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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胡潤芝現在何處?”


    這一聲反問之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駱秉章又說道。


    “胡潤芝在貴州剿匪,功績顯赫,能迅速平定一方,可見其也是個很有手段之人,可是不知道他現在是怎樣情況?”


    曾國藩一聽,眼光立即黯淡下來,這正是他擔心的,如果胡林翼已經到了湖北,現在吳文鎔兵敗身死,崇綸逃往河南,其必然無處落足,如果他還未到湖北,那情況將會更遭,以胡林翼之才智,在知道吳文鎔身死的消息後,其必將明自己自己於湖北將無立足之處,他或迴貴州,或困於路上,不論那一種情況,都是浪費了一個將才啊。


    想到胡林翼的境況,曾國藩不由長歎一聲,搖頭道。


    “我也無從知曉他的情況!”


    兩人立即都沉默不語了。恰在這時,營中傳出一陣喊殺聲,那是正在操練的湘勇發出的殺聲,兩人一同來到大營練兵場上,放眼望去,數千湘勇正專心操練,在官佐們的指揮下,正在演練著陣法,看著麾下的兒郎們的專心操練的模樣,曾國藩不由撫著胡須,笑咪咪的看著練兵場的景象,此時練兵場上殺聲震天,隻看得曾國藩連連點頭。


    而駱秉章更是暗自佩服道。


    “滌生真是神通廣大,善於治兵,有這樣一支勇練,又何懼那引起漢逆,定可大破反賊,建不世之功!”


    “哪裏、哪裏……”


    曾國藩連忙客氣道。


    “這全是駱大人全力支持所成,若無大人相畫,縱是國藩有通天之能,亦可能練出湘勇來!”


    曾國藩說的倒也是實施,若無駱秉章支持餉銀,縱是曾國藩本領再大也不可能練出湘勇來,而駱秉章則笑道。


    “滌生不必推讓,湘勇神威,誰人不知,你的功勞比誰都大!”


    見駱秉章如此,曾國藩這次倒也沒有客氣。


    正在指揮湘勇操練的羅澤南和塔齊布,忽然看到曾國藩一行走來,他們馬上走下高台,來到兩人麵前,向曾國藩和駱秉章請安。


    正在操練的湘勇看到曾國藩走來了,也都停了下來,齊聲喊道。


    “給兩位大人請安!”


    曾國藩立即收斂笑容,神色威嚴起來,在自己的軍隊麵前,他從來都是不假言笑的,因為他認為,隻有保持一個威嚴的形象,才能令下屬如臂膀般使用,掃視一下練兵場,湘勇們都注視著曾國藩。


    走到隊伍之中,曾國藩沉聲說道。


    “大家操練的都很認真,這很好,諸位須知,這粵匪漢賊並非等閑之輩,隻有用心操練,才能於沙場立功,盡力殺賊,報效朝廷……”


    “我等必謹遵大人訓示……”


    在眾勇的齊聲相應中,曾國藩滿意的點點頭,緩步與駱秉章一同走上高台,站在高台上他的大聲說道。


    “大家肩負朝廷之重任,鄉老之重托,斷不可有怠懈之心,本官挑選爾等,是看中爾等誠信勇毅,要做到誠,務須心胸膽蕩,毫無私念,其後方能真實無妄,誠,就是不欺,不騙他人,就是心無雜念,無雜念者,方可一心為國,所向無敵……”


    說到這裏,曾國藩停了一下,又問道。


    “我平常說的這此,爾等可都記住了?”


    “大人教誨,我等謹記在心!”


    嗯一聲,曾國藩指著前排的一個勇練問道。


    “那麽你說說一下,什麽是“信”!”


    “迴大人,信就是守信,對官長要有信義,要服從官長之命,對百姓要有信義,不能騷擾百姓……”


    如此這般迴答,當然讓曾國藩滿意的撫須點頭,至於駱秉章更是連連點頭表示讚賞。


    “要勇,臨危而不敬,遇挫而不餒,最重要的就是“毅”字,要堅毅,不能怕死,討伐賊寇的之誌,絕不可喪……”


    無論這些勇練能不能聽懂他在說什麽,曾為禮部尚書的曾國藩仍然在那裏用近一個時辰的時間為這些勇練講著道德文章,而台下的兵勇亦肅然靜聽。最後曾國藩的眼光掃視了一下練兵場,然後方才揮揮手說道。


    “繼續操練……”


    在兩人離開時,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再一次於練兵場上響了起來,時近中午的時候,就在駱秉章邀著曾國藩於其一同用飯,吩咐下人準備酒菜,兩人品茶談著詩書文章,正談至興高之處,忽然有門人來報。


    “大人,外麵有一人,自稱是貴東道胡大人派來的,要求見大人!”


    “哦!”


    駱秉章先是一愣,放下茶杯的時候,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貴東道胡大人又是何人?這貴州來的官兒,與自己有什麽關係?倒是曾國藩首先反應過來了,這貴東道胡大人可不就是胡潤芝嘛,他也顧不得是在別人邸間,反客為主的他連忙說道。


    “快快請他進來!”


    來的正是劉毅,這一路上他快馬加鞭的往長沙趕,在得知駱秉章與曾國藩都在嶽州後,他便立即趕了過來,仆人將他帶入花廳中,不認得眼前這兩位的劉毅,雖不知道他們那個是的駱秉章,那位是曾國藩,卻是掏出胡林翼的書信,倒頭便拜。


    “叩見兩位大人,我家大人有信給駱大人、曾大人……”


    氣喘籲籲的劉毅雙手連忙將信奉了直去。


    接過信來,駱秉章將信遞給了曾國藩,他知道曾國藩與胡林翼的交情極深,加之其又是湖南幹將,所以他讓曾國藩先看,曾國藩也顧不得客氣,抽出信便讀了起來。


    “來人,上茶!”


    在曾國藩看信時,駱秉章讓仆人給劉毅端來茶水,又讓他坐下,劉毅不敢坐,隻是站著答案。


    看完信後,曾國藩把信遞給駱秉章,然後問道。


    “胡大人在一切可好?”


    “現在湖北的局勢讓我家大人憂思成疾,病倒於,他派來我見兩位大人時,還沒有完全康複!”


    看完信的駱秉章則說道。


    “潤芝在湖北進退失據,我們一定得幫他一把,人才難得,不能讓潤芝沒用武之地!”


    先前因曾國藩的一番話,就已經打定主意要用胡林翼的駱秉章自然不介意這個時候賣出個人情來。


    曾國藩撫須沉吟一會,然後斷然說道。


    “事不宜遲,還請大人馬上進奏皇上,留潤芝在湖南防剿,如今正值用人之計,皇上肯定會同意的!”


    駱秉章連連點頭,他也巴不得胡林翼趕快來湖南,以保長沙無患。


    “不過皇上恩準之前,恐怕潤芝還要留在湖北啊……”


    駱秉章的眉頭猛的一皺,盡管他希望其現在就來湖南,可朝廷法度如此,他也無能力為。


    “暫且讓他駐於原地吧,馬上派人送些銀兩過去,讓潤芝整頓兵馬,調養身體!將來來湖南還有大用他的時候!”


    曾國藩點點頭,然後指著劉毅說道。


    “這位小哥,暫且留在此處休息,過些時日待聖旨下來後,再迴去向你家大人送信!”


    聽兩位大人這麽說,心知這下自家大人再也不須憂慮,而眾人也有地落腳之的劉毅連忙滿心歡喜的答道,


    “是!小人謹遵大人吩咐!”


    心有所急的兩人也顧不得吃飯了,駱秉章便安排人給胡林翼送信,又從官餉中撥出一筆銀兩,交人押往曾國藩著手寫奏表時,又特意詢問著胡林翼的近況。


    在得知其已到山窮水盡之時,他反倒是有些後悔了,向駱秉章舉薦的太早了,若是早些得知其情況,先籠以人心,再薦於駱秉章豈不正好可以收其為已用?從而令駱秉章身邊多一個自己人?


    但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畢竟他與胡林翼相交多年,奮笑疾書的他倒是不吝於對胡林翼的誇獎,更是言稱其才華遠勝自己十倍,其必可為大用。然後懇請皇上將其調往湖南,以免反賊進攻湖南,寫完這個奏折之後,在駱秉章附屬之後,封好奏折的曾國藩便立即派人以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師。


    “哎,現在隻待皇上批準,胡潤芝既可迴以湖南了!”


    待信使離開後,曾國藩忍不住感歎道,想到下落已知的胡林翼,他自然又想到了另一個知交好友,


    “隻可惜左季高至今生死不明……”


    當年左宗棠入張亮基之幕,正是在其遊說之下,曾國藩才得以張亮基的全力支持,方才有了今天,這會想到其與張亮基一同往武昌任職,在武昌再陷賊手之後,兩人生死下落自此不明,他又能如何能不感歎。


    “是啊,可惜了,可惜了,季高之才,我早有耳聞,堪稱當亮,隻可惜無緣一見啊!”


    駱秉章也跟著感歎道,這幕中無人之感並非隻有一個曾國藩,駱秉章未曾不是如此,那張亮基往武昌赴任時,帶去的幕僚半數盡是湘中英傑,現在縱是偶有遺落,不過也隻是二流人選罷了。


    “哎,但願老天保佑季高等人能夠逢兇化吉吧……”


    盡管知道其生還的可能性極為渺茫,但並不妨礙他在內心裏這般為左宗棠祈禱著,畢竟兩人同歲且從父輩便是知交好友。


    “可惜了、可惜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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