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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隻是幾天,可是杜言卻已經明顯感覺大青鄉的幹部,對自己的態度與之前明顯不同。


    杜言自然知道這是因為走了一趟平陵帶來的結果,不過杜言也知道,雖然石長庚表麵上似乎不以為意,不過事情當然不會這麽簡單就解決。


    而且鎮委副書記彭俊似乎對自己也並沒有太大變化,雖然這個外表看上去很容易讓人以為是個粗枝大葉的人,依舊是整天滿臉笑容的樣子,可是杜言自然知道能當幹部的人,就沒有幾個能用簡單形容的。


    果然,就在杜言迴到大青鄉第二天,新班子的第一次鎮常委會上,彭俊就首先開炮,打了杜言一個措手不及!


    因為是第一次常委會,而一二把手又都是初來乍到,其他幾個常委當然認為這次會上也不會有人什麽大的議題總要等新領導都熟悉了情況之後才會有些動作。


    所以,當零零碎碎的一些事情結束後,有幾位常委已經開始低聲說起了閑話,有兩個人還商量好散會之後就一起去喝一杯。


    就在這時,彭俊那略顯沉厚的咳嗽聲在辦公室裏響起:“下麵是一個有關人事變動的議題,”


    房間裏就一下靜了下來,幾個常委有些愕然的看向彭俊,雖然說大家都隱約知道這兩年彭俊為了當上鎮長,沒少和之前的老楊對著幹,可因為有陳老梗壓著,倒也沒掀起過太大的浪頭。


    怎麽著,這老陳書記人剛走,茶還沒涼呢,彭俊就忍不住跳出來要翻天?


    看到桌子對麵幾個常委臉上異樣的神色,彭俊從心裏感到一陣說不出的痛快!


    幾年了,因為有陳老梗壓著他都沒能爭上鎮長這個位子,而且陳老梗雖然和楊鎮長關係也並不融洽,可陳老梗屬於那種老式幹部,什麽都講究個看上麵的意思,在陳老梗看來,既然楊鎮長是縣裏派來的,那就要維護他的威信。


    正因為這個,彭俊一直就沒能爭過楊鎮長,眼看著雪塌事件給了自己一個好機會,卻又無端的跳出來個杜言橫插一杠子,彭俊心裏這個恨就不用提了。


    現在好了,陳老梗去了人大,估計也沒多長時間威風了,從那天報到的時候發言的架勢和縣組織部長廖坤的舉動看,新來的石書記顯然很得廖部長的器重,而石書記和杜言更是尿不到一壺裏去,這就讓彭俊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所以在第一天喝酒之後,彭俊就決定借著讓石書記住到自己老婆開的旅館裏,和石書記走的近一些,同時也是給鎮上那些人看看,製造一個自己和石書記搭上線的印象。


    而且兩天下來雖然時間還短,可從石書記時不時的找自己了解鎮上情況來看,彭俊知道石書記似乎也有和自己多走動的想法。


    今天這個突然拿出來的人事變動的議題,可以說就是彭俊向石書記示好,也是趁機在常委會上發出自己聲音的信號。


    “是這樣的,根據咱們鎮上的規定,為協調黨委安排的工作,石書記身邊要有個專職通訊員,我認為可以調鎮街委辦的胡學聰來做這個工作,小胡上過農專,算是我們大青鄉的秀才,應該是能勝任這個工作的。至於小胡現在的工作,我認為可以讓陳四有同誌接替,我們都知道四有之前就在街委辦上班,這方麵很有經驗,也正好可以發揮他的特長,一舉兩得的好事啊,嗬嗬……”


    彭俊說到最後哈哈笑著,雖然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要調解一下在他說話時房間裏透著的詭異氣氛,可從他臉上那略顯得意的笑容,可以看出彭俊的確是在為終於能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感到高興。


    房間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幾個常委的神色有些奇怪,不過卻都沒有出聲,有的低頭在本上寫著什麽,有個人放倒又立起,立起又放倒的玩著桌上的煙盒,而有一個幹脆閉上眼睛裝起了睡覺。


    看著幾個常委各自奇怪的表情,杜言心裏打了個問號,當他看到坐在桌子盡頭的老翟看著彭俊的神色同樣有些奇怪時,他猜到氣氛之所以忽然變得這麽奇怪,固然和彭俊建議要調走陳四有關,也許那個叫胡學聰的也不是一般的工作人員。


    石長庚的眼神在幾個人的臉上緩緩掃過。


    雖然彭俊的這個提議看似是在向自己示好,可對石長庚來說,何嚐不是借機看看大青鄉究竟有多少人是可以靠向自己的機會呢。


    因為國內特殊的政治環境,黨委書記的一把地位不論什麽時候都是具有很大威懾的,甚至即便是一些手段並不高超的黨委書記,隻要他們坐在那個位置上,就已經可以說是絕對權力的象征和存在!


    雖然石長庚因為之前是在學校這種特殊環境的地方工作,還不能完全體會到做為地方黨政一把手的權威力度,但是他依舊能感覺到自身權力所帶來的威懾。


    現在,是檢驗這個威懾究竟能多大程度上產生作用的時候了。


    “我認為這事要慎重,”第一個開口的是老翟,兩天來的所見所聞讓他已經堅定了要跟著杜言走下去的心思,而且事實上也容不得他有其他想法,就衝著他是陳老梗提拔起來的人,他也知道石長庚是不會讓他這個鎮辦主任做長的,既然這樣不如早早站在杜鎮長一邊,即便將來石長庚真的讓自己挪地方,至少還有杜鎮長給自己撐腰。


    不過


    “小胡的工作我們大家都知道,做的很不錯,農專畢業有學曆也肯上進,算是我們大青鄉的高級知識分子,”老翟盡量字斟句酌的說著,他這個時候的確很問難,正如杜言猜測的那樣,陳四有雖然是陳老梗的族侄,可這個胡學聰也不是等閑之輩,何況這裏麵更牽扯到杜言和石長庚的較量,誰也沒想到一個小小鎮委辦事員的變動,會引出那麽多的人和事“不過四有畢竟在鎮委辦的時間比較長,工作經驗更豐富一些,說起來我不是訴苦啊,咱一個鎮子和縣裏比不了,鎮委鎮政府都是合署辦公,說起來連我都不知道四有該屬哪邊管,上午還為鎮委跑腿呢,下午就又得為鎮政府辦事,要我說按多勞多得的原則,四有應該掙兩份工資才對。”


    辦公室裏響起一陣笑聲,之前那種因為彭俊的突然襲擊變得有些壓抑的氣氛略顯緩和。


    “不過,現在大家都知道,石書記和杜鎮長都是剛下來工作,”老翟繼續說“很多情況我們就需要盡快讓兩位領導摸清楚,這就需要一個對鎮委鎮政府兩邊的日常情況很熟悉的同誌在旁邊,我想從這方麵講四有還是能勝任的。倒是小胡,雖然專業水平很高也是我們這裏有名的秀才,可畢竟對我們現在的情況不是很了解,這麽一個同誌配合領導工作,這是不是叫,叫事倍功半啊?”老翟說著,還示意的問了問旁邊那個一直玩煙盒的人。


    看著那人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又低頭玩起煙盒,石長庚就暗暗一皺眉。


    他昨天也隱約聽到了關於杜言在縣裏的事,雖然聽到的並不詳細,可想來也知道這位前任的縣委一秘應該是很耍了一把威風。


    不過如果因為這樣就認為可以壓下他,石長庚認為杜言還是太嫩了些。


    “年輕可以學,誰也不是上來就有經驗的,另外陳四有這幾年在鎮辦的工作雖然很辛苦,不過我們應該也知道,有些地方他的行為是不妥當的,”彭俊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雖然陳老梗在大青鄉的威望不容忽視,可是畢竟他已經下去,如果不能在這第一次較量中就一擊必中,那以後陳老梗的影響還是不能盡快去掉,更糟糕的是,在彭俊看來,陳老梗顯然和杜言是穿一條褲子的,這就更讓他無法忍受“當然,我不是說說四有這個人不行,可是我們也知道因為一些習俗關係,四有畢竟在大青鄉有很多的親戚長輩的,有時候在工作上遇到這些人,就難免要多些顧忌,在原則上就不那麽堅定,所以我認為提小胡比較好,畢竟他在這方麵沒那麽多的問題麽。”


    杜言一直默默聽著,當他聽到彭俊幾乎是毫不顧忌的暗示陳四有在工作上有徇私的跡象時,杜言忽然意識到,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調換一個工作人員的事情,而是彭俊要趁機搞“去陳老梗化”的小動作了。


    石長庚知道彭俊的這個舉動麽?杜言微微轉頭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石長庚,不過很快他就確定,即便石長庚之前不知道,可也一定是可見其成的。


    杜言腦子裏飛快的轉著,當彭俊說完時,他看到石長庚也正放下手裏的水杯,他就知道自己必須開口了,如果等到石長庚發言,也許事情就無法改變。


    “我說說我個人意見吧,”


    杜言習慣的把手裏的本子合上,他一直不喜歡照本宣科,這倒不是故意耍性格,而是因為很多年前養成的習慣,每當看到講台上的領導低頭看麵前的本子時,杜言就會猜測那個本子上究竟都寫了些什麽,而這種心思時間一長,自然就會懷疑那些領導講出來的,又究竟有多少是發自他們內心裏的真實想法,還是隻是由秘書替他們寫的官樣文章。


    “四有同誌我接觸的不多,不過從最近兩天看,他對自己份內的工作還是很熟悉的,我和長庚書記都是初來乍到,很多情況不了解,就需要有人能給我們提供些參考和意見,翟主任是管鎮委鎮政府全麵工作的,這說起來並不符合我們的組織原則,可這也是沒有辦法,一切從實際條件出發,現在這種條件我們也隻能如此。說到這個,翟主任是不是也要求給自己發雙份工資啊?”杜言對桌子對麵的老翟說,他的話又引起一陣笑聲。


    “所以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應該繼續下去,說起來我很感謝老陳書記啊,”說到這,杜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他注意到這句話一出,房間裏的氣氛就又是一變,之前一直沉默的幾個常委變得精神集中了不少“我們大青鄉和其他鄉鎮比算是還過得去,這雖然和我們相對便利的交通有關,可和老陳書記這些年的努力有著分不開的關係,特別是最近一年,鎮辦廠搞得還是不錯的,我看了,我們鎮下半年的利潤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好不少,這就是老陳書記帶的好頭的結果。”


    隨著杜言的話,辦公室裏的氣氛也發生著變化,幾個一直靜觀變化的常委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著話茬,同時他們也仔細觀察著臉色逐漸難看的彭俊的神色,另外也注意著聽了這話之後,又開始默默喝水的石長庚。


    “所以我說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在老陳書記和之前鎮委班子同誌們努力的基礎上,盡快讓我們大青鄉走上一條快速有效的致富之路,”杜言覺得自己越說越順,倒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有說套話空話的潛質了,不過這倒也是他心裏的實話,畢竟讓大青鄉盡快致富,甚至盡快成為連接平陵和河西省其他地區的紐帶,才能實現他的目標。


    “所以啊,同誌們,人事這方麵我們還是謹慎些,而且正如彭副書記說的那樣,更要人盡其才,”說到這裏,杜言看向彭俊,雖然他的臉上掛著笑容,可所有人都聽出了他那特意加重的“副”字“所以按照這個人盡其才的原則,我認為小胡同誌應該到鎮農工辦工作,畢竟一個農專的高材生,搞街道工作本身就不對口麽?”


    杜言的話一出,房間裏的人就都不禁一愣!


    幾個之前還不住點頭的常委就是一呆,隨後就停住,老翟則是露出了一絲焦慮,而彭俊在一愣之後忽然露出了笑容。


    “杜鎮長說的好啊,人盡其才,還是杜鎮長的水平高,一下就看出什麽地方更適合小胡發揮特長。”彭俊哈哈笑著,他看著杜言的眼神中帶著說不出的戲謔。同時心裏不由暗暗想,畢竟還是個毛孩子,稍一得意就張狂,這次有你好看的了。


    而石長庚看著杜言的眼神也微微變化,其中更多的是略微的輕視。


    和街委辦的清閑比較起來,農工辦不但是個清水衙門,一年到頭更是要時不時的跑到下麵各村去負責收繳公糧,分發糧種,推廣技術,登記化肥效果,還有各種各樣雜七雜八的事情,那顯然是個苦差事。


    杜言剛來,和小胡當然應該沒有什麽過節,不過就因為彭俊的提議就連小胡都一起忌恨上了,這種舉動在石長庚眼裏,不止是跋扈甚至有些幼稚。


    老翟暗暗焦急的看著杜言,他怎麽沒也沒想到杜言會忽然把矛頭對準小胡,雖然在在座的這些人眼裏胡學聰實在不算什麽,可一想到小胡的背景,老翟一陣發急,再聽到彭俊在旁邊抓住機會煽風點火的一通話,老翟就就覺得事情真是糟糕透了。


    這項人事變動的提議,最終在石長庚一句“再議”的定調之後擱置了下來,會議結束的時候,看著笑逐顏開的和石長庚一起走出辦公室的彭俊,再看著幾個常委也紛紛離開,杜言就猜測到這件事背後果然不是那麽簡單。


    “杜鎮長……”老翟走過來欲言又止。


    “翟主任,你說吧,那個小胡是怎麽迴事?”杜言笑著問老翟。


    “哎,杜鎮長您不知道啊,小胡自己倒沒什麽,可他爺爺是當年咱們平陵縣的老縣長,說起來大青鄉通縣城的路,還是他爺爺在任的時候做主修的呢。”老翟無奈的看著杜言,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安慰一下杜鎮長還是怎麽辦。


    並沒如老翟想的那樣,聽到這個消息的杜言隻是微微點頭。他雖然也想到這個小胡可能來曆不小,倒是沒想到居然還是這麽個人物。


    說起來之前的那位胡老縣長也算是個傳奇人物,他雖然不是陳姓本家,卻是早年間陳家的入贅女婿,隻是後來參加了革命再迴來就恢複了原姓,在當了縣長之後倒也沒忘了家鄉,就修了從大青鄉到縣城的公路,雖然多少年來已經年久失修,可畢竟讓大青鄉因此比其他地方交通更便利,也連帶著日子過的好一些。


    所以說起來,雖然老胡縣長在八十年代初期就退了下來,可在大青鄉他的影響依舊很深,絲毫不下於陳老梗這種既是陳姓又正當權的實權人物。


    “原來是胡老的孫子,”杜言笑著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過翟主任你說說,這位小胡同誌的工作水平怎麽樣?”


    看到杜言並不很在意的神色,老翟倒不好再說什麽了。想想胡老畢竟已經退下去很久,也許在大青鄉他依舊是跺跺腳全鎮亂顫的主,可在縣裏很多人眼裏,可能早就把這位老縣長忘光了。


    “學聰這孩子還是挺爭氣的,”老翟笑嗬嗬的說,他注意到杜言聽到他對胡學聰的稱唿之後微微看他一眼的表情,就解釋著說“我和他爸關係不錯,說起來當初胡老對學聰他爸的期望是很大的。隻是後來胡老退下來了,也就沒能幫兒子再上一步,現在學聰他爸在鎮小學當校長,過幾年也就快退休了。”


    杜言默默點點頭,對老胡縣長之前他就有所耳聞,不過他有些不明白,彭俊為什麽會借調動胡學聰和陳四有,來打擊陳老梗甚而是自己,畢竟說起來胡家和陳家應該是親戚關係吧。


    似是看出杜言的疑惑,老翟猶豫了一下說道:“說起來老胡縣長和陳家有些積怨,早年他是陳家的上門女婿,後來參加革命之後就改迴了自己的姓,這讓他嶽丈老子可氣的不輕,聽說就是因為這個他嶽丈老子一輩子都沒再讓老胡縣長進自己的門,後來老胡縣長雖然當了縣長,可和陳家的關係還是不好。連帶著他們家和陳家後輩們關係也就那麽迴事了,陳家的人也就不把老胡家的人當親戚看。”


    杜言倒沒想到一個鎮子上還有這麽多的事,想來彭俊借著胡學聰搞風搞雨的,也許就是看重了這其中的曲折。


    這讓杜言有些不高興!


    雖然對可能會有鬥爭早有準備,可是杜言從不認為所謂鬥爭就是仕途上唯一存在東西。


    也許是執政理念不同,也許各自對待事物的看法不同,這當然難免會發生矛盾,有時候也許衝突還會不小。可是對於純粹為了鬥爭而鬥爭,為了反對而反對,甚至為了爭權奪利而不惜挑起派係矛盾的行為,杜言卻感到很厭惡!


    和老翟一起走出辦公室,這時候恰好已經到了中午,看到正站在院子裏好像無所事事,可一看到自己就立刻走上來幾步的陳四有,杜言抬手攔下了他要說的話。


    “去做好自己的事。”杜言不想這個時候聽一些沒用的話,更不能在剛剛做出支持陳四有的決定後,就聽陳四有感激的話,那樣他在常委會上對陳四有的支持就會變了味道。


    所以說完之後,杜言就走出鎮委辦院子,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這個時候的街上倒是熱鬧了些,住在鎮上的孩子們中午放學迴家吃飯,鎮辦廠的工人也正趕著迴家。


    對杜言這位新鎮長,鎮上認識的人並不多,杜言倒也落個清靜,而且能隨便看看鎮上的情況。


    總的來說,的確如杜言在會上說的那樣,陳老梗還是打下了一些基礎的,特別是利用空餘倉庫建起來的那個小型釀酒廠,雖然隻是剛剛起步連一些基本的設施都還不齊全,可至少算是有個規模。


    杜言知道陳老梗找的那個酒廠廠長也姓陳,叫陳大好,之前在大青鄉的私釀作坊裏,他家的作坊算是最大的,說起來陳老梗能說服他也是費了一番功夫,如果不是最後連哄再騙甚至還帶著打罵的硬是按了這個廠長的名義,估計陳大好還是不肯答應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早年間的人民公社製度給農民帶來的災難,讓很多人產生了陰影,以致一聽到合作集體這類的詞,就以為是又要走迴頭路。


    杜言想著就向鎮辦廠方向走去,近一個月前的雪塌事件造成的損失這時候還能隱約看到,一些受損的房子的山牆就用木柱臨時支著,有些牆壁上能看到新近堵上的裂口。


    一個胖嘟嘟的身影在前麵出現,杜言還沒有看清,那個人已經加快腳步向他迎了過來。


    “杜鎮長,您這是要去哪啊?”陳大好還沒走近,一股很濃的酒味已經衝進了杜言的鼻子。


    “沒什麽,在鎮上走走,順便去吃飯。”杜言對陳大好這個人倒是有些興趣,據陳老梗說他是全鎮第一個開私釀作坊的人,幾年下來生意不錯,家裏新蓋了兩層院子,頭年的時候作坊還雇了個小工。


    這在大青鄉可說是很了不起的壯舉了,所以當初陳老梗讓他當鎮辦酒廠廠長的時候,陳大好是死活不願意,而且還懷疑是鎮上看他的私酒作坊火了,要變著法子的搶走。


    “那正好,今天我請,杜鎮長您一定要給我這個麵子。”陳大好哈哈笑著,在外麵闖蕩了幾年,這場麵話他用起來倒也不露怯。


    “大好,聽說最近其他鎮子開始有人來我們大青買酒了,是麽?”杜言和陳大好一邊走一邊問。


    “是啊,您別說,誰能想到這青果酒在附近還真有點名氣了,”說著陳大好就抬手拍了下讓額頭“看我這記性,這點子還是杜鎮長您給出的呢。二叔就說麽,杜鎮長就是咱大青鄉的散財童子,這還沒來呢就指了條路,這道了咱們這當鎮長,以後大青鄉可就火旺了。”


    說著陳大好又是一陣大笑,可隨後露出一臉尷尬,看著杜言摸了摸臉,他就在心裏暗罵自己怎麽就把背後議論杜鎮長的那些話給吐露出來了呢。


    看著陳大好略顯不安的表情,杜言也是沒有辦法。


    不能不承認,杜言的年輕固然是他比其他人能有更多時間的優勢,可也是個不大不小的缺點,特別是每當從鏡子裏看到自己明顯比同齡人都顯得麵嫩的容貌後,杜言也不能怪鎮上有些幹部背後管自己叫散財童子了。


    好在陳大好的倒是還算機靈,看著不遠處的再來酒家,立刻就連說帶比的頭前引路。


    而雖然知道這家飯館是彭俊老婆開的,可因為一時間倒也找不到個其他像樣的吃飯地方,杜言也就跟著走了進去。


    飯館的服務員顯然認識陳大好,在看到陳大好後麵杜言就更是熱情,在帶著他們進了包間後還不忘說去請老板娘過來。


    “杜鎮長您坐著,我去看看有什麽好酒。”陳大好在點好菜後站了起來


    “你這個酒廠廠長還缺好酒?”杜言笑著問。


    “您別說,別看咱青果酒好喝,可就和女人一樣,不都好個新鮮不是?”陳大好一邊打開門,一邊對包間裏的杜言說,然後轉身走出包間。


    隨後,杜言就聽到走廊裏先是一聲似曾相識的悶哼,接著就是陳大好發出的一聲淒厲的大叫!


    杜言聞聲立刻幾步衝出包間到了走廊,然後他就是不禁一愣!


    人生何處不相逢,看著站在走廊中間正把陳大好的胳膊扭到背後的女孩,還有她身後那個清冷的年輕女人,杜言腦子裏閃過這句很文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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