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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匹棗紅馬箭一般射出太原城門,大到出了城之後,便開始在城外的土路上騰開四蹄沒命地跑了起來。


    在這批棗紅馬和後麵,還跟著十幾匹馬,馬背上的旗手無一例外的穿著,清軍的號服。這是一隊官兵,田裏的百姓看到這隊官兵如此這般,快馬奔騰的樣子。無不是被嚇了一跳,他們甚至還以為是長毛又殺了過來。


    對於騎在馬背上的趙子玉來說,他並不知道,那些百姓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舉動會給外界帶來多少誤解。現在他隻是掄了馬鞭子不住地抽打馬屁股,那馬嘶叫著跑了個四蹄汗淌。同他一起出城的長栓還有十幾個護兵,不一會兒便落到後邊去了。


    現在正值春忙之時,田間地頭到處都是在種著高粱,在田裏忙活著的百姓。不過對於趙紫玉來說,它並沒有看到田間的百姓。而是直接朝著田間奔去。棗紅馬在田間地頭躥蹦跳躍,過溝躍坎,不知過了多久,那馬突突地直噴響鼻,漸漸跑得慢了。


    感覺馬越來越慢的趙子玉,並沒有意識到馬已經累極了,他根本就沒有想把馬停下來休息的意思。而是揮起手中的鞭子猛抽,在馬鞭的抽打下,累極的馬努力向前奔跑著。


    就在這時,那馬騰過一道田坎時,後腿一軟,然後便一屁股坐倒在溝裏,掙了幾掙,再也爬不起來,隻是噅噅地慘叫。


    出生於大戶人家的趙子玉的騎術當然不差,在馬倒下的刹那間,她已縱身躍到了平地上,看著躺在地上的馬,她咬著牙罵道:


    “跑,給我跑,你個不頂用的東西!平常的時候好草好料伺候著你,節骨眼兒上跑幾步你就站不起來了?你信不信我剝你的皮!吃了你的肉!說話的時候,她又掄起鞭子狠勁抽去,那馬連聲哀鳴,渾身打著哆嗦,隻是站不起來。


    趙子玉抬腳踹了幾下,馬的嘴裏吐著白沫,唿唿直喘粗氣。顯然是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知道這匹馬已經不能再站起來的趙子玉看一下這馬,


    “沒用的東西!”


    即便是騎在馬上的,他也已經累壞了。她的渾身上下像是被水澆了一般,她氣恨恨地到了一棵柿子樹下,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的臉上帶著怒容,甚至連唿吸都顯得有些急促。


    一會兒,長栓帶著十幾個貼身衛兵趕到了跟前,一個個也是滿頭大汗。衛兵們圍了那匹馬看,卻不敢湊到趙子玉眼前,大家都知道,提督大人,這會兒正發著火。


    長栓唿唿喘著湊過來說:


    “少爺,那匹馬廢了,後腿斷了。”


    若是擱在平常知道自己最喜歡的這匹馬居然廢了。估計她一定會傷心到極點,但是現在趙子玉卻是一副像哭又像笑的樣子:


    “廢了好,廢了好。我趙子玉還他不如它呢,它再不濟,腿斷了還能好模好樣的活著。。”


    一路沒命似的跑到這個去處,又猛不丁當頭撂過這麽一句,長栓聽的是一頭霧水,站在那兒發愣。


    趙子玉狠狠的朝著前邊看去,她伸了脖子問到長栓。


    “你說,當年長毛打進了咱們陝西,是誰,奪迴了潼關,是誰?保住了陝西?長毛打進了山西,那些山西土財主,被長毛殺了多少?十不存一!掰著指頭數一數,現在山西能到這個地步。誰出力最多?誰功勞最大?”


    長栓剛要開口說話,趙子玉卻轉了身向著田野的莊稼厲聲問道:


    “是誰保住了這一方平安?是誰保住了太原?是誰讓他們能睡個安穩覺?是誰讓他們再也不需要擔心自己的性命?”


    每問一句,趙子玉的神情就越發的激動,臨了高聲叫道,


    “是老子!是我趙子玉!沒有我趙子玉,他們山西人,這會沒準都成了長毛的刀下鬼!”


    長栓連忙臉上堆了笑說:


    “是呀是呀,要是沒有少爺您,那些山西土財主,又豈能過的了好日子,如今誰不知道是你保住了山西呢?”


    “知道個屁!”


    趙子玉的唾沫星子直噴出來,憤怒的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其他。


    “老子豁上性命,建了那麽多功勞,可到頭來,他娘的得了什麽?”


    趙子玉掰著手指頭,在那裏說到了起來。


    “當初我趙紫玉帶著弟兄們來山西的時候,那些被長毛禍害不輕的土財主,出城迎接十裏,他是想讓老子保他的命。好哇!保命就保命!官兵打長毛,天經地義!嘿嘿。”


    趙子玉怪聲說到,因為激動,他甚至忘記了掩飾。以至於那聲音,顯得極為尖利。


    “我趙子玉這幾年為了保住山西,拋妻棄子,咱們一起出潼關的陝西弟兄死了多少!有多少弟兄,為了他們山西人死在這裏!”


    趙子玉說的都是實情,這幾年要不是他率領的陝勇,在山西支撐著山西,恐怕山西早就被太平軍給占領了。到那時,山西的地方士紳不知道會死多少。


    而為了保住山西,當年隨他一起出潼關的15000陝西子弟,現在隻剩下不到萬人。可以說為了山西,他們的犧牲非常大。


    可是趙子玉卻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他一直盡心盡力的想要保住山西。可沒成想,這邊好不容易保住了太原城。那邊當初那些信誓旦旦的說著要與他共死的士紳,卻一個個的悄然打起了其他的算盤。


    讓他頭上冒煙的一個因由,就是那些是什麽,居然悄然無聲的和漢軍勾搭在一起,在他保太原的時候,他們就派人像漢軍遞了降書。


    而在其中不僅隻有當地的士紳,還有她最為信任的人,準確的來說,就是在他的推薦一下,出任山西巡撫的人。也就是她那位名義上的內兄!


    趙子玉得了這個消息,肺都氣得炸了,他想殺了那些人,但是最終還是下不了這個狠心。而且現在,漢軍就在離太原幾十裏的地方,越想越是惱恨的她卻又無處排遣,這才縱馬跑到城外發起瘋來。


    少爺的話,讓長栓小心勸道:


    “這事他也是為了大家,畢竟現在陝西已經降了漢,要是漢軍打過來,弟兄們,和他們拚命的時候,這家裏人可都在人家手裏,到時候……”


    長栓的話,讓趙子玉一聲冷笑,他看著長栓說到。


    “說得對,說得對!好像我趙子玉什麽都沒有想過,好像我趙子玉硬把大家夥兒往死路上帶,好嘛,所以都背著我。背著我去降漢!就就幹脆直接把我也給綁了,然後直接送到南京,給那姓朱的算了。”


    趙子玉之所以憤怒正是因為所有人都背著他,他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實際上他真的被出賣了。被自己最親近的人。


    也隻有他知道,他趙子玉死去的媳婦兒是從哪裏來的,那是當今的那位開宏皇帝當年的妾室。是他趙子玉從武昌城裏拐出來的。


    這件事,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忘記!也正因如此,趙子玉從來沒有想過投降。但是現在好了,有人替他做主了!


    “少爺,少爺,瞧您說的,巡撫大人不是說了嗎?皇上那邊兒許了話,隻要咱降了,就既往不咎。迴到了渭南,少爺,您不還是趙家六房的大少爺嗎?少奶奶和小少爺都在等著您迴去呢?”


    聽長栓在那裏安慰自己,趙子玉隻是無奈的笑笑。其中的內幕,又有誰知道?


    即便是自己願意投降,那個人又怎麽可能會放過自己?他又怎麽可能忘記當年的一切?


    隻希望他……想到身在山西的妻兒,趙子玉得心頭一緊。


    “沒準兒,那人已經把自己給忘了。”


    有些事情但凡是個人都不會忘記。


    其他人會不會忘記朱宜峰不知道。但是在接到山西巡撫的來的降書時,他立即想到了當年打下武昌縣時的那個書生,還有那個女人。那個1°讓自己懷疑一切的女人。


    “是他嗎?”


    冷眼看著麵前的張森,朱宜峰的聲音顯得有些冰冷。


    “迴陛下,是……他。”


    原本他是想說二夫人的兄長,但是看著陛下冰冷的表情,他知道,有些事情,陛下永遠都不會忘記。


    也正因如此,他暗自在心底做出了一個決定。有些事情永遠都不能讓陛下知道。尤其是還牽涉到宮裏。


    “好嘛!當年我還以為他去了什麽地方,可是沒想到他居然當了山西巡撫,好!很好!……”


    盡管嘴上說著好,可是那話語卻冰冷無比,以至於讓這室內似乎猛然降了幾度。而張森同樣聽到了陛下語氣中壓抑著的憤怒。


    “他能當上這個山西巡撫恐怕還多虧了她那位妹夫吧。”


    可不是要是沒有趙子玉在山西立下的汗馬功勞,就憑他又豈能當上一省巡撫。


    現在倒好了,看著天下大勢已經明朗,他轉臉就把自己的妹夫給賣了。這種人,當真是……


    “陛下,那人倒也有幾分才能,在山西這兩年聲望極高,深得百姓之心……”


    盡管知道陛下的憤怒,但是張森仍然盡職盡責的道出了一個事實。


    “哦!看樣子當年是我埋沒了這個人才?”


    冷哼一聲,朱宜峰用冰冷的言語問道。


    “他有什麽條件?”


    “他隻有一個條件,就是陛下恩準所有陝勇都能解甲歸田,返迴陝西老家!”


    看著陛下,張森給出了對方開出來的條件。


    “無論陝勇上下……”


    眉頭跳了跳,朱宜峰立即意識到他開出來的這個條件是為什麽?


    顯然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趙子玉!


    趙子玉!


    於心的念著這個名字,朱宜峰又一次想到了當初自己在漢口城內帶出來的那個少年,自己當年對他可謂是信任有加。讓他充當自己的管家,在很長時間中他幾乎等於自己的半個家人。


    但是它又是如何迴報自己的這份信任呢?


    想到她給自己流下來的迴報。朱宜峰隻覺得內心再一次湧起一團火氣,那種憤怒在內心深處彌漫著。以至於讓他有一種衝動,現在就有一種,想要把趙子玉拉過來,碎屍萬段的衝動。


    但是理智卻告訴朱宜峰,自己不能這麽做,因為趙子玉是降將!


    或許自己並不需要趙子玉來做個好的典範,但是卻不能用它做一個壞的典型,不能讓大家覺得自己言而無信!


    現在自己需要的是盡快平定國內的事態。然後把目標轉向國家的建設,畢竟曆史並沒有,留給自己多長時間。甚至就在現在就在此時,法國人正在策劃的對越南的進攻。而越南卻是是中國的藩屬國。已經占領緬甸南部的英國人,同樣對上緬甸充滿了野心。


    未來國家的建設,外部的安全,所有的問題,都要求國家能夠將一切力量,應用到國家的建設上。從而為未來可能爆發的衝突,積蓄力量。


    在這個時候,不能出亂子!為了大局,自己必須要有所犧牲,這是身為皇帝必須要做的事情。不能夠因為個人而影響到國家,影響到大局!


    “好,很好!”


    悶聲點頭叫好的時候,朱宜峰冷笑著。


    難道說自己就必須這麽忍下去嗎?忍氣吞聲,從來都不是自己的習慣。


    “我要你辦一件事情!”


    盯著張森,朱宜峰用平靜的話語說道。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聽在張森的耳中卻讓他渾身一顫。


    “陛下……”


    話到嘴邊,他還是深鞠躬道。


    “臣遵旨!”


    有些事情作為臣子的不能夠,發表意見所需要的僅僅隻是服從。尤其是這種事情,他更不能夠發表任何意見。甚至不能夠表現出自己對此有其他的想法。


    “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夠辦好!知道嗎?”


    “臣遵旨!”


    張森的迴答讓朱宜峰點點頭。剩下的話已經不需要再繼續重複了。於是他便轉移話題,問道。


    “現在北邊的石達開朝什麽地方去了?是不是和計劃中的一樣。”


    之所以會問及石達開,是因為這個人對自己還有用。


    “陛下,和計劃中的一樣,下麵隻需要和他進行一定的溝通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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