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瓦那家族在泰國的產業很多,其中還包括地產,而占隆恰好就擁有一片地域廣闊的棕櫚園。


    這片棕櫚園在一個名叫卡占的小島上,那裏無人問津,背靠著一片濃蔭密布的熱帶叢林。


    那裏條件惡劣,除了幾個腿腳不便的工人,幾乎荒無人煙。


    占隆繼承了這個荒僻的小島,隻上去過一次。


    若不是每年棕油的產量頗豐,他幾乎要忘記自己還是卡占島的島主了。


    然而這樣的情況卻在前幾個月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一個工人向棕櫚園的管理人報告他在卡占內腹的發現,發現了一片沼澤地,而沼澤上方,覆蓋著一片古木林。


    原來,卡占四麵環海,上麵布滿了毒蛇猛獸橫行的熱帶叢林,僅有的一片平整的土地被開辟成了棕櫚園,是個貧瘠至極的小島,所以占隆繼承了這個島從未重視過它。


    這片古木林引起了棕櫚園管理人的重視,他多次組織工人探入,卻近之不得。


    沼澤具有太大的危險性,占隆也曾派遣無人機前去勘探,從畫麵上來看,那裏應該是一片蜜香林。


    巨大的發現沸騰了占隆的血液,他迫不及待地召集最好的探險隊前往尋找傳說中的寶物,可惜一無所獲。


    而那些疑似蜜香林隻不過是一些普通的熱帶樹木。


    占隆曾經與秦肇深提起過這事,沒想到對旁事一直漠不關心的他居然有了興致。


    “你準備一下,我這周末飛泰國,正好我們去你的島上看看。”在電話裏,秦肇深是這麽同他說的。於是便有了這一次的卡占之行。


    站在沼澤地邊緣,董馨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絕對是一次真正意義的探險。


    看著那成片成片的泥淖,她似乎都已經聽到了鱷魚的唿吸和毒蛇的信子。


    巨大的四腳蛇趴在樹幹上虎視眈眈地瞪著自己,發出巨大的聲響。董馨打了一個哆嗦,心有餘悸。


    她渾身已經被汗水濡濕了,頭發貼著腦門,渾身懊熱。


    因為穿著戶外探險的衣服,從頭到腳都不可以露出一寸肌膚。


    而站在她身旁的秦肇深卻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就好像眼前絕不是危機四伏的沼澤,而是一個天然的遊泳池。


    “親愛的,你在這裏看著我就好了。沼澤地的淤泥又黑又臭,還潛伏著很多鱷魚和齧龜。鱷魚我不用多說了,至於齧龜嘛,嘴巴一張,就能把你的手腕給咬下來的。”


    秦肇深露齒一笑,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顯得非常耀眼。


    董馨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一個哆嗦,某人為了打消她跟過去的念頭已經開始語出恐嚇了。


    可是她已經決定了,堅決不讓他小瞧了自己的。


    “你怎麽過去,我就怎麽過去,”她拔出了匕首,非常堅決,“我會自衛的,不會拖累你。”


    秦肇深語帶疑惑,挑眉戲謔地說道:“我怎麽覺得你肯定會拖累我啊?”


    董馨突然就想到了瑞士的時候,在貝拉威爾山上,他也是這麽跟自己開玩笑的。


    突然間覺得好不真實,為什麽跟這個人一起都在探險。


    她一個officdy,在上海的寫字樓穿著高跟鞋和名牌套裝,做得好好的,現在卻要跟他一起穿越沼澤,渾身上下毫無線條可言,一身狼狽還得冒著生命危險,防著什麽鱷魚和齧龜,這也太扯了點。


    “別廢話,走吧。”她瞪了吊兒郎當的他一眼,拿出了女王氣勢。


    秦肇深摸了摸鼻子,這才知道董馨是認真的。


    其實秦肇深是真的嚇唬董馨的,為了秦肇深的蒞臨,占隆早就提前驅散了沼澤裏的大部分動物,可那些淤泥又黑又臭確實是真的,好幾次,董馨都被熏得差點嘔吐。


    一行數人每人拿著一根手杖,按照早已做好的標記緩慢前進。


    就像冬天的狐狸踩在結冰的河上,每走出一步都要小心地試探。


    沼澤很大,構成了眾生們豐饒的棲息環境。


    金背三趾啄木鳥篤篤篤地在樹幹上檢查著蟲害情況,水鹿害羞地藏在樹後遠遠地觀察著這裏的動向,有時候,墨綠色的樹冠會引起一陣劇烈的晃動,那是長臂猿從一棵樹跳到了另一棵樹上。


    這裏有各種奇異的鳥群,連叫聲都帶著濃鬱的異國風情,有的叫聲好似嬰兒哭喊,劃破長空,響徹蒼穹。


    幾乎每踏出一步都有未知的結果在前方等候。


    在眾人的噓聲下,董馨還看見了一頭鱷魚正懶洋洋地趴在一截樹幹上曬著太陽。


    她緊張地匕首都掉在了地上,被秦肇深彎身撿起,又交到了她的手上。


    “別怕。”他附身在她耳邊低語,緊緊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所以她還真是紙老虎,剛才勇往直前的氣勢突然就癟了下去。


    緊張兮兮地恨不得掛在秦肇深的身上,令他的唇邊不由自主地逸出一抹笑,這才像他的女人嘛。


    隊伍越過了沼澤,到了一座嶙峋的山前。


    鬱鬱蔥蔥的樹林突然就變得稀疏了下來,秦肇深就著陽光隻望了一眼,便對占隆說道:“看來你這次走運了。”


    占隆的熱血驟然沸騰起來,他的意思是,這裏真的有寶貝嗎?


    “看來我們要在這裏住一晚,就近選一個可以安營紮寨的地方。”


    這世上所有的東西,能令秦肇深感興趣的並不多,而其中算得上還能提得起興致的,恐怕就屬香了。


    這裏有家學淵源,若說秦家沾染上銅臭味,也是近一百年的事情,一百年前的秦家,真是當得起書香門第四個字的。


    就秦肇深印象中,家裏還藏有不少古籍的,每到六月六,家裏的老傭人會把那些珍貴的藏書拿出來曬,再細細地收進書櫃中,碼入防蟲蠹的芸草香。


    書房中必然是要點麝香的,而臥室內也必然是要燒沉香的,拜佛有旃檀,隨身攜帶龍涎香囊。


    這沉、檀、龍、麝這四種名貴香料,在秦家都不稀罕,所以秦肇深對香,不需要精研,便已然熟諳。


    他還在不大的時候,便隨秦正出入過東南亞尋香,曾經親眼目睹一塊上好的奇楠,從一棵朽爛的蜜香樹幹內啟出,當時興奮的感覺,迄今都刻骨銘心。


    這不僅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還能激發起征服欲吧。


    所以當他聽占隆說起卡占島的事情,他就立刻提起了興致。


    “我幫你找到它,但是所得到的東西,我們一人一半。”他對占隆開了價。


    而早就不抱期望的占隆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於是,才有了今天的泰國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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