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捋順她耳邊微亂的發絲,撫上她的臉,他輕輕一歎,眸光是從未有過的淺淡,輕聲道,“夕夕,我不會再阻攔你,我會在燕京等你,等你……迴來我身邊!”


    他唇角微彎,暗藍的眼眸中醞上了一汪春水,落在夕月眼中,卻覺柔軟得讓人心疼。


    她抬手抓住燕殤的手,緊緊的,聲線有些顫,“燕殤,我……”


    她想說些什麽讓他開心的話來化解這時候有些傷感的情緒,燕殤卻阻止了她。


    另一手的食指豎在她的唇上,他俯身微低頭觸上她的額頭,大大的手掌撫著她的後腦,閉著眼,聲音輕的如同緩緩流過的溪流,“夕夕,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放心,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心疼你罷了。”


    “燕殤……”夕月忽的抬手將燕殤的脖子緊緊的環住,將臉埋在他頸間,心頭又酸又燙,可除了叫他的名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燕殤勾了勾唇,卻忽然道:“夕夕,你也心疼我了麽?”


    “我……”夕月咬著唇,這樣的話她還有些說不出口,默了默隻能在他頸間點了點頭。


    燕殤唇角更彎,卻故意低歎一聲,“既然你不願說,那就證明給我看可好?”


    說話間,他將頭微抬了幾分深凝著她,微涼的發絲從她麵上拂過,他眼底的溫柔和寵溺,如漩渦一般在她心底蕩開了無數漣漪。


    夕月唿吸一亂,傻傻的開口,“怎……怎麽證明?”


    燕殤的手撫上她臉頰,帶著剝繭的指腹輕輕緩緩的從她的眉眼一路滑到她的唇邊,細細的磨蹭著她柔嫩的唇瓣。


    在夕月的臉越來越紅,心跳越來越亂的時候,他俯在她耳邊如蠱惑一般的柔聲道:“就做你方才就想做的事……”


    “吻我!”


    察覺到她片刻的僵硬,燕殤再次開口,聲音又低又啞,“夕夕,吻我!”


    夕月的心跳忽的一窒,目光從他的眼底移上他的唇,唿吸緊了緊,她忽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下意識的抿了抿唇,在他輕柔的蠱惑聲中,夕月鬼使神差般微抬了頭就那般吻了上去。


    一手攬著他的脖子,一手卻撫上他的臉,學著他的模樣含著他的唇瓣,伸出小巧的舌尖緩緩的描摹著他的唇。


    燕殤的眼底如有火光,唿吸也變得重了幾分,他的手從她的臉落上她柔軟的腰身,抱著她一個轉身,讓她俯在了自己的上方。


    夕月被他的動作一驚,紅著臉抬了眼去看他。


    “乖,繼續……”


    聲線黯啞到了極點,撫上她的發間,微用了力道將她壓低了幾分,讓她再次貼上自己的唇。


    夕月早已經是耳根都紅了個透,可被他這般蠱惑著,不由就再次探出舌去,破開他的唇齒,同他纏綿勾繞,直到彼此氣息完全交融。


    燕殤的手從她的發間撫上她的後背,緩緩落在她細軟的腰上,用了力的讓她嬌軟的身子緊緊的貼近了自己。


    唇齒糾纏間,兩人的氣息都越發的重了起來,就在夕月有些迷蒙的以為他定然會同以往一般纏著她不放時,燕殤卻忽然微重的一咬她的唇瓣。


    夕月吃痛,離了他兩分,目光有些茫然,眼中如蘊了水霧一般。


    燕殤被她這迷蒙帶著兩分情動的目光看得小腹一緊,抬手遮了她的眼,微喘著道:“乖乖,莫要勾引我!”


    隨後,他抱著她一個側身,將她深深的揉在懷裏,“你這幾日太累,今兒又起得早,先歇會兒。”


    夕月目光被他所擋,眼前黑了,本被情意所迷的思緒卻漸漸清明起來,這才想起他們還在大佛寺中。


    想到剛才自己那般主動,夕月的臉就紅得如同晚間最豔麗的霞光,咬了唇埋在他懷裏,卻又有些不服氣的哼哼道:“明明就是你在勾引我!”


    說什麽吻他,分明就是他在勾引她,卻反過來誣陷她!


    燕殤忍不住失笑,手撫上她下巴讓她抬起臉來,瞧著她滿麵煙霞和潤澤的紅唇,又忍不住低頭輕咬她唇瓣,“夕夕,我當真勾到你了?”


    夕月臉更紅了,別開一些不敢再看他。


    “看來竟是真的!”


    燕殤放在她腰上的手重重的一捏,眼看她要炸毛,又是一聲低笑,啄了啄她的唇,啞聲道:“好了,再鬧下去我就忍不住了!”


    “乖丫頭,你先睡會兒。我去緣淨師父房裏陪他手談幾局,待會再來叫你用午膳!”


    夕月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落了迴去,抿著唇凝他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頭。


    燕殤又抱了抱她,這才替她脫去外裳又將被子蓋好,直到她閉了眼才出了房門。


    可房門剛一關上,夕月就睜了眼,抓著被子看著素白的帳頂,方才的曖昧散去,此時的她目光中卻是透著幾分茫然。


    她何嚐不知道燕殤隻是為了轉移她的心思,不想再繼續那讓他們都覺得難受的話題。


    夕月的頭很痛,四年前師父為了此事同她斷絕了師徒關係,而如今,燕殤也為了此事鬱鬱不歡。


    她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堅持要去無垠之漠,到底是對,還是錯?


    本也是睡不著的,再加上此時頭疼得緊,夕月幹脆起了床穿戴好也出了房門。


    小院中空無一人,夕月看了看另兩間房緊閉的房門,抿了抿唇,也沒去找燕殤,隻朝著院外走去。


    緣淨的房中,燕殤正執著黑子欲落棋盤的手微微一頓,眸底閃過幾分暗淡的顏色。


    “那小丫頭出去了?你不跟著去?”緣淨把玩著手中一顆白子,挑著眉笑得一臉和善,燕殤卻分明從他那笑中看出些不懷好意的幸災樂禍。


    燕殤心知他在笑什麽,卻隻是將手中的棋子落下,低歎,“她心情不好,就讓她去轉轉吧,有人在她身邊跟著。”


    緣淨的笑也落了下去,仔細的看了看燕殤,搖頭,“那死老頭子倒是說對了一點,看似無情之身,實則情深之人,為情生為情死,你這兩劫,怕是難化了。”


    燕殤無所謂的勾唇,“煜澤信命卻不會認命,再難的劫難,也會過去。”


    緣淨聞言朗笑一聲,拍桌,“好!不愧是我緣淨的徒弟哈哈,要的就是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什麽狗屁天命,也隻有那死老頭子才會怕!”


    燕殤搖了搖頭,“師父並非是怕,他隻是擔心煜澤罷了。”


    “嘖,你倒是護他的很。”緣淨撇嘴,把手中棋子重重的落下,滿臉盡是不滿。


    燕殤撩了撩唇角,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看著棋盤上黑白分明的棋子,眸中閃過一道詭異的波瀾,“緣淨師父方才說,懷疑魏國國師是誰?”


    聽他說起正事,緣淨的神色變得有幾分嚴謹,摸了摸眉毛,“你認為,這世間最負盛名之人是誰?”


    “最負盛名?”


    燕殤眉心糾著,眸中光芒複雜,“若說當世最負盛名之人,自然屬九幽山上天闕樓樓主月陌天。”


    隻憑那句得天闕者得天下的傳言,就可見天闕樓主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和分量。


    緣淨點頭,讚同的道:“當世真正的大能之人,天闕樓主當屬第一。”


    “緣淨師父難道懷疑他和魏國國師有關聯,還是說……”


    剩下的話燕殤沒有說出口,可他和緣淨都心知肚明。


    可這樣的猜測卻讓燕殤不敢相信,或者說太過矛盾。薄涼的眼底眸色清冷,燕殤眉梢眼角都帶著懷疑。


    “天闕樓主是夕夕的師父,聽她所言,當初北陽城被圍之時,她就讓人將龍隱令帶給了他代為保管。不久之前,夕夕走火入魔,我也曾著人請他下山相助。他在那時將龍隱令還給了夕夕。”


    “若按照您所猜測,他又何必讓魏雲翰囚禁夕夕,隻為了得到龍隱令的下落?”


    這事不管怎麽說,似乎都有很多的矛盾可疑之處。


    若月陌天和魏國國師有關聯,那龍隱令恐怕早就落入了魏國國師的手中。


    若魏國國師就是月陌天,魏雲翰和魏洛菡是魏國國師的弟子,夕夕常年在九幽山,怎麽可能感覺不到異常?


    想到此,他眉心更深,“不過我也很懷疑,不知他是如何知道夕夕的身份的?”


    世人皆言天闕樓主能知過去未來,難道說,夕夕的身份也是他算出來的?


    “更何況,他姓月,我倒是覺得他應該同月氏有所關聯。就是不知,他知不知月空在太明山的事,又和月空有無關係?”


    若是月陌天和月空有關聯,月空又和魏國國師有所關係,這或許就更說得通一些。


    緣淨點頭,“你所言也不無道理,這事的確是有很多可疑矛盾之處,為師也隻是猜測一二,若是真想知道真相,自然還要仔細的查探一番。”


    “緣淨師父所言甚是,煜澤會讓人去查的。”


    燕殤心知他說的不錯,不管這事的可能性有多大,都必須讓人去查清楚。


    畢竟月陌天是夕夕的師父,若他當真……


    燕殤眸色越來越深,心思也越來越沉。夕月對月陌天的感情他也知一二,是師如父,若月陌天當真有可疑,夕月的處境或許就會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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