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啊……


    沈何氏往秦肇深身旁的董馨望了過去,不禁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個位置,怎可是尋常人能夠上得了的?如果要上去,就得無堅不摧,他如今擺了這麽一個活靶在身邊,也就等於把自己的軟肋展現給旁人看。


    一點城府都沒有,這怎麽行?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可對於四大家族的後人來說,這過不了美人關絕對不是英雄,而是狗熊!


    你可以有數不盡的女人,隻要你能夠滿足她們的需求,但是你想把自己的心毫無保留地送給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在家族裏是絕對不允許的。


    那幫老頭子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正眼瞧一眼董馨的,說不定還會秘密聯絡殺手組織,悄無聲息地把這個女人給幹掉。


    而在家族中出現了這麽一個桀驁不馴的叛逆子孫時,沈何氏壓根也沒有把秦肇深看在眼裏。


    因為從前她確實沒有把秦肇深當成宗子候選人,她一貫認為是元老會的那幫老頭子誇大其詞了,可如今見了,方知秦正的這個私生子,果然有些門道。


    就在沈何氏陰晴不定的神情中,在旁人噤若寒蟬的壓抑氣氛下,董馨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地說道:“我能冒昧地問一句嗎?你們四大家族的古怪規定,什麽娶妻要門當戶對之類的,究竟為的是什麽?”


    眾人一副看小白癡的神情看著董馨,覺得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況且她臉上還一副天真爛漫的表情,簡直不可理喻嘛。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


    “當然是為了保證家族血統的純正和高貴,我們可是貴族!”方才那位穿著紗裙的漂亮姑娘囔了起來,“誰知道你是什麽來路,你的家族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什麽精神病啦,弱智啦……”


    這顯然已經上升到了人生攻擊了,而且明擺著就是諷刺董馨的家庭出身,甚至還暗示了她父親曾經有精神疾病的事實。


    在以前,董馨聽到了這樣的話,一定會氣得渾身發抖,但是現在,她卻出奇地震驚。她望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秦肇深,落落大方地朝那位姑娘笑了笑:“說白了就是為了保證家族的傳承是高貴的、高智商的嗎?不知道這位小姐有沒有聽說過秦漢之後無貴族,中唐之後無士族的說法呢?即便是


    華夏族,在這麽漫長的曆史長河中也是分分合合,與所謂的戎狄互相融合,你們所謂的貴族祖宗,數百年前想必也是什麽田埂間的泥腿子吧。”


    “你才是什麽泥腿子呢!我是汝南周氏的後人,簪纓鼎食之族!”那位周小姐氣得渾身發顫,滿臉通紅。


    “姐姐你和她說什麽汝南周氏,她一個破落戶的女兒懂這個嗎?”另一位年紀略小姑娘立刻開腔幫襯。


    董馨望向這對姐妹花,神色略帶嘲諷。“汝南周氏很了不起嗎?舉一個例子吧,南陽劉氏你們知道嗎?漢光武帝劉秀的本家,沒有做皇帝前還不是在陳留種田嗎?人家皇帝都是個泥腿子出身,兩千年前就有人說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話了,你今天跟我說什麽貴族世家,真的讓我覺得很可笑幼稚。再來說智商問題,我老公就是私生子,他的智商比你們在座的任何人都高吧,到頭來你們這幫血統純正的高貴的世家小姐,還要靠我老公做什麽宗子


    拯救你們四大家族?這不是略諷刺嗎?”


    董馨話音落下,這一聲聲的老公,聽在秦肇深的耳裏可是極為受用的。


    他恨不得就要把這位可愛又可惡的小姐狠狠地拉進懷裏猛親幾下。


    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董馨的段數越來越高了。


    你看,這麽一席話扔出去,周家那兩位小姑娘,頓時就懵了。


    “知道為什麽我看上她了嗎?”秦肇深一邊攬著董馨的腰肢一邊對那一屋子的女人笑得極為放肆,“我秦肇深的女人,是那麽好欺負的?”沈何氏輕咳了兩聲:“你們不必在我麵前賣弄,耍嘴皮子耍地利索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別來求我們啊。阿深你的媽媽,當初是自認自己高攀不起你們秦家,那還算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可這位董小姐倒好,


    說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小門小戶沒啥見識呢,連四大家族的門楣也敢辱沒?來人啊,給我攆出去。”“誰敢?”秦肇深向圍上來的一眾保鏢怒目而視,一邊將董馨護在身後,“老祖宗居然會以為我們是來求你的?簡直是扯他媽的王八蛋,要不是看在我家老頭子的份兒上,我可不想多這句閑話。你們這些住在


    象牙塔裏的太太小姐,整天還做著四大家族的夢吧,都不知道外麵快要變天了嗎?我可不是來求你們的,當然也絕對不是來救你們的,我是來給你們加把火的。什麽叫做自掘墳墓?往後你們都見的著的。”


    “住口!”沈何氏大喝一聲,“胡說八道什麽!趕緊把這兩個小兔崽子給我拖下去!”


    保鏢們一窩蜂地往前湧,還真的把秦肇深和董馨雙雙給圍住了。


    就跟警匪片的場景沒多大區別。


    但是秦肇深倒是沒有反抗,他隻是將董馨護在懷中,向在場的眾人拋去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便乖乖地隨著保鏢們往外頭走去。


    留下了一個議論紛紛的現場,大家都在不由自主地猜測,到底秦肇深剛才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喂,不會有事吧。”董馨有些不安地扯了扯秦肇深的袖子。


    身邊都是人高馬大的白人保鏢,這架勢還真有點慎得慌。


    “喂?”秦肇深不由挑了挑眉,“你就是這麽稱唿我的?剛剛不是還叫老公的嗎?”


    董馨朝他翻了個白眼:“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這是很嚴肅的問題,”秦肇深正色,說得冠冕堂皇:“你對我的稱唿,直接影響那幫老怪我對我們整體感情的判斷。從現在開始,你不準叫我名字或者別的什麽了,你隻能叫我老公。”


    “老公。”董馨無奈地攤攤手。“乖。”秦肇深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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