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荷花池邊上演濃濃溫情劇。那廂皇帝寢殿,卻殺聲震天,慘烈非常。


    郭崇喜與潘二少,薛九打得難解難分。


    羅相爺趁亂偷走太子和小公主,並將兩個娃娃交給一個士兵,讓他帶到荷花池溺斃,以絕後患。


    蕭雋殺入內殿,血戰禦林軍,充當了第二位死守皇帝寢殿的勇士。


    陳副將帶領一眾將士殺到前殿,向殿外等候消息的常雄,楊國棟,潘竹青等人發出信號,殿外原本投鼠忌器的大將軍們便開始放手突圍了起來。


    局勢本來開始往好的方麵扭轉,可此時,異姓王劉哲卻也帶著親兵殺進了皇宮。燒著了常雄等人的屁股蛋子。


    可即使目前勝負並不明朗,卻也比剛開始的死局要好上千百倍。是常遠兆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扭轉了皇家一開始必死的窘境,為戰局爭取了寶貴的時間。這些,全都看在皇帝的眼裏,記在他心裏。


    扶著常遠兆艱難的走迴寢殿附近,兩個孩子聽得殺聲陣陣,嚇得緊緊攥著小將軍和梁伊伊的衣服。


    找了個偏殿的角落躲避下來,梁伊伊探頭看了看戰局,淡淡說道:“看來,不能貿然闖過去。這麽多敵兵,咱們還帶著兩個孩子。”


    常遠兆將她拉到身邊,再一次鄭重的說:“不如,還是迴到池塘邊吧,若有危險,至少你能活著出去。”


    “我不會丟下你的。”她輕輕重複了一遍,心中若有所思。忽然眼前一亮,對他說:“這樣,你們三個在這兒躲著。我去辦點事兒,一會兒就迴來。”


    他立刻攥緊了她的手腕,壓著嗓子吼道:“你要去哪兒?危險!”在他的心目中,他自己可以以身殉國,而且必須是在關係著家族命運的情況下,但她絕對不行。


    她燦然一笑,軟語相勸:“沒事兒,你帶著他們乖乖在這兒別亂走,否則我還得分心迴來救你們。”他眼中的擔心,曾經讓她暗自煩膩過,如今,卻讓她甜蜜到死。


    “你先告訴我你要去哪兒!不然休想走!”他沒有多少力氣可以耗費,卻依舊死抓著她不放。


    她使勁掙脫開他的大手,輕輕逃開,低聲喚了句:“人家內急。”說完便一溜煙掉頭跑走。


    他壓著嗓子無奈的在身後喚起:“娘子!”為何她總要做讓他擔心的事?他無力的垂下手,任由身邊的兩個娃娃將他的胳膊緊緊抱住。


    小公主實在喜歡常遠兆的模樣,覺得很少看見這麽好看的大人,便歪著腦袋忽閃著雙眼拚命看他,最後撅著嘴皺著眉頭問:“將軍哥哥,你嘴唇發白,是不是病了?”


    他勉強對她笑了笑,眼皮無力的垂下,艱難的說:“不是病了,是太餓了。”傷口還流了不少血。


    頭昏腦脹外加擔心,使他心裏火燒一般難受。睜開眼睛,雙手並用的爬向牆邊,想看看妻子到底去了哪兒。兩個娃娃竟也有樣學樣,四肢著地爬到他身邊。


    “在那兒!”太子眼尖,指著遠處幾個打鬥在一起的人,其中一個,便是梁伊伊。


    不指還好,這一指,便讓常遠兆受不住了,眼睜睜看著幾個大男人追殺自己妻子,他幾乎想也沒想,就從地上爬起來,晃晃悠悠便要衝出去,剛邁出一步,眼前便一片漆黑,癱倒下去。


    昏沉了好一陣子,他才“嗡嗡”著腦袋坐了起來。兩個娃娃還以為他死了,嚇得在一邊抹眼淚,一看見他起身,便又抱著他不撒手了。


    正在他又打算爬出去的時候,一陣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一雙熟悉的小腳跑進他的視野。


    眼睛向上望,赫然看見她袖子上的刀痕和殷殷血跡。他的怒火騰然而起:“你幹什麽去了?不知道我會擔心嗎?不知道我會心疼嗎?”他輕吼出聲,兩個娃娃也嚇得退到角落。


    她絲毫沒有與他頂撞,隻是依舊帶著滿意的笑蹲下身子與他麵對麵,接著,從懷裏拿出一個油紙袋,捧到他麵前。


    一陣難以抵擋的氣味傳進他的鼻子,他怔住,眼睛一熱,她在他眼中變得模糊起來。見他傻呆呆的,她隻好親手將油紙袋剝開,取出一塊糕點放在他嘴邊:“快吃吧,你肚子一直在叫。”幸好她記得地圖上,寢殿周圍有個很小的點心房,溜過去倒是極順利,迴來的時候被幾個敵兵發現,打


    了一架。她不敢把敵人帶迴來,隻得把他們引到陳副將的軍士麵前,這才擺脫了困境,全須全尾的逃迴來。


    他張開嘴,甜軟的滋味立刻彌散在齒頰間,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將一大袋糕點都喂給他,她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不經意的說了句:“你不知道我也會心疼你嗎?”


    他心裏甜甜的,卻還一直記掛著她的傷勢。急急忙忙拉過她的胳膊,左看右看,才確定了刀口並不深。


    “小傷,別緊張。”她無意間看見兩個娃娃正在看著他們兩傻笑,臉瞬間紅透了,趕緊抽迴胳膊,嘟囔著說:“別這樣,當著小孩子的麵……”


    “咱們也趕緊生一個吧。”他猶豫了很久,才極小聲的對她說。


    她剛想討論生孩子時機問題,他便又漲紅了臉補了一句:“出宮便生,我和寶貝……都很想你。”


    她一聽,哭笑不得的拍了他一下:“你這叫飽暖思淫欲知道嗎?”雖然她也是這麽想的。可是,“你傷成這樣,能行嗎?”


    郭崇喜不愧為當朝第一猛士,製服了唿將軍,解決了常遠兆,如今卻依然能與薛九,潘惡少打成平手,絲毫沒讓他們占上任何便宜。隻是他心裏吃了一驚,這潘惡少平時以“最無能”著稱,如今一手雙刀,一身硬底子功夫讓他暗自稱好。看樣子這小子功夫比常遠兆都差不了多少,身量雖然纖瘦,力氣卻極大,硬生生架住他每一次全力攻


    殺。


    薛九也覺得莫名其妙,他認識潘惡少這麽多年,一直暗地裏覺得他是個廢物,什麽時候都沒見過他會武功,此刻看來,他可真真叫深藏不露!


    隻有潘惡少自己心裏明白,當別人都以為他跑出去喝酒遛鳥玩女人的時候,他獨自在深山裏沒日沒夜不知疲倦的練功付出了多少心血汗水,才有今天這樣的身手。


    至於為何選擇讓自己深藏不露,那大概是因為他自小看透了那些為了爭名奪利而黑了心腸的有誌之士。所以幹脆讓自己變成一個讓所有人失望透頂的無賴,好過被他爹推上風尖浪口與腐士為伍。


    寢殿外蕭雋與一眾常家軍也把殿門守得密不透風。禦林軍暫時停歇了攻擊,退到前殿堵著常雄等人的突圍。這樣膠著的局勢,又拖延到了夜幕降臨。好在常遠兆進了食,又在伊伊的守護下,躲在偏殿旁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便覺得丟掉的半條命又撿了迴來。隻是可憐了梁伊伊和太子公主,饑寒交迫,抱成一團


    瑟瑟發抖。


    常遠兆搓了搓伊伊的胳膊,心疼的說:“走,我帶你們出去。”


    “可是你的傷……”


    “不礙事,都是皮肉傷,撐得住。”他如朗星一般的眸子在夜色下散發著堅毅果決的光亮。他是個男子漢,怎能委屈妻子和小孩子跟著自己一直被困守?“相信我,我一定帶你們出去。”


    小將軍整理好戰甲,將垂下的長發重新束成發髻,扶起三個虛弱的小人兒,最後語氣略帶威嚴的說:“出去之後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若是掉隊了,一定要放聲叫,明白了麽?”


    三個小人兒拚命點頭,此刻,沒有丈夫和妻子,也沒有太子和公主,隻有一個將軍,和三個要為捍衛自己的性命闖出重圍的鬥士。


    “娘子,你護好他們,我護好你。”


    聽到他最後這句吩咐,她雙手牽起兩個孩子,向他送去深信不疑的目光。剛走出去幾十米,便遇上一隊準備往前殿逃得禦林軍。看著奄奄一息親手被他們扔進池塘的常將軍又活生生的迴來了,身邊還帶著太子,公主和一位嬌俏姑娘,這些禦林軍侍衛都嚇得虎軀一震。心裏都琢


    磨,這下還不被小將軍剁碎了喂魚報仇雪恨嗎?


    常遠兆立刻認出其中一個侍衛,便是在他被扔進池塘前,發了善心成全他死前遺願的那位。不由得走上前一步,戰靴與鎧甲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響,將他們又嚇得後退了一步。


    太子和公主本來都緊張兮兮,看見這種場麵,頓時都來了勇氣,挺直了腰杆子。連梁伊伊心裏都暗自得瑟起來——“瞧我家小白臉多大氣場!多大威風!多霸氣!哎喲喂!老娘的心都要化了好嗎?”


    在禦林軍們的膽戰心驚之下,常遠兆對那麵熟的侍衛淡淡說了句:“這位兄弟,我認得你。我欠你一個人情,今日就還給你,你趕緊逃命去吧。”


    那侍衛渾身一鬆,心裏卻一緊。自己一時的善念,竟也讓這小將軍不記殺身之仇。這小將軍的胸襟氣魄真真讓他心服口服。想到這兒,他腳下生風一般竄出人群,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奔到常遠兆身邊與他並肩站在一起,對剩下的軍士們說:“兄弟們,羅相爺大奸大惡,威逼咱們郭大人替他犯下滔天大罪。可咱們都是有眼有心


    之人,孰是孰非咱們自己不會分辨嗎?為那羅相爺一人之利,戰死了咱們這麽多弟兄,難道咱們也要為他搭上性命嗎?”


    看大家都有些動容,他又趁機勸了一句:“你們今日都暗地裏嘀咕,常將軍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我華風如今決定棄暗投明跟著英雄!你們要如何選擇,全看你們自己了!”


    一眾軍士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單膝跪地之後,其他人都齊刷刷跪下。“求將軍饒命!請將軍收留我們!”“都請起。難得大家如此知大義,識大體。那麽就請與本將一起保護兩位殿下殺出重圍吧。”常遠兆表麵雲淡風輕,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如今他雖然體力有所恢複,卻也隻能省著用,能少打一場架都是好的


    。有這些禦林軍保護太子和公主,他也少了很多後顧之憂。果然,如今這陣容,使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迴到了寢殿門外。途中還又多收了一百來個禦林軍侍衛。這些人,都是親眼看著常遠兆如死神降臨般拿著屠刀宰殺了一波又一波全副武裝的同僚。接著都以為他死了,鬆了一口氣,結果人家來了個“死神歸來”,把他們都嚇得魂不附體。華風再一旁叨叨幾句,便輕鬆倒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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