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濟雖然不信丁弼會這麽做,但對方否認收到飛鴿傳書多少讓他感到疑惑。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之前確信的事情又變得有些不確定,裴濟相當迷糊。可他還是站在自己的立場,對整件事情提出質疑:“王爺,丁太守與您無冤無仇,沒必要做這種事情。會不會有所誤會?”


    “孤與丁太守確實無冤無仇,所以……會不會是奉了上麵的命令?”寧澤反而抓住這句話,反問裴濟。


    這可把裴濟問住了,他本想替丁弼說話,誰料寧澤借題發揮,質疑丁弼不是出於本意,便是受了上麵命令。這所謂的上麵,當然是南成朝廷,而南成朝廷自然代表馬健。


    突然提升到馬健這個層次,等於說是這個南成皇帝為了除掉寧澤,所以部下這手。


    這比剛才還要嚴重,若隻是丁弼個人行為,追究他便可了事。一旦上升到南成朝廷,又迴到兩國相殺的局麵。


    換作馮喬這種機智文官,肯定能迅速反應過來,並且利用語言藝術反駁甚至化解掉寧澤的質疑。偏偏裴濟一介武將,嘴笨。被寧澤一句話說得懵掉,想要辯解卻不知從何說起,隻能重複否認,卻又說服不了任何人。


    丁弼也懵,實際覺得非常冤枉。一切發展莫名其妙,明明跟他毫無關係,突然這麽一個帽子扣下來,幾個手下還配合著指證自己。這就算了,寧澤甚至將問題提升到更高層次,一下子嚴重幾十倍,這可如何是好?


    不論裴濟還是丁弼,心裏最希望的局麵就是平平安安將寧澤送出閩江郡,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現這種狀況!


    想要解釋,寧澤已經拿出“人證物證”,就算一直喊冤也沒力道,如何證明與自己無關?如何讓這件事情平息下來?


    總之,寧澤顯得十分生氣,這件事情想要善了可能性不大。


    丁弼用目光向裴濟求助?得到裴濟質疑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連裴將軍也不相信自己?


    事實上?裴濟的眼神是對丁弼否認收到飛鴿傳書而有疑惑。


    他倆都不知道飛鴿傳書被寧澤中途攔截的事?自然產生誤會。


    氣氛緊繃,丁弼喊冤和裴濟替他說的話?都不能打動寧澤。


    在這種強大壓力下,丁弼、裴濟都是慌亂的。


    他們知道南成現在沒辦法正麵與華國對抗?否則陛下也不會用那種手段誘寧澤入境?做下安排。


    雖說確實有將寧澤永遠留下的想法,可是希望都在國師身上,不可能傻到叫丁弼在這裏作死。


    麵對丁弼、裴濟二人,寧澤當然知道對方心裏冤枉。畢竟整件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執行?所有劇情也是自己提前寫好。反正馬健本來也有這個意思?不算背鍋。當下說道:“要查明此事真假,其實很簡單!丁太守,人證物證俱在,你卻一直否認,那就直接向管學虎、白朝信取證?看看邵將軍是否逃到城內,他們的描述是否與你的部下一致!你說這幾名部下是一麵之詞?可能是屈打成招。萬一得到城內認證,便沒有話說了吧?不介意的話?請丁太守還有裴將軍與孤一起,到城門附近走上一圈?”


    丁弼、裴濟能說什麽?雖然懷疑管學虎、白朝信早跟寧澤串通?問了也是白問。隻是現在這個情況?興許有一絲僥幸?而且不去的話?會不會顯得他們兩個心虛,反而給寧澤借題發揮的機會?


    於是被迫跟著寧澤,隊伍離開營地浩浩蕩蕩來到城下。


    管學虎、白朝信一直在城頭觀望,不知道那邊發生什麽。


    至少寧澤到這邊解除他們的危機,又派人進來仔細交代,肯定有用得著的地方,所以翹首以盼。


    果不其然,寧澤帶著丁弼、裴濟來到城下,派使者喊話,要求管學虎、白朝信出城說話,還要帶上邵乙和其他幾個火槍兵。


    若是之前,管學虎、白朝信絕對不敢開門。如今寧澤在此,他們也是無從選擇,除了配合寧澤之外,別無他法。


    趕緊招來邵乙等人,一齊趕到城門附近。


    “兩位,待會該說什麽都記清楚了吧?”邵乙提醒一句,免得到時候說錯話壞了寧澤好事。


    “邵將軍放心,我們都記牢了!”管學虎趕緊點頭,“那……現在開門?”


    “開門吧!”


    城門終於開啟,緊張無比的管學虎、白朝信帶兵出來,與邵乙一齊來到陣前。


    見到寧澤,首先恭敬施禮。


    寧澤在馬上抱拳迴禮:“管將軍、白將軍,我們又見麵了!今日這個場合雖然有些奇怪,畢竟你們與丁太守的恩怨,孤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邵將軍也在,已經說明問題。還是需要向你們求證一二。”


    管學虎二人心說,什麽叫我們跟丁太守的恩怨?這不都是被你搞起來的?我們隻是被你利用的棋子罷了!


    當然嘴上不敢這麽講,急忙拱手迴答:“我二人與王爺也算有緣,之前少有來往。如今王爺又到這邊解了閩江郡困局,對我二人有恩。有何吩咐盡管開口,我等必然全力相助!”


    那邊丁弼、裴濟心中也是懷疑,覺得寧澤跟管學虎、白朝信裝不熟有些誇張。尤其裴濟,之前管學虎、白朝信神秘逃走的情況,無論怎麽想都跟寧澤脫不了幹係。


    寧澤倒是不管這兩人心裏想些什麽,直接詢問管學虎:“管將軍,孤要向你求證一些事情!”


    “王爺請講!”


    “能否將管將軍說明,邵將軍是如何進入閩江郡城,如何與兩位將軍碰麵的?”寧澤嚴肅問道。


    管學虎心說明明是你安排的,而且寫好劇本,提前讓我們練習怎麽說,演得跟真的一樣。卻不敢不說,於是按照劇本迴應:“丁太守帶兵圍攻,我方在城內死守。西門那邊突然出現騷亂,好像是丁太守部下在圍捕什麽人。那些人突破包圍竟然逃到城門這邊,我和朝信覺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立刻放箭逼退丁太守的兵馬,用吊籃將人救入城內。之後才發現,原來被救的竟是熟人,也就是這位邵將軍!”


    “正是如此!”白朝信在邊上點頭肯定。


    “邵乙,是這樣嗎?”寧澤目光轉向旁邊。


    “稟王爺,”邵乙站出來,目光落在丁弼身上一秒,果斷迴答,“兩位將軍所言,句句屬實!”


    “不對!我知道了,你們本就串通一氣!”丁弼急了。


    寧澤沒有理他,直接詢問管學虎、白朝信:“兩位將軍,當時追捕邵將軍的,可是這幾位?”


    管學虎、白朝信看向寧澤所指,也就是所謂的人證。反正寧澤說什麽就是什麽,直接點頭:“就是他們!!”


    “很好!”寧澤滿意看向裴濟,“裴將軍,如今人證物證俱在,管、白兩位將軍也已證實,就是丁太守命人攔截邵乙,企圖挑起你我之爭,欲對孤不利!現在的問題,不單單是丁太守為何這麽做,而是有沒有上頭的意思!馬健邀孤入閩江,以姻親之邦讓孤安心。孤好心降妖,為閩江百姓造福,為馬健消除危險,卻遭到這樣的待遇!真是讓孤寒心呐!”


    裴濟臉色有些不自然:“王爺,其中必有誤會!陛下與王爺結成姻親,最寵愛的公主都在華郡,怎會對您不利?”


    “那現在這個情況如何解釋?還有,馬健派國師辛鐵山攜將軍以及幾位小馬將軍帶重兵至此,恐怕也是衝孤而來!怪不得之前國師邀孤切磋,看上去不像留有餘力。若不是孤實力充足,國師怕是會痛下殺手?所以現在是一計不成再生一擊,丁太守便是奉命要對孤動手?既如此,裴將軍也不用看戲,想要孤的首級,放馬過來!”


    “王爺息怒!事情絕對不是您看到的這樣,”裴濟有些慌神,“請您稍安勿躁,在下必定查明此事。不如這樣,您將丁弼交還,在下保證立刻將其送往塢寶郡,請陛下親自審問。在下護送您離開閩江,一旦查明立刻將結果送到華國,交到您的手中!到時一定給您滿意答複!”


    “裴將軍,下官冤枉啊!”丁弼急得大喊。


    麵對裴濟的請求,寧澤冷哼一聲:“裴將軍,發生這樣的事情,孤可信不過你們!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丁太守不能還給你們!孤要派人將丁太守送往華郡親自調查,還請裴將軍返迴塢寶郡,替孤帶話給馬健。一個月內不能就此事給孤一個說法,孤便親自帶兵打到塢寶郡!”


    “王爺何必如此?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商量?”裴濟急道,“之前咱們不是好好的嗎?難道您忘了蒼山之行?”


    裴濟想用人情說服寧澤,兩人可是暗中做了那麽一件大事,某種程度也算站在一起的。


    寧澤搖頭道:“裴將軍,孤對你沒有意見,也不是針對你!此事不給個交代,孤決不罷休!管將軍、白將軍,在馬健給出答複之前,孤想吞並閩江郡城附近,不知兩位能否同意?”


    “王爺何必駐軍城外?”管學虎忙道,“我二人心慕華國已久,願將郡城獻於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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