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天空高闊而幹淨,藍天上飄著絲絲白雲,沙淩雙 後,斜斜半倚在一段細細的紫竹上。


    耳際,是不遠處湖岸上傳來的“空空”的古箏琴音,彈琴之人是姚黃,姚黃和魏紫對於古箏似乎無師自通,或者他們以前曾經接觸過,一拿到古箏,稍稍熟熟手,一段段優美的弦律就從他們的指尖流淌出來。


    盤膝坐在古箏前,姿態嫻靜地抬起手腕,一雙素手有若蝴蝶般舞 動。以他們的琴藝,已經不需要刻意去記什麽曲調,而是隨著心情撥動琴弦。


    古箏是沙淩很喜歡的一種樂器,比起現代樂器的多種多樣、音質豐富,古箏那空靈古樸的獨特音質,最適合修真者洗心滌神。


    雲想衣淡淡笑著,心情有若天上的浮雲,輕鬆自如,而手下的調 子,也好似穿越山野密林的流水,山林深靜,流水潺潺,無人之處,隨意 佯……


    沙淩心中突的一動,體表真元流動,慢慢的,所有的波動收斂,常人看來,他就似一幅漸漸消失的水墨畫,從那段紫竹上銷聲匿跡,但其實,他還在那裏。


    慢悠悠的,他向空中漫步,步履從容,神態輕閑,眸間神光流轉,穩穩地一步步踩在點上,有意識地調整著體內真元的走向,使得身體的每個部份散發出的波動都剛好與外界契合,用最小的力氣,沿著小小的來迴的弧形波動,基本保持直線的路線向上飛去,不多時,就來到雲層上空,八千米的高度。


    幾次飛上高空,都是將心神沉浸在對意境的突破和領悟中,還從沒有細細欣賞雲上世界的美麗。


    此時他站在輕飄飄的雲端,入眼所及,是一層一層厚厚絨絨的白雪般的平原,上麵是藍瑩瑩的天際。到處飄遊著大片潔白地雲朵。


    白雲無邊,織就如夢似幻的美景。一會兒,是雲的平原,一會兒,是成群的牧羊,一會兒是豐軟的棉絮,一會兒又是絲絲縷縷的霧紗….


    有似流水,不停變化著的無窮姿態,令人著迷。


    這裏清靜。無人打擾-------稀薄的空氣, ..人類能夠駐足之處,隱了波動的他,也無人能夠窺到,還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適合獨自靜修?


    沙淩隻覺心情悠悠然。輕飄飄地,無憂無惱,無思無慮,隻想躺在白雲之上望著天,看日升日落。


    既能在水上漫步,為何不能在雲間閑遊?


    水是液體。能承載重量,而比水輕盈得多的雲呢?沙淩足下不停,在雲層中漫步,他無法停下,若是在一個地點停得久了,就必須耗費大量真元。


    半徑隻有一百毫米分之一的雲滴,怎麽才能立足?


    有了!靈光忽現,沙淩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在空中做一張水床也是很不錯地主意啊。


    雲是水汽凝結而成。那麽……沙淩手指虛揮,真元射出,卷過來大團白雲,用真元壓縮凝聚,看密度快達到雨滴的狀態,以真元將那團白雲困住,如此一來,他就有了一張厚厚軟軟的空中水床了。


    愜意地長舒一口氣,水床輕若無物,睡在上麵。比睡在棉花上,更加柔軟舒適。


    悠哉地撐著腮。想了想,沙淩反身跳下雲層,迴家端了自己的茶杯上來。


    以雲為床,以天為被,看流雲萬千變化,沙淩似睡似睡,似醒非醒地眯著眼睛,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想,坐看雲起,仰看日落。


    夜色深沉,星空近在咫尺,宛若伸手就能捉到。


    沙淩的手指微微在雲床上點動,體內真元輸出,以保持雲床地存 在。


    半夜時分,沙淩方迴到家中。


    看著從空中落下的沙淩,幾乎以鬆枝為家的李織錦奇道:“一天都沒見你了,又上天玩去了?”


    沙淩雲淡風輕的:“發現好玩的。”


    “咦,又有外星飛船?”李織錦一下子跳下樹枝,壓低了聲音,緊張又激動。


    “不是。”


    “那有什麽好玩的,新法術?”


    “嗯,迴頭再告訴你們。”沙淩賣個關子,丟下傻眼地李織錦跑迴屋去。


    無論用靈氣織就無形的衣物,替小角擋住波動,還是固定雲床,純用真元,一來堅持時間不長,二來太過耗費真元,是該想辦法替代了。


    最遺憾的莫過於手頭材料太少,能容納靈氣和真元的隻有少少幾樣東西。


    作為動力的中心,自然是幾塊水屬性靈石,數了數,從海中挖出來的靈石還餘手上的最後四塊。


    四塊固定四個角,嵌入激發陣法。原理很簡單,但要做好卻很費功夫。


    想了又想,沙淩失笑,有個很簡單的法術被他忽略了,其實隻要在床地下麵和四個側麵,都用上防禦陣法就可以了,單純的防禦陣,輕得沒有份量,完全可以在空中飄動。


    一張他寫的次天符在不承受撞擊和攻擊的情況下,可以堅持使用一個星期時間,這樣一來,連靈石都可以省掉,直接使用天字符即可。而要改變防禦陣的外型,對他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有的時候,換個思路,問題就變得很簡單。


    第二天,沙淩用紫竹的竹衣製成的紙張,書寫了一個“護”字符。


    帶著護字符,再次來到高空,將字符展開,空中出現圓形的防禦 陣,沙淩手間真元指引,引動防禦陣外表發生變化,形成一個床架,引壓縮的雲團入內,登時,一張穩固輕盈地雲床形成了。


    雲床的重量比周圍地雲朵略重,稍稍往下沉了一段距離,但是,穩穩飄在空中是絕對沒問題的,偶爾被下麵的人看到,也隻是會好奇為何會有這麽方方正正的雲團。


    微微的喜悅之後,沙淩懶散地睡在新製的雲床之上,長發披散,雙眸輕閉,心神四散,既有意,又無意的,看著四周風起,雲湧,千萬般變化,妙不可言。


    許久,沙淩自嘲一歎:“流雲步,我的步法大概是最難看的流雲 吧?”


    飛雪無痕步到了極致,進入另一個層次,沙淩取名流雲步,如今閑看天邊流雲,始覺取這個名字有些妄自尊大。


    流雲,流動的雲,沒有一朵雲,有相同的形狀,沒有一朵雲,會在一個形狀上停留一秒鍾,沒有一朵雲,會停留在一個位置上,宛若不止息的流水,宛若最不羈灑脫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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