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白灼的傷勢也養得差不多了,尋了一個天氣不錯的早上跟軒轅天心告了一個辭,帶著玉衡避開了其他人的耳目,悄悄咪咪的離開了玉照城返迴觀月洞去處理剩下的事情了。


    而凰笑自那日身形恍惚的走後,連著兩三日都在萬古商會跟神修聯盟之間兩邊跑,似乎是在雲家老家主的手中得了不少的好處,他串門子串得越發勤快了。


    軒轅天心有心吊著雲鴻,但也明白自己不能吊人吊太久,否則時間一長之後,說不得已經上了鉤的魚兒會撒嘴跑了。所以在凰笑串門子串了五日後,終於鬆口讓凰笑將雲家的人帶來聯盟見她了。


    第五日的一大早,軒轅天心早早就醒了,趁著凰笑還沒有將雲家的人給帶來的時候,一邊翻出了那身男子的衣袍穿戴好,一邊催促趴在床上磨磨蹭蹭不願意起來的帝君大人。


    「你趕緊起來,待會兒雲家的人就來了,你若是實在不願意瞧見雲家的那些人,等人來了後你露個麵就行。正好昨兒聽金翅說小寶鬧著想要出去玩,金翅不能隨意出去怕被人看出來身份,你今兒就帶著小寶出去玩一玩。」軒轅天心整理了一下腰間的玉佩,抬眼掃了床上的某位大爺一眼,提醒道:「不過出去之前記得將麵具戴上。」


    帝君大人聞言翻了個身,跟個蟲子似的在床上扭來扭去,不高興地嘟嚷:「爺為什麽要帶著那小混蛋出去玩?」


    「你兒子,你不帶誰帶?」軒轅天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帝君大人哼了哼,還是趴在床上不起來。


    軒轅天心瞪著他眯了眯眼,估摸是察覺到了她目光中帶著的不善,帝君大人總算賞臉地看了過來,趕緊補救道:「妞,你覺著爺一個大男人帶著一個小兔崽子出去玩合適麽?如今這玉照城中誰不認識爺,若是被人瞧見爺帶著一個孩子出門去玩,還不知道傳出什麽話來呢。」


    見軒轅天心依然目光不善地盯著自己,帝君大人再次補救地道:「說不得外麵那些人還會想這神修聯盟的盟主究竟是什麽時候有了兒子,這兒子的娘又是誰,屆時若問起來,爺怎麽說?」


    「那就讓魅姬還有獠牙他們跟著你一起出去。」軒轅天心淡淡道。


    「讓他們跟著?」帝君大人撇嘴,瞅著軒轅天心就嗤道:「隻怕不曉得的還以為那小兔崽子是爺跟那小雪女生的呢,正好那小雪女不是聯盟的副盟主麽。」


    「若是獠牙不介意的話,被人這麽誤會我也沒意見。」軒轅天心瞥了他一眼,轉身就準備繞過屏風出去。


    「那大狗不介意,爺介意啊!」皇明月炸毛,噌地一下坐了起來,指著軒轅天心就哆嗦道:「你這個女人果然是不愛爺了,連這種事情都沒意見,你這叫什麽你知道麽?」


    軒轅天心麵無表情地迴頭,看著他問道:「叫什麽?」


    估摸是沒想到她真會迴頭問來,隻見帝君大人憤憤的神色一滯,想了半晌後方才咬牙切齒地想出了一個詞:「叫始亂終棄!」


    始亂終棄是這麽用的?


    軒轅天心麵無表情的臉越發麵無表情了。


    而帝君大人在瞧見她沒有反應後,臉上的神色越發憤怒,「不僅是始亂終棄,你還人麵獸心,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一口氣連說了好幾個四個字的詞,帝君大人梗著脖子一副堅貞不屈的討債模樣,看著軒轅天心的目光就更在看什麽負心漢似的。


    始亂終棄。人麵獸心。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負心漢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默默念了好幾遍的清心咒後,方才又走了迴去,麵無表情地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某位爺。


    「你想幹什麽?」帝君大人縮了縮脖子,不自覺地往床裏側挪了挪,底氣不足地警告道:「妞,爺告訴你啊,大早上的得心平氣和一些,而且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就算說不過爺,也不興動手打人的。」


    軒轅天心沉默地打量了他半晌,突然開口道:「以後……」


    帝君大人神色警惕。


    「…你還是好好說人話吧。」軒轅天心由衷地建議:「四個字的詞不適合你,而你在搞不懂它們究竟是什麽意思之前,也最好不要再用它們。」


    帝君大人:「……」


    什麽意思?


    帝君大人傻眼,他大爺的難道說錯了?


    瞧著傻眼的帝君大人,軒轅天心心累地揉了揉眉心,又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兩遍清心咒,並反覆提醒自己不要同他計較,不要同一個腦子時而短路的二逼計較,要寬容對待特殊的殘障人士,因為腦殘也是殘,更何況這特殊的殘障人士還是她兒子的親爹後,軒轅天心心中想要打死某位爺的想法果然消停了下去,而她看著他的目光也瞬間多了幾分寬容跟和善。


    「起來吧。」軒轅天心心平氣和地看著他,眼中透著寬容和善:「我給你更衣,不然雲家的人就真的快來了。」


    帝君大人沒有被家暴不說,居然還白得了這麽好的福利,一時之間有些不相信,狐疑地看著軒轅天心,見她眼中的神色有些古怪,試探般地問道:「妞,你是不是背著爺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還是你被什麽奇怪的玩意兒給附身了?」


    「沒有。」軒轅天心耐著性子將他給拽了起來,抬手招過小榻上的衣裳,拿在手中抖了抖,平靜地道:「將手張開。」


    帝君大人被如此體貼的軒轅天心給弄得心中發毛,仔仔細細地盯著她,再次問道:「真沒有?」話落,又不怎麽放心,總覺得這女人隨時都會拿著衣裳直接砸在自己的臉上,問道:「是真的沒有?你該不會是準備趁著爺一個不備,直接拿衣服捂死爺吧?」


    軒轅天心手腳麻利地給他將衣裳穿好,天塌臉地看著他,涼颼颼地問道:「一件衣裳能捂死你嗎?」要是真的用一件衣裳就將堂堂妖神給捂死了,她還真不介意這麽試試。


    估摸是瞧出軒轅天心真沒有對自己的動手的打算後,帝君大人立刻嘚瑟了起來,「若是你這個女人的話,還真可以。」話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得蕩漾去蹭她,一邊蹭一邊道:「不過你哪日真想做了爺的話,爺教你個辦法,不用你費力氣的辦法。」


    軒轅天心抽過一旁的腰帶,給他仔細戴好後,問道:「什麽辦法?」又動手推了推他,「別動。」


    帝君大人不動了,隻是笑眯眯地低頭湊近她耳邊,蕩漾地道:「精盡人亡知道不?爺自己費力氣累死自己。」


    軒轅天心聞言手一抖,差點將腰帶給直接給扯斷,好不容易將暗扣給扣好後,方才笑得猙獰地看著他,然後抬手一巴掌將他給拍開了些,從牙齒縫裏逼出兩個字:「滾蛋!」


    「妞,你跑什麽啊?」帝君大人哈地一笑,見軒轅天心轉身就走,立刻顛顛地追了上去,笑吟吟地道:「爺是說真的,你真的可以試試這個辦法。」


    軒轅天心充耳不聞,繞過屏風直接出了內室。


    「要試嗎?」追出來的帝君大人又不要臉的蹭了過去,然後搶過軒轅天心剛剛端在手中的空茶杯,笑眯眯地為她倒了一杯茶水,就跟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似的,端著茶杯要給不給地問道:「問你話呢,試不試?」


    軒轅天心被煩得不耐,一把搶過茶杯,抬頭神色不善地盯著他。


    嘚瑟起來的帝君大人根本是浪得飛起,壓根就不怕死,用腳勾了勾一旁的凳子,幾乎是貼著她坐了下去,嘴上還在繼續問:「到底試不試?別不說話啊,你這麽看著爺幹嘛?用嘴說,別拿你那倆眼睛瞪著爺。」


    軒轅天心依然瞪著他,不過在瞪了他半晌之後,臉上的神色忽然一淡,道:「你今日浪過了點兒。」


    「什麽意思?」帝君大人眨眼,一臉的不解。


    「皇明月。」軒轅天心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在了桌子上,神色淡淡地盯著他,問道:「你知道你每次心虛或者是幹了什麽缺德事兒卻又不想我知道的時候是什麽模樣嗎?」


    「什…什麽模樣?」隻見剛剛還浪得飛起的帝君大人瞬間結巴了,一雙眼珠子更是變得有些遊移起來,「爺什麽時候心虛過?不對!爺就沒幹什麽缺德事兒又瞞著你的。」


    軒轅天心聞言冷冷一笑,也不管他這話,涼颼颼地瞅著他就道:「現在你的臉上就寫著『心虛』兩個大字,你每次瞞著我幹了什麽缺德事兒的時候就是這種反應。」說完,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問道:「說吧,這幾天你瞞著我幹什麽了?」


    「胡說!」皇明月唰地一下坐得筆直,端著臉無比嚴肅正經地反駁道:「這幾天爺不是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麽,爺若是真的跑去做了什麽,你這個女人會不知道?妞,你這是汙衊!」


    軒轅天心盯著他,一臉的『編,你繼續編,我就靜靜地看著你編』的神色,冷笑:「從守關戰那日開始你就不對勁兒了,而你每次幹了什麽缺德事兒後怕被我發現,就都會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來做想要分散我的注意。特別是在我注意到了什麽後,你就會跟現在一樣,心虛、顧左右而言他。」


    皇明月神色一滯,瞧著軒轅天心臉上的冷笑,先是眨眨眼,然後就是一副『爺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表情抬頭望天花板。


    一看他這動作,軒轅天心就再次冷笑了一聲,盯著他的目光就越發不善了起來。


    「說吧,你究竟背著我幹了什麽?」


    「沒有!」帝君大人望著天花板矢口否認。


    見他不承認,軒轅天心也不生氣,隻是涼颼颼地繼續問道:「你不承認?那就我來猜,看我猜得對不對。」


    帝君大人始終望著天花板,但細看的話卻能夠發現他正在悄咪咪地挪動屁股下的凳子,企圖能夠離軒轅天心遠一些。


    軒轅天心也不阻止他的小動作,隻是冷冷淡淡地開口道:「男人一般會心虛不外乎那麽幾件事兒,一是在外麵養了個小妖精,二是背著老婆藏私房錢。至於你,藏私房錢應該不大可能,我見你這幾日都快要浪天上去了,以你這股浪勁兒,你該不會是背著我在外麵養了一個小妖精吧?」


    這話一出,就跟踩到了帝君大人的尾巴似的,帝君大人瞬間炸毛了。


    「哈?」帝君大人不望天花板了,炸毛般地跳了起來,一張俊臉更是綠了,指著自己的鼻尖就怒道:「爺!養小妖精?!死女人你這是汙衊!你就算是汙衊爺藏私房錢,也不能汙衊爺這個!爺是那種在外麵去養小妖精的人麽?爺天天都跟你這個女人在一起,爺上哪兒去養小妖精?!」


    「是嗎?」軒轅天心斜眼睨著他,一臉的不相信,嗤笑道:「沒偷著在外麵養小妖精?既然沒有,那你這段時日怎麽一副腎虛,一副身體被掏空的虛弱模樣?」


    腎虛?身體被掏空?!


    這話隻要是個男人都聽不了!


    帝君大人不僅是臉綠了,連眼珠子都綠了,氣得哆嗦地指著軒轅天心,連話都哆嗦了:「爺會腎虛?爺的身體會被掏空?爺連著睡你七天七夜都不會腎虛不會被掏空身體,你這個女人居然敢說爺腎虛?!」


    「七天七夜?」軒轅天心撇嘴嗤笑,盯著他一臉的輕蔑,「就你這半死不活的模樣?你若是不腎虛,你這幾日怎麽爬不起來床?」


    「那還不是因為爺……」被質疑了作為男人的驕傲的帝君大人瞬間被氣得沒了腦子,不過就在他一句話脫口而出卻在說了一半的時候,他那氣沒的腦子又立馬迴來了,然後生生將後麵沒說完的話又給憋了迴去。


    雖然帝君大人的反應很快,可另外半句說出口的話卻收不迴來了。


    果然,在聽完了他前半句話後的軒轅天心一改方才輕蔑的神色,神色淡淡地瞅著他,問道:「還不是因為什麽?」


    反應過來的帝君大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被這個死女人給誆了!


    軒轅天心雙眸微眯,盯著一臉懊惱的帝君大人,再次問道:「還不是因為你什麽?把話說完啊。」


    「沒什麽!」帝君大人搖頭,嘴緊得如蚌殼,打死都不將後麵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屋內的二人瞬間沉默了下來,軒轅天心看著死死閉緊嘴的皇明月,目光一寸一寸地在他臉上掃過,估摸也是知道自己逼問不出來什麽了,在沉默了半晌後,嘆道:「既然你不想說,那便算了。」


    皇明月的眸光動了動,拿眼角餘光卻瞅她,軒轅天心收迴了盯著他看的目光,又道:「時候不早了,雲家的人應該也快來了,你將麵具戴上吧,若是實在不想帶小寶出去玩,等見過雲鴻之後你就進裏麵去。」


    「妞……」皇明月聞言後開始挪動凳子,又蹭了過去,仔細瞅著她臉上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高興了?」


    軒轅天心搖頭,揉了揉眉心,「沒有。」


    「真沒有?」皇明月不怎麽相信地盯著她問道:「爺瞞著事兒不告訴你,你真不生氣?」


    「不生氣。」軒轅天心似笑了笑,看著他的目光柔和,道:「雖然你是瞞著事兒不告訴我,但我也不一定非要知道,而且既然你瞞著不告訴我,那就一定有瞞著不告訴我的理由。我方才那般逼問你,不過是見你這幾日總是精神不濟,擔心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隻是擔心爺?」皇明月的眼睛亮了。


    軒轅天心沒好氣地看著他,反問:「不然呢?你向來都是作天作地的,何時見過你這樣一副精神不濟又總是睡不夠睡不醒的模樣。我怕你身體出了什麽狀況,卻又瞞著不告訴我,你若真出了什麽事兒,我還不想去當寡婦呢。」


    「那你就可以放心了。」帝君大人再次浪了起來,笑得蕩漾地伸爪子去抱人,一邊抱一邊道:「誰當寡婦你都不會去當的,爺的身體可沒有出任何的問題。」


    軒轅天心靠在他懷裏輕聲笑了笑,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幽光,而她拽著他腰間衣袍上的手卻悄然收緊。


    皇明月……


    若不是他自身出了什麽問題,又能夠讓他這麽瞞著又不想自己知道的事兒,那就隻能是跟自己有關了!


    跟自己有關,皇明月又明顯虛弱了幾分……


    軒轅天心的心下微緊,在察覺到此時的皇明月正十分愜意地用著下巴輕輕蹭著自己的頭頂後,她眸光微動,那拽著他腰間衣裳的手,不動聲色地移到了他背上,而在無人看見的地方,一縷金光忽然自她的掌心中悄然出現。


    就在軒轅天心準備趁著皇明月此時不備的時候想要製住他然後再好好檢查一番的時候,房間門卻突然被敲響。


    軒轅天心神色一動,掌心中的金光瞬間消失。


    神色如常的將抱著自己的人給輕輕推開,軒轅天心指了指內室,提醒道:「人來了,去將麵具戴好。」


    似乎被人打擾了好事兒,皇明月的臉色十分的陰鬱,目光陰測測地瞪了一眼不遠處的房間大門,然後憤憤地起身,「狗日的!這是挑著時間來的吧?」否則怎麽就在爺興頭上的時候跑來打擾!?


    然而憤憤的帝君大人卻不知道,這突來的敲門聲恰恰讓他暫時逃過了一劫,否則別說什麽興頭了,恐怕待會兒這屋內該上演的就是現實版的家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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