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在稍有了些記憶後,她就帶他去找藥婆子,給他治臉上已經差不多好全的陰陽臉。而陰陽臉治好後,藥婆子也在她的要求下,把他的臉變得跟趙紅蓮很相似的樣子。


    小時候他因為臉長得醜,沒少被人嘲笑,因此他很少照鏡子,所以都快忘記自己本來的樣子了。


    後來他的臉好了,他照鏡子發現自己的臉跟趙紅蓮長的那麽像,便一百個相信自己是她生的。


    他越來越信任他,覺得她說的一切都是對的,所有對他們母子不好的人,都應該得到報複。


    首先應該得到報複的,就是將他跟嵐貴妃之子換了嫡庶的杜宸九,然後是鳩占雀巢奪了他嫡皇子之位的獨孤永夜……她編是真好啊!


    若非杜秋說出來,他恐怕到現在都還不會知道,自己跟趙紅蓮毫無關係。他不過是趙紅蓮養著,用來對付獨孤漠然和獨孤永夜的棋子罷了。


    怪不得他雖為城主,但連天城中的人卻更聽趙紅蓮的話。


    怪不得趙紅蓮說的調虎離山,最終卻變成了真正刺殺。


    怪不得趙紅蓮帶著趙明珠走得毫不留戀,仿佛沒有他這個人似的……


    他所信賴的完全被巔覆,真正對他好的人,卻被他仇恨了半輩子。


    連印殘不能接受這種突然的轉變,忽然兩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杜秋收起畫,憐憫地看了他一眼。


    原來,連印殘的人生也不過是趙紅蓮費盡心機弄出來的一則謊言。可恨之人自有可憐之處,然而可憐之人也多是可恨之處。


    倘若連印殘沒有殺掉羅蘭皇後,她或許還會原諒他。雖然父皇的死他有很大的責任,但他也是受了趙紅蓮欺騙,還罪不致死。


    不過殺了羅蘭皇後的事,他卻要擔全責。


    將畫收起,杜秋看了旁邊聽故事聽得目瞪口呆的夜不離一眼,就見他精神一振,跟刺猥一樣渾身都崩起了刺,緊張不已地瞪著她。


    杜秋給了他一個冷眼,轉身離去。


    她進空間並沒有多久,半個時辰都不到,但等她出來,之前才剛剛疲憊地睡過去的獨孤永夜已經起床了。


    寢殿裏沒有他的身影,外麵院中傳來拳風霍霍的響聲。


    他也是一絲一毫的時間都舍不得浪費。


    杜秋站在窗邊看著他的身影,臉上淺淺的浮起一層憂愁,待他感覺到她的注視看過來時,已經換成了燦爛的笑臉。


    從空間裏麵的美食架上取了一碟他最愛的香辣牛肉幹,杜秋單手托著走出去,臉上洋溢著開心:“相公你累了沒?要不要歇會兒?”


    “不用。”獨孤永夜應著,對於長槍刀法的練習並沒有停止。


    杜秋掂起一塊牛肉幹自己咬了一口,把剩下的一半往獨孤永夜那邊丟去:“相公接著,記住,要用嘴丟啊!讓我瞧瞧你身法怎麽樣?有沒有老了不中用了啊!”


    矯健的身姿後仰著姿勢優美地滑行著向前,輕易接住了那半塊牛肉幹,他泄憤地狠咬了兩口,怒瞪著她:“我老了?昨晚不知道是誰一直哭著說不要不要了!”


    杜秋臉上一燙,羞惱道:“呸,老不羞,接著!”


    又一塊牛肉幹扔了過去。


    獨孤永夜連忙再次換了個姿勢接住,當然一樣還是優美的。嘴巴裏叼了兩塊肉,有點滿了,見杜秋還要再丟,他忙道:“沒吃完!”


    “哈,那我不管!”杜秋得意地壞笑道,“反正你要是沒接住,就斷你三天的零食。”


    說著,就將手中那一塊扔了過去。見他險險的接住了,當真撐得嘴巴可愛的鼓了起來,威嚴盡失,不由哈哈大笑。


    跟著又扔了一塊,再扔一塊,還扔一塊……跟小孩子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而獨孤永夜的嘴巴當然是不可能一下子吃進去那麽多牛肉幹的,但是他腦子聰明武藝好,又成心討媳婦兒歡心,於是院子裏就被他弄得像雜耍般一樣,牛肉幹滿天飛。


    哪一真掉下來,就會被嘴上叼著的一塊彈迴去,答應媳婦兒的堅決要施行到底,說用嘴接就用嘴接,絕不用手。


    而等嘴裏的兩塊吃完了,他就會接著又吃進去兩塊,把剩下的使力拋向空中。


    雖然牛肉幹多,他隻能用嘴巴動,卻沒有一塊肉幹掉到地上去過,杜秋開心的拍著巴掌大聲歡唿起來。


    “幼稚!”


    “無聊!”


    “好玩,哈哈,仿佛許久沒有這樣輕鬆過了啊!”


    獨孤傾歌和雲家兄妹二人從院門外走進來,三人一人一句,雲舒婷笑著走到杜秋身邊,跟著她一起看院中某人的‘表演’:“大嫂,你們在玩什麽啊?”


    “咳咳……”杜秋尷尬地咳了兩聲,沒好氣地瞪他們,“沒見我們正忙嗎?快出去出去!”


    她相公威武狂叼酷霸拽的高大形象啊,都毀了。


    趕緊推著雲舒婷往外趕,雲舒婷有意腳下不動。杜秋幹脆撓她癢癢,撓得她笑得渾身打顫,但就是不肯走。


    雖然獨孤漠然已經駕崩,且尚未出殯,但有了趙家的縱魂術,以後他還是會一直存在,且越來越強大的。


    跟以前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一點方便,以後他們想要看到他聽到他說話,還得通過鬧鬧的眼睛和耳朵。


    不過,這已經比完全死去要好得太多了。


    再加上昨天他們跟夜江越對戰,算得上大獲全盛。因此悲傷的氣氛已經減輕了不少,誅人的情緒都先後平靜,大家的生活也漸漸的迴到了從前。


    因為隻有鬧鬧能幫他傳話,因此獨孤漠然就一直跟著他。


    鬧鬧能夠看見,杜秋就建議以後由他來喂養獨孤漠然的魂魄了,鬧鬧自是開開心心地接了這份工作。去哪裏都能帶著別人看不到,隻有他能看到的皇祖父的感覺,簡直是不要太爽。


    他心情一好,自然去哪裏都是笑聲了。


    笑聲一多,自然而然就將大家的心情往好的方向帶,也沒有太多的忌諱,說是國喪期間不準笑了。不要誇張地大聲喧嘩,不張燈結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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