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先前幾個碎嘴的女人,還垂死的抱著一線希望,認為外麵傳言太子對杜秋沒好感的事是真的,或是認為太子也有可能因為那個也許是杜秋孩子生父的奸夫就在當場,而厭棄杜秋。


    那麽這會兒,是終於可以絕望了。


    聽令現身的幾名墨龍衛狼入羊群般,躥入人群中,毫不憐香惜玉的揪起幾個女人的衣襟或是頭發,拖麻袋一樣把人給拉到了中間的空地上,痛得她們又怕又恨的驚聲大叫。


    “太子殿下,臣女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命啊,饒了唔……”


    “你們敢,我又沒說錯,杜秋就跟她娘一樣是個賤……啊……”


    “不,不要,放開本郡主,都是她們胡亂說話,不關本郡主的事,不是啊……”


    “放肆,狗奴才,你們哪裏來的狗膽,竟敢對本宮啊……”


    巴掌聲,扇沒了一連串的賭咒喝罵求饒。


    哭聲伴聲著尖叫,啪啪啪的聲音串連著很有節奏。


    剛剛聽著那些毫無根據的是非謠言,個個一臉樂嗬八卦,覺得很有趣很好聽是嗎?


    其實巴掌聲,才是這世上最最悅耳的聲音呢!


    獨孤永夜抱著鬧鬧,冷戾的視線如帝王巡視自己的國土,居高臨下地掃過兩邊低垂著快要貼到胸口的數百顆腦袋。


    他沒有喊免禮,就誰也不敢起來。


    黑色繡金的衣襟,踏著輝煌的腳步,懶散地往前移動著。最終停在杜秋身邊,在她讓開的位置上坐下。


    將崇拜地抱著他脖子,雙眼發亮地仰望著他的孩子放在膝上坐下,疼愛地揉了揉他小小的腦袋,獨孤永夜微微掀起眼皮,漫不經心的目光落到唯一沒有被拉下去掌嘴的獨孤景珠身上。


    獨孤景珠頓時嚇得瞳孔一縮,打了個顫粟後她猛地夾緊了雙腿,拚命地收腹提臀,才沒有當場尿出來。


    眼睛瞪得老大,她怔怔地瞪著獨孤永夜。當然這不是因為她膽子大敢瞪他,而是已經嚇到連視線都忘了移開。她怔怔地瞪大眼睛望著獨孤永夜,驚恐難堪哀求在麵上交織。


    皇後雖也是心慌意亂,但為了女兒,卻不得不開口了。她努力慈詳地笑著,聲音特別溫和,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責備:“太子,這些人這般碎嘴的確叫人惱恨,不過迦若公主跟蘭雪郡主怎麽說也是我天祈的貴客,再加上她們又都是姑娘家,這般當眾行


    刑怕是不妥。不若,我們換一個懲罰方式,如何?”


    她並不擔心那兩個女人的事,這般說話不過想轉移獨孤永夜的注意力,讓他不要再看她女兒了。


    不然,她真怕女兒當場失態,毀了名聲。


    卻不料,她這邊話剛落,那邊就有人拆台了。玉子澈連忙站起,非常誠懇地抱手說道:“皇後娘娘仁慈,子澈十分感念。隻是蘭雪自小被父王母後嬌慣得任性刁橫,子澈總是攔不住她口沒遮攔。此翻本就是她胡言亂語,險些毀壞玉書郡主名聲在先,子


    澈心中慚愧有加。太子殿下願意管教她是她的福氣,子澈唯有感激,娘娘勿需憂懷!”


    事情本來就是因蘭雪而起,永夜太子的怒,幾人能夠承擔?


    當年,天祈聖上能為了那位異性王罵永夜太子一句野種,而在他們被東宮的人滅了滿門後,還下旨剝他封號,把他全家屍體扔到亂葬崗喂野狗。


    今天,為了永夜太子從未有過的怒意外顯,誰知道天祈聖上能做什麽。


    他們父子若聯手,莫說能不能踏平整個南洲。踏平他北雪城,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哥,你嗯……“玉蘭雪沒想到哥哥非但不幫她,竟然還說那種話,不由又氣又急,慌亂的要喊,但一句話沒說完,巴掌卻又接著下來了。


    顯然,燼國的人也明白什麽叫識時務。幾乎是玉子澈的話才落,燼國一名使臣也跟著起身躬拜下去,萬萬分愧疚的說道:“皇後娘娘的確仁慈,不愧為天祈皇後,有母儀天下之胸懷。隻是我朝公主最近不知是不是撞了邪,突然變得喜歡口出穢語


    ,道人是非長短。可惜我們數度勸阻無用,作為下臣,也無力管束。太子殿下肯為此費心管教,是我朝公主的榮幸,更是我燼國的榮幸,我皇若知,定然感激不盡。”


    那被摁過去打臉的四個女人中,除了那個老女人,他們公主說的話最是刻薄。


    玉書郡主現在還是未來的太子妃,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簡直是找死。


    要找死,也別拉著他們啊!


    早知道公主一到天祈國就會變成這個鬼樣子,他們是絕不會爭搶著跟她來上京的,悔得腸子都青了。


    妤寧迦若之所以驕傲,那都是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從沒有真正吃過虧。


    她以為沒有人敢對她無禮,所以極為自傲。這還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挨打,但卻是輕易打掉了她所有的氣焰。


    這會兒,竟是連反抗咒罵的勇氣都沒有了。隻能嗚嗚的哭著,涕淚交流,醜態盡出。


    連兩位貴客都要感謝管教了,更別說蔣家母女了,她們這會兒除了痛叫,是哭都哭不出來。


    蔣將軍還遠在邊關,蔣正哲上迴受了傷雖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比試杜秋是主角,他不想在她麵前丟臉,因此用了要在家養傷的借口,沒有來。


    獨孤永夜到底還是移開了視線,沒有理會獨孤景珠。


    杜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待他看過來時,迴了他溫柔一笑。


    他脾氣很不好,雪城的郡主燼國的公主說打就打,誰的麵子也不給,但是卻偏偏這樣輕易地放過了獨孤景珠。


    他總是那樣冷酷,沒有人知道在麵對自己關心的人時,他的心,何其柔軟!


    獨孤家兄弟姐妹幾個恨他怕他討厭他甚至是暗中詛咒他,恨不得他去死,他們從沒有想過,以永夜太子的本事,若真要對他們做什麽,他們如何能有今天的逍遙日子?可是,他們看不到這些,隻知道恨他怨他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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