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心理諮詢室】


    【陳卓心理諮詢室】


    相差半邊【月】字,會是誰給補上去的,目的是什麽?


    縫紉在燈箱上凸起的針線,疙裏疙瘩的摸上去像是皮膚被感染的皰疹,密集的堆疊在【月】字上,令注視的瞳孔有一種針紮的驚悚。


    “是陳朝做的麽?”


    鄧斌腦海中閃過陳朝的模樣,他想不到除了陳朝,還會有誰做這種詭異的“惡作劇”!


    是陳朝在紙片上留下的線,將他們勾引到此處,而引人矚目的燈箱顯然也隻能是出自陳朝的手筆!


    那麽,他如此處心積慮的設計這一切,究竟是在謀劃什麽?


    “燈箱裏麵好像有東西!”


    王燕指著燈箱底座,那裏有一團背光的陰影,在塗鴉鬼臉的映照下,就像是藏著顆詭笑的人頭。


    像是布帛被撕裂,又恍如人皮從肌肉上扯裂的聲音。


    鄧斌扯開纏在冰箱的白布,果然在底座位置看見一團圓狀物體!


    手感冰冷光滑,是一盅灰色的酒壇。


    鄧斌心裏一咯噔,內心升騰起極為不好的預感!


    掀開酒壇,裏麵堆滿白色的粉渣,鄧斌伸出食指伸探進去,指肚碾磨下質感。


    觸感粗糲森森,不像是白麵或者毒品,倒更像是一壇新鮮火化出爐的骨灰。


    “是那具消失在自建樓裏的屍體?”


    薛飛不假思索,眼角抽搐跳動狠聲到:“陳朝是想告訴我,他不是殺人藏屍,而是直接火化掉了屍體,簡直太囂張了!”


    “殺人,藏屍,轉移,火化,再裝壇放在這裏,這一切僅僅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


    王燕臉色煞白的咽了口吐沫,如果,這一切都是陳朝精心策劃的劇情,那這節奏的推進也太快了吧。


    鄧斌輕輕摩挲掉指肚上的骨灰粉,他看著牆上密密麻麻黏連的鬼臉,就覺得這重疊的臉頰逐漸融合成陳朝那張陰森病態的麵容,在肆無忌憚的嘲笑著自己。


    你們找不到的屍體!


    我現在擺到你們眼前,你們又能如何呢?


    鄧斌陰著臉,把骨灰壇遞給薛飛,“究竟是不是骨灰?還得拿迴局裏檢測一下。”


    這話是出於謹慎,其實薛飛家鄧斌加+薛飛+王燕基本已經認定這壇子裏裝著的就是骨灰了。


    鄧斌擰了一下諮詢室的門把手,沒能擰開,是上鎖的。


    “我記得你說下午好像在網上有查到這棟樓裏的電話,是個心理諮詢室?”鄧斌看著王燕問道。


    “網絡上隻登記的心理諮詢室,不過,應該就是這家。”


    王燕拿出手機重撥下號碼,沒兩秒鍾,門裏麵傳來座機鈴響的聲音。


    陰森安靜的走廊驟然迴蕩著電話鈴聲,聲音隔著門還非常響亮。


    沒有人接聽,屋子裏應該沒有人。


    王燕掛點電話,“網絡上登記的隻有一個座機號碼,沒有留下手機號!”


    在心理諮詢室門口燈箱發現骨灰盒,於情於理,他們都是要找這屋子的主人進行問話的。


    唔,心理諮詢師應該是叫陳卓!


    哢噠!


    聲音從走廊後麵傳來。


    鄧斌三人猛的扭頭朝時候望去,然後就看見一張麵孔半露出來,正直勾勾的盯望著他們。


    “誰躲在那出來?”薛飛冷喝道。


    麵孔蒼老像是幹褶的樹皮爬滿老年斑,兩顆眼睛黯淡渾濁,是樓下值班的保安大爺。


    他慢慢的走出來,身形佝僂彎曲瘦弱的仿若一個皮包骨,手裏還攥著那台老式的收音機。


    “你們把那個廣告燈箱給弄壞了?”嗓音幹澀沙啞,黑色的布鞋踩在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我們是警察!”


    看清來人,薛飛語氣緩和問道:“樓裏可能出了點問題,我們過來看一下。”


    “樓裏出什麽問題了?”


    保安大爺左右眼似乎有些不對稱,一顆眼睛使勁瞪著充滿血絲,另一顆則“生鏽”似的僵硬不動。


    距離隔得近了,薛飛能夠看清那張枯老的麵容上布滿的溝壑,在說話的時候,皮膚鬆弛的恍如脫離掉肌肉在外層幹掛住。


    “大爺您貴姓,您在這兒值班多久了呀?”


    薛飛甚至能夠聞到老年人身上獨有的體味兒,那是一隻腳踏入棺材裏的屍腐氣。


    “那時間可長了,這寫字樓蓋好沒多久,我就在這值夜班了!”


    大爺停頓一下,露出迴憶的神色:“我姓葛,葛三木!”


    葛三木看向薛飛手裏的骨灰壇,幹瘦的手爪子就抓過去:“這抱著個啥東西啊?”


    “這不能碰,這可是……”薛飛躲開退後一步。


    話說半截被鄧斌打斷,他走出來看著葛三木問道:“這樓裏就您一個人值夜班麽?”


    “那不能夠,還一個年輕的小夥兒也在這兒值班,剛還在跟前呢,我稍眯了會兒,人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葛三木咧嘴,褶皺的麵皮拉扯嘴角露出一排泛黃的牙齒:“年輕人毛躁就是坐不住班,估計是找地方偷懶去了吧。”


    鄧斌點點頭,轉而問道:“這牆壁上畫著的鬼臉,是早就有的還是?”


    “具體時間我想不起來了,得有兩三個月了吧。”


    葛三木瞥了眼被扯裂的燈箱,“就是來這心理諮詢的一個病人,精神不大正常,在這牆上塗畫的;說來也奇怪,一開始是那個病人在牆上塗畫,後來這心理醫生也好像被傳染似的,也跟著一起在牆上塗畫。”


    鄧斌愣住,狐疑地重複道:“您是說來看病的是個瘋子,然後給治病的心理醫生最後也瘋了麽?”


    “瘋沒瘋我不清楚,反正是兩個人一起塗牆,那個病人往遠處的牆上畫,那醫生就在門跟前畫。”


    葛三木指向門框和燈箱道:“這附近的鬼臉都是醫生畫的!”


    “等一下,燈箱上的鬼臉也是醫生自己畫的?”


    鄧斌臉色一變,他扯過燈箱指著上麵凸浮的黑線問道:“這也是醫生縫的?”


    看著眼前枯皺蒼老的麵孔點頭,鄧斌嗓子發幹,突然感覺到腳底板似乎有陰森的寒意直竄上脊背。


    同一時間。


    一隻從高空窗台墜下來的布偶,隨風飄蕩著摔在寫字樓的門口,腆著的肚子滾動幾圈,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到寫字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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