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半年,許慕晴已經習慣了目前這樣的生活。

    早上七點起床,吃早餐,送孩子去學校,然後就開始跑跑業務拉拉單。

    業務拓展十分不順利,許慕晴弄的貨架才一出來,蕭方舟那邊就知道了消息——沒辦法,一個行業裏麵混,能瞞他到這個時候,她已經覺得自己足夠低調了。

    這也從側麵說明,蕭方舟一開始壓根就沒把她當迴事,也並不關心她在做些什麽。

    不過她的產品一麵世,蕭方舟那邊動作就來了。自從他的公司做開了以後,蕭方舟就不大接小單子,在他看來,費事賺不到錢是一方麵,還有一個是,蛋糕是吃不完的,總得留一些湯湯水水的給別人。

    他豪氣萬千地隻走他的中高端商場路線,到後頭是完全放棄了低端市場,沒想到,在曉得許慕晴離婚後也進入了這一行,他就開始頻頻地派人和她搶業務,有好幾個單,許慕晴明明都已經跟人談妥了,結果臨簽合同的時候,被告知取消合作。

    最誇張的是有一迴,合同都已經打印出來準備簽字了,對方接到一個電話,然後給了她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理由拖了她一夜,到第二日果然就變了卦。

    比起已經打開市場小有名氣的蕭方舟公司,許慕晴這樣的後起之秀,都不用他特別降價,隻需要是同等價位,她都沒辦法競爭過他。

    所謂的陰險小人!

    姑姑他們常這樣幫著罵他,但也隻能是嘴上出出氣就算。能把他怎麽樣?正當的市場競爭,哪怕明曉得他是獨獨針對她,他們也不能更不好指責他什麽。

    做生意嘛,爭得贏是本事,爭不贏,就隻有服輸咯。

    這句話,是蕭方舟後來的女朋友跟她說的。

    他後來這位女朋友姓曲,名字還蠻好聽的,叫作曲婉然,現在也在蕭方舟的公司做事,他給她配的職務是“業務副總”,換而言之就是,幫著蕭方舟管理業務上的事。

    許慕晴在生意場上見過她幾迴,最初她曾懷疑,這位曲小姐是不是紅姐在事發前就安排過去的,但在打過幾次交道後,她否認了,因為曲婉然對她的態度,很明顯就是後妻對前妻的厭惡,有些手段,蕭方舟未必能對她使得出,但是她可以。

    所以與其說是蕭方舟完全容不下她,還不如說是這位婉然小姐看不得她還和他們待在同一個城市。

    上麵那句話,是在有一次許慕晴又一筆生意被她搶走後,她趾高氣昂地

    跑到她麵前來特意告訴她的。

    所以許慕晴現在等於是過得苦哈哈的,雖不到必須節衣縮食的地步,但金錢上亮起紅燈卻是顯然的。

    好在楊阿姨一直不離不棄,不管她遭遇如何,除了替她發一發愁,從沒有過一句怨言。相處得久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孤家寡人的她們倒是處出了一份別樣的形同母女般的情誼。平素時,許慕晴沒拿她當保姆,她也沒把她當成是雇主,做什麽事都有商有量的,雖無實在名份卻也關係親密。

    所以在感覺日子很難運氣太臭的時候,許慕晴隻要看到楊阿姨,就又會覺得幸運,會覺得,她這一生或許會遇到一些渣滓一樣的人渣,但也會遇到,像楊阿姨和貓貓這樣待她以誠的好人。

    她就又無端端有了好好過下去的勇氣。

    因為蕭方舟和曲婉然的步步緊逼,許慕晴如今琢磨著不得不退一步了。

    至少,她得退出本地以及周圍的市場,再大一點的城市她就更妄想了,那就隻能向著更偏遠的地方進擊。

    所以她這些日子,重點都是姑姑認識的那些供貨商,他們那些人,信息渠道十分靈通,哪裏哪裏新開了商鋪,哪裏哪裏能夠賺錢,哪怕千裏之外,他們也一清二楚。

    既然拿不到單,所以她就天天有時間就跟他們混在一起,她都不會打麻將賭博的,因為田婷婷的事對這個也頗為厭惡,但這半年裏她把什麽都學會了,雖說精通算不上,但是缺人的時候湊個腿喊個熱鬧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國人很多感情,不是在酒桌上建立起來的,就是在賭場裏得來的。

    投入並不是沒有迴報,這不,這天她才把許可送進學校,就接到了一個姓王的貨商的電話,電話裏他嗓門還挺大,問她:“喂,慕晴啊,那什麽你不是手上有一批好貨架麽?趕緊趕緊,我和劉總說好了,你拿上你的產品目錄還有報價,過來談一下。”

    許慕晴很高興,問地方在哪裏,對方便給她報了一個地名:“龍城。”

    地方陌生得她完全沒聽過,後來地圖上一查,得,都已經靠近西北某省了,很偏遠的一個縣城裏。

    再偏遠也得去,許慕晴已經沒得選擇。

    她馬上趕迴家,將產品目錄還有報價單都全部帶上,和楊阿姨說好:“我查了查,一千多公裏呢,還有半數路是沒有高速的,開車來迴怎麽都得一日一夜,這一去沒得三天是肯定迴不來的,家裏的事就隻有拜托給您了。不過

    您放心,我剛給我姑也打電話說了,家裏要是有什麽事盡管找她。”

    姑姑家的小表姐上個月生了孩子,如今還在月子裏呢,姑姑要顧著她,也是忙不過來。

    楊阿姨一聽就很擔心:“那麽遠啊,你一個人去?”

    許慕晴說:“沒呢,王叔在那邊等著的。”

    王叔是做日化這一塊的,和姑姑老熟人了,這位也是一個傳奇人物,年輕的時候很早發跡,最多的時候資產保守估計也有上億了,結果賺錢了他投資也有些亂來,東一榔頭西一梆子的四處開花,加上習慣又不好,又好賭又好嫖,被人設了個局,和著生意虧損一起,弄得人到中年虧得一毛不剩。

    他倒也有點能力和魄力,眼光也不錯,半路出家又做起了日化這一塊,這一次他謹慎行事,洗心革麵,沒想到不到三年,又讓他翻身了,雖沒有了從前的風光,但到底也是又爬起來了。

    隻他有一點,就是他的市場從來不在城市,而是越偏遠的地兒,他越喜歡鑽。

    楊阿姨和姑姑沒少相處,這個人的事跡是她聽得最熟的,因為姑姑都拿他當勵誌教材來說的,所以聽到說是他在那邊,她也便放了一點心,隻囑咐她:“那你路上開車小心些。”

    許慕晴自然是應好,在她忙著準備資料的功夫,楊阿姨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然後一溜兒的大包小包給她提上了車。

    許慕晴發現,除了吃的、用的、手電、防狼棒,居然還有切菜刀!

    看著袋子裏的東西她頗有些哭笑不得,楊阿姨卻是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時候走,到那兒肯定半夜了,萬一路上遇到不長眼的怎麽辦?防身的東西帶一點不為錯。”

    許慕晴就隻好謝了她的好意,帶著東西加滿油出發了。

    在和蕭方舟離婚之前,雖說早就拿了駕照,但許慕晴很少開車,在市裏麵轉轉倒也可以,上高速就緊張,更枉論是一個人開著車駕駛一千多公裏,期間不但有高速,有國道,還有彎彎曲曲險峻之極的山路了。

    但現在,她一個人開著來來去去,毫不畏懼。

    可見人不管怎麽樣,都是鍛煉出來的。當你有人依靠的時候自然可以嬌氣,隻能靠自己了,便不管是翻山越嶺還是上山打虎,那都是毛毛雨。

    差不多開了十五六個小時,許慕晴才到了這個有著十分大氣的名字的縣城,因為到的時候天還沒亮,她就又在車上等到天完全亮了才打的人電話。

    所以見到王叔的時候她都快要累癱了,一臉菜色。

    王叔卻還取笑她:“你不會是時速二十公裏跑過來的吧?人家開得慢的,十二個小時怎麽的也可以到了。”

    許慕晴早兩個月前就把離婚分的那輛車給賣掉了,蕭方舟問的時候,她給的理由十分的簡單粗暴:太耗油養不起!而且那車雖說是要留給雋東的,但等到他長大那車早就老掉牙了,難不成雋東還會開不?

    蕭方舟被她噎了個正著。

    車賣了以後,許慕晴就另換了輛省油的車,為省錢,她連導航都沒裝,所以沒好說自己一路都在走冤枉路,隻能拿萬能借口塘塞:“堵車了。”

    王叔便也沒再說什麽,帶著她去賓館讓她開了間房稍作洗漱休整,吃過早餐就一起去見那家商場的負責人。

    她來之前有些信息就已經了解了,比如說那商場規模挺大,超市加百貨有將近一萬平米,在內地的小縣城裏,幾乎算是稀少了。

    他們的生鮮水果自然做得也比較大,加上南北幹貨的櫃子,隻稍微算一算,許慕晴就覺得,隻要能拿下來,哪怕是再辛苦,這一趟也是十分十分值得的。

    所以這也是她不辭勞苦飛奔趕過來的最大的原因和動力。

    人超市裝修進行得如火如荼,這樣的時候辦公環境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到處髒兮兮亂轟轟的。

    不過許慕晴一點也不嫌棄。

    彼時出麵和她談的並不是超市的老板,而是他們聘請的一個店長,姓高,三十來歲,矮胖的身材,長得倒是蠻和氣,一說話就笑眯眯的。

    許慕晴失敗多次,準備的資料充分又齊全,因為之前沒有用武之地,所以這次她全部帶過來了,其中還有一套按照她設計的貨架方案做出來的小模型,比起畫冊,它簡單直觀又好看,所以幾乎沒費什麽唇舌,她就在對方臉上看到了滿意的神色。

    接下來要談的就是價錢了,這東西一下子是談不下來的,而且背後還有很多道道可講,在辦公室裏說並不適合。

    王叔暗示她說這個高店長可以做部分主,許慕晴熬了一會價後,就約了他另找時間細談。

    她是從外地趕過來的,這個另找時間就不能隔太久,對方也體諒,便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王叔全程旁觀了他們的談判,對許慕晴不管是她的產品還是口才都十分讚賞,鼓勵加提點式地說:“你放心,我在這邊待這麽久了,來來

    往往也看他們談了幾批人,不誇張地說,不管實用度還是美觀度,你的貨絕對是裏麵最好的。所以晚上你也不用跟他談多了,他心裏有數,你就給他個價錢,讓他透個能成的底價,把那底價稍提一點點讓他往老板麵前一報,差不多就成啦。”

    王叔說得很容易,老實說,許慕晴在談過之後也是信心滿滿的。

    結果,後來還是出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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