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白就跟被燙著似的,觸電般的縮迴了雙手,然後反應過來,又慢慢放了迴來,放迴了原處。濕潤鬢角下的皮膚,染了胭脂色。


    大哥好害羞哦.......


    歐寶寶使壞,還想再戳下,可剛伸出手,就被司牧白的大手,嚴嚴實實的包住了。


    帶著一點濕氣的,有些粗糙的觸感,暖暖的,比哥哥更加有力的,大手。


    大哥的大手。


    歐寶寶抿抿嘴,心中酸成一團。


    司牧白依舊目不斜視的看著鋼琴那裏。然而,滿腦子都是手心中,柔軟溫柔的那一小團。


    妹妹的手。


    好軟。好小。好暖。


    司牧白不自覺的收攏手指,牢牢的,把這一小團,就團在了手心中。但又不敢用力,好怕它會融化似的,小心翼翼,珍之慎之。


    兄妹倆同步的,露出了一個很相似的,笑容。


    課堂結束了。老師們和同學們都分別和司老師小天使兄妹道別,直到整個教室隻剩下兄妹兩個人。


    司牧白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一直握著親寶的手。趕緊鬆開,撤迴來。口幹,緊張的不得了。


    歐寶寶下意識的動了動手指,很是留戀前一刻的溫暖。


    大哥......歐寶寶轉過頭,輕聲一喚,然後猛地眼淚就流了下來,她真的有很多話想說,可又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從哪裏說起.......


    我是親寶,歐寶寶......我今年十二歲,上小學六年級,喜歡看電視劇看電影,各種題材都喜歡。我愛吃幹果,最喜歡香榧,但我不愛剝......我比較擅長彈鋼琴,我也會拉小提琴,橫笛和吉他也會一點,我也喜歡民樂,可我琵琶彈得不太好.......


    家裏有養一隻貓,叫歐毛毛,橘紅色的,很肥很貪玩。最近家裏剛搬家,它就一直在外麵玩,我就把它的貓食碗藏起來,它迴家看不到飯碗就會來找我撒嬌,下次出門迴來還會給我帶禮物,就是很漂亮的小花朵.....還有一隻狗,大金毛,叫歐大大,很聰明,很溫柔,很疼愛我......我還有匹小馬,叫歐王子,它愛美還挑食,有點小任性,但也很可愛。


    其他地方的家裏也養了一些小動物,我以後帶你去看,國內就它們三個......大哥你要是有喜歡的小動物,以後也可以養,家裏地方很大的,我很喜歡小動物,你養什麽,我都喜歡......


    我還喜歡仙女裙,家裏有間服裝間是專門放我的仙女裙的。我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和風格,但我不喜歡男友風這種穿衣風格。小夥伴覺得我不時尚,可我就是不喜歡那種寬鬆肥大的衣服款式。我也不是不隨性,我不挑食的......


    我還沒想好長大後要做什麽,我覺得我可以慢慢想。我曾經想當編劇,但我覺得,除非我隱姓埋名,不然寫什麽都不會有真正的成績出來。可我又不想隱姓埋名,我覺得,我很好。


    我才知道朋友喜歡的男同學都喜歡我。我覺得這很正常。可我不能說出來。因為我要留住我的朋友。但我追劇的經驗告訴我,女孩子之間的感情,多數都會因為異性出現問題。我很擔心這點。我性格是有些沉悶的,朋友不多,但我很快樂。我最好的朋友叫謝雲出,我叫他小雲,他很會保護我,有點傻乎乎的,也覺得我經常思維跑馬,有點奇葩......


    我最不喜歡的東西就是家庭作業。我很聰明的,不說過目不忘,但隻要是記住的學會的東西,我就不會忘記。然後我就特別不愛寫作業。我隻想念完大學本科就好了,因為感覺大學什麽的,作業更多......


    歐寶寶絮絮叨叨,毫無重點,就想到什麽說什麽,很是蠢萌的跟司牧白做自我介紹。


    卻一點沒提家裏人,沒提歐昭昭。


    司牧白聽得很認真,他其實也被這種獨特的自我介紹驚訝到了。但是,真的,好可愛......可他完全不敢看向歐寶寶,因為,她在哭,而他覺得,他隻要看一眼,就也會跟著哭出來.......


    歐寶寶擦擦眼淚,試探著伸手,蓋在司牧白的手背上,我不是那種活潑可愛天真懂事的妹妹......可我,真的是你妹妹......大哥,你,你別討厭我.......


    眼淚砸在課桌上,歐寶寶低著頭,也不敢看司牧白,眼前一片模糊,吸吸鼻子,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但我知道,你認識我的......你知道我的.......可你,你都不認我.......大哥,我,我們,真的,一直都在想著你......你,不要不認我.....不認媽媽.......不要討厭我們.......大哥......


    司牧白艱難的轉頭,看著泣不成聲的小女孩,那麽嬌小,那麽可憐,那麽難過......


    因為他。


    司牧白再也忍不住眼淚,直接洶湧而下,仿佛要把這二十年的眼淚,都流幹一樣。


    大哥,阿澤是哥哥,不是大哥,大哥,一直都是你......媽媽每年都給你準備新衣服,比照哥哥的身形,擔心你會不喜歡,準備了很多種風格,還有女裝呢......


    ........司牧白悶咳了一聲。


    歐寶寶哭得太專心,沒聽見。


    媽媽不說,但是我知道,當年,媽媽自殺過......她手腕上現在還有縫合的疤痕,總是帶著鐲子或者手表遮掩......她都不去做醫美消除。


    媽媽給你準備的祭品點心,都是按照我的口味,因為媽媽覺得你應該會喜歡我喜歡吃的東西.......可我覺得,該給你準備香煙雪茄什麽的,但是媽媽說萬一你不喜歡,就是強迫你吸煙了......


    小野小時候一見你的牌位就哭鼻子,後來長大了,不哭了,但是他每年在你冥誕的時候,還是會偷偷哭一場,我都知道,媽媽也知道,哥哥不知道......不過我們都不知道小野為什麽會哭,你以後自己問他......


    因為覺得自己哭成這樣,太丟人,歐寶寶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可說著說著,她勇敢的一抬頭,就看到了淚流不止的司牧白。


    然後,她這眼淚也更止不住了.......


    司牧白反手握住了歐寶寶的手,大哥,大哥,大哥......


    心口燙的,要爆炸一樣。


    書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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