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點頭答應,卻強調道:“隻給你一個人做飯。”


    別這家夥哪天心情不好故意為難她,讓她一個人做很多人的飯菜,豈不麻煩。隻給他一個人做就沒這顧慮了,一個人的肚子能有多大?她喂得飽。


    獨孤永夜輕輕震了下,護甲叩響的動作頓了一秒。眸中殘存的寒霜悉數盡褪。


    還是沒有多餘的表情,然而眼中那一閃而逝的亮光,卻融化了此刻他一身的孤高。絲竹起伏般的聲音少了那一份詭魅,悅耳更甚:“第二,將鬧鬧改姓獨孤,上皇室玉碟。”


    “呃……”杜秋愣了下,道:“你沒發燒吧!天祈帝怎麽可能會答應?”


    皇室血脈事關重大,豈能混淆?


    “孤說了算!”獨孤永夜聲音淡淡,仿佛自己說的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但冷淡的語調,偏傾出一股仿佛與生俱來的霸氣威武。


    杜秋睫毛眨了眨,問道:“第三呢?”


    “暫時沒想到,且等著吧!”獨孤永夜眼神斜斜一掃,微昂的下頜當真是孤傲清高得很,仿佛不怎麽樂意跟杜秋說話似的。


    他掂起一塊脆皮蝦輕輕咬了一口,享受般眯上眼睛,嘴角似乎是因為咀嚼,悄然彎起……


    很久未曾有過的被壓製感覺,絕對稱不上美妙。眼見著沒她什麽事了,杜秋直接轉身就走。


    走到一半,又不甘心地轉迴來,奪過獨孤永夜手裏沒吃完的蝦往碟子裏一扔。把幾個裝了小吃的碟子全部摞起來,一並抱走。


    獨孤永夜:“……”


    次日就是傅元姿出嫁進傾王府做側妃的日子,杜秋當然是沒興趣參加的。


    從東宮出來後,她直接就進了空間幫潘錚煉製養心丹。


    因為之前成丹過一次,因此這一次中途沒有出岔子,且還一共出了五顆成丹。


    將需做藥浴的各種靈藥藥材準備好,再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是淩晨寅時了。她沒有立刻就去十裏飄香樓給潘錚治療,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東宮。


    從前她出遠門還有更久的時候,卻從沒有似這一刻般,歸心似箭!


    天還沒有大亮,但卻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三天沒有見鬧鬧了,他,會想她嗎?


    一牆之隔的距離,方便了思念,僅需翻過即達。


    因為她的出現,梨樹叢中一名紅衣侍衛探頭看了下,隨即又默默地縮迴了腦袋。


    天將亮未亮時,正是夜晚最為安靜的時候,東宮冷清得仿若空無一人。


    杜秋來過幾次了,因此根本無需人領路。


    很快就到了映月殿門口,她腳步頓住,朝著其中某一個方向,輕喊了一聲:“玄靈!”


    玄靈輕易被她發現,半點兒也不意外。


    第一個有資格得主子另眼相待的女人,身邊又有青籬那個瘋婆子這樣的高手追隨,自己本人還有著此般風華的氣度……


    說她沒武功,或是武功不高,他才會覺得奇怪。


    從屋簷後露出頭來,玄靈俊秀的臉上滿是笑意,非一般的熱情:“太子妃,主子說了您是東宮未來的女主人,隨意便是,勿需客套!”


    杜秋淡淡道:“你也說是未來了,我要見鬧鬧,你去幫我把孩子抱出來。”


    天還沒亮的闖獨孤永夜的寢殿,她又不是傻了。


    可沒忘記那家夥中了媚絕子,每天晚上都會發作的。


    “嗬嗬……”玄靈眯眯笑著跳下屋簷,半膝下跪姿勢標準地伏了一禮,“屬下遵命!還請太子妃稍侯片刻。”


    偶爾打趣下可以,女主人的話可不敢不聽。他不但聽,而且聽得心甘情願。


    行罷禮後,玄靈起身輕步入了殿內。


    杜秋則抬頭打量著這即將暫居的環境,不知道是不是怕獨孤永夜長期穿黑衣以至心情壓抑,東宮殿宇皆以白色亮色為主題。


    處處雕梁畫棟,皆似以漢白玉雕成,顯得極為的華貴潔淨。


    但整個東宮裏麵,除了建築體外,擺設的東西卻是不多,裝飾極為的簡單,整潔。


    除了梨園,她連路走來,連根多餘的雜草沙石都看不到,地麵幹淨的如同鏡麵。


    從這方麵來看,獨孤永夜應該是一個不喜歡那些胡裏花哨東西的人才對。可是為什麽,他要將自己的臉畫得……那般妖嬈呢?


    杜秋有些好奇,但很淺,不足以讓她去追尋答案。


    因此這事,想過就算。


    夜晚是獨孤永夜例行的運功時間,多年來的習慣性淺眠,令他在杜秋才踏入映月殿時,就感覺到了。


    魔魅的瞳孔在黑暗中悄然睜開,他抬眼看向寢房的門。


    寢房門廊上掛有充做路燈徹夜長亮的燈籠,燭火微熏,一道纖長的身影悠閑而立,影映在房門上的影子,身姿絕倫。


    “主子,太子妃求見!”知道外麵的動靜早吵醒了太子殿下,玄靈沒有叩門,他站在內室的簾子邊,輕聲稟報。


    殿內沉默了一會兒後,隻聽那絲竹般的聲音帶著幾分將醒未醒的迷離,緩緩響起:“掌燈!”


    “是!”玄靈躥上屋梁,將夜明珠上蒙著的黑綁布,片片拿下。


    然後落到地上,臉頰微紅地朝上麵看了一眼:“主子,上麵房梁有不少沒遮好的地方。”


    獨孤永夜淡眼掃去,望著房梁上那使得玄靈麵紅耳赤的雕圖,盈潔的眉心蹙出幾道折痕:“先取輕紗,再讓她進來!”


    玄靈應了,快步跑到隔壁耳房取來大把的紗,一一掛到了房梁上,才走出來對著杜秋恭敬地低頭,微微笑著,作出請的姿勢:“太子妃,主子已經起身,請您進去!”


    見杜秋腳步遲疑未動,玄靈暗暗一笑,問道:“太子妃,是否需要屬下領路?”


    太子妃這是怕夜深人靜,主子獸性大發把她怎麽樣了吧!


    其實她根本就勿需緊張,為了抵抗媚絕子的毒效,主子可是從八歲就開始訓練這方麵的自製能力的。


    他敢說,抵抗美人誘惑的本領,古往今來他家主子稱第二,絕無人敢稱第一。


    “不必了,你休息去吧!”原有的些許局促消失,杜秋微微一笑,撥了下腰間的折扇,踏步而入。


    夜裏獨處,該膽怯的人是獨孤永夜才對。若真的發生什麽,她最多失了名節,他卻是一碰女人就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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