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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漸濃,而督府的守衛安靜得站在夜色之中,好似雕像般高大,隻有那槍頭的刺刀,在月色下發出清冷的光,給這沉沉夜幕增添了唯一的閃亮。


    來到督府內裏的一處小院,張亮站在院門外,他仔細聽了一下裏麵也沒有動靜,不過那院中卻依然亮著燈,瞧著燈光傳來的房間,他的唇上是一抹淡到再淡的笑容,便走了進去。


    走到院子裏,書房之內不聞人語,輕微均勻的翻書聲,時而隔窗傳出,先是敲了下門,然後張亮基便走了進去。


    “儒齋,好興致啊!”


    正在看書的駱秉章一聽話聲,抬頭看著訪客,麵上卻無任何波瀾。


    “你來了!”


    他的話中既無喜意,亦無惱色,整個人都顯得很是平靜。


    在這些日子裏有不少曾經的故人前來拜訪過他,而最終他們隻有一個目的——遊說他歸順漢督。初時他還曾拒絕,到後來他幹脆便是不予理會,直接裝聾作啞起來。


    現在,終於來了這麽一位“大人物”!


    在那所謂的漢督府中,恐怕沒有比張亮基更顯赫的大人物了,這可是曾經的湖廣總督,是他駱秉章的頂頭上司,在得知其降逆時,駱秉章隻當是逆賊蠱惑之言。可最終,張亮基降賊的消息卻通過其它人的言語得到了證實。


    現在,看著穿著一襲儒袍的張亮基,駱秉章再也不需要懷疑了,不過他的神情雖是平靜,但是言語中的不敬,卻表明了他的態度。


    “儒齋,你定是覺得我張亮基毫無骨氣吧!”


    張亮基徑直坐到駱秉章的對麵,又看了一眼周圍。


    “當初,亮基被囚於大牢又豈止數月,其間遭受磨難又豈是他人所知?”


    不待張亮基說完,駱秉章便冷哼一聲。


    “憑此便為爾降賊之理?爾又有何顏目對以君王?”


    “君王?”


    駱秉章的話換來的卻是張亮基搖頭。


    “儒齋所指的可是京師紫禁城中的胡酋?”


    “你居然”


    一句“胡酋”傳入耳中,卻使得駱秉章猛然睜大眼睛,先是厲問一聲,而後又冷笑道。


    “當初你張亮基不亦曾感其恩,領其旨嘛?今日居然如此,如此可見爾之人品!”


    帶著冷笑的質問可謂是入骨三分,但張亮基卻是不以為意的搖頭說道。


    “他日,亮基未曾尋得真君,自然不得不如此,今時,既然亮基已尋得我中華之真主,又豈會再行認賊作父之事!”


    張亮基的這一聲自辯換來的是駱秉章的一陣大笑,在大笑之餘,其更是說道。


    “哼哼,於你張亮基眼中,莫非這逆賊便是所謂的真?”


    那話還未說完,駱秉章就被因張亮基的舉動而生生打斷了,隻見其徑直拿起桌上的筆紙,沾墨於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順道宜”


    看著其於紙上寫出的這幾個字,駱秉章的眉頭微微一挑,有些不解的看著張亮基。


    “火土金水木!”


    若是換成其它人或許不知道張亮基在說什麽,但對於寒窗苦圖三十餘年的駱秉章來說,他自然知道張亮基在說什麽,他說的是前朝皇家的輩份。


    “哼哼,本就是無稽之談,靖難之後又焉此支存世!”


    雖是本朝之官,但對於駱秉章來說,於前朝之事卻極為了解。


    “那儒齋可曾記得史書中所載的“建庶人”!”


    “建庶人!”


    詫異的睜大眼睛,盡管“建庶人”於明史中所載不過數十字,但這被稱為“建庶人”的朱文圭,確實是前朝建文帝的後人,其兩歲被幽禁於中都廣安宮,直到五十六七歲方才被放出。


    “有天命者,任自為之。”


    在駱秉章的驚訝中,張亮基又道出了前朝英宗釋建庶人時言道的話語。其實最初他亦未曾將朱宜鋒與建庶人,更未曾將其與前朝聯係在一起,因為他本人亦未曾將此聯係在一起,他之所以會提及此事,全是因為胡林翼當初於嶽州城下與其的徹夜長談。


    也就是在嶽州城下,胡林翼羅列了數個人名,那是漢督朱家先祖的姓名,也就是在那些姓名中,他發現了一個詭奇之處。


    “朱勝齊、朱勝東、朱順燦、朱順西、朱道明,朱道埠、朱宜鋒、朱宜濤”


    詫異的看著紙上的羅列的姓名,駱秉章隱隱的猜出了一些事來。


    “這些”


    “你看這些字”


    將“齊”、“西”、“明”、“濤”皆換成另一通音或近音字之後,駱秉章立即看懂了一切,他驚詫的看著紙上的姓名。


    “朱三即王士元,著淩遲處死。伊子俱著立斬。”


    在駱秉章的詫異中,張亮基道出了“康熙四十五年的朱三太子案”,然後頗是語重的說道。


    “當年清兵入關後,各地明皇室幾被誅殺淨盡,僥幸逃脫者,無不是隱姓埋名,漢督祖上為求自保,雖不曾易名更姓,雖遵祖訓,卻又不得不謹慎對之,其沿用皇明之輩份,但其名卻借以通假字,如漢督之父,諱朱道明,漢督諱朱宜鋒,如此錯輩通假自不為外界所警,如漢督二叔者,雖為朱道埠,而其子卻為朱宜濤通假“鋾””


    張亮基口中的“漢督”亦是大漢都督府的大都督,而“漢督”一名正是由其所稱,現在已經為人們所接受,在別人看來,這“漢督”之名不過隻是一個稱謂,但是於張亮基看來“漢督”兩字,卻帶著更深的含意,比如將來其可為“漢王”,自然也是區別其與粵匪不同之處。


    “漢督實為堂堂皇明之後,自是有天命者,自當為我中華之真主,今時漢督起後,複以中華,不正是順應天命之舉,還望儒齋切莫自誤!”


    何謂天命?


    天命這東西總是飄渺不定的,但對於任何一個讀書人而言,這看似飄渺不定的天命,卻總是會對他們造成一定的影響,縱是如駱秉章亦也是如此。


    對於所謂的“皇明之後”,駱秉章不覺得的有什麽,但是他卻非常清楚,這一麵大旗對於漢人來說意味著什麽,縱是那粵匪起兵之初打出的旗號不也是“反清複明”嗎?若是他日這所謂的“漢督”打出“反清複明”的旗號時,自然更能得以民心。


    一麵“前朝”的旗幟可以換來民心嗎?


    至少可以換來一部分,做為廣東人的駱秉章又豈不知道,這前明自永曆起雖亡近兩百年,可卻依為百姓所記,洪門也罷、天地會也好,無不是打著“反清複明”的旗號。而且所謂的“皇明之後”的身份,對普通百姓亦極具蠱惑性,對於許多百姓而言,單就是這血脈便表示其已具“天命”。


    天命!


    若是百姓信以天命的話,那這朝廷又能如何?念及當下的局勢,駱秉章的心思不禁為之動搖起來,他的目光也變得有些迷茫。


    切莫自誤!


    於心底念著張亮基的提醒,駱秉章反問道。


    “那石卿是否正因如此,方才甘為漢督所用!”


    稱謂上的些許改變,讓張亮基於心底一笑,曾為封疆之吏的他比誰都更了解漢臣的心思,對於大多數漢臣來說,或許他們言道著“吾皇聖明”,可實際上“滿漢畛域”的現實卻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在那“首崇滿州”的氛圍下,漢臣永遠低滿臣一等的現實,總是在提醒著他們,他們是什麽人,也正因如此,除少數人外,大多數漢臣對滿清朝廷的忠心也就停留於表麵,隻需要適當的遊說,總能令其歸順。


    就像他張亮基一樣,在家人的安危得到保障的時候,在意識到大清國的氣數將盡時,他果斷的做出了選擇。


    “還請儒齋手書一封給予家人,以便漢督遣人將令家人接至武昌,以免為滿清所害!”


    見其心思浮動,張亮基又特意提醒了一句,當初若不是漢督派人把他的家人接到武昌,他又如何能沒有後顧之憂?


    麵對張亮基的要求,駱秉章不禁再次陷入思索之中,他先是想到自己欲成就一番事業的雄心,又想到出仕十餘年來的皇恩浩蕩,同樣還有那朝中無處不在的“滿漢畛域”,表麵上於皇上而言是“滿漢並重,不稍偏視”,可實際上,自滿清入主中原以來其秉持的卻是“首崇滿洲,因所宜也”的原則,至於那皇家的訓諭中對漢官的猜疑亦是屢屢可見。甚至說連那皇上也曾公開說過“漢尚書朕不能全信”的話語,正因如此,其才會在直省優肥之缺中首選旗人,在職官品級中,滿官品級之初製均設漢官一等至三等。


    在這種情況下,漢臣幾乎皆是唯唯諾諾,徒為自保祿位之計,緘默不言,以為保身,康熙朝如此,現在未曾不是如此!以至於出仕前座師曾特意叮囑其自保之道,並用塗天相遭到罷斥時話語提醒他。


    “我漢人,用我則用,不用我便迴籍教書!”


    這便是看似風光的漢臣於朝中的境遇!思索良久之後,駱秉章看著張亮基反問道,


    “石卿方才所言,是漢督之言亦是臣下之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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