”

    “是啊!你難道忘了嗎?”

    經毅聞這一“提醒”,大個子好像想起了什麽。

    “好像是……”他的話音剛落,多頭蛇的腦袋立時被鉛筆、短尺、剪刀之類的東西統統射了下來。這並不是可以將這個空間的一切轉換到次元層的“天闕劍”,僅僅是大個子的手勁而已。

    “好!”

    多頭蛇被射斷了的部分很快又長了出來。它憤怒了,它身邊出現了許多次元層的裂痕,仿佛左右望不到盡頭的長廊畫卷被刀劃出無數的刮痕,平行的空間就像是一座即將崩塌的蓄水大壩。它將次元層的能量強行引導到這個空間。

    ——那簡直就是虛空的海嘯!

    城市立即被吞噬,但貪婪的“大海”並不滿足,它開始無休止地向其地方擴張。這種“擴張”即使是用太古時代所說的洪水之災、世界末日也不能形容。

    滅亡、絕望、生靈塗炭……在這種狀況下,也隻有傻子才不會有感覺,大個子也的的確確沒有感覺,在他眼裏,那隻不過是天塌了一角,補上去不就結了。於是,他一邊將謝傑他們藏在自己的大衣下麵,一邊走上前去,抓住了那個讓天塌了的多頭怪物。“海嘯”撞擊在他的身上,就好比激流遇上了磐石。

    嘶——大個子開始將多頭蛇的腦袋擰下來。他認為現在要補這麽多的洞,就需要很多材料,而這個會不斷長出大腦袋來的東西再好用不過了。多頭蛇雖然有很強的再生能力,但腦袋才長出來就被大個子迅速地擰斷、摘下,再強的再生能力也經不起這樣的每分鍾上百次的折磨,最後多頭蛇再也沒有力氣長出腦袋了,空間能量的傾瀉也停止了。

    “停了?”大個子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放下了手中的肉塊。

    “大個子,快!快把這妖怪收拾了!”

    “啊?”

    “你把它剁碎也好把它吞了也好,總而言之不要讓它再生了!”望著還在撲哧撲哧地跳動著的肉塊,洛嚇得心驚肉跳,謝傑和毅聞則準備大魔法,打算一擊將這塊肉徹底毀滅。

    “好……”大個子拿起肉塊,隨手塞進自己嘴裏。

    “你……”洛萬萬沒想到大個子還真的將肉塊吞了下去。

    “你們要麽?”他把還沒有完全吞下的肉塊又拿了出來。

    “誰……誰要這種東西!”三個人拚命搖頭。大個子疑惑地看了看他們,然後便將碩大的青色的石頭般的東西咽了下去。

    “……不好吃。”他說。

    見到這等場麵的謝傑三人,大概會有幾個月的時間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什麽東西不好吃啊?”狂風猛地吹過,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少女從空落了下來。

    “原來是月兒啊!”

    “呸,是小毅聞啊,我還以為是誰來著。怎麽,你們的臉怎麽這麽青啊?”

    “……別提了!”

    絲月兒的傷勢雖說沒有完全好,翅膀也無法伸展出來,但在來這裏的半路上,已經將一頭名叫“封豨”的妖怪一腳踹死。其實那是一隻擁有山一般大小的法相的野豬模樣的妖怪,若是看不到它的真身,即使用“天闕劍”也拿它毫無辦法。這隻橫衝直撞的妖怪當時剛剛移平了一座重要的軍工廠,就遇上了許久沒有活動筋骨的絲月兒,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它就被從半空落下來的絲月兒一腳踹破了那用魔力鑄成的法相,緊接著絲月兒將它提了起來,一腳踢向了遠方。伊凡正好從那個方向趕過來,他看到巨大的物體向他飛過來,誤以為是遠處的那隻黑黃相間的妖怪對他發動攻擊,毫不猶豫地用“天闕劍”將沒有法相保護的封豨劈成兩半。而絲月兒見到伊凡,還以為是敬神大殿派過來的追兵。

    轟——

    兩人剛一交手,就知道自己的判斷錯誤了。

    ——這樣強大而純粹的魔力,這樣輕蔑的眼神,還有這樣的容貌,莫非是蘇文他們提到過的那個曾經與魔劍客打得難分難解的大妖怪?

    ——好精妙的劍術,而且在我變招之前就準備用大魔法先發製人,這大魔法似乎還不是一般的魔法,他是聖殿騎士長麽?

    “能和魔劍客一拚高下的你居然會被唐冶和磊銳逼得無法還手,還真令人不敢相信。”

    “我當時不才剛剛從獺獸族那老頭的‘縛神之術’裏費盡心思跑出來嘛。倒是你,你的本事可比‘悲風的奏者’和‘百科全書’高多了。”

    “你現在要到哪裏去?”

    “我去看看蘇文,那小子本事不高,別稀裏糊塗地死了,可要叫玉鳳傷心了。”話還沒說完,性急的絲月兒已經消失在伊凡的視野之外了,但是她跑錯了方向,往蘇文所在的西麵的相反方向飛奔過去。伊凡也不理會,他現在正趕往西南麵萬翠茵那裏,沿途消滅預先計劃滅殺的甲級妖怪們。很快,他看到那滿天不安的紅光,緊跟著,他便看見處在熊熊烈火一般的魔力之中的如龍似鳳的紅色妖怪和閃爍著神聖光芒的神族少女,以及聽見少女正喃喃念道的咒文:

    “汙穢的物體

    腐朽的心靈

    吾前麵所有無須存在之物啊

    以此身此處

    及目之所及

    讓吾之身心狂風暴雨般飛奔吧

    無所住

    無所不用

    將汝之存在連根源一齊抹滅吧

    舉此身所有

    盡此世之力

    吾前麵所有無須存在之物啊

    化作光芒吧!”

    無數的光芒,那並不僅僅是將一切分解,那幾乎是對少女眼前的空間進行“再造”,而那些分化出來的光子,與其說是魔力在這個空間的表現形式,倒不如說是原先處在空間裏的物體所留下來的唯一的它們存在過的證明,而這些證明也很快消散出去,沒了蹤跡。

    ——這便是創世神遺留給後世的禁忌魔法之一,伊凡由於某個機緣也會使用這個魔法,但他與萬翠茵不同的是,他現在無需用暗示語言就可以完全發揮這個魔法。那個擁有迦羅樓、火鳳凰等太古時代傳說的之名的妖怪也不是等閑之輩,它化作了無邊無際的“火燒雲”,巨大的魔力仿佛是把次元層整個都傾瀉出來一般,它所散發出來的餘熱就可以把所有一切都蒸發。這也是禁忌魔法,不過眼前的這個魔法似乎是那個叫做“狂魔烈焰”的恐怖魔法的仿製品——即使這樣,這個魔法也擁有不遜於那個魔法的魔力!天地瞬間隻剩下紅和白兩種色彩,其它的一切連形態都無法存在!這樣的場景,很難不令人想起舊世界《柯利世係》中所記載的毗濕奴與濕婆兩個傳說中的大神之間,或者是在古代東方被稱作共工、祝融的大神之間水與火一般的戰鬥。

    最終,白光覆蓋了紅色的“火燒雲”,西南之地立時沉寂下來。

    “您沒事吧?”

    “沒事。”萬翠茵冷冷地答道。她望著荒蕪的無邊的大地,心裏很不是滋味。倘若不是恢複了神族的血統和身份,使用這禁忌的魔法,她也會死,而恢複了神力,卻僅僅隻是保住了自己!

    “……隻是什麽人都沒有救得了罷了。”少女似乎說了一句什麽話,轉頭就走。

    ※※※※※※※※※※

    萬物聲喧漸消,冬日早暮,樹蔭漸暗,不一會兒月灑清輝,風走雲動,初雪將至,蘇文和玉鳳正將西部城市裏幸存下來的老人們安頓到機械帝國最後一座城市的位於繁華區地下的偌大的避難所裏。這些老人有的行動不便,有的神誌不清,連照顧自己的能力都沒有,而原先照顧他們的類人機器幾乎都在逃離那隻猶如舊世界太古時代流傳的古籍《摩根德耶往世書》裏記載的喜瑪拉雅女神的座騎一般的白色巨獸的巨爪的時候變成破銅爛鐵了。

    “為什麽要帶他們來這裏?你們這兩個機器是怎麽搞的?”

    蘇文迴過頭,隻見是那些個在防空工事內避難的男男女女們,他們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蘇文和玉鳳,還有那些老人們。

    “嗯?你們不是機器人?照顧他們的類人機器呢?”

    蘇文狠狠地蹬著他們,一句話也不說。

    “你們難道不知道老人是不可以來這裏的嗎?”

    “為什麽他們不可以來這裏,現在大家都在麵對這場災難……”

    “你傻呀!”一個女人打斷玉鳳的話:“老人太麻煩了!癡癡呆呆的!沒有機器看管的他們就更麻煩!”

    “那你老了以後怎麽辦?難道也想讓人這樣對待你?”蘇文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老了以後關你什麽事!”“別說這麽多了,趕快將他們弄走!”

    這個國家的文化似乎就是這樣,沒有用的會拖累人的事物,即使是人,他們都會拋棄。老人雖然住在養老院,雖然有機械照顧著,但實際上也是一種拋棄。人們把老人扔給了機器,扔給了養老院,正如同將沒有用的機器扔到廢棄了的工廠裏一樣。

    “走!快走!”

    “別浪費我們的氧氣!”麵對不滿的人群,蘇文真的憤怒了,他想斥責他們,可又做不到,或者說是沒有立足點。為什麽?眼前這些人,他們的社會意識就是這樣,就好比蘇文所熟悉的業火市的社會的主流:各個種族相互依存,又好比是其它的某些國家,連白人、黑人、黃種人都要分得清清楚楚,這些東西是很難改變了。這個國家的社會意識沒有敬老尊老的觀念,無論蘇文做什麽都沒有各種意義,但要將老人安置到別的地方,卻沒有辦法,因為這是整個城市——甚至於是整個國家的最後一個可以保證安全的避難所了。

    “風澤中孚,坎水柔,澤山鹹,風水渙……”玉鳳不顧其他人的抗議,她蹲了下來,雙手放到一個患有癡呆症的老人的頭上,全神貫注地詠唱起咒文。

    “原來你是……”就在人們驚訝玉鳳的身份甚至口出穢語的時候,原本連話都不會說的老人的雙眼竟然有了神色,他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但看見一大群人正在欺負玉鳳,氣得大聲叱道:“一起欺負一個小姑娘?你們這算什麽?你們這樣還有人性嗎?你們平時掛在嘴邊的仁義廉恥都扔到哪裏去了!”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一個癡呆的老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恢複理智了!

    是錯覺嗎?不!這麽有力的聲音,這麽明亮的眼睛,這不是一個癡呆的老人,哪怕是一個剛睡醒的年輕人所能夠擁有的。

    “你剛才做了什麽?”

    “這是什麽?這就是魔法嗎?”

    “我隻是打通和強化了老人家大腦裏的神經係統罷了。”說完,滿頭大汗的玉鳳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各位,請聽我說。你們無論是拚命工作,學習,賺錢,還是追求地位、權力,都是為了追尋幸福。但幸福是什麽,就是舒適的生活,奢侈的享受,還是叱吒風雲、唿風喚雨的能力?當這些欲望滿足了以後你是否還會覺得幸福?麵對無止境的欲望,你的心永遠都不能真正的滿足。這時,當你迴想起你幸福的時候,什麽是你印象最深的?是處在至高無上的地位的時候嗎?還是得到一大筆金錢的時候?你若真的去迴想你幸福的時候,最容易想起的恐怕就是和親人一起愉快地麵對每一個早晨,每一個夜晚。家是什麽?就是由親人組成的,有妻子、丈夫、孩子、兄弟姐妹,還有你的父母,你的長輩,雖然偶爾會有些摩擦,生活上會有些困難,但家裏的味道始終比外麵的味道要好得多。”不知道為何,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我沒有辦法感受到這樣的幸福,但是你們可以,你們可以憑心想一想,你們在感受你們人生中的各種所謂的幸福時,哪一個才是最貼心最溫暖的?”

    這些話不僅說到別人的心膛裏去,也說到蘇文的心膛裏去了,從小就失去親人的他最能感受得到玉鳳的這一番話。而那些早就麻木的人呢?玉鳳的話雖然平平無奇,但對他們卻似乎具有穿透心靈的魔力,每個人都在思考著自己走過的這辛勞或者迷茫的幾十年裏,哪裏有讓自己的胸膛感覺到一股無拘束的暖烘烘的感覺。

    沒有什麽事物被改變了,但最起碼,這裏暫時沒有人會提及驅趕老人的事情了。

    玉鳳繼續在周圍的人們驚異的目光注視下,為老人們一個一個的治療。

    蘇文靜靜地走出了避難所,趕往南方的戰場。

    ——是的,自己該做些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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