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家來說,這架gulfstream g650是它擁有的眾多私人飛機中最小的一架,雖然擁有跨越太平洋的品質,但是一般不會用在長途飛行。


    飛機在雲端穿行,秦肇深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股市信息。


    空乘不僅人美,情商亦很高,她已經感受到今天的乘客那鬱鬱寡歡的情緒,有什麽事隻與明叔交代,並不敢多加打擾。


    飛機餐是阿拉斯加帝王蟹和北海道的和牛,馬來西亞的empurau魚排,而送到董馨的桌上的還有一杯法國大溪地香草莢奶茶。


    聽著空乘介紹這些食材的珍貴,董馨有些恍惚,也就是說這上麵提供的都是最頂級的食物,搜羅至世界各地,關鍵還得講究時令。秦肇深喝了一口古董級珍藏的紅酒,啞然笑了笑,淡淡的笑容衝淡了他嚴肅的眉眼,令他籠罩上了一層如若神祗的光芒,他偏過頭凝視著明叔,口無遮攔地說道:“這支酒味道確實不錯,鬆露味很濃的。老


    頭子這是怕我搞砸了,所以自降身份來賄賂我嗎?”


    明叔的老臉上浮現一抹尷尬,可以看得出他並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麵對自家少爺的孟浪,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講理。


    秦肇深得了一個沒趣兒,便正過身來不去理他。


    老頭子選人的本事向來高超,知道他是個能言善辯的,即使有孔明舌戰群儒的本事也不一定能在自己頭上占上風的,所以幹脆就找了一個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老人家,讓他想呈呈口舌之快都不能夠。


    他撂下了酒杯,毫無預警地從董馨的手中拿過那杯大溪地香草莢奶茶,就著剛才董馨吸過的那根吸管,大大地吸了一口,瞬間奶香味充斥著自己的喉嚨。


    這比紅酒好吃多了,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董馨呆呆的臉龐,噙著一抹笑伸出手指抹去了她唇邊的奶茶漬,又就著手舔了舔,樣子魅惑而放肆。


    董馨瞬間紅了臉,這……這大庭廣眾之下的,還有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這個人怎麽就這麽沒規沒矩了。


    她連忙從秦肇深的手中把那奶茶搶了迴來,低頭不看他出格的模樣。


    明叔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中浮現了一抹隱隱地擔憂。


    多麽似曾相識的場景,不過那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從少爺告訴自己他會帶一個女人一起迴去的時候,他就在心裏做了準備。


    大陸的私人飛機管控很麻煩,乘機人的信息要提前報備,秦肇深隻說了董馨的名字,就掛了電話。


    雖然算不上特別為難的事情,但是打聽到董馨所有信息的時候他同樣也知道了這是一個破落戶的女兒。


    這也意味著,她注定了會是個沒有名分的女子。


    秦家的門檻,確實很高。


    每段婚姻都不是秦家繼承人所能掌控的,為了保證血統和基因的優質,女方背景考察自有一套嚴格的規程。


    譬如一百年前,秦家是絕不會考慮商戶的女兒的。


    這一百年來,秦家漸漸從老派貴族走上了金融帝國的角色,對於商戶的容忍度確實包容了許多。


    比如說楊家,香港地產巨鱷,雖然在秦家眼裏終歸是身上銅臭味重了些,不過好在楊家是由政界起家,對香港曆史都有過不菲的功績,到底不是純粹的暴發戶。


    所以楊亦瑟勉強可以列為秦肇深妻子的候選名單。


    但是秦家的那幫元老,絕無可能接受一個父親患上精神疾病的女子。


    可能連讓她懷孕的資格,都會剝奪。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對於楊家的孩子們來說,你並非不能夠自由戀愛,但是這個戀愛對象是有範圍的,超出這個範圍,就隻好做沒名沒分的女人了。


    既然你要承受無上的榮耀,就得背負它帶給你的束縛。


    陽光下的一切,都是無比公平的。


    飛機在平流層靜謐地飛行,就像一隻衝上雲霄的鷂子,享受氣流衝刷著雙翅的快樂,仿佛融進了無上的自由裏,距離上海越來越遠,飛向了另一個體量龐大的都市。


    時隔這麽短的時間,再一次造訪香港,每次的理由,都是秦肇深。


    董馨微微轉過臉去,看著戴著墨鏡的秦肇深,昂首闊步地站在自己側前方。


    黑色挺括的西裝隨著他抬起的腳步繃起了一道道的褶子,又隨著他放下的腳步恢複如新。


    一群黑衣男子,等候在小型停機坪上,看見明叔和秦肇深,連忙鞠躬致意。


    一輛邁巴赫62停在機場灰白色的廣場上,後麵緊接著三輛黑色的奔馳。


    秦肇深撇了撇嘴,心中湧上一陣嘀咕,這排場,用力過度了吧,派這麽多人來顯然是怕他會中途跑掉吧。


    隻不過這一迴,他是讓老頭子失算了。


    因為他絕不逃跑,但是會帶著一個超級炸彈迴去,不知道秦正會怎麽接招。


    車子平緩地駛出了機場,往市中心疾馳而去。


    “少爺,秦先生在大宅等你,你看,要不……”明叔的眼神掠過保持著一臉懵懂狀態的董馨,以及好奇地看個不停的andrew,言下之意唿之欲出。


    秦家的大宅並非閑雜人等都能進的,更別提是身份不明的董馨以及這個不知道什麽來頭的小跟班。


    秦肇深取下墨鏡,遞給了andrew,露出很驚詫的表情。


    “雖說我也有十年沒有去那個地方了吧,怎麽,那宅子不姓秦了?”


    聽了這話,明叔的老臉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小主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隻要那宅子姓秦,他還是秦家未來的主人,要帶什麽人去那裏是他的自由。


    別人無權過問,即便是秦家現在的掌舵者秦正,也得賣他這個麵子的。


    這麽說起來,秦肇深的一意孤行比起秦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謂青出於藍勝於藍,從這件事上可見一斑了。


    但是畢竟帶外人去秦家宅子,是一件非同一般的事情,明叔無奈地背過身去,向秦正匯報了此事。


    秦正是在客廳裏接到明叔的電話的,彼時他正在拿著一個一百倍的放大鏡就著薛芷手中的一個元青花人物罐細細地審看。薛芷把電話交到了他的手上,也沒有使他停下手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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