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動了?”不怪他如此激動,便是沈靜儀自己也激動得緊。


    “會了,之前還踢了我來著。”


    “我摸摸,”說著,他單膝跪在腳踏上,伸手撫上她的肚子。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個動靜,陳煜疑惑道:“不是說會動了,怎的沒動靜?”


    沈靜儀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之前還踢我來著,許是,許是這會兒睡著了?”


    她也不大懂,隻是約摸應該是這樣吧!


    陳煜擰眉,“是這樣麽!”他點點頭,便也作罷。


    說失落不是沒有的,他在衙門聽見暗衛匯報時,心中的激動沒有人能夠體會,他是初為人父,第一個孩子對他來說自然意義非凡。


    更是他與沈靜儀的結果。


    “不是要用膳,來,”陳煜端起骨頭湯,親自喂她。


    沈靜儀的確餓了,笑眯眯地就著他的手吃下一塊兒燉的香爛的肉,心滿意足地揚起嘴角,“嗯,好吃。”


    陳煜寵溺地笑了笑,待到沈靜儀吃完,他才淨了手,攬著她起身走走,消消食。


    院子裏,梨花也快落花了,靜儀抬手折了根,放在鼻尖輕嗅道:“香味兒也快消散了,真是留不住。”


    “來年還會再開,往後每年我都陪你賞梨花,如何?”


    “你說的,”她睨向他,“可不許耍賴。”


    “自然!”


    沈靜儀微笑,這個要求其實不高,她也相信他們能夠做到。


    晚間,躺在床上,陳煜的手一直擱在她的肚子上,自打下午動過之後,她肚子裏的小東西便沒再動過。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跟陳煜作對。


    “對了,四房那邊兒的情況如何,那些人是什麽來頭,真是四房養的?”沈靜儀窩在陳煜的懷中問道。


    聞言,陳煜嗤笑,“四房還沒那麽大膽子。”


    “這麽說,那些人是有別的來頭了?”


    “嗯!”


    沈靜儀抬起頭看向他,“是誰?”


    “你還記得,你祖母也中過花毒麽?”陳煜眼眸微眯,燭火下,一抹幽光自他眸子劃過,徒添幾分寒意。


    見他這麽說,沈靜儀便明白了,她祖母當初的花毒是顧敏所下,顧敏卻是從太子那兒得來的。


    而府中用過花毒的,也就是四房,這麽看來,四房應該早就與太子聯手了。也或許是,太子許諾了四房什麽。


    至於許諾的到底是什麽,很顯然,根據長輩們的恩怨,還有什麽,比拿迴國公府更加重要?


    “既然四房如此不仁不義,何不趁此機會將他們趕出去?總比日日對著一頭中山狼的好。”


    陳煜搖搖頭,“這些都還沒有確鑿的證據,難以定罪。再者說,四房是祖父當初親自帶迴來的,四叔相當於他老人家自個兒的孩子一般,甚至更疼他,若是讓他知曉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竟然如此背叛他,背叛國公府,隻怕會傷了他的心。”


    他的顧慮沈靜儀明白,如今國公府也實屬多事之秋,老夫人如此,老太爺隻怕也禁不起再多的打擊了。


    畢竟,老太爺不是她大伯,對於一個出賣侯府的庶弟,他自然說趕走就趕走,甚至,可以將他從族譜上除名。


    思及此,沈靜儀有些鬱悶,“難不成,咱們就這麽養著他們,最後再讓他把咱們吃了?”


    聽得她的話,陳煜不由地一笑,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想吃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胃口再說,放心,咱們既然已經看到了他的狐狸尾巴,那便不會再被他所迷惑。想來,四叔也快從蕪湖迴來了,到時候,你且看著便是。”


    “四叔的官位以他身份來說已然不低,卻還不滿足,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世人皆有執念,四叔的執念,大抵就是國公府了。”


    沈靜儀抬眸看著他,“世人都有執念?那……你的執念是什麽?”


    陳煜下頭,幽深的眸子裏倒映著她的模樣,“我的執念,便是你!”


    這聲音低沉而暗啞,帶著股惑人的尾音。


    沈靜儀恍惚了下,有那麽一刻,她似乎感覺到心跳停止了一般。


    他說,他的執念便是她。


    “陳煜……”她張口,剛想說些什麽,卻隻覺肚子一凸,裏頭的小東西踢了她一下。


    “呀……”她抓著他的手,“他,他踢我了……”


    陳煜趕緊覆上她的肚子,隻覺得手掌下隔著肚皮,當真有個小東西踢了一下,在他手掌裏,那感覺久久不散。


    他高興地坐了起來,附耳其上,“我聽聽,這小家夥力道不錯。”


    許是聽到了他的話,沈靜儀肚子裏的小家夥竟然又踢了他一下,這迴,是踢到了他耳朵上。


    感覺很是明顯。


    見他如此歡喜,沈靜儀也歡喜,她看著他俊朗、滿是笑意的臉,從來沒有一刻是如此的滿足。


    無論前世,今生!


    她想,她當初的執念,應當也有他!


    ……


    梨花落盡已是四月天,聞香齋不複以往梨香繚繞,卻依舊熱鬧。


    沈靜儀的肚子已過五月,逐漸笨重了起來,每日裏來看她的人也加多了些。


    沈大夫人更是隔三差五地過來,就差沒在聞香齋收拾個地方住下,親自照看著她。


    炕上,沈靜儀與廖氏相對而坐,前者倚靠在繡著百子千孫大引枕上,這引枕還是珍珠前幾日繡了送來的,連著幾雙輕便的鞋子,嵌了彩翼、碎玉很是好看。


    給廖氏倒了杯茶,靜儀笑道:“大伯娘常來看我,也不怕二嫂吃醋,說您偏心?若是我,定然是不依的。”


    “你二嫂懂事,知曉你身子不便,我掛心著,自然不會吃這等小醋。”廖氏嗔道。


    沈靜儀掩唇,笑道:“聽說二哥近日與二嫂相處的不錯,想來,大伯娘也快抱上孫子了。”


    說起這個,廖氏就歎氣,目光在她的肚子上轉了轉,道:“但願吧,你二哥是個榆木腦袋,也就近日才開竅。”


    “這也說明二哥像大伯,往後院子裏也少了不少事兒不是。”


    廖氏點頭,“這倒是,隻要他們夫妻和睦,早點兒誕下子嗣,我也就懶得管他們了。”


    “二嫂還沒有消息麽?”沈靜儀微微蹙眉,沈楠成親可比她還早些,理應,比她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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