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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言放下電話迴頭一看,劉老肥還在那小心翼翼的和宋嘉逸說話,不過宋嘉逸似乎並不怎麽想搭理他,這讓劉老肥看上去頗為尷尬。


    身為一個正科級縣公安局長,在整個平陵可說走到哪都是威風八麵的人物,現在要點頭哈腰的討好個商人,對方還一臉不耐煩,怎麽看怎麽不受人家待見的樣子,劉老肥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可劉老肥也知道自己不但要盡量讓這位大有來頭的太子爺消氣,更要伺候好了,否則李培政是絕不會輕易放過一個趁這件事敲打敲打他的好機會的。


    更重要的是,即便周鬆林和老書記那邊的人不會輕易接受李培政用敲打自己樹威的企圖,可是眼前這個大有來曆的宋總,心裏那股火氣也必須想辦法消掉,否則要是上麵發了話,別人那就肯定指望不上,倒黴的也肯定隻有自己。


    估計李培政正是看準了這點才會那麽不客氣的敲打自己,以縣委書記的權威,加上來自上麵的壓力,劉老肥相信即便是周鬆林和老書記一邊的那些人,可能到時候也會暫避其鋒,到那時候他可就是最現成的替罪羊了。


    杜言走過去,向宋嘉逸笑了笑剛要說話,宋嘉逸卻已經開口:“兄弟,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我請客。”說著他轉頭向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地方不錯,安靜涼快,咱也不費心找別處了,這兒就挺好。”


    看著宋嘉逸說這話時那種隨意果斷的神態,杜言可以確定這是個已經習慣給別人做決定的人。也許對他來說這一切看上去很正常,可是在別人看來這就是命令。


    “這怎麽可以呢,發生了這樣的事已經說明我們的工作沒有到位,做為我們平陵對宋總表示一點歉意的誠心,這頓飯也應該我們請您。”杜言神色淡然,不過語氣裏透著一絲堅決。


    雖然還不知道這位來頭甚大的宋總究竟是何方神聖,可沒人會傻到認為驚動一位副廳級的市委常委和一位縣委書記的人會是普通人物,愛民如子的官員不能說沒有,但是能讓李培政甚至是曲向山做到這種地步的普通老百姓,在中國還真是找不出來。


    所以杜言知道這頓飯絕不是簡單的請客吃飯,而是平陵甚而是太華市某些人對宋嘉逸,或是說他背後勢力的一個態度。


    宋嘉逸好像對杜言的堅持略感意外,不過隨後就蠻有風度的點點頭,接著他向站在旁邊的劉老肥和王連義淡笑著說:“雖然是杜秘請客,不過今天晚上我借花獻佛也請二位來一起聚聚,對於平陵公安機關及時有效的幫助,我是十分感謝的,也許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求助,到時候免不了麻煩各位。”


    宋嘉逸說著向身邊的歐小姐微微示意,在歐小姐從手包裏拿出兩張名片分別送給劉老肥和王連義之後,他向杜言露出了個若帶深意的微笑。


    看著宋嘉逸的這種做派,杜言也不由在心裏暗暗點頭。


    杜言知道宋嘉逸既然到平陵這種小地方來,自然有某種目的。如果杜言沒有猜差,宋嘉逸這次應該是心思不小。


    杜言這時候想起的是在他的記憶裏,不久之後不論是對平陵還是對太華市將會發生的一件大事。如果宋嘉逸就是衝著這件事來的,那他肯定和當地政府將來會有更多接觸的機會,雖然深厚的背景足夠為他打通關節,可他也知道要想做成事情,很多時候還是應該懂得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的。


    這位宋總顯然和那些傳言中隻會驕橫跋扈的太子黨不太一樣,如果說之前對劉老肥流露出的那種囂張是紈絝子弟的習性,現在他的舉動就是一個典型的生意人。


    “不知道宋總在哪休息,到時候我派人去接您和歐小姐。”劉老肥笑嗬嗬的說,不過他的笑容也隻能用勉強形容,畢竟對他來說,這一天過的可是太憋屈了。


    不過讓劉老肥失望的是宋嘉逸顯然是個很謹慎的人,在婉言拒絕之後,他和歐小姐上了已經等在外麵的桑塔納,汽車在杜言和劉老肥的注視下離去。


    “杜秘,這位宋總來頭不小,這次我們平陵可是嚐到教訓了,今天晚上可就全靠杜秘想辦法讓咱們平陵過關了。”


    當車子看不到之後劉老肥才拿出手絹擦了擦滿頭汗水,不過雖然這麽說,可他眼睛的餘光卻在不停打量杜言,他雖然不知道杜言是否了解這個宋總的來曆,不過他也已經打好主意把杜言推到前麵去,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一定要和杜言同進同退,隻有這樣才有可能躲開隨後會出現的風波。


    劉老肥很清楚,今天的事情絕不會就這麽結束,而李培政也一定會借題發揮。可如果杜言出頭,那事情自然就變得容易了許多,即便那位宋總不肯善罷甘休,可杜言代表的是平陵縣委書記,也就是整個平陵縣委的態度,這樣一來,那位宋總多少還是要有所顧忌的。


    而且劉老肥也已經想好,到時候隻要自己忍一時之氣,即便聽著那位宋總的教訓也沒關係,隻要到時候用陳廣發這個現成的替罪羊頂過去,一切還是可以從長計議的。


    杜言看著滿臉笑容,找不出一絲之前跋扈樣子的劉老肥,心裏卻是暗暗好笑。


    如果是其他年輕人,聽到一位縣公安局長如此恭維,說不定已經得意忘形張口答應了,可是前世多少年的生活經驗卻讓杜言知道,劉老肥到了現在這個當口上還在玩心眼耍手腕。


    “劉局,您這麽說我可不敢當,我一來級別不夠,二來年輕,再說我也是今天才剛正式擔任李書記的秘書,很多工作根本還沒熟悉呢。再說您是領導,公安局內部的事情我更沒有資格參與。今天晚上當然還是以劉局為主,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當然不方便出來,我就冒昧作陪一下,必要的時候也幫著劉局擋擋酒”


    杜言說的謙虛,可態度卻很明確:事情是你們縣公安局搞出來的,別想著上交責任,更別想推到我身上。


    劉老肥臉上的肥肉不經意的抖動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麽老辣,不但說話滴水不漏,更讓人惱火的是,他死死咬住了這件事是縣局的事,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晚上這頓飯那位宋總如果吃的不夠滿意,那事情不但沒個了解,說不定連縣委那邊都可能接著找茬。


    劉老肥的臉上依舊笑容滿麵,可看著杜言的眼神已經發生了一絲變化,他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並不如他之前想的那麽好對付,看來李培政選他當秘書,還是有些原因的。


    “那好,隻要那位宋總賣我這個麵子,晚上我就當一迴負荊請罪的廉頗,畢竟是在咱們平陵出的茬子,做為縣局局長我也是責無旁貸。”劉老肥嗬嗬笑著,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任何不快,那樣子看上去倒好像是撿了個大便宜似的,隻是心裏如何想,那就不是旁人猜得到的了。


    劉老肥這個樣子倒是讓杜言不由心裏增加了一份警惕,能幹到縣公安局長這麽重要職務的人,當然不會簡單。而且杜言也知道,以劉老肥和縣長郭鬆林的關係也足夠讓他囂張跋扈。


    雖然這次李培政顯然是利用縣委書記和市裏區書記的力量狠狠敲打了一下劉老肥,可看著這個老油條居然這麽快就表現出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而且還能這麽不動聲色的應付下來,杜言不能不暗暗感歎,果然能走到這一步的人,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和劉老肥約好晚上見麵的時間後,杜言坐著公安局的車迴到了縣委大院。


    聽著杜言的匯報,李培政默默無言的微微思索著。


    說起來他也摸不清楚那位宋總為什麽會忽然到平陵這個偏僻地方來,雖然從曲煒陽那裏猜到這位宋總的來頭也許真的很大,可他仔細琢磨卻一時間猜測不到其中的原因。


    “小杜,今天晚上你就代表我招待一下宋總,”李培政看似不經意的說,他的眼神在杜言臉上一掠而過“你要記住,這次事情對我們平陵來說其實很被動,我們有些部門不**律不講事實,在人民群眾中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做為上級領導有必要為平陵重新樹立形象,宋總的來曆也許你已經大約猜到一些了,所以我們更有必要盡快把這次事情帶來的消極影響消除掉。這樣吧,讓吳主任和你一起去,他的年齡和經驗都很豐富,在對待這類事情上知道如何把握。”


    李培政的話讓杜言的心頭不由一動,他不知道李培政是不是已經知道吳慎重幫著他的外甥馮超剽竊自己稿子的事情,不過不論李培政是否知道,杜言都立刻意識到這是李培政在招攬人手的一個手段。


    這樣一來,杜言也就明白了自己與吳慎重甥舅之間的矛盾,顯然已經不能如自己想的那樣可以輕鬆的解決了,至少在打擊馮超的時候,要考慮到他舅舅吳慎重在李培政布局平陵時的作用。


    同時杜言也從李培政的話裏聽出,李培政顯然並不想在這件事上為縣公安局打什麽掩護,甚至有著想借此機會直接動一下劉老肥的想法。而這也恰好印證了自己之前對事態的猜測。


    這讓杜言明白到這也是李培政對自己的一次考驗,考驗自己是否能領會他的意圖,更考驗自己是不是有能夠跟上他眼光的大局觀。


    一個秘書可以沒有做為領導的能力,但是如果沒有做為助手的領悟力,那麽在領導眼裏的價值也就要大打折扣了。


    “我知道了李書記,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宋總,相信宋總對我們平陵縣委的態度也會理解和支持的,如果您沒有什麽其他吩咐,我就這就去和吳主任商量一下晚上招待宋總的細節,力求盡快挽迴我們平陵有關部門在這次事件上造成的不利影響和消極作用。”


    聽到杜言顯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圖,李培政略顯認可的點點頭,雖然那位宋總來頭很大,可李培政知道自己並不適合對這件事表現的太過關注,更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出頭和那位宋總見麵,一來上趕著去搭線好像是急著攀高枝,沒得讓人家看輕了自己,二來既然那位宋總一路上顯得很低調,就說明人家也不想大肆張揚。


    既然如此,不論是做為一縣父母的矜持,還是考慮到那邊的想法,李培政就沒這個必要過於熱情了。


    “那就這樣吧,盡量讓事情能有個結果,”李培政看似隨口說著,不過他心裏想些什麽,卻不是別人能知道的了。


    看著杜言走出辦公室,李培政拿起了桌上一份今天出版的《平陵通訊》,除了杜言那篇文章,他更加注意的是另一篇題目為“開拓新思路,抓住新機遇,以勇敢奮起的精神讓平陵進入經濟建設快車道”的評論文章,看著文章下麵那個叫“老驥”的作者署名,李培政稍一沉思,隨後拿起桌上電話,撥通了《平陵通訊》主編室的號碼。


    “秉先,我是培政啊,晚上有時間我去你那下棋,順便聊聊。”


    離開李培政辦公室之後,杜言來到了縣委辦辦公室。


    剛剛在縣公安局發生的事這時早已經傳開,看到杜言,辦公室裏人們看的眼神卻又和早先不一樣了些。


    除了薛雪芬還是那麽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其他人和杜言打招唿時的神態也變得更加拘謹了些,那樣子倒讓杜言覺得自己好像忽然變成了縣領導似的。


    “小杜,有事呀?”吳慎重看到杜言走到他麵前雖然沒有站起來,可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比對旁人親切不少。


    “吳主任,是這樣的,有一位外地來的宋總,李書記讓咱們縣委辦負責接待一下,我今天才剛上班也沒有經驗,李書記請您主要負責一下這個招待工作。”


    杜言說著同時暗暗觀察吳慎重的表情,他注意到吳慎重在聽到他的來意之後眼角微微抖動了一下,雖然依舊顯得很平靜,但是已經可以感覺到他的身子似乎微微一直。


    “小杜,你說的這位宋總,是不是中午你去接待的那位……”吳慎重稍一遲疑開口問到。


    中午在西市場派出所發生的事經過一個下午早已經在平陵各個機關之間傳遍,很多人都猜測到這顯然是新書記燒的第一把火,心裏揣摩不安的人不少,冷眼旁觀的人也不少,更多的人是巴不得這個時候出點什麽熱鬧看呢。


    看到杜言點頭,吳慎重的額頭上卻已經不禁微微冒出一層熱汗,他知道李培政這是借機會在逼著他站隊了,做為縣委辦副主任,沒有過硬的靠山,如果再不識相點,他屁股下麵的椅子也坐不了多久了。


    可是如果靠過去,是不是就一定妥當呢?李培政能鬥過周鬆林這個坐地虎麽?吳慎重心裏不住琢磨。


    “吳主任,那我就晚上先到鯉魚居打打前站,等客人來的時候,一切聽您的安排。”


    杜言沒有再等吳慎重想的太多,他知道吳慎重現在是舉棋不定,不過他管不得那麽多。


    吳慎重心事重重的點頭答應,他怎麽也沒想到,第一個需要選擇站隊的居然是自己。


    得到吳慎重答複的杜言禮貌的又請教了一下晚上需要注意的事項,就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杜言的背影,再看著辦公室裏正偷偷向自己瞥過來的那些眼神,吳慎重心裏沒來由的一陣發冷。


    對杜言來說如何借著晚上的飯局與那位宋總溝通關係,才是異常重要的。至於吳慎重,既然李培政已經露出要收服吳慎重的意思,那麽他隻要配合就行。


    如果宋嘉逸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是因為那件事而來,杜言就絕對不能輕易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因為這不論是對他自己還是李培政,都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絕好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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