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很順利,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討論的是什麽話題,董馨從秦肇深滿意的表情裏讀出了這個顯而易見的結果。


    而自己呢,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禮品袋,剛剛刷了三萬多,現在迴想起來還是肉疼,但是畢竟是一樁心事已了。


    迴到半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甩開了一路跟隨的工作人員,站在半島酒店的電梯間裏,兩個人突然落了單。董馨覺得自己的背後有兩束劍氣,都不需要迴頭,就知道那來自於秦肇深的探視。


    “這就是你的急事?”背後的聲音幽幽地開了口,“shopping?”


    或許是montnc的標識實在太過顯眼,秦肇深覺得自己很難忽略它的存在。


    董馨下意識地緊張起來,將手裏的袋子捏緊了幾分,而這個微細的動作,自然落入了秦肇深的眼中。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montnc的主要消費對象是男性,她總不會跑到香港來給自己買一瓶女用香水吧。


    “對,限量款的大陸賣的畢竟少。”董馨迴答地很謹慎。


    “所以你說的急事就是去shopping?”秦肇深瞬間陰沉了臉。


    剛剛的好心情也因為這樣的事實一掃而盡。


    “雖然是私事,但也是挺急的。”


    秦肇深向前走了一步,彎下了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她的手中把禮品袋拿了過來。


    董馨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做出這麽無禮的舉動。


    “你的私事占用了我的工作時間,我有權利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麽。”他一邊說著一邊拆開了精美的包裝紙。


    打開盒子,一支限量版鑲藍寶石的montnc墨水筆赫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秦肇深!”董馨簡直要瘋了,連忙湊過去想要把東西拿迴來。


    可這時叮地一聲,電梯門應聲打開,還未等她如願,秦肇深拿著那支筆,頭也不迴地走出了電梯。


    直到將自己的房門砰地一聲關上,秦肇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麽出格的舉動。


    他隨手將那精心打造的漂亮禮物丟在了臥室的床上,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惡,就從櫃子裏抽出一件浴袍,甩掉了腳上的皮鞋。


    站在蓮蓬頭下,徹骨的水珠一簇簇地將他的周身打濕。


    他閉上了眼睛,感受水從他的頂上滴落,碾碎成風飄揚在腳下。


    很冷,很冷,卻也令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從來沒有過的失控,在遇見董馨之後,一而再地發生。


    他本來覺得自己是好奇,或是生氣,而現在,他居然已經看不清自己的真意。


    從邏輯上來說,那個女人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而從心底深處一股莫名其妙的地域,她確確實實無時無刻地在攪動自己的心,迷亂自己的心智。


    她該死的那麽讓他在意,她該死的那麽讓他失控,她該死的那麽讓他想得到!


    秦肇深驟然睜開了眼睛,走出了水簾。


    等他走出浴室的時候,耳邊充斥著急促的門鈴聲,昭示著門外的人是多麽地急切。


    他冷卻的血液又沸騰了起來,眼底劃過一道幽暗,他秦肇深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是什麽紳士,他是一隻嗜血的狼,渴望潔白的羔羊。


    既然她自己要自投羅網,那麽他為什麽還要心慈手軟?


    “把筆還給我……”門一打開,董馨就氣勢洶洶地向門裏的人提出了自己的正當訴求,她用了十二分的力量,做出了十二分的強硬姿態。


    可在看見那個穿著黑色絲質浴袍,發梢還在滴著水珠的男人之後,高漲的勇氣頓時像被紮了個破洞的氣球,癟了下去。


    那麽菲薄的布料,腰帶鬆鬆垮垮地係著,不僅勾勒出了他強健的肌肉線條,還露出了一大片毫無遮掩的胸膛。


    下麵光著兩條腿,隨意地汲著一雙皮拖鞋。


    一掃總是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模樣,此時他的眼睛,顯然在往外噴火。


    董馨就算再傻,也知道那火熱的眼神背後代表著什麽。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的臉頰紅了一片,看見他這般模樣之後,她當然不會自不量力地繼續往前衝,而是選擇轉身避開。


    “你不要筆了?”門邊的人發出了慵懶又沙啞的聲音,“那我丟海裏去了。”


    董馨離去的背影顯然地頓了頓,與此同時,秦肇深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佞的笑意。


    “我要,你去把筆拿給我嗎?”她轉過身來,神情裏仍然流露出了一絲天真。


    或許就是這份偽裝而來的天真,才那麽令他骨子裏的血液蠢蠢欲動吧。


    既然她這麽喜歡演戲,他不介意陪她演上一場。


    “自己來拿咯。”他拋下了這句話,便走迴了屋裏。


    董馨遲疑了一下,望著那裝幀考究的總統套房,想了想自己刷掉的血汗錢,如果真的被他丟掉,那真是見鬼了吧。


    她咬了咬下唇,立即在上麵留下了一道齒痕,終於還是硬著頭皮走進了屋裏。


    這是半島最豪華的房間,窗外就是海景,濃鬱的英倫風味,鬆軟厚實的地毯,踩在上麵就像步入了雲端。


    幸好空間夠大,房間夠多,秦肇深已經不知道鑽到哪裏去了,客廳隻有董馨一個人可以隨意看看。


    “鋼筆放哪裏了?”她各處找了一圈,也不見那花大價錢買來的東西的蹤影。


    “臥室裏。”秦肇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旁若無人地走到門邊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了起來。


    “你……”董馨總歸是緊張起來了。


    瓜田李下已然不好,現在更甚,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我沒有暴露癖。”秦肇深聳了聳肩,往臥室走去。


    仿佛拖著千鈞的步子,董馨隻得跟了進去,雖然這臥室大地驚人,但雪白床單上躺著的那支montnc立即映入了董馨的眼簾。


    她欣喜地將它拿起,握在手中。


    “考慮過了嗎?你拿什麽東西來換?”待她一個轉身,卻撞在了一堵堅實的懷抱裏。


    秦肇深不知道什麽時候幽靈般地冒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抵著他塊壘分明的胸膛,因為對方的睡衣袒露了一大片肌膚的緣故,這樣的親密接觸,就很尷尬地令兩人緊緊地貼在了一起。董馨當然知道秦肇深是故意的,因為他唇邊還帶著一抹輕浮的笑意,而他的雙臂,非常自然地攬著自己,高大的身軀微微彎下,把她緊緊鎖在了床沿那片狹小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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