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的身體繃得緊緊的，低垂著頭，腦袋裏思緒翻湧交織。
雖然楚淩昭說了免他無罪，可這個問題太敏銳，若是說錯了，絕對討不到什麽好。
猶豫許久，竟有一滴冷汗匯聚到下巴處滴落。
啪嗒一聲，像按下什麽機關，張德咬牙開口：“若是先帝在，會永絕後患！”
永絕後患，便是殺了楚懷安。
如當年老侯爺，明明身體病弱，稍有好轉，先帝便迫不及待的動了手，更遑論楚懷安如今看似紈絝，實則並非廢物呢？
摩挲著玉璽的手頓住，楚淩昭睜開眼睛，眸底迷霧散盡，隻剩下一片清潤。
不再有任何猶豫，楚淩昭拿起玉璽蓋下璽印。
“陛下？”
張德忍不住開口喚了一聲，楚淩昭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將聖旨丟給他：“讓人傳旨！”
“是！”
張德收好聖旨連忙退出禦書房，神色匆匆的朝內務府走去，宣旨官剛剛睡下，聽見敲門聲立刻驚醒開門，張德麵色凝重的將聖旨遞過去。
宣旨官雙手接過，打開聖旨，借著清幽的月光看見聖旨最後綴著‘殺無赦’三個字，眸子微微睜大。
“這是陛下剛下的旨意，連夜出府宣旨！”
“是！”
宣旨官收好聖旨，穿好外袍立刻出宮，然而剛通過兩道宮門，就被禦林軍攔下，捂了唇鼻押到帝王寢殿。
寢殿黑漆漆的一片，並未點燈，楚淩昭隻著中衣坐在床榻之上，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禦林軍從他懷中搜了聖旨呈給楚淩昭，楚淩昭打開看了一眼，隨後將聖旨丟到地上，明黃的聖旨滾落在眼前，殺無赦三個字尤其顯眼。
“誰把這道聖旨給你的？”
“是……是張總管親手給奴才的！”宣旨官如實迴答，聲音顫抖著，顯然被今夜的變故嚇得不輕。
張總管的聖旨不是從陛下這裏拿的嗎？陛下這又是鬧哪一出？
楚淩昭沒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寢殿門被敲了兩下，七八個暗衛帶著一身血湧入寢殿。
“陛下，方才出宮送信，果然有人攔截！”
“何人？”
楚淩昭問，暗衛不言，奉上一枚銀色令牌，令牌上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海棠花染了血腥，艷麗異常。
三個時辰後，太後寢殿。
“碧梧！”太後輕喚，從噩夢中醒來，口幹舌燥。
“碧梧！”
太後又拔高聲音喚了一聲，仍是無人應答。
天已經有些亮了，隻是屋裏還漆黑一片，細聽之下竟是一片死寂。
太後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連忙下床，屋裏出現一個紅點，下一刻，燭火被點亮，楚淩昭冷峻的臉被照亮，不知道已經在屋裏坐了多久。
“鴻熠，你怎麽在這裏？”太後驚詫的問，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卻還端著太後的架子沒有失儀。
“時辰尚早，母後怎地醒了？可是做了噩夢？”
楚淩昭問著，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茶水還是熱的，冒出熱氣。
太後接過來喝了一口，噩夢的餘悸尚未消退，心髒反而更加不安。
“確是做了噩夢，哀家夢見又迴到那日宮亂，有人殺到這裏，將哀家身邊的人都殺完了。”太後低聲說，腦海裏浮現出剛剛夢裏的血腥畫麵，不由得又喝了口茶。
然而這口茶尚未咽下，便聽見楚淩昭沉聲道：“母後，那不是夢。”
“什麽？”
太後眼皮一跳，寢殿門忽的被人推開，濃鬱的血腥味奔湧進來，衝散殿裏淡雅的安神香味道。
茶杯脫手而出，從桌麵滾落，摔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四裂開來。
太後像是被這碎裂聲驚嚇到，猛地站起來，禦林軍統率跪在寢殿門口高聲稟告：“啟稟陛下，太後寢殿伺奉的二十三人已悉數處決！”
“皇帝！”
太後厲喝一聲，唿吸變得急促，她沒有想到一覺醒來，自己宮裏的人竟然會被全部處決！
這是她的人，楚淩昭連說都不說一聲就把人殺了，這算什麽？還當她是太後嗎？
楚淩昭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溫吞吞的喝下，然後才不疾不徐的開口：“母後，朕上次跟你說過，後宮不得幹政。”
“哀家何時……”
太後還想辯駁，楚淩昭將那枚銀色令牌放到桌上：“母後的人好厲害，連朕的暗衛都敵不過。”
看見那枚令牌，太後失了言語，肩膀陡然垮了下去。
楚淩昭掀眸定定的看著她：“母後的人是外公留下的吧，這麽多年可是安家的人在幫你挑選訓練？如今母後手中握有多少兵力了？”
太後手上有人，這是楚淩昭早就知道的事，當初先帝離世之前曾讓楚淩昭問太後要了這批兵力，但楚淩昭並未按照先帝當時說的去做。
一來那時楚淩昭和太後的母子關係還算親厚，二來那時他初登帝位，還不能與太後鬧得太僵，便一直拖到今日。
“鴻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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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楚淩昭說了免他無罪，可這個問題太敏銳，若是說錯了，絕對討不到什麽好。
猶豫許久，竟有一滴冷汗匯聚到下巴處滴落。
啪嗒一聲，像按下什麽機關，張德咬牙開口：“若是先帝在，會永絕後患！”
永絕後患，便是殺了楚懷安。
如當年老侯爺，明明身體病弱，稍有好轉，先帝便迫不及待的動了手，更遑論楚懷安如今看似紈絝，實則並非廢物呢？
摩挲著玉璽的手頓住，楚淩昭睜開眼睛，眸底迷霧散盡，隻剩下一片清潤。
不再有任何猶豫，楚淩昭拿起玉璽蓋下璽印。
“陛下？”
張德忍不住開口喚了一聲，楚淩昭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將聖旨丟給他：“讓人傳旨！”
“是！”
張德收好聖旨連忙退出禦書房，神色匆匆的朝內務府走去，宣旨官剛剛睡下，聽見敲門聲立刻驚醒開門，張德麵色凝重的將聖旨遞過去。
宣旨官雙手接過，打開聖旨，借著清幽的月光看見聖旨最後綴著‘殺無赦’三個字，眸子微微睜大。
“這是陛下剛下的旨意，連夜出府宣旨！”
“是！”
宣旨官收好聖旨，穿好外袍立刻出宮，然而剛通過兩道宮門，就被禦林軍攔下，捂了唇鼻押到帝王寢殿。
寢殿黑漆漆的一片，並未點燈，楚淩昭隻著中衣坐在床榻之上，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禦林軍從他懷中搜了聖旨呈給楚淩昭，楚淩昭打開看了一眼，隨後將聖旨丟到地上，明黃的聖旨滾落在眼前，殺無赦三個字尤其顯眼。
“誰把這道聖旨給你的？”
“是……是張總管親手給奴才的！”宣旨官如實迴答，聲音顫抖著，顯然被今夜的變故嚇得不輕。
張總管的聖旨不是從陛下這裏拿的嗎？陛下這又是鬧哪一出？
楚淩昭沒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寢殿門被敲了兩下，七八個暗衛帶著一身血湧入寢殿。
“陛下，方才出宮送信，果然有人攔截！”
“何人？”
楚淩昭問，暗衛不言，奉上一枚銀色令牌，令牌上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海棠花染了血腥，艷麗異常。
三個時辰後，太後寢殿。
“碧梧！”太後輕喚，從噩夢中醒來，口幹舌燥。
“碧梧！”
太後又拔高聲音喚了一聲，仍是無人應答。
天已經有些亮了，隻是屋裏還漆黑一片，細聽之下竟是一片死寂。
太後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連忙下床，屋裏出現一個紅點，下一刻，燭火被點亮，楚淩昭冷峻的臉被照亮，不知道已經在屋裏坐了多久。
“鴻熠，你怎麽在這裏？”太後驚詫的問，心裏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卻還端著太後的架子沒有失儀。
“時辰尚早，母後怎地醒了？可是做了噩夢？”
楚淩昭問著，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茶水還是熱的，冒出熱氣。
太後接過來喝了一口，噩夢的餘悸尚未消退，心髒反而更加不安。
“確是做了噩夢，哀家夢見又迴到那日宮亂，有人殺到這裏，將哀家身邊的人都殺完了。”太後低聲說，腦海裏浮現出剛剛夢裏的血腥畫麵，不由得又喝了口茶。
然而這口茶尚未咽下，便聽見楚淩昭沉聲道：“母後，那不是夢。”
“什麽？”
太後眼皮一跳，寢殿門忽的被人推開，濃鬱的血腥味奔湧進來，衝散殿裏淡雅的安神香味道。
茶杯脫手而出，從桌麵滾落，摔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四裂開來。
太後像是被這碎裂聲驚嚇到，猛地站起來，禦林軍統率跪在寢殿門口高聲稟告：“啟稟陛下，太後寢殿伺奉的二十三人已悉數處決！”
“皇帝！”
太後厲喝一聲，唿吸變得急促，她沒有想到一覺醒來，自己宮裏的人竟然會被全部處決！
這是她的人，楚淩昭連說都不說一聲就把人殺了，這算什麽？還當她是太後嗎？
楚淩昭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溫吞吞的喝下，然後才不疾不徐的開口：“母後，朕上次跟你說過，後宮不得幹政。”
“哀家何時……”
太後還想辯駁，楚淩昭將那枚銀色令牌放到桌上：“母後的人好厲害，連朕的暗衛都敵不過。”
看見那枚令牌，太後失了言語，肩膀陡然垮了下去。
楚淩昭掀眸定定的看著她：“母後的人是外公留下的吧，這麽多年可是安家的人在幫你挑選訓練？如今母後手中握有多少兵力了？”
太後手上有人，這是楚淩昭早就知道的事，當初先帝離世之前曾讓楚淩昭問太後要了這批兵力，但楚淩昭並未按照先帝當時說的去做。
一來那時楚淩昭和太後的母子關係還算親厚，二來那時他初登帝位，還不能與太後鬧得太僵，便一直拖到今日。
“鴻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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