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算是給點老夫人和三夫人的麵子了,就著這個台階,她們自然得下。


    三夫人笑道:“你婆母早幾年去了,這本就是我該做的。”


    廖夫人微笑,倒是沒有拆靜儀的台,順著她的話,說道:“三夫人賢惠,我也早有耳聞,往後儀姐兒還要跟你學著點兒呢!”


    “夫人謬讚了……”三夫人謙虛道。


    廖夫人又說了幾句,隨即看向身後的媽媽,後者上前將一方紅漆刻花的盒子遞上。


    “這是舅母特意給你挑的,請大師開過光,可保你平安。”將盒子打開,她將裏頭的翡翠手串拿了出來。


    登時,流光一閃,這是祖母綠翡翠,且,質地好的讓得眾人挑眉稱讚。


    這手串由十八顆翠珠,兩顆碧璽珠穿成,與碧璽佛頭相連,下穿八顆翠珠,平安牌,最後由六顆翠珠墜下。


    這樣貴重的東西,讓得靜儀也有些驚訝。


    老夫人倒是沒有太多表情,比起送給靜儀的翡翠手串,方才送她紫檀木佛珠也是極好的。


    其他人神色各異,能保持平靜的,也就是三夫人與四夫人了。


    流連平日裏最是低調的二夫人也露出了一抹豔羨來。


    廖夫人親自給沈靜儀套在手上。


    這樣好的顏色,戴在她的手腕上,更襯得她膚如凝脂。


    “真是好看,”廖夫人笑道,沈靜儀見了,也很是喜歡,“還是舅母眼光好,靜儀多謝舅母厚愛。”


    廖夫人神色溫柔,她來此,也算是給沈靜儀撐腰,掌麵子。


    雖說起初沈靜儀是有些疑惑的,不過後來聽說廖大人被調到京城,做了刑部尚書。這廖大人便是沈侯夫人的親哥哥,沈楠幾人的親舅舅。


    自然也是她的舅舅,今兒個廖夫人過來,隻怕是為了感謝的多。


    畢竟,廖家升官,也許裏頭就有國公府的手筆。


    思及此,沈靜儀待到送走了廖夫人,便去了慈溪堂東院。


    老太爺在書房,是以下人便將她引到了書房。


    “祖父,”她進來,行了一禮,老太爺見了她,笑嗬嗬地道:“往後不必多禮,快過來坐。”


    靜儀過去,在鋪著銀紅撒花椅搭的高椅上坐下,老太爺放下筆,淨了手,道:“今兒個怎的過來了,天兒冷,往後不必過來請安,待在屋裏好好養胎便是。”


    “迴祖父,今兒個是祖母讓我來見客的,廖家的舅母過來了,還給我帶了厚禮。”


    “哦?”老太爺捋著胡子,“看來,已經妥了。”


    沈靜儀眸子微動,“聽說,廖家舅舅升官兒,做了刑部尚書,是否,裏頭有我們國公府幫襯?”


    老太爺也不瞞她,從前就知曉她與平常女子不同,自然也不會將她拿平常女子對待。


    “也不是什麽幫襯,不過是原來刑部尚書被抄家,空了這個位置出來。太子有心爭奪,可,吏部已經落入他之手,刑部自然不可能再與他,這個位置,可以說是太孫必須要爭的。”


    “所以說,這場爭奪,是太孫殿下贏了?”


    “可以這麽說吧!”老太爺道:“你大伯是太孫之人,廖家願意投靠,自然也是太孫的人,讓他補上尚書一缺,實屬應當。隻是,若非侯府丁憂,隻怕這職位可能落入你父親身上。”


    這樣說她就明白了,難怪廖夫人給她送了這樣的厚禮。


    原來是覺得搶了她父親的職位。


    沈靜儀點點頭,“廖家也算世代書香,想來對太孫也是好處的,不然,又豈會將這樣重要的位置給他。”


    “不錯,”老太爺說道,又歎了口氣,“這年歲過的真快,一轉眼,都要開春了。”


    人老了,時常會想起從前,感覺日子過得快。


    沈靜儀見此,笑道:“祖父這兒的魚,靜儀可是一直惦念著呢,晚上,可否容我蹭一頓吃的?”


    老太爺眯起眼,“你要吃多少都有,走,祖父帶你釣魚去。”他大手一揮,高興道。


    綠拂本想阻止,可沈靜儀卻拉了她,以眼神示意。


    老太爺知曉她有了身子,自然不會坐在湖邊,而是到了亭子裏去,前頭圍了屏風擋風,周圍放了幾個碳盆,這樣一來,倒是不冷了。


    吃著點心,陪老太爺釣魚,倒是朕愜意。


    連同伺候老太爺的大丫鬟,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是她們這位世子夫人有本事,每次一來,準能哄得老太爺高興兒。


    晚上,沈靜儀大飽口福,一人便吃了整條糖醋魚,老太爺見她胃口好,忍不住也多吃了一碗。


    看得丫鬟有些緊張了,忍不住勸了兩聲,老太爺不以為意。


    難得他胃口好,還勸他少吃,哼,真沒眼力勁兒。


    待到用完飯,沈靜儀又陪老太爺走了一局,輸了一子,讓得老太爺更是開懷,這才放得她迴去。


    聞香齋,謝嬤嬤早已等候,見她過來,連忙迎上,替她換了手爐,褪下大氅。


    揮退無關緊要的人,謝嬤嬤便道:“小姐,已經打聽出來了,顧家如今幾房關係並不好,卻無人敢跳出來指責大房。奴婢想,怕是有什麽人或事牽製了他們。”


    “至於顧家老夫人,奴婢打聽到,她如今癱在床上,下不得,隻能勉強說些話罷了。”


    “哦?”沈靜儀勾唇,“還能說些話啊!”


    謝嬤嬤垂首,沒有接話。


    “綠拂,備筆墨。”她吩咐道。


    很快,綠拂便準備好,沈靜儀寫了一封信,讓謝嬤嬤交給謝宸。


    接到信時,已是當夜,謝宸在書房將信拆了來看,不一會兒,他彎起嘴角。


    容初坐在長案前,瞧見他嘴角的笑意,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了,正起身子一瞧,原是真的。


    “是你表妹的信,讓你如此歡愉?”


    謝宸瞥了他一眼,頭一次解釋起來,“並非因為是她的信,而是這裏頭的內容。”


    “哦?”容初有些好奇,懶下了身子,“說的什麽?”


    “自個兒看看便曉得了。”說著,他將信扔了過去。


    容初伸手接過,掃了一眼,隨即哈哈大笑,將信拍在案上,他道:“若非她姓沈,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你謝家的人了,這樣的心思,簡直同你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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