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您就這麽放船隊走了?”等到寧澤離開水鷗城,朝著拿都城方向行進,高裏紳找鐵滿當麵問道,“許諾給咱們的十萬石軍糧還沒卸下來呢!”


    “那有什麽辦法?”鐵滿心裏確實不爽,“陛下下令,難道我還敢明搶不成?”


    “話是這麽說,那可是十萬石軍糧啊!”高裏紳露出肉痛的表情,“城主,或許本來還能得到更多......”


    “別說了!越說我越心疼。”鐵滿歎道,“之前是因為誤會,所以陛下將他驅趕。現在緊急召迴也是應當,倒是省了我們的事。”


    “我覺得陛下做得不厚道,至少寧軍師答應送給我們的錢糧還是需要留下來嘛!”高裏紳說道,“那可不是小數目,到了陛下手中就隻有他自己享受,根本不會發放出來。解決民生問題還是要城主自己想辦法,這個國王做得可真輕鬆。我覺得,城主做國王一定比他好!”


    “慎言!”鐵滿嚇一跳,急忙開口喝止,“這種話不能亂說。”


    夕落城。


    城主阿木爾表情不是很好,站在城主府三樓看著遠處:“盎格魯果然是個討厭的家夥!竟然要獨吞所有物資,一點都不留給我們!華郡過來的那麽多錢糧,一口氣全都吞掉,還得每年給他繳納更多錢糧,簡直貪得無厭。”


    “城主,小心隔牆有耳!”身邊文官過來提醒。


    “這感覺真不好啊!”阿木爾想起本應到手的十萬石軍糧,還有寧澤答應的黃金,心中就隱隱作痛。


    其他城市也是一樣,各城城主得到消息,知道國王盎格魯“強行奪走”所有物資,就連寧澤許諾交付的錢糧也在其中。雖然國王主動找寧澤,他們就沒有幫忙的意義,也確實沒有拿這些資源的資格。


    可是就像一個了五百萬巨款正想領錢的普通人,都已經想好如何使用這筆巨款,突然被告知彩票是假的,五百萬不翼而飛。那種心理落差,真的是很可怕!


    正常人都會很失落,心中不舒服。


    某些比較極端或者心理承受能力極差的,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


    當然,能夠做到城主,心理素質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


    心中肯定會不舒服,非常鬱悶和氣憤,但基本上能認真。


    當然,前提是身邊沒有小人撩撥,火上澆油。


    像是高裏紳這一類被寧澤收買的人物,根本不管什麽後果,在得到大批金銀珠寶以及許諾的後續獎勵後,都開始在各自的主子麵前進讒言,不著痕跡地撩撥他們。


    對於他們而言,隻是在主子麵前隨便講幾句話就能得到天大的財富,誰不樂意?


    反正本來就跟主子不是一條心,隻是裝出來的諂媚。而且都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家夥,也不會感到心理不安。


    被寧澤挑出來的都是渣渣,而且是有身份地位的渣渣。


    這邊寧澤率領船隊返航,故意走得緩慢。


    諸位城主雖然被手下撩撥一陣,本來心中怒氣就很重,變得更加煩躁。但至少都沉住氣,暫時沒有其他想法。


    這個時候,寧澤安排的假消息送達。


    被他收買的人開始傳播假消息,說是國王陛下非但“強行奪走”所有物資,還要求各城城主必須把從寧澤手上得到的金銀財寶、器械軍糧如數上繳,少一個子都不行。然後又說今年國內稅收增加一成!


    這種謠言,即使在網絡通信發達的現代,也能引起一段時間的混亂,何況通訊如此不發達的封建世界。


    換做平時,各城城主估計會對這樣的謠言嚴加查證,弄清真假。隻是因為巨大的心理落差而煩躁時,又有身邊心腹或者比較信任的官員進讒言,馬上信以為真。


    物資全部收走就算了,雖然心裏不爽,這個確實沒辦法,隻能忍著。


    今年稅收增加一成?對於每個城市來說,都是巨大壓力,畢竟不是小數目。


    本來大家都過得緊巴巴的,海島小國經濟沒有那麽發達,海運又充滿危險,很是不易。好不容易運氣來了,人家要送錢糧過來,結果又給國王全數收走。


    這也算了,可是之前拿到的金銀財寶,沒有必要全部收走吧?這不是很過分嗎?


    那一個船隊的物資,跟比那丘國庫庫存差不多吧?


    得了那麽多錢糧,等於國庫翻一翻,還不夠國王享受的?有了那麽大一筆錢糧,這點小錢都不願意放過?


    你是根本不把我們這些城主當迴事?雖然我們是下屬沒錯,也不能這麽欺負吧?


    當然,人家是國王,能怎麽辦?


    忍唄!不爽也得忍著,否則還能怎樣?


    不過夕落城城主阿木爾,對國王忠誠度最低的家夥忍不了。


    他倒不敢直接起兵造反,於是要求各城城主跟自己一起派使者前往拿都城,請求國王收迴成命。十萬石軍糧可以不要,至少到手的些許錢財不要沒收,讓各城財政壓力可以稍微小一些。


    同時請國王收迴加稅一成的決定。


    各城城主紛紛響應,陸續派出使者往首都送信。


    他們並不知道,事先被寧澤籠絡的叛徒們,偷偷利用身份優勢偷換信件。


    不久之後,意思完全不一樣的信件從各城城主使者手中,送到拿都城內。


    陸路騎馬到底比海路要快,而且寧澤故意在海上緩緩行駛,船隊未到,來自各個城池的信件已經抵達。


    這些信件被送到盎格魯手中,內容基本一致。


    所有城主聯名上書,要求國王將寧澤船隊中的巨額分成兩份,一份收歸國庫由國王陛下支配,另外一份平分給每座城市,作為城市運作資金,改善民眾生活。並且紛紛請求國王向華郡掌權者沅熙公主進貢稱臣,以得到華郡的全力支持。


    盎格魯看到“各位城主”的來信,頓時大怒。


    要將相當於比那丘國庫的巨額資源平分,隻留一半在國庫,另外一半發給各個城市,開什麽玩笑?若隻是要求一小部分資源倒是可以考慮。一半國庫的資源,獅子大張嘴嗎?


    就算平分到每個城市也是一筆巨額資源,雖然每座城市錢糧都比較吃驚,維持正常運作沒有絲毫問題。要是半個國庫的資源下去,是瞬間把你們全部喂飽的意思?本來應該你們交稅到國庫的,哪有反過來要國家傾盡所有養你們的道理?


    還是說,你們準備要這些錢糧做些什麽?


    莫非都有異心?


    再者,建議向沅熙公主進貢稱臣?這種國家級的大事輪不到你們插嘴,這要由我的朝廷來決定!


    當即命人寫文書迴應各城城主,表麵上肯定是溫和一點,用安撫的語氣告知諸位城主,可以給每座城池一定量資源用作政務。至於是否向沅熙公主進貢稱臣,這種事情不是諸位城主應該插手的,讓他們自己做好本分,治理好城池即可。


    這信沒毛病,送到也能順利安撫各位城主,至少不會發生什麽大事。


    然而信件送達後,又被各城被籠絡的官員換掉,將寫有其他內容的公文送達城主手中。


    信中以國王的口氣,拒絕各城城主提出的所有條件,並且婉轉地斥責,拐著彎把每一位城主都罵了一頓。


    雖然罵人罵得比較婉轉,但各城城主本來心裏就壓著火,很不痛快。加上聯名向國王勸諫,竟然被拒絕,此刻心中更是氣憤。


    忠誠度最低的夕落城城主阿木爾,看到信的瞬間就暴怒起來,好不容易被手下勸住。但是被寧澤籠絡的官員在旁邊還是不著痕跡地撩撥他。


    各城城主胸中都充滿怒氣,壓抑得不得了。忍是忍住了,理智依然存在。


    這個時候,寧澤的船隊抵達拿都城港口。


    國王盎格魯果然以麵見上邦使者的禮節,親自帶人過來迎接,滿麵笑容把他迎進宮殿,好酒好菜伺候著。


    宴席之間對他也是畢恭畢敬。當寧澤提及比那丘國向沅熙公主進貢稱臣,便將船隊所有錢糧賞賜給盎格魯,當即點頭答應。


    反正錢糧到手,他可以立即反悔。


    大成現在國內局勢混亂,根本顧不上這邊。何況華郡一個偏遠小城,掌控它的又是一位不可能有任何前景的前朝公主,誰會搭理?


    寧澤大喜,於是不斷稱讚盎格魯明智,兩人相談甚歡。


    聊得興起,寧澤目光落在盎格魯身上裝作不經意說道:“咦!貴國服飾偏好紫色?”


    盎格魯聞言一愣:“軍師這是何意?”


    “我看有幾位城主服裝之中皆暗帶紫色條紋,故有此問。”


    聽到這話,盎格魯臉色突變:“軍師看錯了吧?”


    “怎麽可能?那天在水鷗城,我與諸位城主會麵時看得清清楚楚。”寧澤做出思索的姿勢,“鐵滿城主還說下次過來,邀我一起去秋山陵遊玩......”


    “砰!”話音未落,盎格魯額頭青筋繃起,用力將手中酒杯摔在地上。


    寧澤做出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陛下這是為何?莫非本官哪句話到冒犯您?”


    “寧軍師,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大將軍怒差迅速起身,嚴肅問道。


    “我說了什麽?”寧澤一臉茫然。


    “你說與各位城主見麵時,他們服裝皆暗帶紫色條紋,而且與你約好下次秋山陵遊玩?”怒差問道。


    “哦,是有這麽迴事......怎麽了?”


    “在我國,隻有王室才能穿戴有紫色條紋的錦服,”怒差表情猙獰,“違者處以鯊刑!”


    “鯊刑?那是什麽?”


    “就是丟到海裏喂鯊魚!”怒差大聲說道,“還有,秋山陵是王室先祖安息之地,隻有陛下與王室成員才能進入,寧軍師出使我國,竟然不知道嗎?”


    “額~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寧澤撒謊不眨眼,之前收買高裏紳,早就問出比那丘國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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