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夕月在偏房見依茹之時,迴了寢房的燕殤卻正站在讓人臨時搬來的一張書案之後提筆畫著什麽,神情無比嚴肅。


    流光站在書案旁邊,燕殤沒有開口說話,他也不敢說什麽,隻神色糾結的看著燕殤正在畫的東西,為難的皺著眉頭。


    他當然知道此時王爺的心情不好,可卻沒想到王爺已經陷得這麽深了,明明才被人家拒絕了,可一迴房就迫不及待的畫起了人家的畫像。


    房內安靜得讓人壓抑,他也隻敢在心底默默歎著氣。


    過了許久,燕殤終於收了筆,眸色深深的看了看自己的畫,忽然開口,“像嗎?”


    “這……”


    流光咽了咽口水,眉頭皺得越發的緊,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恭維道:“像!王爺,您畫的這夕月姑娘真真是活靈活現,如同真人……”


    燕殤側眸,輕飄飄掃他一眼,“本王問你的是這個嗎,本王畫得像不像真人難道本王不知?”


    “……”


    流光一窒,隻覺得那一眼雖輕,可卻涼如秋風掃落葉,讓人心頭發寒。


    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問道:“那王爺的意思……”


    燕殤周身的溫度更低,嫌棄般的半咬著牙盯著他,“本王是問你,她和軒轅夕月可像?”


    軒轅夕月?流光神色幾變,目光在書案另一邊的畫上落了落,眼角忍不住的抽搐了幾下,很是為難,“王爺,雖然她們都叫夕月,可長得著實是不太……不過如果細看一下,這眼睛還是有幾分相像的。嗯,對,越看越


    像!”


    眼見著燕殤越來越低氣壓,流光到了嘴邊的話霍然一轉,裝模作樣的細細看著那兩幅畫,還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似再看不得他那敷衍的模樣,燕殤有些不耐的揮手,“沒用,下去。”


    “王爺……”


    流光難得的覺得委屈了,他是真看不出這兩人有哪裏相像啊,王爺怎麽能因為這樣就說他無用呢?


    可看著燕殤如刀子般掃過來的目光,他顫了顫,還是蔫蔫的道了聲“是”準備出去。隻剛沒走兩步,身後又響起燕殤極為沉涼的聲音,“傳信迴燕京,讓子昂多留些心在宮中,莫要整日隻會花天酒地。咱們陛下最近怕是太閑,太不安分。若是無事,就給他找些事做!否則,等本王從玉嶺山


    迴去,就將他的暢歡閣一把火燒幹淨。”


    流光一驚,霍然轉迴身,“王爺的意思……”


    燕殤掠他一眼,冷冷勾唇,“你以為,魏雲翰為何會有那麽大膽子?魏國又為何這麽想要本王死?流光,你真是越活越迴去了。看來,你在皇陵那日的教訓還沒受夠。”


    說到這裏,燕殤目光一厲,在流光不安的神色下肅聲道:“等迴了玉嶺山之後,自去影獄呆上三個月。”


    流光麵色白了白,這迴卻沒有任何委屈不滿,他心中明白,影獄雖苦,可與他而言不過是種修煉。


    再加上那日在皇陵,的確是他的失誤才會導致誤入了魏雲翰的陷阱,貽誤了接應王爺的時間還害得數個兄弟丟了性命。


    若非流影及時趕到,或許連王爺也會處於危險之中。


    想到此,流光就覺得,王爺隻是讓他去影獄三月,已經是不算懲罰的懲罰了。


    所以他隻低了頭,沉聲道了句:“是,屬下遵命!”


    直到流光出去,燕殤才搖頭一歎,隨後重新將目光放在那兩幅畫上,眸色幽暗之中帶著隱隱的疑惑。


    其實他也知道,這兩幅畫上的人沒有半點相像,至少,隻看畫,是看不出相似之處的。


    可……


    他目光輕移,看向邊上那畫。


    畫中少女不過十一二歲,紅衣烈烈、策馬揚鞭,笑容明媚而鮮活,讓人一眼看去就再移不開目光。


    燕殤沒有辦法形容自己初初看到這畫時的心情,痛而澀,酸楚不堪。


    他從未想過,自己尋了多年的小貓兒竟然會是軒轅王朝的公主!


    可自己初見她時,隻以為她不過是從哪個山頭跑出來的小野貓,渾身髒兮兮的,哪裏有一點公主的模樣?


    也正因為不曾想到,而就此錯過。


    他四年前下山之時,忙於燕國各種事物,待他抽出了空閑有時間再去尋她時,趙旭和周國已經起兵伐朝。


    而他也不過冷眼旁觀!


    指尖從那畫中人的笑顏之上輕撫而過,她若還在,是否還記得他,還是說,早已經將他忘得一幹二淨。


    否則,她又如何會喜歡上魏雲翰,還同他私定終身!


    唇角涼涼的一勾,掠出自嘲而又苦澀的弧度,恐怕她早就已經忘記他了。畢竟,不過是年少時短暫的情誼,她怕是從未真正將他放上心的。


    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澀痛,燕殤的目光重新落迴自己所畫的那副畫上。


    畫上女子白裙黑發站在山間,山風拂過,發絲輕揚、裙裾翻飛。


    杏眸清亮、黛眉微蹙、紅唇輕抿、姿態沉靜。


    她和軒轅夕月,看起來相差何止千裏!


    可燕殤卻知道,她們之間定然有著什麽關聯,一種極為詭異的關聯。


    他想到初見夕月之時,她身中媚藥神識不清,可那時她卻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她叫軒轅夕月。


    後來,她拒絕承認自己是千家人,還說千卿當不起她的父親。


    她說自己對魏雲翰隻有恨,隻想著如何報仇。


    還有那個被他打下斷崖的暗衛,她所謂的故人……


    以及從她口中說出的龍隱令,在皇陵寒潭她昏迷之後脫口而出的“貓兒”,中秋夜宴那日她見到趙慕蘇之後的失常和夢魘之中不斷叫著的“哥哥”……


    燕殤的眉心越來越緊,他第一眼看到夕月時就覺得夕月和他記憶中那貓兒很是相像。自然不是模樣,而是那雙亮如繁星的眼眸,讓人一眼看去就能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如今,知道那貓兒就是軒轅夕月,再想到夕月種種可疑之處,他就抑製不住的要將這兩個人想做一個。


    雖然這樣的想法,任何人知道了都會覺得荒謬。可若他的想法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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