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玉絕峰下的這片林子還算不上太荒山太野嶺,但在這種烏漆嘛黑的時辰還敢在林子裏亂竄的人,恐怕不是對自身有著極為自信的實力,便就是個不怕死的傻子。軒轅天心待在帳篷裏一邊漫不經心地換著衣裳,一邊在心裏琢磨著林子裏的那群人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不過還沒等軒轅天心琢磨出來,林子深處就極快地唰唰掠出四個身影,在這四人從林子裏一衝出來後,空氣中便有著淡淡的血腥味瀰漫了出來。


    隻見那四人中一人被身邊同伴攙扶著,明顯是受了重傷,而剩下的另外兩名同伴手中拿著武器,一前一後的將二人給保護在了中間。


    似乎是沒有想到這裏還有別的人,所以四人剛一從林子裏衝出來在瞧見湖岸邊站著的魅姬後,四人的眼中同時都掠過了一抹警惕之色。


    然而被四人警惕著魅姬卻十分淡定,先是淡定地看了一眼四人,在發現他們似乎是在被人追殺後,俏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淡漠了下來,一眼過後直接當四人不存在,淡定地蹲在湖邊開始繼續剖魚準備晚飯。


    月色下,湖泊邊,空氣陡然一靜。


    因為魅姬的淡定,連正在被人追殺的四人都忍不住為之愣了愣,顯然他們還是第一次瞧見如此淡定的女人,即便是在夜晚山林中偶然遇見一場追殺都還能夠麵不改色的繼續…殺魚!


    身後林中的破風聲越來越近,四人瞬間迴神,那些傢夥們快要追上來的,容不得他們四人再遲疑停留,是以一人留下斷後,另外兩人扶住受傷的男人便準備再次離開。


    「等等。」


    哪知男人卻突然拒絕了身邊同伴的攙扶,反而低聲對著他們道:「去對麵的湖邊。」


    「五統領!」


    聞言,三人同時一驚,顯然對於他的決定很是不認同。


    「五統領,那些傢夥的目標是您,我們不能再耽誤了。」其中一人急聲道:「隻要穿過這片林子,屬下等即便是拚著一死也要讓您安全迴去。」


    「死什麽死。」男人聞言眉心一蹙,也不知道是因為身上的傷勢而蹙眉還是因為自己屬下的這一番話,他目光深幽地看向湖泊邊淡定殺魚的女人,淡淡道:「就是因為想活,所以才讓你們去對麵。你們以為今晚我們順利出了這片林子就能夠安全迴去嗎?既然那些傢夥敢對我出手,那他們就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要阻攔我迴去。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林子外麵還有著殺招在等著我們。」


    「可若是現在不走的話,我們連這片林子都出不去啊。」一直攙扶著他的人也焦急地開了口,但這人的聲音一出,卻明顯是個女人。


    「出不去?」男人沒有理會身邊人的焦急,盯著對麵的目光反而更加深邃了起來,淡淡道:「到底能不能出去,就要看我們運氣好不好,能不能夠得到相助了。」


    這話一落,其餘三人紛紛一愣,然後同時看向了對麵湖泊旁的魅姬,但三人的眼中都劃過一絲狐疑,顯然他們三人都不認為那一個女人便能夠令他們一行四人脫困。


    不過身邊的人不相信,但這男人卻十分的相信,如此情況下還能夠當他們不存在般地淡定殺魚,那個女人要麽就是實力極強,所以對於身邊所發生的一切才能夠做到如此的淡定漠視,要麽那女人就是天生少一根筋,壓根就不曉得什麽叫做危險。


    但比起後者,男人十分篤定那個殺魚的女人是屬於前者的。


    就在四人說話間,林中的破風聲越發的尖銳,顯然他們身後追著的那一群人已經快要衝出來了。


    男人眯著雙眼迴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林子,眼底有著一絲銳利的殺氣一閃而過,然後很快有了決定,飛快地看了身邊的三人一眼,然後齊齊朝著對麵的掠了過去。


    魅姬並不是沒有發現這四人站在對麵在商量著什麽,但對於陌生人,她向來是不大愛去關注的。然而她卻沒有想到的是,那四人在對麵站在了片刻後,居然沒有繼續逃命,反而還朝著她們這裏掠了過來。


    這一發現後,魅姬當場就冷了臉,不過就在她準備拒絕那四人靠近並把麻煩事情帶過來的時候,帳篷裏的軒轅天心卻突然偷偷傳音給她,讓她不要動先靜觀其變。


    對於軒轅天心的話,魅姬向來是沒有任何意見的,所以在收到她的傳音後,魅姬體內剛剛轉動的能量再次歸於平靜,然後安安靜靜地蹲在湖泊邊,麵無表情地看著掠來的四人。


    『唰唰唰唰——!』


    四人如同鴻雁般掠過湖麵,就在他們四人剛剛落地之後,對麵林子裏也是唰唰唰地掠出了數十道的黑影。


    追兵已至,男人卻不看身後,隻是一手捂著胸口,看著魅姬勉強一笑,道:「姑娘,恕在下冒昧,能否請姑娘幫個忙?」


    「不幫。」男人的話音還沒落,魅姬就麵無表情地直接拒絕,且不留絲毫餘地道:「能否請閣下也幫個忙,不要將你們的麻煩帶過來?」


    估摸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直白的拒絕,男人難得的被噎了噎,而他身邊的另外三人卻因為魅姬這不客氣的拒絕後,臉上都同時露出了怒色。


    魅姬淡漠的目光從四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後將目光定在男人的身上,顯然他們四人中做主的人就是他,所以她等著他帶著自己的人離開這裏。


    「姑娘。」男人似乎看懂了魅姬眼中的含義,當即苦笑道:「倘若有一分可能,在下也不想將麻煩帶過來,不過在下卻必須要活著迴去的,還請姑娘能夠出手相助一二。」


    「你有必須活著迴去的理由,但我也有不幫忙不想找麻煩的自由。」魅姬看了他一眼,然後抓過身邊那幾條已經被清理幹淨的魚兒,轉身朝篝火旁走去,邊走邊道:「還請閣下不要為難我。」


    大概是瞧見魅姬打定了主意不會出手幫忙,男人身後的一人麵帶怒色地道:「你這女子好生冷心冷情。」說完,迴頭看了一眼對麵,當發現對麵的那些傢夥似乎正在遲疑要不要追過來動手後,立刻對著男人道:「五統領,既然這個女人不想出手相助,您不能再耽誤了,還請您立刻離開這裏,屬下等拚死也會替您拖延離開的時間。」


    「是啊五統領。」另一人也立刻道:「與其求助這冷漠的女人,屬下等就算是把命不要也絕不會讓那些王八蛋走出這裏。」


    「五統領,您還是趕緊離開吧。」那女人也焦急開口,但話語間卻夾帶著對魅姬不肯出手幫忙的怨憤,「您是什麽身份,何須如此對她低聲下氣好言相求?就算她真的願意幫我們,到時候是她救我們還是我們救她也未可知。這種見死不救不願招惹麻煩的人,向來貪生怕死得緊,請五統領趕緊離開。」


    原本魅姬是不大在意這四人的話的,不過當這女人的話音一落,她卻再次將目光看了過去,但她還沒有開口說什麽,一直待在帳篷裏的軒轅天心卻在這時走了出來。


    軒轅天心沒有再做男子打扮,不過因為她先前下過水,一頭青絲還沒有擦幹,所以她一邊歪著腦袋,一邊抓著一條毛巾在不斷地擦拭頭髮,這種漫不經心的作態,卻令得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息頓時一滯。


    太悠閑了!


    這裏眼看著即將發生一場激戰,可她卻如此悠閑地擦拭著頭髮,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詭異。


    當她一出來,四人便是齊齊一愣,顯然他們並沒有想到那帳篷裏麵居然還有一個人,特別是為首的那個男人,比起身邊三個屬下的愣怔,他的眼中卻多了一絲驚異之色。


    先前他過來時,他可是沒有發現這裏還有別的什麽人,如今卻突然從帳篷裏又冒了一個女人出來,那說明什麽?


    肯定不是他的感知出了問題,而是說明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能夠做到隱藏自己的氣息不被任何人發現,若不是她自己走出了帳篷,他到方才都沒有感覺到那帳篷裏還有別的氣息。


    而軒轅天心的出現不僅將這裏的四人給驚住了,就連對麵想要衝過來的那群人也驚住了,原本準備立刻衝過來的動手的那些傢夥們再次站在對麵遲疑不定了起來。


    不過軒轅天心卻沒有在意自己的出現到底驚了多少人,她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走到了篝火旁,先是安撫般地看了魅姬一眼,然後目光一轉,落在了那四人的身上。


    清涼的目光如同一盆冷水般,將四人都澆了一個透心涼。


    男人目光審視地看著她,似想要開口說什麽,卻不料軒轅天心低低一笑,狹長的雙眸流轉間便落在了四人中唯一的女子身上。


    眉峰微微一挑,帶著笑意的聲音裏含了一絲意味不明和玩味,道:「願意出手幫你們是情分,不願意出手幫你們是本分,怎麽著?如今這世道也變化得忒快了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不願意搭救你們就變成了冷漠無情貪生怕死之人了?感情各位都是古道熱腸之人麽?不管在哪裏隻要遇見了陌生人被追殺,就會大吼一聲,拔刀相助不成?」


    這話雖然不重,但卻如同一個響亮的巴掌,啪地一聲打在了先前那說話的女子臉上。


    別說那女子被噎得臉色青白,就連同行的其他三人都是忍不住神色一訕,特別是最先開口說話的那漢子,一張黝黑的臉龐在火光的照耀下,居然還紅了幾分。


    軒轅天心似笑非笑地看著四人,最後將目光再次落在了為首的男人身上,含笑再次補刀:「這位閣下的性情倒是不錯,不過帶屬下的能力就有些…嗬嗬……」


    嗬嗬什麽的,簡直就是最高級別的嘲諷技能啊!


    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他也覺得這臉打得挺疼,但還是好脾氣地抱拳道:「還請姑娘包含,屬下一時失言之語,請二位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話落,原本他還打定主意要留在這裏的,不過被這麽一番不軟不硬地嘲諷之後,他也沒臉再繼續求人幫忙了,再次抱拳道:「是在下等打擾了兩位姑娘,我等立刻離開,也不會將麻煩帶給兩位姑娘。」


    說完,男人似乎因為說話牽動了體內的傷勢,立刻悶咳了幾聲,他快速抬手捂住了嘴,但依然有著鮮紅的血自他指縫中流了出來。


    「五統領!」一瞧見男人手上的血,身邊的三人也顧不得什麽尷尬了,臉上齊齊一變。


    男人快速抹了一把嘴角,對三人擺了擺手,低聲道:「走。」


    「等等。」


    就在四人準備趁對麵的那群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迅速離開時,軒轅天心卻目光一凝,突然開口叫做了他們。


    「你還想做什麽?」眼見著男人吐血,再加上軒轅天心二人不僅見死不救還將他們一行人給嘲諷了一頓,那女人瞬間紅著眼惱怒地吼了迴去,「你們不救就罷了,我們走便是,你又叫住我們做什麽?」


    軒轅天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但卻沒興趣去搭理她,隻是冷笑著對男人道:「你這屬下其實是專門來坑你的吧?將這種脾氣的屬下給帶在身邊,恐怕原本會有人願意出手搭救都會見死不救了。」


    「你!」那女人聞言一怒,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便聽得男人沉聲打斷,「夠了,星搖!」


    被這麽一喝,那叫星搖的女人這才不甘不願地閉了嘴,不過看著軒轅天心的目光卻依然帶著憤懣。


    「姑娘,星搖多有得罪,還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男人收斂了眼中的厲色,對軒轅天心再次抱拳,「不知姑娘叫住在下等人作何?」


    軒轅天心挑了挑眉,十分大度地沒有計較小人過,目光在男人的身上轉了好幾圈後方才道:「你被人下了絕命咒?」雖說這話是個疑問句,但語氣卻已經十分的肯定,她抬眸看著男人,在瞧見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之後,突然笑道:「看來那下咒的人倒是挺豁的出去的,這種絕命咒一個不好就容易被反噬,屆時就不是你被咒死,而是施咒者當場暴斃了。你究竟對別人做了什麽,令得那人如此不要命的也要給你下這種絕命咒?」


    她原本隻是為了調侃幾句,不曾想這男人卻沒有任何隱瞞地道:「差點斷了那老東西唯一的香火,他會如此下血本的來對付我也不奇怪了。」


    軒轅天心聞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目光一轉,看向了對麵,在瞧見那一群人已經唰唰唰地掠至了湖麵後,道:「哦,追殺你們的人過來了,你們不逃嗎?」


    男人隨意地往身後一瞥,比起他身邊的那三個屬下臉上的緊張之色,他反而淡定了下來,道:「既然已經逃不掉了,又何必再逃?還不如放手一搏,隻不過……」收迴目光看向軒轅天心,「恐怕在下等人還是連累了姑娘二人。」


    「嗯?」軒轅天心挑眉。


    男人扯著嘴角笑了笑,道:「若姑娘先前不叫住我們說這一會兒話的話,或許他們還能當做沒看見你們,如今…就算他們明知姑娘二人跟我們沒有關係,恐怕也不會放過你們二位了。」話落,看了一眼另外兩個漢子,語氣一沉,道:「衡風、衡怨,動手!」


    話音一落,衡風跟衡怨立刻朝著湖邊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對麵數十人也掠過了湖麵,為首一人也沉聲喝道:「玉衡,今日你們四人插翅也難飛,想要逃迴玉照城,也要看我們同意不同意!」


    數十名黑衣人眨眼間便來到了眼前,且從他們所站的位置來看,軒轅天心發現自己二人果然被連累了,那些傢夥們將她跟魅姬也算在了必殺名單上。


    看著眼前一觸即發的戰鬥,軒轅天心頭上揉了揉眉心,有些無辜又無奈地看向魅姬,道:「這叫不叫禍從天降啊?」


    魅姬臉上的神色沒有多少變化,不過看著軒轅天心的目光中卻帶了絲絲笑意,難得的打趣道:「這不叫禍從天降,這叫做被人連累,倘若他們衝出林子後直接就走,咱們也不會攤上這事兒。」


    二人說話間都沒有緊張之色,令得原本緊張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那叫玉衡的男人側頭看著她倆,見她倆居然還有心思說笑後,重傷後有些蒼白的臉上也跟著扯出了一個淺笑,道:「抱歉,是我等連累了二位。」話落,他竟然不再管不遠處跟那群黑衣人打起來的兩個屬下,反而還有心思看著軒轅天心問道:「方才姑娘一眼便瞧出了我中了咒,莫非姑娘也是修術者?」


    軒轅天心摸了摸已經差不多快擦幹的頭髮,然後自懷中摸出一根紅色的髮帶,一邊將自己的一頭長髮給紮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一邊道:「修術是修術,不過卻是一個半吊子而已。」說完,看著玉衡問道:「你叫玉衡?那是不是還有什麽天樞、天權、天璿、搖光啊?」


    哪知她話音一落,玉衡看著她的目光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就連一直憤憤瞪著軒轅天心的星搖都是如此。


    「怎麽了?」見二人的目光都十分古怪,軒轅天心眨眨眼,問道:「我說錯什麽了嗎?」


    「的確是還有天樞、天權等人,不過……」玉衡奇怪地看著她,問道:「你不知道我們?」


    軒轅天心再次眨眼,一臉的孤陋寡聞:「我應該知道你們嗎?你們很出名?」


    玉衡:「……」這次是真的被噎住了,噎得他都不曉得該如何迴答這話。


    倒是一旁的星搖似看不下軒轅天心這般的孤陋寡聞般,立刻哼道:「你究竟是不是小梵天中的人?居然連七星統領都不曉得?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分別是神修聯盟的最高統領者,小梵天中誰人不識誰人不曉!」


    瞧著星搖眼中的傲然得意之色,軒轅天心淡淡地哦了一聲,又淡淡地道:「現在知道了,第一次見著大名鼎鼎的第五星玉衡統領,簡直不勝榮幸。」


    玉衡:「……」他一點兒都沒有聽出來她哪裏覺得榮幸了!


    軒轅天心繼續不勝榮幸地道:「就是沒曾想到,第一次見著大名鼎鼎的玉衡統領既然是在如此倉皇又狼狽的情景下,我還真是汗顏、無顏、恨不能時光倒迴,以最好的儀容來迎接玉衡統領的到來。」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也最怕軒轅天心突然懟人,還是麵無表情著一張臉去懟人。


    魅姬瞧著被懟得臉色連變的星搖,努力忍住自己想要笑出來的衝動,而軒轅天心卻繼續麵癱著一張臉,對著臉色變幻的星搖又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大名鼎鼎的玉衡統領,你若再不出手,你的那兩位屬下就要壯烈犧牲了。」


    『噗嗤——!』


    這迴魅姬是真的忍不住了啊。


    大名鼎鼎的玉衡統領嘴角抽了抽,用著一言難盡地目光看了軒轅天心一眼,然後艱難地道:「星搖,去幫忙。」


    星搖憤憤地瞪了軒轅天心一眼,轉身就朝不遠處的戰圈走去。


    軒轅天心麵癱臉:「大名鼎鼎的星搖護衛,請大展你的神威,千萬不要求救!」


    星搖的背影一僵,但終究沒有迴頭。


    「看來,姑娘是真的很不喜歡星搖啊。」玉衡有些無奈地道:「或者說,星搖是將姑娘給得罪狠了一些。」


    「玉衡統領說笑了。」軒轅天心繼續麵癱臉,「我本來就不喜歡女人!」


    玉衡聞言咳了咳,連忙轉移話題:「不知姑娘姓誰名誰?又是來自哪裏?」


    「元天心。」軒轅天心想了想,又道:「剛加入神修聯盟,算是神修聯盟的人吧。」


    神修聯盟的第五統領:「……」這姑娘確定不是跟自己有仇,所以故意想來噎死自己的?隨後噎住的第五統領又瞪大了眼睛,「你真是神修聯盟的人?」


    「騙你有糖吃?」軒轅天心瞥了他一眼,然後自古金鐲中拿出了神修聯盟的徽章,「萊陽城分部所頒發,玉衡統領肯定自己瞧瞧。」


    玉衡還真的接過了徽章,但他發現這徽章居然是真的後,看著軒轅天心的目光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神修聯盟的成員,居然對自己的統領見死不救?見死不救不說,還一副棺材臉往死裏懟的模樣,玉衡做了這麽多年的統領,還是第一次遇見如此奇葩的成員!


    「你……」玉衡想了想,似想要說什麽,結果軒轅天心不等他把話說完,就直接道:「看心情,心情好就救,心情不好就不救。」


    玉衡:「……」又被噎住了,「我沒想開口讓你們相救。」


    「既如此…」軒轅天心側眸看他,挑眉:「先前為何還要衝著我們這個方向而來?」


    似乎終於發現了她的難纏,玉衡揉了揉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誠懇問道:「元姑娘,在下應該沒有得罪你吧?」


    「是沒有。」軒轅天心點頭,但她目光一轉,落在了星搖的背上,然後不說話了。


    你是沒有得罪我,但你屬下卻得罪了我!


    玉衡又吸了一口氣,然後找不到話說了。


    『轟——!』


    就在此時,戰圈中突然爆發一聲巨響,隻見三道身影齊齊被震飛,這三道身影分別正是衡風、衡怨、星搖。


    玉衡臉色一變,當即準備撲過去救人,不過那衡風三人雖然被震飛,卻都勉強穩住了身形,自己翻身落了地。


    「玉衡,你好歹也是一方人物,今日你若束手就擒主動跟我們迴辰州城去雲家向老家主認罪,我們或許還能放過你身邊的這些人。」


    說話間,數十人紛紛形成了包圍圈,將玉衡和軒轅天心一行人全部給圍困在了當中。


    「雲翊,你這老小子當真以為我們傻麽?我們知道了你們雲家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們還會留活口?」玉衡還沒說話,倒是那衡怨突然呸了一聲,道:「還妄想要五統領去給你雲家的老東西認罪,你也不看看你們雲家到底配不配!」


    那叫雲翊的老者聞言也不怒,隻是看著衡怨淡淡一笑,笑得森冷又殺氣四溢,「既然如此,那你們便都去死吧,我雲家這一路上做了如此多的安排,若是能夠殺了堂堂五統領也算不虧了。」話音一落,雲翊立刻右手一揮,沉聲喝道:「雲衛聽令,結陣!我們不需要直接動手,將他們困死陣中便可。」


    「餵——!」


    就在雲翊話音一落,軒轅天心卻突然開口喊道:「你們要結陣也行,但能不能不要牽連無辜啊?我們可是跟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將我們也困在陣中,這就有些說不過了吧?」


    沒有任何關係?


    玉衡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塊徽章,默默地將徽章在手中又拽緊了幾分。


    那雲翊聞言後還特別地看了軒轅天心一眼,不過很快,他淡淡一笑,道:「雖說是無辜,但也隻能算你們自己倒黴了。姑娘放心,你二人死在我雲家人手中,也算是難得的殊榮了。」言下之意還是要將她二人給一起殺了。


    然而軒轅天心在聞言後卻暴躁了,「殊榮?殊你妹的榮啊,你當你雲家是金疙瘩還是銀疙瘩?被你們莫名其妙的給殺了後,老娘是不是還得感謝你肯賞臉一殺?」


    軒轅天心的話音一落,四周的空氣再次安靜了一瞬。


    「放肆!」雲翊老臉一黑。


    然而…。


    「放你妹的肆!」軒轅天心比起他更為臉黑,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眼高於頂,仿佛就他一人是神,其他人都是螻蟻的玩意兒了,隻要遇上這種人,軒轅天心絕壁是分分鍾炸毛。


    炸毛的軒轅天心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甚至將雲家人的殺機全部拉到了自己的身上,簡直就是拉仇恨的一把好手,「開口閉口就是雲家,一說到雲家就是一副老子是神爾等皆凡人的高人一等的模樣,老娘今兒就非要看看你們雲家究竟是如何的高人一等,順便教你一句乖,是人就別裝神,裝神就被裝逼,否則小心被雷劈!」


    魅姬:「……」捂臉。


    玉衡等人紛紛驚恐地看著軒轅天心,這姑娘怎麽了?先前雖然嘴毒了些,但也沒有毒到這種程度啊,不曉得的人隻怕她跟雲家還有什麽仇什麽怨呢。


    別說是他們,就連先前一直憤憤瞪著軒轅天心的那位星搖姑娘此時看著她的目光都帶了一絲僵硬,估摸這姑娘是打算今日若能活著迴去,打死她她都不會再跟軒轅天心說一句話了。


    這邊玉衡等人是被軒轅天心給驚得不輕,那邊雲家所有人卻在一瞬間的呆滯過後紛紛怒了,雲翊更是臉色陰沉地怒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麽?動手!將那個臭丫頭殺了,今日這裏一個人都不許活著離開!」


    『唰唰唰唰——!』


    數十人聞言後紛紛祭出了武器,然而他們手中的武器卻有些奇怪,看模樣倒是有些像金剛杵。


    金剛杵一拿出來,又齊刷刷地被雲家人給釘在了地上,隻見一行數十人立即盤腿坐了下去,然後齊齊雙手結印舉到了頭頂,以一個雙手托天的手勢,同時大喝道:「以天為網,畫地為牢,結天地誅邪陣,祭陣!」


    話音一落,數十人紛紛咬破舌尖,然後齊齊噗地一聲吐了一口血水噴在了他們身前插在地上的金剛杵上。


    『嗡——!』


    一聲嗡鳴陡然響起,隻見那些金剛杵上齊齊爆發出金紅色的光芒,然後光芒如同一根鏈子般,一個連接著一個,將軒轅天心等人給困在了陣中。


    當陣型一起,軒轅天心幾人的耳邊就立刻響起一陣陣嗡嗡的誦經聲,這聲音穿透耳膜,似直射人心,當下便令得星搖、衡風還有衡怨三人臉色一白,然後悶哼出聲。


    衡風頂著一腦門的冷汗,白著一張臉對玉衡道:「五統領,這是雲家的誅邪陣,他們是想要通過這些聲音令在咱們亂了心神自己走火入魔。」


    「五統領。」星搖一臉蒼白痛苦地道:「雲家的誅邪陣十分厲害,倘若您還在全盛期,或許還能夠嚐試破開陣法,如今隻怕我們真的要永遠留在這裏了。」


    看著神色痛苦明顯是在拚命抵抗那誦經聲的三個屬下,玉衡的臉色也同樣不怎麽好看,耳邊的那些誦經聲十分的刁鑽,哪怕他如今拚力抵抗,也難免聲音入耳入心。


    「誅邪陣?誦經聲?」就在四人咬牙抵抗的時候,軒轅天心卻突然嗤笑道:「什麽亂七八糟的陣法也敢稱為誅邪?還什麽誦經聲?魔音便是魔音,說得那麽好聽作甚?就算是披了一個誦經的殼子,也改不了其骯髒的本質。」


    她的話音一落,玉衡卻看了過來,見她跟魅姬都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立刻問道:「元姑娘,你可是有什麽辦法能夠破解這個誅邪陣?」


    軒轅天心左右看了看,摸著下巴道:「這陣法倒是有些特別,所以破陣的方法我還暫時沒有想到。」話音又一轉,冷笑道:「不過,強行打破不就好了。」


    「強…強行打破?」玉衡幾人聞言傻眼,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想要強行打破雲家的天地誅邪陣的。


    「若能強行打破的話,我們早就出手了,難道還需要你來說!」星搖一邊忍受著耳邊不斷響起的聲音,咬牙怒道:「雲家的誅邪陣就算是五統領在全盛時期想要打破都十分的困難的。」


    「那是你們。」軒轅天心瞥了星搖一眼。


    星搖被這一眼給看得火起,當即冷笑道:「那好啊,你行你上啊,別光說不做。」


    哪知軒轅天心聞言後也是冷笑一聲,然後就這麽原地坐了下去,涼颼颼地看著她,道:「我的確是要上的,不過不是現在。」有惡劣地一笑,繼續道:「現在打破了好順手救你嗎?那可真是抱歉,我不想救。看你的樣子頂多一盞茶的時間就會被這誦經聲給亂了心神走火入魔,但我卻還勉強能夠支撐到明日去,所以等你入魔爆體之後,我再來打破這個陣法也是可以的。」說完,還不忘對魅姬招招手,「魅姬,你也來坐會兒,跟一起好好欣賞一下待會兒某些人是如何入魔如何爆體而亡的。」


    魅姬淡淡地看了星搖一眼,然後十分聽話地坐在了軒轅天心的旁邊。


    「你!」星搖瞬間氣紅了眼睛,倘若不是她此時要用所有的力氣去抵抗耳邊的聲音,隻怕她現在就要忍不住對軒轅天心動手了。


    軒轅天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坐得四平八穩,當真是一副等他們所有人都死光了再出手破陣的打算。


    「求人就要有個求人的態度。」魅姬這次是連看都不看星搖了,垂眸淡淡道:「否則死了也是活該,因為是自己作死的。」


    『噗嗤——!』


    就在魅姬的話音一落,星搖頓時噴出了一口血,這一口血噴出來後,她立刻就倒了下去,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氣成這樣的,還是被陣中的誦經聲給擾亂了心神而岔了氣。


    但不得不說的是,星搖這一倒,倒是令得玉衡三人都鬆了一口氣,衡風蹲下來去查探她的情況,半晌才道:「急火攻心,若是再在這陣中待上一會兒,星搖的心神就會徹底癲狂了。」


    玉衡沉聲一嘆,抬眸看了看陣外的雲家人,隨即看向軒轅天心,道;「還請元姑娘出手,就當姑娘看在我們同為神修聯盟的份上。」


    「她們是我們聯盟的人?」玉衡話音一落,衡風和衡怨二人齊齊一驚。


    軒轅天心淡淡一笑,道:「剛加入沒多久,所以你們心裏想的那些什麽我本該救人的話就免了吧。」說完,又瞥了一眼昏迷中的星搖,再次道:「魅姬,既然她都已經暈過去了,想來也不會太早醒來,不用再聽她說話了,我的心情也就好了不少。」


    魅姬想笑,又忍不住了,點頭:「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既然咱們的心情都好了,那便將這陣給破了吧。」軒轅天心笑眯眯地道。


    魅姬聞言再次點頭,然後緩緩起身。


    『轟——!』


    一股磅礴的威壓自魅姬的體內沖天而起,當這股威壓出現後,整個誅邪陣都開始發出了劇烈的顫抖。


    玉衡等人驚愕地看著突然爆發的魅姬,而衡怨則是大張著嘴邊,哆嗦道:「這是什麽修為?怎麽比五統領還可怕?」


    衡風吞了吞口水,目光有些駭然地道:「不僅是比五統領還可怕,估摸就是大統領在這裏,恐怕都不是她的一合之將。」


    「那豈不是要城…。」衡怨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然而卻在關鍵時刻又似想到了什麽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吞了迴去。


    軒轅天心眸光一動,淡淡地瞥了衡怨一眼。


    衡怨沒有任何察覺,隻是揉著心口,吶吶地道:「幸好星搖此時暈過去了,否則她隻怕又得吐好大一口血。」


    衡風倒是很贊同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用著不贊同地眼神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抬頭道:「五統領,這次迴去之後,星搖不適合再跟著您了,她的性子……」說到這裏,衡風又住了口,但隻有這裏的人不是個傻子都知道他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


    這樣的性子若再跟著玉衡,遲早會惹出禍端來。


    玉衡沉默地點了點頭,不過卻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將目光看向了魅姬,然後目光一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軒轅天心的身上。


    軒轅天心笑眯眯的望著魅姬,對於玉衡的目光就跟沒察覺到般,而魅姬卻在她體內的氣息迅速攀升到了一個神王境後又再次卡主了,體內冰藍光芒爆閃而出,右手微微一抬,然後輕飄飄地對著前方就是一掌。


    「帝寒天——雪神降臨!」


    『轟——!』


    寒氣陡然暴漲,一股冰寒之風帶著破軍之勢,直接衝破了陣法然後向著四麵八方擴散了出去,但凡是這股冰寒之分所過之處,都在眨眼間化作了冰雪。


    『噗嗤噗嗤——!』


    而陣法被強行打破,陣外結陣的那雲家數十人紛紛噴出一口逆血,可還不等他們有所反應,那冰寒之風帶著紛紛揚揚的雪花便將他們全部凍成了冰雕。


    『嘶——!』


    看著眼前一圈的冰雕,衡風和衡怨二人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特別是當他們瞧見魅姬連腳步都沒有動一下就朝著見勢不對想要逃跑的雲翊一掌拍了過去,然後雲翊就在半空化作了一尊冰雕,然後咚地一聲砸入了湖中後,他們看著魅姬的目光就越發驚駭了起來。


    「好厲害的冰雪能力!」玉衡見狀後也是瞳孔一縮,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雲家是數十人再加上一位長老,居然就這樣被輕易地給解決了,甚至解決他們的人連一步都沒有挪動過。


    夜風拂過大地,吹起了一股徹骨寒氣。


    玉衡三人被凍得紛紛一抖,而魅姬卻在解決了雲家的人後,轉身看著軒轅天心微微一笑,道:「解決了。」


    軒轅天心笑眯眯地沖她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看向玉衡三人,道:「如今人也幫你解決了,你們是不是也可以離開了?」


    玉衡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隨即搖了搖頭,「恐怕是不能。」


    軒轅天心聞言不高興地看著他,結果玉衡卻身子一晃,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臉色蒼白地對軒轅天心虛弱笑道:「似乎撐到極限了,想走也走不了了啊。」


    軒轅天心眉心一蹙,快速起身來到他近前,一手擋開了衡怨的攙扶,然後另一手極快地抓住了玉衡的手腕,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絲金光瞬間鑽入了玉衡的體內。


    「五統領。」衡怨和衡風擔憂地看著吐血的玉衡,然後齊齊緊張地看向軒轅天心,道:「姑娘,五統領他如何?您可有什麽辦法能夠救治?」


    軒轅天心聞言不語,似在細細查探玉衡體內的傷勢,半晌之後才放開手,看著三人道:「你中了絕命咒之後又一路打打殺殺,如今體內消耗太過,令得絕命咒提前爆發了。」


    「爆發後呢?」衡怨緊張地問道。


    「最多幾個時辰。」軒轅天心道:「五髒盡毀,七竅流血而死。」


    軒轅天心的話音一落,隻聽噗通兩聲,衡風和衡怨猛地朝她跪了下去,「姑娘,求姑娘您能救救五統領,不管姑娘您之後提什麽要求,我們一定不會拒絕。」


    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二人,軒轅天心臉上的神色難得的柔和了幾分,「起來吧,男子漢大丈夫的,說跪就跪像什麽話。」說完,動手一揮,將二人給掀了起來,挑眉看著玉衡道:「我的確能救你,不過有人惹了我,令得我心情十分不好,所以……」


    話沒說完,衡風和衡怨二人卻是搶先道:「姑娘,您若心情不好可以拿我兄弟二人出氣,或者我們立刻弄醒星搖,隻要姑娘能夠為她留下一口氣,不管姑娘怎麽出氣都行。」


    軒轅天心一看二人似乎真的想要將星搖給弄醒,連忙道:「別,千萬別。這姑娘一醒,說不得我更我們心情替你們統領救治了。」說完,揉了揉眉心,又道:「況且,我說的那個惹我的人可不是這位姑娘。」


    「那是誰?」衡怨立刻問道,大有隻要她說出是誰,他就算是用綁的都要將人給綁來。


    軒轅天心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笑了,「玉照城城主。」


    衡怨:「……」


    衡風身子一晃,差點趴地上。


    玉衡,玉衡沒有什麽表情,隻是默默地抬頭看天。


    玉照城城主什麽的,他們可以當做沒聽見嗎?


    看著三人的反應,軒轅天心笑得更加愉悅了,愉悅地對著衡怨道:「怎麽樣,你可要幫我將那位城主給綁來讓我出氣?」


    衡怨聞言抖了抖,為難道:「姑娘,您說笑了,那一位…那一位又豈是我等能夠見到的。」


    「我方才聽說你們是要去玉照城啊。」軒轅天心笑眯眯地道。


    衡怨又抖了抖,「我們是要迴玉照城總部。」


    「這樣啊。」軒轅天心一臉遺憾地哦了一聲,然後又笑眯眯地看著抬頭望天的玉衡,道:「不過也沒有關係,我可以先暫時穩定住玉衡統領體內即將爆發的絕命咒,然後等我去玉照城找那位城主出完了氣兒之後,我再來為你救治也是來得及的。」


    玉衡無奈看來,問道:「敢問姑娘你跟玉照城城主究竟有什麽仇什麽怨?」


    「哦,他偷偷下令關了上光城的傳送站,阻止我坐傳送去往玉照城。」軒轅天心淡淡道:「又誆著我去爬了一次後麵的玉絕峰,然後在半山腰的時候,他又害我掉了一次涯。」


    玉衡三人:「……」


    「我費勁千辛萬苦地從涯底爬了上來後,結果他卻腳底抹油的跑了。」軒轅天心似笑非笑地看著玉衡,問道:「你說我跟他有什麽仇什麽怨?」


    玉衡沉默半晌,道:「果然,仇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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