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鉀礦資源長期不對稱,可世界上有超過150個國家需要消費鉀肥。


    可以說,隻要你的國家要種田,那就得施肥吧。


    而沒有鉀礦資源的國家怎麽辦?那就隻能靠進口解決問題了。


    現在,鉀礦主要分布在加拿大、俄羅斯、白俄羅斯等地,這個行業一度堪稱寡頭壟斷。


    對於鉀肥行業來說,為了保證交售均衡,寡頭公司采取的是聯盟作戰方式。


    它意味著兩點:其一,你隻有加入聯盟才能拿到鉀肥優質資源和銷售渠道;其二,你不能隨意壓低國際市場價格。


    這個鉀礦聯盟壟斷了全球至少70%的生產渠道,就像一個行業巨人,吞噬著小型鉀肥生產廠家。


    秦肇深約見的對象,是俄羅斯最大的鉀肥生產廠商——uak。


    這一次,andrew隻是亮了亮前泰和集團首席執行官的身份,uak的執行總裁維克多就很感興趣地同意了會麵。


    所以說,公眾人物也有公眾人物的好處呀。


    在uak的小型會議室內,身高直逼兩米的維克多像個龐然大物一樣對秦肇深露出了森森然的笑意。


    “我看到了你的有關報道,秦先生,你是個名副其實的風雲人物,請恕我冒昧,這位女士,就是報道中的那一位嗎?”他指著董馨問道。


    “是的,”秦肇深笑得很自信,“雖然我是被迫下位,可好歹還有美人為伴,那也是值得的。”


    “噢,你真的令我心生羨慕。”維克多的眼神又瞄了幾眼董馨的模樣,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看來這位巨人一般的uak執行總裁,還是個性情中人。


    “你來莫斯科是為了什麽?你難道對我們公司的業務感興趣嗎?”維克多終於略略收了收笑容,談到了正事上。


    “是,中國是全球鉀肥需求量最大的國家,我對這個行業已經神往已久,你是俄羅斯最大的鉀肥供應商,我想要與你談一筆超過三百萬噸的單子。”


    “三百萬噸?”維克多不禁驚訝起來,“這幾年我們往中國出口的所有鉀肥產量,每年也不過是四百萬噸左右,你這幾乎要把所有的鉀肥給壟斷了啊。”


    “嗯哼,我就是這麽打算的,”秦肇深迴答地很隨意,“我有現金,你能夠給我多少價格?”


    維克多神色猶豫起來:“秦先生,你恐怕不太清楚我們的行業情況,我們是鉀肥聯盟的成員單位,銷往各地的鉀肥價格都是固定的,不能私自定價,所以我能夠給你的折扣並不大。”


    “可是我聽說uak的鉀肥生產成本,是同類行業裏最低的,你們明明可以壓低價格,也能夠達到一個很好的利潤點啊。否則你們這樣子賣東西,我找你跟找aky又有什麽區別?”


    aky是聯盟內另一家與uak可謂是旗鼓相當的鉀肥企業,兩家長期處於競爭關係,不久前還鬧出了爭奪鉀礦資源的商業糾紛,可謂是積怨已深。


    秦肇深此時把aky搬出來,自然是有深意的。


    果然,維克多一聽到了aky這個名字,神色立即嚴肅起來,“我們的產品質量比aky更好,產品線也更豐富。在同樣的價格下,我們的競爭優勢更大。”


    秦肇深攤了攤手,表情無奈:“可我是個商人,更關心價格問題。我一次性要買這麽多的鉀礦,如果拿不到一個好價格,是很吃虧的。況且,aky那邊的意思,似乎還能往下談。”


    “他們在跟你談價格?”維克多的聲音變得高昂起來,一張略紅的臉龐突然顯得嚴肅至極:“秦先生你一定是搞錯了,aky不可能會給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的,這是違反聯盟的規定的。”


    秦肇深看了一眼andrew,andrew立即拿出一份調查報告遞給了維克多,全部都翻譯成了俄文,可謂是一目了然。


    維克多越看臉色越顯沉重。


    這份調查報告很詳細地列出了aky公司私自以低價出售鉀肥的情況。


    實際上,它們從三年前就已經這麽幹了,涉及資金在三十億美元以上。


    簡直可惡!


    鉀肥市場價400美元一噸,aky可以賣到350美元,難怪近年來aky的發展勢頭迅猛,就像是坐了高射炮一樣直上雲霄,原來在私底下搞這種小把戲。


    秦肇深看著維克多越來越紅的臉膛子,就知道自己的這次談判已經初步告捷。


    國際鉀肥聯盟這種鬆散的商業聯盟,在利益麵前,早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aky在三年前就這麽幹了,難道uak私底下沒有這麽做過?


    秦肇深當然不相信維克多是清白的,也許是不敢那麽明目張膽,小打小鬧一下罷了。


    uak是鉀肥行業成本壓縮到最低的一家企業,對鉀肥聯盟製定的遊戲規則早就積怨已深,再加上對aky的前仇家恨,差隻差一根導火索罷了。


    而一筆價值12億美元的大單子,就是秦肇深精心設置的導火索。


    它就好像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牌,你隻要輕輕推倒它,嘩啦一聲,就會引起後麵所有骨牌的紛紛倒下。


    就這麽簡單。“這份調查報告就留給你吧,”秦肇深牽動唇角笑了笑,“關於價格問題,我真誠地希望你能好好地考慮一下,畢竟這是一筆大單子,而uak則是全行業成本最低的鉀肥企業。與其固守著名存實亡的鉀肥聯盟


    製定的遊戲規則,還不如著眼前方,想想怎麽樣才能名正言順地做好鉀肥生意。這對我們生意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維克多的神色很複雜,在這種情況下,他當然不能給秦肇深任何的迴應,可是他的臉部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是真的在認真考慮秦肇深所說的話。


    他目送著這位占據了互聯網頭條的年輕人春風得意地攜著他的女朋友離開他的公司,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仿佛看見了一個四海為家的獵人,哪裏有獵物就直奔哪裏的那一種角色。


    而自己根本猜不出來他將這份調查報告平白無故地送過來,究竟所為者何?


    莫非這位高科技新貴真的瞄準了鉀肥行業?還是隻是想要趁機囤一大批質優價廉的鉀肥,攪一攪這已經渾濁不堪的無機鹽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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