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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白天又是在斜坡上,杜言清楚的看到那幾個身穿便衣的士兵分散之後分別向著坡下農家院子走去。可很快那幾個士兵就不見了蹤影。


    杜言有點焦急的向車窗外看著,注意到趙友勳好像並不很擔心的樣子,這讓他多少放鬆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又微微皺上了雙眉。


    “你是在想抓到那些人之後怎麽和平陵縣局的人交代嗎?”看到杜言皺眉,趙友勳問了一句。


    杜言微搖了搖頭:“這個隨便找個理由就能過去,我是在想這件事的影響。”


    聽杜言這麽一說,趙友勳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崔建斌是有名的軟蛋,任樹強這次看來是要把崔建斌往死裏整了。”


    杜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趙友勳,對於趙友勳居然對太華的局勢了解的這麽清楚,他先是略感意外,隨後就想通了這其中的原因。


    宋家當初選擇平陵或是說太華這個地方做為他們向內地發展的前站,顯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從趙友勳對太華的政局如此了解就可以看出來,宋家的心思不可謂不大。


    “別這麽看我,你要不是有把握也不會找我幫忙,”趙友勳斜眼瞥了下杜言,略帶諷刺的說“你們這些混政府的我還不知道,整天就想著怎麽陰別人呢,你這次拿到了耿真的把柄,是不是要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敲他一下啊。”


    聽趙友勳這麽說,杜言剛搖搖頭說了句“我沒這麽想過,”看趙友勳立刻露出不信的神色,他就接著說“實際上是借著這件事敲耿真也沒用,他如果死心塌地的要往任樹強那邊靠,我等於是連任樹強一起得罪了,現在的我還招惹不起任樹強。”


    “那以後呢?”趙友勳看似略顯興趣,實際上語氣裏卻透著壓迫“別忘了你答應過小雲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可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沒那資格知道麽?”


    杜言點點頭,趙友勳的話雖然難聽,可卻是實話。以趙友勳的家庭背景來說,就是杜言明媒正娶趙小雲都會覺得委屈了她,更何況兩個人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那是絕對不能想象的。


    杜言一直懷疑自己這個便宜大舅子在搞什麽陰謀詭計,從上次聽說他偷偷摸摸準備來個釜底抽薪的給趙小雲找男朋友就可以看出,趙友勳雖然嘴上不再說反對他和趙小雲來往,可暗地裏不定玩什麽把戲呢。


    和大舅子鬥心眼原本就讓人頭疼,更何況是這麽個不省油的大舅子,杜言真有點腦袋疼。


    “人抓到之後你就別管了,”趙友勳透過車窗看著山坡下麵依舊顯得很平靜的院子說到“我會讓人把那些歹徒送到平陵縣局去,就說是我的人訓練的時候偶然聽說這些人和通緝令上的逃犯有瓜葛才抓捕他們的,至於你要的那個人,你自己看著辦。”


    “張為民手裏有耿真的把柄。”


    杜言微皺雙眉,說起來他也有些為難,張為民手裏的證據雖然可以證明耿真做過什麽,可是這樣一來無形中就會把他也牽扯進去,雖然最終的結果也許差不多,可杜言還不想在這個時候早早的公開站到任樹強的對立麵。


    畢竟這次崔建斌把他調迴來接替耿真已經讓人議論紛紛,如果自己再公開揭露耿真,那任樹強顯然會認為自己是和崔建斌合起夥來和他作對。


    如果自己壞了任樹強的好事,也許他拿崔建斌沒有辦法,可杜言相信任樹強如果想整治自己那是絕對不是問題的,而那時候崔建斌估計就不會講義氣的站出來為他說話了。


    杜言可不想讓崔建斌太得意,這個老狐狸看著似乎如趙友勳說的是個沒什麽本事的窩囊廢,可杜言知道那不過是他給人的外表偽裝罷了,崔建斌心裏究竟在打什麽算盤,其實並沒有幾個人知道。


    而杜言正因為對將來的局勢能有所把握,也更不相信崔建斌會這麽就容易束手就擒。


    老崔陰著呢,杜言心裏暗暗說。


    那麽把張為民手裏的證據交給誰呢?杜言腦子一轉不由看了一眼趙友勳。


    “你看我幹什麽?”趙友勳瞪了一眼杜言“說起來我這麽幫你已經有點過分了,你應該明白部隊是不能幹預地方工作的。”


    “可幫忙介紹個人不違反組織原則吧。”杜言笑著問。


    趙友勳眉毛一挑問道:“你想見誰?”


    杜言略微壓低聲音說道:“省委組織部梁部長。”


    “梁本初?你不是認識他麽?”趙友勳有些奇怪的問“聽說你和梁部長的秘書楚亦君關係不錯,兩個人還一起吃過飯?”


    聽趙友勳這麽一說,杜言心裏就有點不舒服,這便宜大舅子是話裏有話啊,自己那點事他好像都知道,這究竟是因為他妹妹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才讓他這麽注意自己呢。


    而趙友勳現在就這麽明明白白的告訴杜言在盯著他,這讓杜言覺得說不出來的不痛快。


    可惜有求於人,杜言也隻能把這點不痛快窩在心裏。等著吧,迴頭在你妹妹身上找迴來!杜言心裏嘟囔著。


    “我要把張為民送到省城去,所以需要你的人幫我。”杜言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這件事牽扯到的是太華主要領導之間的矛盾,我覺得那些證據交給太華的任何人都不合適。”


    趙友勳點點頭,雖然想起妹妹的事心裏犯火就不由自主的損杜言兩句,可牽扯到正事他就變得冷靜下來,而且眼前這個因為某些原因,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也很感興趣。


    其實如果不是關係到趙小雲,趙友勳還真想和杜言好好深交一下,畢竟從他聽到的一些事情看,這個年輕人似乎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關注。


    “好吧,幫人幫到底。”趙友勳點點頭,說著打了個手勢打開車門下了車。


    緊跟著下車的杜言很快看到,孫曉鵬正提著一個老式的帆布書包從坡下走上來,而下麵的那個院子,遠遠看去依舊是那麽平靜,似乎從來沒發生過什麽。


    “杜主任,從張為民那拿到些東西,您看看對麽。”孫曉鵬把書包遞給杜言,隨後轉身向趙友勳匯報經過。


    杜言略帶讚許的看了眼孫曉鵬,他知道孫曉鵬這句話是在暗示他不用擔心書包裏的東西會泄密,轉過身去也是為了避嫌。


    盡管既然決定了這次行動,就意味著必須讓孫曉鵬他們接觸這些東西,可孫曉鵬的這種明智的態度讓杜言還是放心了不少。


    可當杜言打開書包隨手拿出裏麵的一遝文件之後,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


    “怎麽東西不對?”看到杜言的神色有異,趙友勳就走了過來,可看到杜言手裏拿著的照片後,他也先是一愣接著嗬嗬笑了起來“這耿副縣長還真是會玩啊。”


    看著幾張雖然略顯模糊,可依舊能分辨出裏麵人物的照片,杜言不禁微微搖頭:“老耿啊老耿,你這辦公室戀情玩的的確過火了點。”


    照片上的人是耿真和楚琳,從照片上看,楚琳顯然並非如張為民說的那樣受到了耿真的威脅,兩個人不但都顯得十分投入,而且花樣不少。


    杜言又翻了翻其他東西,他的神色慢慢嚴肅起來,重機廠報告儼然就在其中,不但這樣讓杜言略顯意外的是,裏麵還夾著一張四萬元的存單。


    存單上的名字,是楚琳。


    “張為民在哪?”杜言問孫曉鵬。


    “我們把他單獨關在另一間屋裏了,”孫曉鵬說“我們沒說明我們的身份,現在他也不知道落在誰的手裏了。”


    杜言讚許的點點頭,孫曉鵬的機敏讓他很高興,同時他又不禁略帶感激的看了一眼趙友勳,想想趙友勳肯把自己手下這種寶貝疙瘩交給他,杜言對這個大舅子之前的不滿也就淡了些。


    “曉鵬,給你個任務,”趙友勳吩咐著“把張為民送到省城去,具體地點我一會兒告訴你。”


    “我先迴縣裏去,”杜言對趙友勳說,這個時候他出現在琉璃集並不合適,如果讓有心人看到就有些不妙了“替我謝謝那哥幾個,有機會我請他們喝酒。”


    趙友勳點點頭,想了一下說:“過幾天小雲可能要來,你要是有空來看看她。”


    杜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趙友勳,他倒是沒想到這個大舅子肯告訴他趙小雲的消息,可隨後再一想他就明白了趙友勳的心思。


    趙小雲既然要來平陵,那不論怎麽樣都會和他見麵,既然攔不住不如幹脆大方點讓他們見麵,至少在眼皮底子下兩個人還是不敢亂來的。


    想透這個,杜言原本對趙友勳的那點感激之情立刻煙消雲散,在答應了一聲之後,心裏卻在暗暗想,以後再和趙小雲見麵,可要小心這個無孔不入的大舅子。


    趙愛國漏網的消息在平陵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掩蓋住的,到了下午,整個縣城裏已經是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看著十字路口上來迴巡視的警察和明顯增多的聯防隊,各種謠言立刻在縣城裏四處橫飛起來。


    杜言迴到縣委大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看到辦公樓裏依舊燈火通明,杜言暗暗搖頭。


    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抓捕行動,可因為牽扯到省長郜克的視察,事情一下就變得複雜起來了。這個時候估計整個縣委李沒有幾個人能安靜的渡過這個夜晚了。


    走進會議室,一股濃烈的煙味嗆得杜言咳嗽了一聲,看到圍坐在桌子四周的幾個人,杜言明顯感覺都一絲沉悶的氣息。


    他剛剛在塗向東旁邊坐下來,塗向東就小聲對他說:“市裏領導知道這邊的事了,市公安局已經派人下來,而且任市長也打電話過來專門詢問事情的經過。”


    杜言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想到任樹強在這個時候直接攙和這件事。


    難道任樹強知道曾振平讓人威脅張為民的事,而這裏麵又牽扯到了通緝趙愛國,所以準備幹預麽?


    杜言略一尋思又覺得不太可能,以任樹強現在的地位,如果和趙愛國這種亡命徒牽扯到了一起,那是最不智的舉動。


    甚至即便是曾振平,杜言也沒指望能通過趙愛國這件事就把他直接牽連進來,以曾振平在社會上的多年經驗,是不會愚蠢到在使用不光彩手段的時候自己站到前麵去的,他隻會在背後操縱,一旦出了事也自然會有人替他頂崗背黑鍋。


    “任市長發了很大的火,”塗向東繼續低聲說“看樣子市裏的壓力也不小。”


    杜言點點頭,他也覺得這樣才更符合事實,畢竟任樹強再惦記著要扳倒崔建斌,可應該還沒喪心病狂到完全不擇手段的地步,官場傾軋和勾結在逃販毒通緝犯怎麽也是兩碼事,任樹強不可能分不清這其中的利弊。


    隻是這麽一來,趁機扳倒任樹強的機會卻又沒有了,這讓杜言不禁暗暗有些感到可惜。


    感覺著會議室裏凝重的氣氛,杜言也能猜測到這個時候不論是對李培政還是郭鬆林來說,這段時間多可以說是最難熬的。


    畢竟一個在公安部掛號的重大通緝犯在平陵逃脫,這不論怎麽說都是平陵縣局的重大失誤,再加上恰逢郜克視察的前夕,想來即便是市裏也會感到壓力巨大的。


    “縣公安局是怎麽迴事?”辦公室裏的沉默被忽然打破,李培政的聲音在屋裏迴蕩“一個公安部通緝的重大毒販,居然會在我們平陵縣局全力抓捕下漏網了,縣公安局的工作是怎麽做的?主要領導該負什麽樣的責任?”


    聽著李培政雖然不點名,可矛頭卻十分明顯的指責,郭鬆林撚滅了手裏的煙沉聲說:“毒販逃跑這的確是個很嚴重的問題,特別是在這種時候,不過我們大家也知道,臨時做出抓捕決定的是縣局下麵的負責人,當時劉局長正在列席常委會,這方麵的責任要是追究也應該追究當時在場的直接責任人吧。”


    “平時的工作不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能起到作用麽,看來還是平時的工作做得不夠,才在臨戰時刻影響行動啊。”丁秉先淡淡的說“看來還是要加強政法方麵的工作,特別是一些強力部門的業務能力,隨著經濟發展這方麵也的確是越來越重要了,需要加大力度和投入啊。”


    郭鬆林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丁秉先,他不知道丁秉先為什麽會忽然說出這麽一套話,這話看似在打劉老肥的屁股,可話裏話外卻又好像在為將來的政法委工作加擔子增權力。


    可丁秉先即便和李培政不是完全站在一起的,可什麽時候變得會為他郭鬆林說話了?丁秉先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會議室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這兩天連續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人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再加上從早晨到晚上又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更是讓人覺得實在是摸不著頭緒。


    既然風向有點怪,那還是少說話,看看風頭再決定該怎麽辦,會議室裏再次陷入了沉寂。


    “這個趙愛國一定要抓到。”李培政沉沉的說,他的眼神從幾個人臉上掠過心裏暗暗感到一陣窩火。


    正如郭鬆林說的那樣,雖然抓捕失敗劉老肥總是要承擔一定的領導責任,可當時做出決定的時候劉老肥的確是不知道,隻這一點就足以讓劉老肥躲過一個主要領導責任的追求,而且李培政也隱約聽說過,下令讓刑警隊抓捕趙愛國的縣局副局長老胡和劉老肥之間的關係似乎不是很好,看來這次老胡不但沒能借機會和劉老肥掰掰手腕,搞不好還會讓劉老肥給趁機搞倒,進而把縣公安局完全控製在自己手裏。


    想到這,李培政不禁覺得有些懊惱,雖然明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考慮這些問題,可他還是不禁琢磨著在這件事上怎麽想想辦法,不至於讓劉老肥乘勝追擊,讓郭鬆林那邊借著這件事,完全占了主動。


    “這件事必須嚴查,誰那裏出的問題就由誰負責,絕不姑息。”郭鬆林似乎不想讓事情就這麽結束,他的口氣逐漸變得強硬起來“這個趙愛國能在刑警隊行動之前聽到風聲,是不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知道具體行動的人都有誰?這要嚴查!”


    郭鬆林的話讓會議室裏的人都不禁暗暗一驚,有的人直接想到,也許這次縣局的老胡是要倒黴了。


    杜言坐在桌子盡頭沉默的聽著郭鬆林的發言,原本應該很順利的一次行動居然會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這是他怎麽也沒想到的,聽到郭鬆林說要嚴查參與行動的人,他想到的卻是更多。


    老胡能下定決心在劉老肥不在的時候調動刑警隊展開抓捕行動,這固然是因為看準了這是一次立功露臉的機會,還有就是因為王連義的說項。


    如果處理老胡,那麽王連義甚至是孫曉鵬都可能會被牽扯進去,想到這裏杜言不禁抬頭看了眼丁秉先。


    丁秉先這時候也恰好向他看來,迎著杜言望過去的眼神,他不動聲色的搖搖頭。


    杜言有些奇怪的看著丁秉先,這時候他也和郭鬆林一樣有些奇怪丁秉先的目的,至少丁秉先之前的發言顯然對就要擔任政法委書記的劉老肥很有利,雖說丁秉先和李培政之間並不如杜言之前想的那麽親近,可丁秉先也完全沒有必要靠向郭鬆林那一邊。


    一陣腳步聲從外麵傳來,人們不由向門口看去,看到滿頭大汗走進來的劉老肥,人們都露出關切的神色。


    “劉局長辛苦了,事情怎麽樣?”李培政問道,做為縣委書記不論心裏怎麽想的,麵對這種事他都比任何人更關心事情的結果。


    “李書記,我是來做檢討的。”劉老肥一上來姿態放的就很低,可他這話停在李培政耳朵裏,卻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惱火“縣局現在已經發動了所有警力和聯防隊,整個縣城的交通要道都已經被控製了,不過因為罪犯很狡猾,暫時還沒有消息。”說到這,劉老肥摘下帽子擦了擦油乎乎的額頭“我要想縣委領導做檢討,在這件事上我沒有能及時控製和指揮,結果導致罪犯逃跑了,我希望縣委和市局領導能對我的錯誤進行處理。”


    “老劉啊,不能這麽說麽,你當時在開會,雖說因為事態緊急縣局的有關領導沒有通知你就出動刑警隊抓捕罪犯可以理解,可畢竟是在行動中出了紕漏,該誰負責的還是要由誰負責,”廖坤從旁邊插話道“如果出了事就必須領導負責,下麵具體工作出了問題的倒沒事,那在座的不是都跑不了?那工作還怎麽做?您說是不是啊李書記?”


    看著廖坤皮笑肉不笑的臉,李培政神色陰沉的低哼了一聲,他到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處境變得艱難起來,郭鬆林那邊的步步緊逼,丁秉先若即若離的曖昧態度,還有聽到的關於市裏可能會出現的人事變動帶來的各種影響,這都讓李培政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老劉,罪犯究竟能不能抓到就看你的了。”郭鬆林吸了口煙後皺著眉說,雖然這次事情看上去好像對劉老肥沒什麽影響,而且還是個能讓劉老肥趁機控製整個縣局的絕好機會,可因為時間不對,郭鬆林也還是希望能盡快把事情擺平,畢竟郜克這座大山死死壓在心頭的感覺,實在不怎麽好。


    “市局派來的同誌估計哈巴你快就能到了,”劉老肥這個時候也不敢太過分,畢竟趙愛國的逃脫他是負有一定的領導責任的,而現在又正好是他要升政法委書記的時候,雖然暗中慶幸老胡的擅自做主算是幫了他的大忙,可劉老肥心裏也多少有些不安“市局方麵派來的都是精兵強將,隻要趙愛國還在平陵,就一定能抓到他。”


    劉老肥說完之後習慣的嗬嗬笑了一聲,可他的話卻是讓在座的幾個常委心裏不由都閃過一個念頭“即便受到上級的批評,可隻要趙愛國真的不在平陵了,也未必就是件壞事。”


    隻是這個念頭剛剛在幾個人心裏閃過,李培政的秘書小於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李書記,市公安局派來的同誌到了。”


    李培政立刻站起來帶頭迎了出去。


    在走廊裏,幾個身穿便裝的男人正等在那裏,為首的是個大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看到李培政,他就先伸出了手:“李書記打擾了。”


    “鄧處長親自帶隊過來,讓我放心不少啊,”李培政和中年人用力握了握,然後他迴頭給跟在身後的平陵幹部們介紹著“大家來見見,這是市局治安處鄧處長。”


    “李書記,鄧局現在是市局副局長兼刑警大隊大隊長。”旁邊一個刑警低聲提醒了一句。


    “哦,那真是太好了,鄧局長親自下來,這說明市局對我們平陵的支持啊。”李培政笑了笑,同時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跟在後麵臉色略顯難看的劉老肥。


    市公安局派出一位兼任刑警隊大隊長的副局長來平陵,由此可見太華市裏對這件事的重視,這麽一來劉老肥似乎就不是那麽好蒙混過去了。


    市公安局的人很認真,隻和平陵幹部打了個招唿算是見麵之後,就立刻要求劉老肥給他們的介紹具體情況,看著那些明顯要比縣刑警隊幹練得多的幹警們,平陵的幹部也隻能相互苦笑,敬候佳音了。


    按照計劃,杜言原本是應該當天返迴新區的,可因為忽然出現的意外,做為縣委常委他必須因為隨後可能出現問題的參與緊急會議,所以隻好留在縣城。


    因為是小縣城消息傳的快,當杜言走進家門的時候,他就看到了滿臉緊張神色的桑淑蘭。


    “小言,那個罪犯還沒抓到麽?”吃飯的時候杜振海皺著眉問“要不要發動全縣的民兵一起找啊,這要是以前根本就跑不了,現在鬧的滿城風雨的還抓不住,搞的到處都是謠言說什麽的都有,還有人說是公安局裏的人給報的信呢。”


    “是呀小言,聽說那個通緝犯是個大毒販子,手裏還有槍,究竟抓的住麽?”桑淑蘭焦慮的問,因為兒子是縣委領導,她自然而然的就認為這件事和兒子就有了關係,抓不住罪犯當然也對兒子有很大的影響。


    “媽你放心,沒那麽懸乎,”杜言安慰著母親“一個毒販而已,再說市裏也已經派來不少有經驗的幹警,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那就好,現在外麵真是人心惶惶的,”聽兒子一說,桑淑蘭這才放下心的開始吃飯。


    可是才剛剛吃了幾口,就被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杜言走過去拿起話筒,電話裏隨即傳來了塗向東的聲音:“杜主任,有個事通知你一下,明天早晨會有市裏領導來縣裏視察,請你做個準備。”


    “謝謝你塗主任。”杜言迴了一聲,放下電話他心中不禁略微有些奇怪,塗向東在電話裏沒有給他任何暗示,如果不是說話不方便,那就是塗向東也不知道要來視察的領導究竟是什麽意圖。


    就在他正在琢磨的時候,桌上的電話再次響起!


    杜言拿起話筒,丁秉先緩慢而淡薄的聲音響了起來:“小杜你聽說了吧,明天市裏有領導要下來?”


    “聽說了丁書記。”杜言應道。


    “小杜,做個準備,可能平陵的人事會有些變動。”丁秉先聲調平淡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杜言略微沉默,雖然已經知道平陵的格局最近會發生一些重大變故,可是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似乎還是讓人不禁覺得有些突兀。


    放下電話,杜言仔細想了想,雖說太華市一直想對平陵的人事安排有個調整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可因為牽扯的方方麵麵的東西太多,所以一直是隻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


    甚至就是劉老肥的政法委書記的任命也是一拖再拖,一直由丁秉先兼任,這就說明各個方麵似乎還在相互較量,沒有個最終的結果。


    可現在,太華市卻在郜克即將下來視察前夕忽然做出了決定,這讓杜言意識到,不但關於平陵人事方麵的博弈可能已經最終有了個結果,而且也將是郜克在擔任了一年多省長之後,終於開始發出自己聲音的前兆!


    四月三十日早晨,早早來到縣委大院的杜言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辦公樓前的塗向東,因為其他人還都還沒到,所以除了為迎接市裏領導匆匆來迴忙碌的工作人員,就隻有塗向東一個人如同檢查衛生似的,在辦公樓的第二級台階上低著頭來迴踱著步。


    看到杜言,塗向東點了點頭,然後又向縣委大院外的大街上看了一眼。


    其實來的時候杜言就已經注意到,縣委大院前麵十字路口邊停了一輛警車,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參與迎接市委領導的幹部們也陸續的到來,隻是和往常不同,因為頭天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傳開,所以人們的情緒也就無形中顯得低沉了不少。


    看到滿臉疲倦的劉老肥時,人們的眼神不禁都略顯異樣。


    至於耿真的出現,則讓整個大院裏氣氛變得很奇怪。


    耿真因為正在停職,原本不該參與這樣的接待工作,所以他的出現立刻引起人們的注意,更引開一串猜測。


    可是耿真好像並不在意別人的眼神,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一角,既不說話也不看別人,隻是杜言注意到,總在有意無意間,耿真的眼神卻是都不由自主的飄向縣委辦公樓右邊的一個窗戶,那裏正是縣委辦機要室。


    上午九點,一輛公爵王開進了平陵縣委大院。


    隨著車子停穩,太華市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長紹軍從車裏緩緩走了下來。


    和他一起下車的,是一身淺灰色職業裝,平靜中透著幹練的楚亦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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