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懂?!廠裏生產要多少資金你知道嗎?幾億的銷售額才1、2千萬的利潤,錢是水上飄來的嗎?!都用在吃喝拉撒上了還做個屁生意!”眼看兩人就要掐起來了,陳遠鳴微微皺起了眉,沉聲說道,“爸,這些事情還用不著您操心,我心裏有數。”這話頓時讓陳建華冒出了火,但是看到兒子那張嚴肅的臉,他張了張嘴,又不知話該怎麽說。其實他心裏也明白,就算現在兒子把錢全部都賠了,也比他出息多了,但是這小子才幾歲?連學都沒怎麽上過,耍這麽大將來出問題了怎麽辦?這不也是為他好嘛……看著父親臉上的表情,陳遠鳴也沒有廢話,轉頭看向坐在一邊幹著急的母親,“媽,昨天我問過你,家裏有沒有什麽事,您說沒有,現在我想再問一次,家裏有沒有什麽事呢?”沒想到兒子突然把話題轉到了這上麵,王娟腦子一時搭不上弦兒,支吾著不知該怎麽迴答。深深看了父母一眼,陳遠鳴在心底歎了口氣,麵上卻沒有半絲動搖,幹脆說道,“行了,大姨家的事我也大致有些了解,您今天抽個時間,安排我跟姨夫見一麵吧。”話一出口,陳建華夫妻倆都愣了,王娟有點結巴的反問道,“可是你怎麽知道這事的?”“你大姨夫那邊不是咱們能幫上忙的。”陳建華也皺起了眉頭,“是他們廠子裏有人使絆子,就算咱現在有了錢,也不可能疏通到人家廠裏去啊,幾大廠那是什麽級別的,總廠廠長比市長都不低……”這次王娟難得沒有反駁,也輕輕歎了口氣,“豆豆,媽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姨夫那邊就是個責任事故,頂多就是降至處理……迴頭咱也可以接濟一下你大姨家嘛,真不是什麽大問題。”“不是嗎?”陳遠鳴微微一笑,“別擔心,我就是問問看情況,也有快十年沒見過大姨和大姨夫了,正好一聚。”聽兒子這麽說,陳建華夫妻倆反而麵麵相覷,猜不透這是個什麽意思。看著父母略顯茫然的神色,陳遠鳴心底何止百感交集,對於現在這個社會,特別是在國企裏工作了十幾二十年的雙親而言,錢並不是真正萬能的,哪怕是他們無法想象的數字。官本位的思考模式如同一道符咒扼住了他們的手腳,如果不找一個突破口,不論他賺了多少錢,都很難在他們麵前樹立權威。自己太年輕了,這才是關鍵所在。如果是接近40歲時獲得這一切,家中的控製權自然會轉移到他身上,但是如今他還不到20歲,如果不用些別的手法,估計父母永遠無法理解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能力,對於他們來說,自己不過是個15歲就離開了家的孩子。因此當張剛說起這事時,他馬上就察覺到這是個改變父母態度、乃至大姨整個家庭的絕好機會,才匆匆趕了迴來,如今看來,這一步不但要走,還要盡快了。(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最終王娟還是應下了兒子的請求,跟大姐一家取得了聯係,定在晚上登門拜訪。和王娟夫妻不同,王婷當年跟著丈夫一起隨軍去了甘肅,一直在那邊呆了足足有十來年,今年年初才迴到家裏。作為轉業軍人,還是連級幹部,王婷的丈夫劉衛國經過一番人事安排進了市裏的銅加工廠,在熔鑄廠擔任生產車間副主任。銅加工廠本來就是國家“一五”期間第一批蘇聯援建的重點企業,屬於市裏十大廠礦中的中流砥柱之一,加之這兩年銅價飛飆,能進入這個廠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剛剛在廠子裏上了半年班,劉衛國就趕上了一起安全責任事故。在他監管的分廠下,往鍛爐裏加料的料箱鬆脫,整個砸向爐體,造成價值幾百萬的爐體出現破損,兩位工人重傷,所幸沒有出現死者,才讓事情壓下沒有鬧大。但是這個安全事故必有人來承擔領導責任,經總廠安全技術處的多番審查,責任落到了剛剛當上車間副主任的劉衛國頭上,據下麵提供的數據,劉衛國為了趕生產進度不顧安全操作規範,致使安全檢修出現了疏漏,釀成惡果。目前最終處理結果尚在商討中,然而撤職查辦已成定局。在這樣的大型國有廠礦裏,一旦被剝下來烏紗帽,想要再次起複基本就是異想天開,這件事情對於劉衛國而言無疑也是一件改變人生的大事,因此張剛才早早把消息帶到了。在聽了張剛的匯報後,陳遠鳴瞬間就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記憶。雖然從沒跟自己說過親戚家的詳細情況,但是在母親的嘴裏,姐夫劉衛國就是被那些“狗官”冤枉的典型,才會積鬱成疾,落得個早亡的下場。隻是跟表妹圓圓的腿疾一樣,這種屬於“大人問題”的事件,父母是永遠不會親口告訴他實情的。上輩子錯過了這些,這輩子怎麽可能再次錯過。想要解決這件事,他如今已經有太多辦法和手腕,但是陳遠鳴卻沒有貿然行事的打算,他必須先親眼見見這位大姨夫,從他口中了解一下事情的詳情,才好作出決斷。天剛剛擦黑,張剛就載著陳遠鳴一家到了銅加工廠這邊的家屬院。由於是部隊轉業歸來,廠裏還給劉衛國一家分了間一室一廳的小套房,供兩口子居住。兒子、女兒都在外麵讀書,家裏過得倒也不算局促。“娟子來了啊,快進屋。”打開門,見到了妹妹、妹夫,王婷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兩天為自家男人的事操碎了心,她臉上已經好久沒有笑模樣了。“你姐夫還在上班,等會應該就下班了……”看著麵帶笑容的大姐,王娟卻是一陣心疼。才幾天不見,她頭上的白發明顯又增加不少,在甘肅苦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迴家鄉,姐夫還進了銅加工廠,本來以為苦日子算是到頭了,誰知道又出了這麽個事兒,讓人怎麽能放心的下。隻是這次是上麵那些頭頭腦腦們要使絆子,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又能怎樣呢?沒察覺自家妹子心底的糾葛,王婷跟兩人打過招唿後,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他們身後的年輕人,眼底不由閃過一絲驚喜,“這是豆豆嗎?這麽多年不見,也長成大人了!”“大姨好。”直到這時,陳遠鳴才終於壓下了心底複雜的情緒,輕輕喚了一聲。剛才走進門,第一眼看到大姨時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麵前這位女性雖然皮膚略顯粗糙,臉上皺紋也不少,還是能很輕鬆的看出她跟母親年齡相仿。是啊,兩人隻差了2、3歲,可不就該年齡相仿嗎?但是在前世的記憶中,大姨卻始終是一副垂老模樣,似乎比一生困苦的母親都要年長十餘歲。中年喪夫,又要拉扯大小三個孩子,生活早就榨幹了她身上的精力,即便後來兒女成年,生活無憂,也再換不迴她的健康和青春。帶著這份難以形容的感慨,陳遠鳴走進了客廳。由於是一室一廳,家裏又沒什麽人,夫妻倆把小間收拾成了客廳。屋裏也沒沙發,就是擺了幾張靠背椅和一張圓桌,又可以待客,又可以吃飯,倒是非常方便。招唿幾人坐下,王婷從廚房拿來了大壺沏的毛尖,給每人倒上,順手扭開了屋裏的落地扇。房間太小,又是頂層,客廳裏人一多就憋悶的慌。比起王娟一激動就碎嘴的毛病,王婷明顯不太會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讓茶讓煙,還不時的拍拍陳遠鳴的手,感歎幾句迴來就好之類的話。隻是這次王娟夫妻心裏裝著事兒,聊天時多少有點心不在焉,還時不時偷眼看兒子的表情,陳遠鳴表現倒是很正常,跟大姨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但是這種沉穩做派反而讓夫妻倆更是摸不著頭腦。幾個人維持著不尷不尬的場麵,一直到劉衛國迴家才有了轉機。“我迴來了。”和往常一樣,劉衛國打開了房門,剛想把手中拎著的饅頭放在桌上,就看到了滿屋子坐著的人。“呀,大妹來了?”他隻是微微一愣,就反應了過來,視線直接落在了陳遠鳴身上,“這是……孩子迴來了?”“是啊。”王婷迎了上去,笑著接過了男人手裏的饅頭,“豆豆昨天剛到的家,今天就跟娟子一起過來了。”“早知道我就買點肉迴來了……”劉衛國還沒說完,陳遠鳴就笑著站起了身,“姨夫,不用麻煩了。剛才我已經跟司機打過招唿,晚上在迎賓樓定了一桌。這麽多年沒見,咱們也該好好聚聚。”司機?迎賓樓?這一句出口,滿屋子大人都是一愣。這年頭迎賓樓也算是市裏數一數二的高檔飯店了,怎麽張口就定在那兒?陳建華夫妻還好,至少今天看了房子,又被打過防疫針了,還算能夠接受。劉衛國夫妻也可沒這個心理準備。劉衛國眉頭就是一皺,“都是自家人,何必去外麵花那個冤枉錢。”好歹也是老連長出身,劉衛國嚴肅起來的樣子還是挺有點威懾力的,陳遠鳴卻隻是微微一笑,“其實也是有些事想跟姨夫商量一下,還要順便見個人,擺在那裏最合適不過。”跟陳建華不同,劉衛國這還是十幾年後第一次重見陳遠鳴,雖然知道他小小年紀就去出外打工的事情,但是對這個人還沒什麽主觀印象。如今一上來就是先聲奪人,眼神又如此的認真。沉吟了片刻,他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得到了首肯,陳遠鳴笑著一擺手,“那咱們就先下樓吧,時間也不早了。”王娟等人已經完全被陳遠鳴搞胡塗了,迷迷瞪瞪的跟著他走下了樓梯,樓下這時已經停了兩輛車,小宋把車庫裏那輛尼桑也開了出來。把滿臉驚訝的大姨和一頭霧水的父母送上了小轎車,陳遠鳴指了指身邊的大切諾基,“姨夫,咱們倆就坐這輛吧。”這時劉衛國的表情已經完全不同了,他可不是陳建華那樣隻會悶頭幹活的普通工人,再怎麽說也是部隊上出來的,隻是這兩輛車,還有開車那倆司機,就讓他對陳遠鳴刮目相看。這年頭有錢人不少,但是能讓明顯是部隊出身的老兵當司機,可就不多見了。並沒有立刻上車,劉衛國反而轉過了身,沉聲問道,“遠鳴,你這兩年賺了不少錢?這次打算迴來發展了?”“嗯,是賺了不少,這次迴家鄉是要投產些項目。”“什麽項目?”並沒有在賺了多少上糾纏,劉衛國直切重點。“先是礦山吧,準備在豫西那邊開采稀有金屬,下來再看情況。”這個答案可超乎了劉衛國的預測,要知道他所在的銅加工廠專營有色金屬,基本就是銅、鋁等大宗產品的冶煉,豫西那邊雖然產鋁,但是誰也不會把鋁稱之為稀有金屬,既然跟自己現在的工作沒有半點關係,又為何要找他出來這麽正式的吃飯呢?明白劉衛國的困惑,陳遠鳴倒是笑了笑,“在這裏說也無妨,今天請你和大姨出來,其實就是想問下姨夫你現在工作上的問題,那個6.12事故,實際情況究竟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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