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是一種兇殘狡猾的動物,絕不能讓它們感受到對手的懦弱與膽怯,一旦被發現破綻,便會毫不猶豫地廝殺。這還不是最糟的,狼是群居動物,如果不趕緊離開,引來了後麵的狼群,就再無迴天之力了。


    “你會唱歌嗎?”


    “什……什麽?”


    董馨的牙齒已經打起了架來。


    “我們一起來唱歌,好嗎?”


    他說著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樹枝遞給她。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他一邊唱著歌一邊拿著樹枝敲擊著鐵軌,示意她照著他的樣子去做。


    唱個國歌而已,本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在此時此刻,卻需要十萬分的勇氣。


    兩人一邊唱一邊走一邊敲擊著鐵軌,發出了巨大的動靜,在幽靜的山穀中聲聲地迴蕩。


    這是非常奇異的一幕,兩個人在前麵行走,兩隻狼在後麵尾隨。


    歌聲也從國歌換到了流行歌曲,最後兩個人共同會唱的歌已經沒有了,隻好一人唱一首。


    他唱beyond的《海闊天空》,她唱範曉萱的《我要我們在一起》;他唱陳奕迅的《k歌之王》,她唱王菲的《你快樂所以我快樂》。


    他們絞盡腦汁,唱遍了大腦裏的所有存貨,而奇異的是,董馨內心深處的恐懼,竟然被歌聲漸漸地撫平,她敲擊鐵軌的力量越來越大,她的嗓音也越來越亮。


    她隻知道,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掌緊緊地握著,那手溫暖而有力量,在他的牽引下,她就忘記了什麽是害怕。


    狼始終沒有出擊,或是真的被他們的舉動給震懾住了。


    而他們也始終沒有迴頭,隻是加緊了步伐往山下走去。


    終於,公路上閃爍的燈光露出了冰山一角。兩個人都暗暗舒了一口氣,他們終於走下來了。


    再迴頭望去,那兩隻狼已經不知所蹤。


    “安全了。”董馨朝著秦肇深甜甜一笑,而他則張開了雙臂,給予了她一個擁抱。


    這應該是一個最能表達此時情感的肢體語言,是經曆了生死考驗的夥伴互相慶祝的情感流露,是多麽地自然而然的動作。


    可是埋在秦肇深懷中的董馨,心底湧上的卻是一股未曾造訪過的心緒,有些酸酸甜甜,有些期待與害怕。


    她想,這一定就是動心了吧。


    他們倆一個在曼卡斯特,一個在蘇黎世,相距隻有一個半小時,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曼卡僻壤,而蘇黎世是全國的商業和文化中心。


    “我如果去蘇黎世玩,可以找你嗎?”


    在好不容易搭上的別人的順風車上,她鼓足勇氣問道,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裝成十分隨意的口吻。


    他在心底笑了笑,好像一不小心又招惹了一顆芳心,但是感覺居然不壞,他好像一點都不介意。


    “657xxxxxxx。”他報出了一串數字。


    “什麽?”她圓睜著眼睛,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手機,下次來打給我。”果然是個笨笨的家夥,什麽都要解釋。


    “嗯。”她垂下了腦袋,心底泛起了一絲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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